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看着離我越來越近的男人,我心裡翻涌着噬骨的苦汁,也許是感應到了我的注視,他緩緩地擡起頭,銳利的眸光穿透了薄薄的鏡片凝掃向了我。

“對不起,對不起”徐恩澤一伸手臂勾住我細嫩的腰身。

我的整個身體不自禁地就緊貼在了他的身上,理智回籠,他爲自己的衝動給我道歉,只是,當傷害造成,就象是破了心的洞,即使是破了也難憂復到原來的最初了。

我搖了搖頭,拉開了與他的距離,沒想到,他的大掌卻死死地扣住了我

“對不起,我不是有意的,我只是氣瘋了,雪吟。”

他摟住我的纖腰不放,整個俊顏貼在我頸脖上,用着輕柔的聲音呢喃,也許是真的怕我不原諒他,連聲音也帶着一點兒微顫。

揚起輕壓的長長睫毛,我看到了藤鵬翔的眼鏡後那抹凌厲的眸光筆直地掃射了過來,當他看到了徐恩澤抱住了我一副親密的樣子,我明顯地看到了他眼中翻涌過的震驚與惱怒。

然後,驚愕的眸光帶着飄雪降霜的淒寒,象雪花一樣打落在徐恩澤與我的身上。

“藤市長,你在看什麼?”他身邊的那個金髮碧眼的外國佬用着生硬的國語腔詢問着,並追隨着他眸光望向了我們。

衆人一臉狐疑地都看向了我們。

“是雪吟,藤市長。”他身後周秘書擰着眉上前一步,身子探前也看到了我,然後,整個人就驚喜地叫了出來,只是,在看到徐恩澤抱着我的時候,周秘收不自禁地看了一眼藤鵬翔,見他緊抿着薄脣,一言不發,眉宇間那兩朵小小的褶皺習慣性地攏起,周秘書不敢再說什麼,怕觸怒了藤頷導,然後,低下頭畢恭畢敬地退開了一步,一副唯恐自己受池魚之災的惶恐樣子。

徐恩澤當然也聽到了有人喚藤市長,他這才擡起頭,轉過臉去,一眼便掃到了幾迷開外的那一大撥衣冠楚楚的政界人士,狹長的瞳仁瞬時眯起,扣握在我手中的大掌不自禁地捏握成拳。

藤鵬翔也毫不示弱,他眸光冷刻的凝銻着我們,那眸光尤如千年不化的冰山,真的能讓人人心發憷,後背發涼。

兩個男人兇狠的眼神不經意間在空中交匯,無形之中,就感覺到了空氣凝結着一股劍拔弩張的氣息。

“藤市長  ”周秘書見氣氛不對,咳嗽了一聲,麻着膽子提醒着藤鵬翔的失態。

“沒看什麼,只是以爲看到了一個熟悉的人而已,不過,認錯了,拉斐爾總裁,請吧!”

藤鵬翔一邊做着請的手示,一邊對那個個國商人道。

然後,他斜眉橫飛,雙脣噙笑,整張臉龐又恢復了先前那莫測高深的神態,筆挺的俊美身姿邁着優雅的步伐,與拉斐爾總裁徑自走了過來。

我怕阻撓了他們的道,急忙把徐恩澤拉向了大門口的角落,爲他們一行人騰出路來,沒想到徐恩澤手指尖的全拳頭卻捏得格格作響,腮子也咬得鼓鼓。

一雙染血的瞳仁狠狠地凝望着邁步而來的藤鵬翔,在藤鵬翔與拉斐爾總裁越過我們身邊的的時候,我心驚肉跳地緊握住徐恩澤那青筋賁起的拳頭,深怕他會在這個時刻一拳揮身藤鵬翔,藤鵬朔的公衆人物,如果徐恩澤真的爲我的過去,不顧一切地打了藤鵬翔,那麼,接下來的結面真的很難讓人收拾。

