10.練身場

出了新成中學校門向西走五六十米遠,有一條南向小道路,叫做通江路。通江路有五百米長,道路兩邊有屋舍,也有農田菜園,一直走到盡頭就可以來到立早江邊,也就來到了練身場。

立早江比較寬窄處寬度都不小於一百二十米了,早先沒建立腕橋時,要從手掌村去埠頭村,一定少不少乘船過江,現在有橋了,腕橋與中指街相連,接通了手掌村與埠頭村的來往。徹底地改變了以前乘船不便的交通難題。

立早江兩岸邊都種了一叢叢的翠竹,直指藍天的翠竹枝杆比大人的手腕還粗,高已賽過了農舍的屋頂,細葉四季常青,它不僅是爲了防洪水,也給農家帶來諸多方便。

祭天原本也要找了一塊地盤來教手下的小弟練武,他找到手掌村的立早江邊,選中了一段寬敞的江岸,給它取名叫‘練身場’。練身場是在江邊農田的田坎下面,有竹叢種植在田坎上。這樣,祭天帶人在江邊習武,只要發聲不響亮,一時間也不會有人注意了,也算是個隱蔽的地方了。

祭天發現這麼個地就是因爲夏天的時候天氣太熱了,他要去游泳,經過班上的同學引領,他才知道有這麼個好去處。他在星期天下午返回到學校後,就會帶着一夥人從通江路去練身場游泳,累了就在岸上休息。

去立早江游泳的人不會很多,因爲不太深了,他們怕出事,很多人也沒敢往江中心遊去,只在江邊比較淺的地方游泳。在水裡泡到四五點鐘,太陽快下山時刻,可以回學校吃晚飯時候,他們就會蹬着自行車回學校去。

秋天,田地裡的稻子收去了,略有閒田。這個時候,可以在田地玩耍了。

祭天常在秋夏兩季帶着幫會中的成員來練身場習練武術。如果農田裡沒有種植其它什麼農作物,他也會帶人在農田裡練拳了。

自從言寸和祭天確定了臥山幫後,他們也經過了幾次討論,把整個組織都規劃出來了。

週末,言寸和祭風跟着祭龍去了練身場。

他們來到練身場時,那裡已經坐了不少的人了。言寸遠遠看了過去,確實是個好地方,都是青綠色的草地,到江邊也十分方便,熱了可以游泳,也可以跑到竹叢下去乘涼,坐在草地上也十分柔軟、舒服。

“有多少人啊?”言寸問。

“今天應該有六十多個人吧。”祭龍說。

說着,他們來了到祭天跟前,言寸就問:

“你們都準好了嗎?”

“好了,呆會兒你要講話,現在我向他們先講幾句了。”祭天說。

“好的。”言寸說。

祭天走到衆人前面,大聲說:

“兄弟們,現在坐成隊形,別太亂了!”

衆人便調整着自己的位置了。

祭天見衆人坐得整齊了,又大聲地說:

“還是先說明一下,我們天雷幫沒有了,現在起,我們是臥山幫的人了,我們重新開始,重新振作起來,把幫會壯大起來,把旺陽幫剷除掉,使學校裡只有我們臥山幫,我們要團結一致,患難與共,攜手並肩,保護好自己兄弟,爲自己,也爲臥山幫。”

祭天說到這裡,衆人都鼓掌。

掌聲雷動過後,祭天嚴肅地說:

“大家跟我一起喊大哥!”

說完,祭天喊了一聲“大哥”,衆人也跟着喊一聲。

“好!謝謝大家支技!”言寸面帶微笑說。

祭天又說:

“下面由大哥發表講話,我們鼓掌歡迎。”

祭天說完就鼓掌起來,衆人也跟着鼓掌。

掌聲停止後,言寸大聲地說:

“我在這裡就說幾句吧,第一點,我們創建幫派,不是爲了打架,這個兄弟們必須清楚,我們的宗旨是要團結,要互相幫助,不能被別人欺負了,也不欺負別人,是要維護學校裡的和平,讓大家平安共度高中的美好時光;我們不強求別人加入臥山幫,完全是自願選擇。”

言寸停了一下,看了衆人一眼,又接着說:

“第二點,‘臥山幫’這三個字別掛在嘴上談論,我們至多用那句暗語——跟着臥山虎,不會受欺負;在學校裡,必須嚴禁提起‘臥山幫’三個字,我們要做到秘密行事,不被外人知道,我們就是泥鰍,要躲藏在泥裡,不是紅鯉魚,供人觀賞;同時,在學校裡也要注意了,別這個哥那個哥地叫了,這讓人聽着,感覺我們就像幫會一樣,我們要做到保秘,就不要在嘴上說了。”

