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捕獵7

三浦開心的笑了,雖然滿臉血污,看起來有些猙獰,但兩行整齊的白牙透露出三浦現在的心情:三方混戰,尚家這一方一開始就陷入被動,能夠支撐到現在實在出乎自己的意料,別了,美智子,可惜今生不能與你共赴神道極樂,實在遺憾。心中做完告別,三浦抖擻精神,剩下這些酒吞童子豢養的怪獸,在自己絕對的火力面前,必將灰飛煙滅的下場,更不用說,自己還留有後手,只需要堅持一兩個小時,等它們餓了開始進食,就是自己收割的時候。

遊艇後面緊緊跟隨的怪獸也突然停了下來,將身體連同腦袋半沉在水中,猶如一塊塊朽木漂浮在湖面上,黑壓壓的一直漫延到黑暗的盡頭,任憑上面的重機槍漫射,不躲不避。這是演的哪一齣,三浦讓遊艇上的探照燈投射過去,只見12.7毫米的子彈在怪獸後背上擦出一串串火花,體型較小的怪獸甚至被子彈擊中的衝擊力撞得後退幾米,但除了被打飛幾片鱗甲之處,並沒有更多的傷害。難道是在進食嗎?三浦心中一喜,收回疑惑的目光,向身後打了個手勢,遠處重機槍的噠噠聲嘎然而止。

湖水裡面,林峰四人正藉助黑暗的掩護,靜悄悄的遊向200米外的沙石船。四人之中,說到游泳,尚姬自小是海島上長大的,久米町又是硫球有名的潛水基地,游泳潛水不再話下,林峰幾年海軍陸戰隊的軍旅生涯,徒手五公里,武裝泅渡一公里是基本功,于謙自從在紫王洞服食水精之後,如同開了外掛一般,遇水而喜,入水如同游龍歸海飛鳥入林。四人中唯一較弱的就是柳蓓了,雖然柳蓓的各項技能在同齡人中都屬於姣姣者,但在四人之中就不夠看了。一開始是由尚姬扯着遊,後來尚姬也體力不支,改由於謙上前拖着,有了于謙這個強援,反而柳蓓游到了尚姬林峰前面,或者根本就不是遊,如果你騎着馬在草原上奔跑,能說自己是在走嗎,反正於謙不會贊同。柳蓓看到自己一騎絕塵,而後面的怪獸也偃旗息鼓,緊張的情緒一下子釋放出來,樂得咯咯笑出聲來,兩手還不時在水下做些小動作,尚姬就在後面盯着,于謙也只好忍了,悶着頭一個勁的向前衝,裝作什麼都不知道。

因爲所攜帶的兩具聲納系統都丟在兩艘快艇上,瀨川已經失去了對湖水的監測,而沙石船上的槍手和燈光重點關注着怪獸的方向,作爲三方亂鬥最弱的一方,于謙等人反而藉助燈下黑的掩護,順利的潛入最大的一艘沙石船。幾人伏上船舷後面,望遠着湖面上不時亮起一盞盞的紅燈籠,幾乎看到不邊緣,這些怪獸扎着堆漂浮在水中,像是攻城的士兵正在紮營一般,一種被困愁城的情緒涌上心頭。于謙林峰幾人簡單商議之後,由柳蓓對着耳麥快速敲出一連串的摩爾斯碼,老道那邊有專業人士,自然能夠破譯出來,連續敲擊兩遍之後迅速關機,防止被日本人監聽到信號。考慮到危機暫時緩解,于謙的意思是暫停軍方直升機的支援。如果幾架直升機對着湖面狂轟亂炸,不說國際糾紛,恐怕寶藏的事,再也隱藏不住,于謙這次志在必得,可不願到手的肥肉再落入別人手中。眼下最大的敵人只是這些怪獸,至於日本人這邊,于謙和三浦有一個觀點是一致的:在這場三方混戰中,對方只是最弱小的一方。

四人在船尾一座吊機下面找好藏身之處後,就抱定了坐車觀虎鬥的主意。不過眼看着怪獸一方按兵不動,進入假寐狀態,而三浦這個老狐狸也已經登上另一艘沙石船開始佈置防禦,只是被動的等待可不是于謙的性格,所有的事情必須在天亮前完成,不然等蒙古人趕到,光天化日,衆目睽睽之下,如何才能拖走湖底的貨櫃?

看着三浦所在的沙石船上人影綽綽,又想到剛剛這傢伙屢次對自己下黑手,于謙腦筋一轉,也想出一個計劃來。簡單交待幾人注意警戒之後,于謙再次順入湖水中,依託可以水中隱身的特技,沿着沙石船吃水線無聲無息的潛到三浦所在船隻的背面,藉助錨鏈迅速攀附上甲板,看準一個正在背面防禦的潛水員躡足跟上,在船艙背陰處將其按倒並悄無聲息的扭斷脖子,又順着船舷將屍體丟進湖中。兩分鐘後,一個揹着潛水器,身穿水鬼服的潛水員拎着一架火箭筒出現在甲板的應敵面。

兩百米外,在船上探照燈的邊緣,湖裡潛伏的怪獸似乎有了動靜,原來成片排列在水中的“朽木”不知何時已經分成兩片,中間區域裡,有十幾只體型大小不一的翼獸圍攏在一起,形成一個小的集團,而在這個小的集團後面,于謙藉助自己超人的目力,似乎有一個更加巨大的身影隱藏在水中。