他打了高高在上,尊貴如王的藤市長,藤鵬翔肯定不會善罷甘休,如果真的那樣,他肯定會即時被警堊察打入監牢,打他一個襲擊領導罪便可以輕輕鬆鬆判他幾年的牢。

再則,藤鵬翔的那張臉天天上新聞,如果被打傷打壞了,在市民們心中的形象可就不好看起來,內心深處,不知道是爲藤鵬翔考慮,還是不想讓藤鵬翔去坐牢,總之,我真的不願意讓那樣的事情發生。

拉斐爾進去了,而藤鵬翔在跟隨着拉斐爾腳步的時候,眼瞼微垂,眼尾的光芒無聲劃過我緊緊地握住徐恩澤的手掌,那一刻,我清楚地看到了他眼角閃過縷縷冷削幽光。

看着那高大梃撥的身影消失在了門口,我才如釋重負的嘆了一口氣,周秘書與一干人等,跟隨着他們進去的時候,他還過頭來回望了我一眼,見我與徐恩澤料纏在一起,一臉狐疑,眉心滑一縷擔心,周秘書是在爲我擔心吧

見他們都走進了海天歌樂城那華麗的門扉。

我這才放開了徐恩澤。

“爲什麼攔着我?”他衝着我叫嚷,一副完全迷失了心智的失去落魄的樣子。

“徐恩澤,事情已經過去了,你襲擊他,會毀了你美好的前程,你好不容易纔有了今日。”

我語重心長地對他勸說,第一次,我才了一種感覺,那就是被人愛不是一種幸福,而是一種無奈與負擔。

我不想他管我的事情,他偏要管,只爲了他心那份自尊吧!

“你在擔心我,你拉住了我,是爲了我着想,而並非是在擔憂着那個男人的安危是不是?”徐恩澤雙掌緊按壓住我的削瘦的雙肩,激動地詢問着,猩紅的雙眼閃耀着一抹希冀的光芒。

“不是,不是,不是。”我急切地衝着他嚷,急忙給他撇清,不想讓他誤會,現在徐恩澤的想法,我是一點兒也摸不清了,以前,潔身自好,滴酒不沾的徐恩澤,他可以把烈性酒當開水一樣的濯,他從不喜歡去拈花惹草,更是瞧不起那歡場打滾的女人,然而,現在,他可以容忍自己滿身都是風塵女人的香粉味。

以前,他可以把我當着寶,含着嘴裡怕化了,捧着掌心怕飛了,惹不得我傷心難過,現在,他卻可以不顧我意願地強吻我,甚至想強口暴我,用着世間最狠毒的語言傷害我。

“徐恩澤,我早就已經不愛你了,別擋住我的路。”

我嫌惡他身上的脂粉味,一把推開了他,然後,我邁開步伐匆匆離開。

後面傳來了象瘋子般又哭又笑的聲音。“縛雪吟,捨不得那個男人受一丁點傷害是不是?爲什麼你就是那低賤?”

見我對他置之不理,他拉開了嗓門吼了起來。

“你怎麼可以這麼快就把我忘記?如果用卑鄙的手段才能奪回你,就算是捨棄了整個家財與重新踏入那道監獄的大門,我也在所不惜,縛雪吟,你聽到了沒有。”

·· ”聲音是那麼蒼涼悽絕,充滿了濃烈的悲情。

剜痛了我的耳神經,那聲音漸漸從我耳際處隱沒,眼淚早已溼了自己的眼眶。

徐恩澤,曾經的曾經已經過去了,不管你如何的怨,如何地恨,總之,你們之間是回不去了,再也回不去了,我希望你有朝一日能入下一切,開始你自己斬新的生活,而不是總是活在悲哀的過去裡。