言寸又停了一下,透了口氣,接着說:

“第三點,我們會建立一些幫規,主要是約束我們幫會中兄弟們的行爲,不能胡來,惹是生非;這些幫規到時候會通過大家討論後再定奪,所以,到時候兄弟們有什麼意見,都可以說出來,以供大家參考,幫規確定後,兄弟們必須遵守幫規行事,絕對不準逾越,包括幫主本人。”

言寸臉上透着嚴肅,看着所有聽講的兄弟,他停下來了,似乎在與兄弟們商量。

“第四點,幫主發佈命令的形式是以‘臥山虎令’開頭,後面就接事由,或者直接報地點什麼的內容了;舉個例子,我們要在練身場集合,就說成‘臥山虎令,練身場集合’就可以了。”言寸說。

衆人聽了都笑了起來。

“第五點,我們臥山幫和小說、電影裡的幫會是有區別,但是,我們也要有組織,有紀律,就像一個班一樣,有班長還要有組長,還有什麼其它職位一樣;在這裡,大致上還是和以前天雷幫差不多,經過我和祭天討論後,現在就分六個組,呆會兒再向兄弟們宣佈六個組長的名字。”言寸說。

言寸與祭天對視了一眼,又接着說:

“第六點,我們還是要習武,要把身體練好,身體健康了,我們

才能活動得起來,也就不會受別人欺負了;因此,我決定在祭天教你們習武的基礎上,添加一些實戰性的練習,主要是練習摔跤和散打,通過實戰練習,打擂臺的方式,讓兄弟們在短期內就能掌握到一定的實戰能力。”

言寸看了衆人一眼,見他們聽得個個精神十足,面帶微笑,心裡一沉,又說:

“這裡我得提醒一聲,學會了實戰,就得少與人打架了,我們只求防衛,別爲一些小事去打架,那是絕對不允許了;另外,爲了不傷到兄弟們,我建議大家一齊出錢,買兩套護具,以便打擂臺使用,你們有沒有反對意見?”

“沒有!”一撥人說。

言寸見還有兄弟沒回答,就說:

“我們這麼多人,要不了幾塊錢了,頂多每人交兩塊錢了,如果不買護具,那至少也得買兩副拳擊手套了,若不然打在身上會很痛,傳統的方法可以在手上纏繞些舊衣服,就是顯得難看,稍後我們再討論一下,再決定買不買護具。”

“最後一點,我希望兄弟們能夠把學習放在第一位,我們要有考大學的志向,而不是爲了這麼一個幫會,耗盡了時間,花費了精力,到畢業的時候又來悔恨,我們以後就只在星期日下午纔會來這裡集會,平時不要來這裡,也不談幫會裡的事,除非有特殊情況,否則不要聚在一起談論幫會中的事情。”

言寸說到這裡,又停了下來,接着又說:

“我先說這麼六點了,下面就由祭天把六個組長的名單報告給兄弟們了。”

言寸和祭天對視了一眼。祭天大聲地說:

“祭霜爲拇指組的組長;祭海爲食指組的組長;文正爲中指組的組長;刁方爲無名組的組長;祭龍爲小指組的組長;吳平爲腕橋組的組長;你們各自招收成員,將隊伍壯大,現有的兄弟們自己選擇跟隨哪個組了,這裡不做細分了;組長都坐在前面,以後按組別坐下,各自帶着各自的兄弟,但是,要注意團結,組長都一樣大小,不分級別,彼此都以‘哥’相稱,除了管自己的組內的兄弟,也可以管束其它組的兄弟,兄弟們有沒有反對意見?”

“沒有!”衆人齊聲說。

“好!就這樣定了。”祭天說,“大哥,你還有什麼要補充的話?”

“我補充一點,我幫主,祭天是副幫主,我們在學校外才能稱幫主或者大哥之類,在學校裡,你們可以稱我爲班長,祭天爲副班長,然後他們幾組的頭領也就稱爲組長,我們要少在學校裡稱兄道弟,特別是忌諱掛在嘴上了,各位謹記!”言寸說。

“好!”衆人齊起回答。

言寸接着又問:

“問一問兄弟們對建幫有沒有什麼建議吧?”

