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趙忠提着醫藥箱回到帳篷裡時,貝瑪已經乖乖坐在了帳篷內的氈毯上,聽着鬆巴對自己說一些嚮導方面事情。兩人都沒去注意旁邊躺着的蒲扎,顯得一副很專注的樣子。
雖然這在常人眼中看起來很不正常,但趙忠卻知道這是身爲雪山向導的基本要素。或者說,這也是所有人走向成功的基礎。
只有在任何事物、任何困難面前都能做到專注一心的人,纔有可能以最快速度解決所有問題。
沒去管鬆巴、貝瑪都在那裡說了些什麼,趙忠直接來到蒲扎身邊,將藥箱打開。雖然他對醫藥並沒有什麼研究,但對於一些常用退燒藥還是有一定認識,所以他並不認爲這事也能難住自己。
“等等,爺爺不能用那種藥。”
當趙忠在藥箱裡翻找了一會,拿出一瓶心中自認不錯的退燒藥時,身旁的貝瑪卻一下伸過手來,搶去他手上的藥瓶。
這是別人的爺爺,又不是自己的爺爺,趙忠並不認爲貝瑪做得有什麼不對,不過鬆巴的臉卻一下沉了下去。
看到鬆巴的臉sè變暗,貝瑪急忙解釋道:“鬆巴哥哥,你別擔心,貝瑪都聽着你剛纔說的話呢。不過爺爺的身體有些特殊,不是什麼藥都能用,你還是等我給爺爺吃過藥後再聽你說好嗎!”
雖然眼中還是灰濛濛的一片,但鬆巴也能看出貝瑪臉上的急切,點了點頭,沒再說話。
看到鬆巴點頭,貝瑪也放心下來。連忙拖過醫藥箱在裡面一陣翻找,好不容易找出一瓶藥,這才接過趙忠遞過來的暖壺,將蒲扎身體扶起,喂他吞下藥去。
吞下藥後,蒲扎的身體雖然不可能立見好轉,貝瑪臉上還是稍稍輕鬆了一些。放下蒲扎的身體,她重新轉向了鬆巴。
“鬆巴哥哥,我們繼續。”
雖然心中也有些佩服貝瑪的認真,趙忠還是打斷了貝瑪的話說道:“鬆巴,不如有什麼話你們還是到車上再說吧!反正這裡距離六道溝還有一段很長的路,足夠你們說的。在這裡呆久了,誰知道還會不會發生新的狀況。”
“sè狼,你這人是怎麼回事,爲什麼總要打斷人家的話。”
表面上貝瑪是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但心中其實已經緊張到了極點。鬆巴的眼睛,蒲扎的身體,任一樣都可以讓她坐立不安。但即便是這樣,爲了讓鬆巴安心,她還是隻能裝出一副沒事的模樣。
可偏偏趙忠什麼都不懂,只知道在一旁打岔、催人,這也讓貝瑪心頭不是一般的發惱。
無意去考慮貝瑪的想法,看到鬆巴點點頭後,趙忠就說道:“那好,鬆巴你將病人扛到車上去,我和這小娘,,小姑娘收拾一下帳篷,我們還是趕緊一點比較好。”
想起貝瑪不喜歡自己叫她小娘們,趙忠立即改口了,不過他還是忽略了貝瑪的力量。
“混蛋,難道你不知道鬆巴哥哥的眼睛有毛病嗎?這樣你也敢叫他搬爺爺的身體,你想要他們兩個都出問題是不是!”
一邊罵着,貝瑪就一邊將拳頭捶向了趙忠。這可不是剛纔的撒嬌,而是貝瑪真的氣憤了起來。這世人哪有這麼不通情理,又不知事情輕重的人啊!
“你別跟我胡扯了。如果鬆巴這點事情都辦不到,那我們也不用下什麼山了,我直接就在這裡把你們都給埋了。如果你真擔心他們,不會自己帶他們過去。我還要忙,沒空理你。”
你比我兇,我比你更兇!趙忠對貝瑪這種嬌蠻的女孩子可是一點好感都沒有,何況他心中根本輕鬆不起來。
開始的時候只是他陪着鬆巴一起賭命,可以說這是戰友的友情,也可以說是戰友的責任,更像是他對自己的挑戰。可現在一下多了兩個人,一個是情況不明的病人,一個是青chūn年少的女孩。是否自己還有賭命的資格,他根本不敢想像,而且他也不認爲鬆巴又能輕易允許這點。
被趙忠兇了一句,貝瑪立即有些眼淚汪汪。雖然她並不認爲自己是公主,可不得不承認,自出生以來,她就一直是家裡的寶貝,從來都沒人對她這麼兇過,何況還是眼前的sè狼。
“貝瑪,你別介意,趙忠他的xìng子就是急了些,喜歡用最簡單的方法去解決複雜問題。你不要想太多,快點幫我把爺搬到車上再說吧!”
雖然看不清貝瑪的表情,鬆巴還是拍了拍她的肩膀,瞪了一眼已經背對自己,開始將帳篷裡的雜物往氈毯上搬動的趙忠。
如同鬆巴說的那樣,雖然趙忠並不認爲自己的xìng子有多急,但出於賽車手的本能,他還是習慣用最簡潔、最快速的方法去處理任何複雜難斷的問題。雖然這在賽車界是個很值得提倡的習慣,但當他碰上指導員胡鬆時,那就絕對是個莽撞的典型。雖然沒闖出什麼驚天的禍事來,但寫的檢查可不少。
“嗯!還是鬆巴哥哥你最好了。”
有了能安慰自己的人,貝瑪也不想再與趙忠爭什麼對錯。點點頭,幫着鬆巴就將蒲扎的身體連同睡袋一起擡了起來。
作爲一個立志成爲雪山向導的女孩子,貝瑪對於形勢的分析其實也不在趙忠之下。只是兩個病人都是自己的親人,心亂則忙,她甚至都有些擔心自己待會到底能不能代替鬆巴的雙眼,做好雪山向導工作。
“好,好大的雪!鬆巴哥哥,這暴風雪真的要刮好幾天嗎?”
一出帳篷,再次面對密密麻麻的鵝毛大雪,貝瑪已經沒有了剛纔的輕鬆心情。畢竟那時自己還是去救人,現在卻變成了被救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