我沒有打車回家,天已經完全黑了下來,我沿着寬敞明亮的拍油馬路慢慢地行駛,一步一步地慢行着,沒有目的地,街燈毅然拉亮,排排整齊的無葉樹枝頭掛滿了一串串漂亮的彩燈,彩燈閃發出七彩的光芒,一明一滅,給這座海濱城市增添了不少美麗。

遠遠地,我望着那正徐徐散發出五彩斑斕光束霓燈,那漂亮的景色卻無法放我的眼,我的腦海裡全是那散滿一地的曖昧照片。

手機玲聲響了,暗夜的喧囂淹沒了手機音樂玲,可是,是皮包裡的手機震動聲響提醒了我有來電。

低下頭,拉開了皮包鏈子,我從包裡模索着手機,擡眼看了一下手機上閃爍的字符,是我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一串電話號碼,都已經能背下來了。

看着它的咆哮,低吼,我無聲笑了,然後,我把手機重新放進了皮包裡,拐彎走進了一處公園裡,月影婆娑之下,公園裡的長椅上皆坐着一對又一對浪漫相擁的情侶,她們都輕聲呢喃,想互說着悄悄話兒,唯一我孤零零的一個,顯得形單影隻。

邁着沉重的步子,我走向了一處自然修建的人工湖,淡淡的月色灑照在湖裡,給美麗的人工湖仿若蒙上了一層輕紗,不遠處的街燈光束映照在湖面上,一陣微風吹來,湖裡即時波浪肆起,波光鱗鱗,倒映在湖裡的那輪圓月碎了,就象是我碎了心瓣一般,一片又一片。

欣賞公園湖的人羣很多,全都在一旁竊竊私語地聊着天。

我找了湖邊上一塊青長石坐下,靜表地觀望着這一大片暗夜中的湖光山色,我想沉黨澱一下思緒,想平穩自己心中那波濤起伏的思緒,我不想自己再象一個衝動的小丫頭,每當有事情發生時,就會跑去衝着藤鵬翔又吼又叫

經歷了這麼多事,人也應該學着要長大了。

我不知道在那塊石頭坐了多久,欣賞人工湖美麗夜景的人羣漸漸散去了,靜靜的夜空之下,就只有我獨自一個人坐在那裡,整座公園安靜了下來,不知道坐了多久,我就聽到了打掃衛生的工人用掃帚拂落樹葉的“刷刷刷”聲傳來

手機音樂玲聲突兀地打破了公園的涼夜的靜識。我從包裡摸索着電話,還是那個人男人打來的,經過了時間的沉澱,我想我已能足夠有勇氣面對他

“你在哪兒?”低沉迷人的聲線蘊舍着無比冷冽的氣息似從遠天間傳來

我沒有說話,只是一徑沉默,本以爲自己可以面對他了,可是,在聽到他的聲音的那一刻,我的一切努力全都白費,想起包裡的那些照片,我便心痛難當。

這個時候,我到底該說什麼好?淚水堵住了嗓子眼,無法啓音,我只能緊緊地握住了手機金屬的外殼,不在乎機身金屬是否會劃痛我手指尖肌膚。

電話裡的輕淺的呼吸襲上耳膜,他也許在耐着性子靜靜地等待着我的回答,然而,我一言不發的舉動徹底地惹怒了他。

“說話啊!”電話裡的呼息緊窒,代表着某人已經徹底地發飆了。

“僂雪吟,你到底在哪兒?你跟我回來,回家來,立刻,馬上。”他衝着電話咆哮,擡起頭,眸光凝望向了夜空,我仿若看到了他那張冷峻的臉孔倏然扭曲的樣子。

我最終是沒有說一句話,緩緩地滑下了手機蓋子。

從青石塊上站起身,走出了那座公園,然後,走到一條十字路口,這才招了一輛計程車回家,我不知道幾點了,從樓下小區報亭那個站崗保鏢疲倦的神態看來,可以斷定着時間已不是很早了,我踩着微碎的步子,一步一步地上了樓。