“兄弟們對幫裡還有沒有什麼良好建議?”祭天大聲地說。

“我有,”祭風說,這時,所有的目光都投向他了,“我們幫中都還沒軍師呢?”

“我之前不是說了嗎!我們跟電視、電影裡的幫會不一樣,沒有什麼軍師的說法了,我給你封個特別的職位,做臥山幫秘書長,專記錄幫規什麼的事務。”言寸說。

“瘋子!現在你就幹我們幫的秘書長了,將來就幹聯合國秘書長了,去接替黑驢的位置。”祭風笑着說。

衆人聽了都鬨笑起來。

“行!我就做秘書長,”祭風昂了昂頭,說,“聾子,秘書長不在你組長之下。”

“秘書長是幫主和副幫主調遣,但也不能管其它兄弟。”言寸說。

祭風點了點頭,又說:

“我還有一個建議:再加一個幫歌吧,就以《好漢歌》作爲幫歌,兄弟們說怎麼樣?”

“這個意見很好!高明!”祭霜向祭風伸着手,豎着大拇指晃了晃。

“瘋子,你要不要建議再做一面幫旗,然後每天早上六點起來就升旗。”祭龍笑着說。

衆人聽了,都鬨笑起來。

“聾子,我升旗你就唱歌了。”祭風也笑着說。

一時間,衆人都在談論這個話題,亂哄哄的一片響。

“大哥,你的意思呢?”祭天問。

“幫歌可行,那幫旗就不要了,”言寸說,“你感覺怎麼樣?”

“我覺得這幫歌挺好,可以使得兄弟們更團結,要麼就這麼下來了。”

言寸點了點頭。

祭天大聲說:

“兄弟們安靜!

衆人安靜下來了。

“聽我說!大哥同意了幫歌這個建議,我也覺得很好,我們就立這麼一個幫歌,以後也可以娛樂,大家會不會唱這首歌?”

“會!”衆人齊聲說。

“這樣了,我們來唱幾遍,”言寸說,“祭天的聲音高,他作爲主唱,我們合唱,祭天你準備好!”

祭天清了清嗓子,唱:

“大河向東流哇,天上的星參北斗哇。”

大家合唱:

“嘿嘿嘿嘿參北斗哇,生死之交一碗酒哇。”

……

立章江岸上的歌聲催天,天上的白雲似乎也被這股聲音催動了,它們在向江岸對面逃逸,附近竹叢上的鳥雀早都驚飛了,江水在風中衝擊得更瘋狂了,農田裡的村民停下了手裡活兒,都向江岸邊的竹叢後望過來了,他們臉上笑着,又搖了搖頭,雙脣翻飛,不知道是在罵這羣無所畏懼的青少年,還是在讚揚他們的無憂無愁。

他們唱過歌后,談論了幫規的事情,他們把幫規制定了;然後又談論了習武用的護具問題,結果是許多人表示先不買護具了,等人員多了後,習武一段時間後再買,言寸也同意了。

建幫程序完畢後,祭天提議言寸表演一下武功,衆人都附和。

言寸推辭:

“武術沒有

什麼表演性,要好看就不實用;實用又很難看,沒必要表演了,我直截教你們練習吧。”

“大哥,你就露一手,”祭天對言寸說,又轉身向衆人說,“我先劈塊磚給你們看看。”

言寸看向祭天,祭天向旁邊走去,不遠處放着一堆紅磚。

祭天撿起一塊紅磚,一手捏着,另一手就舉起來向磚頭劈了下去,他手裡的紅磚就斷成兩塊了。

“好!”衆人齊聲叫道,又是鼓掌。

祭天向言寸以目示意,言寸走了過去,也撿起一塊紅磚來了,翻轉了兩下,然後雙手捏住紅磚,只是一折,就斷成兩股了,那紅磚在他手裡就如餅乾一樣,一折就斷了。

祭天見了大喊一聲:

“好!”然後又鼓掌起來。

衆人也跟着叫好,跟着鼓掌了。

言寸走到旁邊疊放着的五塊紅磚前,使了一個震腳,把五塊紅磚踏斷成兩股了。於是,衆人又高叫歡呼了。

安靜下來後,言寸說:

“我和祭天表演的是功,不是術,功就是基本功,術就是拳法和搏擊技法,這功是沒有止境,也很難練成功,我練了十幾年了,才練到這個樣子,很辛苦,也很用功,這些祭天也是知道,他是內行人了。”

言寸看了祭天一眼,祭天點了點頭。言寸接着說:

“我對功夫的解釋,就是基本功加上搏擊方法;只有基本功紮實了,搏擊的效果就會很明顯,這兩者是相得益彰;如果只學搏擊技法,遇到體格比自己高大,力量比自己強大的對手,就會顯得力不從心了,當然,對付和自己差不多的人是綽綽有餘了。”

“你那個內功也叫基本功嗎?”一個人問。

“我習慣稱它是氣功,氣功是武術基本功裡的一種。”言寸說。

“聽說氣功可以治病療傷。”又有一個人問。

“你們是不是看武俠小說多了,我學氣功那麼久了,我爸都沒給我說過什麼治病療傷的話,也沒說那氣功怎麼神乎其神,倒是能增長些力氣,快速恢復體力,緩解疲勞,有助於打拳而已,你們別想得那麼多了。”言寸笑着說。

衆人都笑了起來。

言寸接着說:

“在這裡,我只教你們一些搏擊技法,然後你們自己多練習力量和反應速度,一樣可以打敗那些基本力紮實而沒有多少實戰經驗的拳手。”

“好!”衆人齊聲答應。

接下來,言寸就看了以前祭天教給兄弟們的功夫了,也只是幾個套路,然後也做些體力訓練。言寸看過後,就直截教他們摔跤和散打技法了。

臥山幫的成員在練身場練着拳技,傍晚時分回學校了,平時在學校裡他們也會練拳,因此,吸引了很多同學加入幫會之中。

兩個星期過去了,這天星期日下午,言寸帶領臥山幫的成員在練身場的草地上人坐着,他們一夥人已有一百多號人了,把高一一百四十多個男生裡的五分之四的同學都拉入幫會裡了。不僅人員多,聲勢大,還有組織。用祭風的話來說,早就超出了一百零八條好漢了。

他們按六個組分隊坐着,看起來和學校裡做操時的隊伍一樣整齊。言寸看了一眼,心下也暗自心驚了,他做夢也沒想到會擴充到那多人。在這些人裡,有班幹部,有成績優秀的同學,也有些顯得膽小的同學,還有一些瘦弱的同學。

“我們在一起,不是爲了打架什麼的,而是爲了不受欺負,你們現在都跟着練拳,主要還是爲了強身健體,我們要有健康的身本才能學習好。”言寸說,“我希望你們別去招惹是非,不要因爲我們人多勢衆就挑事尋兇了。”

“那旺興幫不拆了它,留着就會禍害人。”祭龍說。

“我們先別去惹到了他,現在時機也不對,不能去招惹他。”言寸說。

“以我們現在的能力,完全可以扳倒他們,他們現在沒有幾個人。”祭天說。

“對呀!”祭霜說。

“對!”又一個人說。

……

這時,場面熱鬧了,衆人都贊同祭天的分析。言寸倒也想拔除旺陽幫,但這種沒來由的做法很不合適。如果做得沒人知道還好,一旦在學校裡傳揚開了就會身敗名裂,招人唾棄。言寸纔不會爲了幫會故意去做那些傻事。

言寸大聲說:

“安靜!別說話了!我想,我們還是練習武術是當前要務,若不然怎麼去和他們鬥,旺陽幫遲早要解散,只是我們不能急於一時,時機還不成熟,你們還是別提這事了。”

“大哥,我正想找刁難蟲比試一回,找他報仇去。”祭天說。

“你也別急,你還是改進一下戰術吧,你的華拳主要是依賴腿上功夫,又是以長打爲主,在腿上的踢法有優勢,但是缺陷就是起腳半邊空,貼近了就發揮不了優色,上次他是用摔法贏了你,這次你也勤練摔法。”言寸說。

祭天應了一聲。

他們又站成了隊伍,開始打拳了。

言寸教他們練散打和摔跤,這些內容很實用,但基本功也不容易上手,他們也沒練什麼基本功,言寸也不教他們,只有問過言寸的人,才能得到一點兒指教,除了這些外,就是直接學過使用方法後,分成兩個人有一組對練了。

這種練法很容易學到技巧,但有一點也很明顯,就是力量大的能欺負力量小的,個高的能欺負個小的,似乎是依賴力量來決定勝負。

在練習散打的內容上,言寸還是主張打擂臺,所以,他們最終還是買了兩套護具來,每次來練身場都會找幾組人打擂臺賽,這樣加深了他們實戰的應用,同時,也能讓大家樂一樂,叫喊幾聲,卸去身體上的疲憊。

練身場也成了言寸的一個娛樂場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