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夜,我睡得極不安穩,夢裡全是宋毅那張陽剛的臉龐,那張只能稱得上標準的五官在傾刻間化成了一頭野蠻的巨獸,張着血盆大口,一口把我吞入腹中,而我的肉身被他尖尖的牙齒咬得粉碎,吐出來的全是骨頭渣子,我的那縷幽魂站在一大堆骨頭渣子旁,捂着脣畔一臉心碎地低泣……惡夢,標準的惡夢,我冷汗涔涔地醒來,方纔知道這一切皆是一場惡夢,擡手捋了一把額際汗溼的秀髮,手心即粘溼了一片,是的被嚇的冷汗沾染了我一手,捂着怦怦直跳的心口,翻了一個身,面向窗外的方向躺着,那頭怪獸是宋毅,都說日有所思,夜有所夢,還真是白天想什麼,晚上就會不自禁地夢到什麼?我睜着一對茫然的大眼定定地看着窗外,窗外是黑漆漆的一片,伸手不見五指的黑如我內心深重裹上的幽冥,怎麼也拔不開雲霧見天日?
徐管家回去後,也沒有任何迴音,這說明宋毅並沒有生太大的氣,也或許是,我肚子的這塊肉讓他現在也不敢把我怎麼樣?這塊肉已經與我血脈相連快三個月了,醫生說,三個月後,胎兒就會成形,然後,便會一天一天地在我肚子裡成長,直至瓜熟蒂落來至這個世間與親人相見……我又想到了那一朝分娩,骨肉即將分離的苦痛,玉指悄然撫上了仍舊平坦的小腹部。
“孩子,想媽媽嗎?媽媽可想你了。”
我期待着這個孩子的來臨,這畢竟是我的骨血,可是,我又十分懼怕她的到來,矛盾的心是痛苦的,因爲,相見早已註定了別離。
那一夜,我做了無數的惡夢,無數次從惡夢中醒來,直至,再也無法入眠,然後,我就睜着一雙洞空的眼睛,靜靜地看着穿外的黑暗被光亮所取代,黑暗迎來了光明,一夜無眠了。
*
我本以爲這場“我懷上了藤市長孩子……”的風波就此過去,沒想到,更大的風暴還在後頭。
儘管一夜無眠,我還是強撐着暈暈的腦袋去上班。
剛走進辦公室,周主任便隨我走了進來,我整理着手上的文件夾,對着他的到來不聞不問,誰讓他昨天幫着那死老頭欺負我?
我心裡足實是氣不過的。
“傅小姐,昨天……”
見我不理他,周主任自然有自知之明,知道是昨天的事惹到了我,所以,他開始小心冀冀地陪着小心。
“昨天,那個情形,我是不敢……得罪……他們啊,我只是一個小小的秘書而已。”
他結結巴巴地說完這句話,眉頭也不自覺地擰起,看來,市政府的工作還真是不好混呵。
仔細想一想,他說得也在情理當中,不管是藤首長,還是藤鵬翔,他周世雄一個也惹不起呵。
算了吧,傅雪吟,他也不是有意的,都是可憐的人,我在心中哀嘆道,也許是看到我的臉色稍稍柔和了些。
周秘書眼底蓄滿了笑意,張開脣嚅嚅地又說。
“今天下午兩點,天橋交易所有一場招標,你要陪着藤市長去參加一下。”
“我不去。”
由於有了前車之鑑,我毫不猶豫地拒絕了,真的不想與這個壞男人再有任何的瓜葛了。
“先別急着說不,你要知道,這是工作,並且,這場招標牽涉到許多大建築的切身利益,東城區建設聽說有好幾千億的工程,大家都在爭着搶這期工程,畢竟,如果能標上,便會在商界獨佔鰲頭,未來的商界發展便會如日中天,是一個香悖悖。”
“停。”
我很不耐煩地從牙齒間迸出一個字。
“周秘書,這些事情都與我沒有關係。”
我傅雪吟只上自己的班,才管不了最終誰能順利地競上標。
“是與你沒有關係,可是,你認識的一位老朋友很想能競爭上,這個人與你可有着千絲萬縷的關係喲。”
千絲萬縷關係的人,是誰呢?我正欲想問周秘書,然而,他卻拋給了我一句。
“記住,下午兩點,天橋玉光交易所,可別遲到了。”
囑咐完,頭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這個男人真的讓我無語了,我可還沒有答應,再說,我現在不再屬於是他的文員,他有什麼資格給我下達任務。
*
下午兩點很快來臨了,我正在辦公室校對一些資料,電話就打了過來。
“傅小姐,都兩點了,你怎麼還不來?”
是周秘書有點兒鬱憤的聲音。
“我說了不會來的。”
“這是工作,傅小姐,遲到五分鐘,你這個月的獎金可就泡湯了。”
“你……”在我還沒有想到好藉口時,他已經“啪”地一聲掛斷了電話。
要死了,這個臭男人居然給我擺起官架子來,還威脅我要扣獎金,我很不想去,真的不想去,可是,我不能拿工作開玩笑,不能給自己的獎金過不去。
思慮再三,我只好拿起椅背上那件純白色的西裝外套利落地穿上身,然後,再拿起桌子上的亮皮包包出了門。
當我打車趕到天橋交易所時,整個交易所已經坐滿了許多西裝革覆的男人,一排又一排,從外表的光鮮華麗,可是看得出他們全是腰纏萬貫的大款,身旁還陪着溫柔可人,着裝時髦的小秘,有的好象對此次競標已經心有成竹了,不時地低頭與身側的小秘書笑語,有的則眉頭深鎖,焦慮萬分。
而坐在交易所主堊席臺正中間的男人,一身雪白筆挺的西裝,黑色的領帶,黑與白形成了鮮明的對比,頭髮梳得一絲不苟,儘管隔着一定的距離,仍然是那麼奪人心目,他正低頭看着手上的一些文案,好象是此次的招投標方案,不時地擡起頭,用着那深邃的眸光掃視着全場,然後,不期然間,我們的視線就在虛空中交集了,即刻,他的神情變得隱晦不明,狹長的鳳眸微眯,眸光停留在我的臉上不到幾十秒的光景,然後,視線掠過我,看向了另外一處,再然後,他的脣角不自禁地抿緊,下頜骨緊崩起來。
汗,我想看看到底是誰惹這位高高在上的市長大人生氣了,我順着他的眸光望了過去,沒想到,我就看到了一雙血紅的雙眼,眼裡跳動的紅色火焰象是狠不得即刻將焚燒了一般,徐恩澤,他怎麼也會在這兒?莫非周秘書說的舊友就是他,不會吧,他也來參加競標,而他身旁還坐着一位小家碧玉的女人,那女人很眼熟,好象在那兒看到過,她一直張脣在徐恩澤耳邊說着什麼,可是,徐恩澤也許根本沒有聽,他的臉色黑得象鍋底,帶着滔天怒意的眸光一直就死死地凝視着我,心一顫,暗自掐了自己的手心一下,我深怕他會做出一些不理智的行爲,所以,不自禁地退開了一步,打開了交易所的門轉身就閃了出去。
是的,徐恩澤一直就誤會我跟藤鵬翔有染,而現在,知道我懷了身孕,他肯定不會善罷甘休的。
然而不妙的是今天是藤鵬翔親自主持這場特殊的競標會,他一定會……
我不敢想下去……果然,身後傳來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我在心底裡哀叫千萬不要是他。
正當我邁大步子準備火速地逃去時,只感覺手臂被人用力一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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