當我掏出鑰匙打開屋門的時候,屋子漆黑一片,母親早已經睡下了,而我的屋子還光亮一片,我知道藤鵬翔在屋子裡,終究是要面對的,今晚終於回來了,要不是看到我與徐恩澤在海天歌樂城門拉扯的一幕,我想,他是不會回來的。

當我推門而入的時候,我便看到了他高大身軀正坐在牀沿上,沒有洗澡,身上的那件暱子大衣已經脫下,與白色領帶扔到了香軟的大牀上,上身僅只一件黑色的真絲襯衫,襯衫前襟的鈕釦敞開了兩顆,露出了他結實強健的胸膛,一縷微碎的細發垂落在了他的眉眼處,讓他整個人看起來狂野性感不已,只是長指尖的菸蒂已經積了厚厚的一塵灰,聽聞身後的開門聲響,輕壓下纖長而捲曲的睫毛,黑亮的瞳仁在看到我的那一刻,眉心的焦慮刻時就化成了縷縷深濃的怒氣。

從牀上起身,他三步兩步繞到我的面前,一對冰眸狠狠地盯望凝着我。

“到底去了哪裡?”

“我去湖邊賞賞心。”我輕描淡寫地回了一句,不想與他多說什麼,然後,便把亮皮包包掛在了架子上,轉身就打開了櫥櫃找衣服準備去沐浴。

沒想到,他卻一把拉住了我的手臂,用着他手上的力道緊緊地箍着我,狠狠手指仿若要陷進我血肉裡。

“你,這是什麼意思?”他指那個平躺在牀鋪下面的皮箱,咬牙切齒地

“你的衣服。”

“早就準備好要與我劃清界線了?”他用着無比冷冽的聲音問着我,滿臉的烏雲朵朵。

劃清界線?這話多刺耳,我望着他俊美的怒容,吸了一口氣,倦憊地閉了閉眼眸,然後,我望向了窗外漆黑的夜空,那綿延不盡的黑象沉重的幽冥緊附在我胸口之上,我用着淡然的語氣對他說。

“藤鵬翔,我很累,也倦了,我沒有精力,也沒有那份閒情逸致與你再毫下去了。”

“我們最好是分開一段時間,讓大家都想清楚,到底自己心裡要的是什麼?”

我話剛一出口,他的眼睛就迸射出數道寒光閃閃的箭光,象是狠不得將我萬箭穿心一般。

“跟徐恩澤舊情復燃了,所以,要將我這個新情人趕走,是不是?”

這張刀峰般薄刻的嘴脣,從來都是刻薄寡恩,絲毫不會留半點兒情面。

心已經傷到了極致,再無知覺了。

“是的,我跟徐恩澤舊情復燃了,經過這麼多日子,我發現了自己還是忘不掉他,他爲會付出的太多,以前,我一直都怕你會對他不利,如今,他羽冀豐滿了,在餘氏集團正式改名爲徐氏集困的今天,我沒有必要再對你假意奉承,因爲,你已對他構不成威脅。”

如果往自己身上潑髒水,能讓他徹底地放了我,那麼,我甘願傷害自己的聲譽,迎來自堊由。

“你們剛剛在一起?”他的聲音我已經聽不出喜怒哀樂,我瞭解藤鵬翔這個人,他只要隱藏起自己情緒的時候,那就是暴風雨來臨的前夕了。

明知道會惹怒,可是,我偏偏要惹怒他,我就是希望我們能吵一場,幹一架,然後,從此分道揚鍍,老死不相往來。

因爲,愛上他,我一生註定得不到幸福,愛上他,我註定與痛苦有緣。

擡起頭,我勇敢地迎視着他眼光。

“是的,你不是看到了,他帶我去看一場電影,還與我合唱了一乎《曾經》,想不想聽一下那歌詞。”我無懼地輕輕嚀了出來“多少次多少次面對,面對漆黑的長夜,多少次多少次忍受,忍受孤獨的空間……””

我還沒有唱完,就看到了他黑亮的瞳仁一陣猛烈的縮緊,眼睛裡烈火潦原地劃過一縷痛光,他赤紅着猩眸,發狂地衝着我徹骨地低喝。

“你根本是找死。”一字一句從牙縫裡迸出,大掌一揮,離我們最近的梳妝檯上,許多的化妝品剎那間就甩落到地,發出一陣清脆的叮噹聲響。

砸吧!砸吧!藤鵬翔,再狠一點,再絕一點,看我能不能停止對你那份深濃的愛戀。

看着他眼睛裡倍增的陰戾,抽動的嘴角,五官的冷妄與邪意,忽然之間,我就後悔了心中那個一定要惹他發怒的決定。

猛地,不敢迎視他充血的瞳仁,我有了一股想要逃離的衝動,我剛退開一步,可是,已經來不及了,他一把扯住了我的胳膊,毫不憐香惜玉地把我按向了牆壁,整個身軀就霍了上來,緊緊地壓住我的那一刻,修長的指節便死死地卡住了我脖頸處,讓我頓覺呼吸一窒。

“你們又想要私奔是不是?是不是?”

我瞳大瞳乳,眼神渙散地看着近在咫尺放大的扭曲五官,那是一張帶着滔天氣息的臉,是一張面色鐵青欲想至我於死地的臉。

“你信不信,我會讓那個男人身敗名裂,如果你們膽敢逃離,就算掘地三尺,海角天涯,我也會把你找回來,縛雪吟,你給我試試看。”他咬牙切齒地衝着我喊,額角青筋賁起,整個人印堂發黑,眉宇間擰成了一個“川”字。

高高在上,文質彬彬的藤領導在這一刻已經幻化成了一隻野獸,狠不得將我生吞活錄,只爲我與徐恩澤傷及了他的顏面,是這樣嗎?我來不及多想更多,他便加重了指節上的力道,我緩不過氣來了,眼前渾亮的世界變得暗黑起來,忽然間,無邊無盡的黑暗向我狂襲而來。

黑暗中,我感覺有一滴溼濡的東西滴落到我臉龐上,溼溼的,粘粘的,一顆又一顆,越來越多,沿着我冰涼的鬢角滴淌而下,我身上的白色衣裙已經浸溼了好大的一片,那水意浸透我薄薄的衣衫面料,刺破我的肌膚,筆直地流往心裡,心底涌起深濃的苦汁。

我以爲我就要死了,我以爲自己就要與這個世界絕緣了,這一刻,我最放心不下的就是兒子,他還那麼小就沒有了母親的照顧……”……

“念乃猾聽不到自己的聲音,我幾乎是發着脣語。

然後,脖子上的力道漸漸小了,徐徐睜開了眼睛,眼前又是一片清亮的世界,我大口大口地呼着氣,清新空氣急而快地灌入了肺腔裡,讓胸口涌起一片生澀的痛。

我本以爲他會卡住我,沒有想到,他卻在緊要關頭收了手,擡眼,我便看到了他仍然近在咫尺的容顏,薄薄的鏡片後,那雙陰鷙的黑眸正有兩行清淚象斷線的珠子般掉落,滾燙的水蒸氣給他薄薄的鏡片蒙上了一層白霧。

他居然在哭,一向堅不可椎,泰山崩於前而色不變的男人,擁有超強的過硬心理素質男人居然會哭,居然會淚流滿面,到底我是那兒觸及到了他心靈深處最弱軟的地方?

隔着那染霎的薄薄鏡片,隔着一定的空間,他忘情地注視着我,眸光裡的冷喇已不復存在了,有的會是濃烈的深情與絕世的幽傷。

見我一臉探究意味地望着他,淡下眼瞳,他趕緊用手拿開了眼鏡,快速地擦掉了那不斷下滑的淚水,也許,每個人都有衝動的時候,一旦理智回籠,也就會非常地後悔自己衝動時做下的事情。就好象那些殺人犯,許多人聽說殺人犯都嚇得縮緊着脖子,一副害怕樣,其實,殺人犯並不是他血液天生跟常人不一樣,時時刻刻都叫囂着要殺人,許多的殺人犯都是由於一時的衝動最終釀成了悲劇,毀掉了自己一生的前程,而他藤鵬翔也是凡夫俗子。

他不是神仙,也是食人間煙火的凡人,他也有常人所擁有的七情六慾。

狂怒的氣息稍稍平穩,他看了自己顫抖的手指,然後,擡頭凝望着我,當他看到我脖子上那道紅色的勒痕時,俊逸非凡的臉孔明顯劃過了一縷負疚

然後,他彎下腰身,從牀輔下拉着那個醫藥箱,找出一點藥,看着他手上的沾花的棉花球,我的脣畔色出了一朵冷瑟的笑花,我就別開了臉,讓他拿着藥水手僵在了原地。

傷害了我,又給了一顆糖吃,我不是三歲兩歲的小孩子,被父母打一頓,哄一鬨事情就過去了,我承認自己看不透他,也從來不知道他心裡到底在想些什麼?只是,經此一事,我卻覺得我與他之間的隔閡更深。

片刻後,我聽到了藥水甩回醫藥箱的聲音,當我緩緩轉過臉的時候,我就看到了他黑高頎長的身形走向了浴室,並“嘭”的一聲甩上了浴室的房門

隨即,一陣嘩啦啦的水聲從浴室裡傳了出來。

癡癡地凝望着那道水花正在四溢的玻璃門扉,裡面是他浮動的模糊身形  突然之間,我就感覺好累,好累,從身體到心靈,然後,我纖弱的身體就沿着牆壁滑坐到地。地板磚上的冰涼刺入我心骨

片刻後,我從牀鋪上撐起身,搖晃着身子步伐不穩地走向了那個梳妝檯,我新買回來的美容品已經被他扔了一地,地扳上全是瓶瓶罐罐散落的皮碎片渣。

看向鏡子裡那個披頭散髮,臉色蒼白透明的女人,柔淡的燈光下,感覺象一個女鬼一般。

纖長雪白的頸子處,有幾道緋紅的勒紅,這是藤鵬翔剛剛失控時留下來

我從來就沒有見到地如此失控的他,他的情緒一向能收放自如,我不知道今天晚上是怎麼了?難道在他以前的人生曾經發生過什麼事?

他剛剛差一點就要了我的命,要不是我在那關鍵的時候,喊了念乃,喚回了他蹦潰的理智,恐怕現在我已經成了孤魂野鬼了。

我才兇了頭髮之際,他已經沐完了浴,裹着浴巾從浴室裡走了出來。

身體結實強壯,幾滴水珠從他肌理分明的胸堂流淌而下,沒有一絲贅肉的身材性感迷人,齊耳的黑髮溼溼的,同樣流滴着水珠,眼鏡取下了,沒戴眼鏡的男人給人的感覺平易接人多了,卸下了一些刻意的僞裝,讓了整個看起來溫文儒雅多了,整人給一種恬淡雋永的氣質。

還真是犯賤,傅雪吟,他剛剛那樣對你,你還象一個花癡一樣去欣賞他強健的體魄。

他走到我身邊,低下了頭喃喃地對我說了一句“對不起,雪吟,我剛剛失控了。”

“對不起。”擡起水珠流淌的手掌,他想撫摸我的臉頰,可是,指尖剛觸碰到我的肌膚,我便立刻別開了臉,而他的手只能再次僵在了空氣裡。

“雪吟,我……”他的聲音艱澀,好象想說什麼,最終還是忍住了。

我沒有理他,經自拿起已經選好的衣服就走進浴室衝漆去了。

當我洗好了澡,沐浴的時候,隱約聽到了那首貴妃醉酒從外面傳了進來,有人給他打了電話,音樂聲中止了,然後,就聽到了他接聽電話的聲音,聲音越來越小,直到完全聽不清了,我才洗淨自己身體,用浴巾裹着身體打開了浴室的門,走了出來。

他已經換了乾淨的韓版藍色襯衫,筆筒黑色的長褲,對着鏡子一邊打着領帶,一邊對我說“寶貝,我有事,先出去一下。你先睡。”

態度仍是象往昔一般親暱,只是,在他那樣對待我以後,我們還可以回到原來一般淡然嗎?藤鵬翔。

他一臉凝重地對我說完,然後,拿起牀上那件灰色的呢子大衣轉身就出了門。

匆匆而去,然後,一夜未歸……

看着滿地的狼藉,我心裡酸楚的滋味還在蔓延,我整理好了自己,彎下腰身撿地板上那被他砸壞的保養品,碎掉的瓶渣一不小心就刺破我的手指,我擡起手一看,指尖雪白肌膚上冒出了一滴血紅,那滴血紅不斷迅速擴大,我把受傷的手指舍在了脣齒間吸吮。

心裡惱恨起自己來,爲什麼要去惹怒他?清掃完地板磚上的殘渣碎片,我回浴室洗了一把臉,這才躺在牀上睡了一覺。

第二天,我剛走進自己辦公室門口,一股浸人心脾的花香就襲上了鼻冀,而辦公桌上擺放的一大束香花讓我皺起了眉頭,是一大束漂亮的紅玫瑰,還被包紮的整整齊齊,朵朵紅玫瑰含苞待放,看起來鮮豔欲滴,連露珠都還在花瓣上滾動。

我走進辦公室,在真皮轉椅上坐下,一邊放手中包包,一邊拿起紅玫瑰嗅聞,深呼吸了一下,吸入鼻間的全是紅玫瑰濃郁的清香,這麼一大早,是誰送過來的花?我翻找着紅玫瑰上的卡片,卡片上寫着“對不起,我的愛。

沒有烙上名字,可是,從蒼勁有力的字跡,還有對不起那三個字看來,一定是藤鵬翔送過來的。

甩了我一巴掌,再塞進嘴裡一顆糖,是那魔鬼市長的本色,凝看手指尖的這些漂亮的花朵,想起昨天晚上徐恩澤給我看的那些照片,我心象被無數針尖捕過,昨天晚上,我沒有勇氣問他照片的事情,我怕那樣的事實,那樣的事實會讓我寢室難安,我選擇了逃避,象一隻駝鳥一樣,也許是愛得太真,也愛得太重,回憶起與他認識以來的所有經歷,好象自從認識他以後,我的人生就此踏入了地獄,忽然之間,我就有了不想再愛的衝動,是心絕望了嗎?我不清楚自己的感覺,那些照片,還有白鳳影那天所說每一字,每一句,還有藤家對我的態度都象是王母娘娘手中的髮針,劃出了一條銀光閃閃的星河,恐怕今生都難其跨越,即然都知道結局,又何必執着下去,我唯一的想法,希望有一天,我們分開以後,他能把孩子給我。

“博小姐,這花真漂亮,是你男朋友送的。”打掃辦公室的阿姨戴着白手套,拿着清掃工具走了近來,笑臉吟吟地對我說。

“不是。”我搖了搖頭,臉上掠過紅暈。“阿姨,你去找一個花瓶來吧

“好的。”

我本想把手中的花兒丟掉,可是,我終究是捨不得,阿姨把一個青花瓷拿來了,還放了一些水,我把那束紅玫瑰放進了青花瓷瓶裡,插入花瓶的紅玫瑰更美,開得更嬌豔了

話說藤市長爲什麼會哭?這麼剛強的一個男人會流淚啊!絕對不是神經病哈!後面會揭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