幾個日本人也圍攏成一個小圈,中間一個五十歲左右,紅臉關公一樣的中年人正指着怪獸分開的水域說着什麼,于謙聽不懂日語,只見另一個矮冬瓜身材的中年人一直在點頭哈衣着。隨着關公臉的指指劃劃,他們身邊的槍手不斷的奔向不同地點,顯然是在充實各個火力點,爲即將到來的戰鬥準備,最後場上只剩下五六個人站在那裡向怪獸方向觀望。

這幾個都是大陸會的首腦了吧,于謙握握火箭筒的扳機,只要自己將火箭筒對準他們,輕輕一叩,轟的一聲,大陸會的司令部就會被轟上天。正猶豫着要不要用手中這枚***是端司令部還是引燃兩百米外的火藥筒,突然太陽穴處嚯嚯的跳動起來,于謙似乎被電了一下,心頭咚的一跳,有一種危險迫近瞬間將自己籠罩,于謙掃了一眼,周圍的人都在忙着佈防,一切安靜有序,並無異常,再向前看,燈光處那個翼獸仍然圍攏在一起,在其背後似乎有兩盞巨大的燈籠在水面上一閃而逝,于謙眨眼再看時,那裡的湖面又恢復了平靜,怎麼回事,看花眼了嗎?于謙將目光從遠處收回,突然,湖面上一道箭形水紋引起自己的注意,有東西從水底遊了過來,再往兩邊掃了一眼,幾道微不可察的箭形水紋正對着幾艘沙石船,悄無聲息的靠近,已經不足百米。在怪獸出現的半個小時中,于謙和三浦都有一種錯覺,這種怪獸只能在水面上奔跑追擊,卻疏忽了這種在水面上奔跑的能力來自於巨大的腳蹼,而長這種腳蹼的動物,無疑潛水能力更加突出。

這些傢伙智商很高啊,于謙馬上想到另一艘沙石船上的尚姬等人危險了,下一秒鐘,于謙左右瞄了一眼周圍槍手的站位,迅速將火箭筒擡肩準備扣火。

“納尼,愣在那裡幹什麼?快點過來”于謙奇怪的站位引起了那個矮冬瓜的注意,招着手讓于謙往船舷走。旁邊的三浦等人也注意到了這個扛着火箭炮的潛水員,奇怪他是什麼時候站到衆人身後的。

藉助艙頂探照燈的光線,三浦突然覺得眼前這個傢伙有些面生,燈光透過潛水鏡,只見那潛水員眼睛眯了一下,還朝着衆人咧嘴笑笑,“納尼”預感到不妙的三浦一個倒栽蔥躺倒,嘭的一聲,***彈出發射筒 ,半秒鐘後發動機點火,拖着長長的橘紅色尾焰,從“司令部”中間穿過,直插向翼獸背後那團黑影。

于謙直覺,在那黑暗處,那個剛剛露出兩個紅燈籠的傢伙威脅最大。不等***爆炸,也不理會被火箭尾焰燒得哇哇叫的幾個大陸會首腦,于謙大跨幾步,跳到幾個圍攏在一起,正持槍瞄準湖面的幾個潛水員處,右胳膊攬起兩人脖子,左手再抓住一個,將三人一齊提溜起來,轉身時又擡腳將一個想抱住自己大腿的瘸子踢入湖裡,猛然躍起,往沙石船背後的湖水裡跳。一系列變故都發生在須臾之間,就在遠處爆炸聲響起時,于謙縱身一越,跳入湖中。

“轟”“嗚嗚嗚”,巨大的嚎叫聲從翼獸背後的陰影裡發出,聲音似乎從無盡黑暗的天際響起,又似乎來自遙遠的洪荒,頻率中帶着梵音,又夾雜着被壓抑幾千幾萬年的戾氣和怨恨。聲音帶起波浪向周圍迅速快散,撞擊到沙石船上,引起船體共鳴,沙石船竟然在湖水中劇烈抖動起來。船上的人在甲板上如同被電擊中一般一層層翻倒,拼命的伸手去捂耳朵,其中一個背靠着船上喇叭位置的殺手,來不及做出反應,直接七竅出血,四肢抽搐幾下後倒地不動。

兩盞赤紅的燈籠湖面上升騰,左右搖擺幾下,“嗚嗚”聲朝天再次響起,吹響了進攻的號角,“嗷嗷….,嗚嗚嗚….,咯咯咯…”如同音樂盛典突然拉開了序幕,短暫沉寂的湖面登時熱鬧起來,各種聲音羣起響應,湖水沸騰了,無數的撲踏聲撞擊着湖面,如同遙遠的歷史中,草原上突然出現的千軍萬馬,揮舞着彎刀撲向南方。又如東非大草原上,成千上萬的角馬部落在獅羣的追逐下搶着渡河。

湖水中,一道道黑流浮出水面,不管不顧的全力衝擊……

排水量最大的五號船上,林峰尚姬柳蓓三人在於謙離開後也迅速行動,摸向大陸會槍手的火力點,因爲三浦在趕去救援青木時,時間緊急,來不及從其它船抽調人手,帶走的全是這條船上的槍手,因此現在只有四五個人守着一架重機槍,此時幾人都關注着前方湖水中的怪獸,全然不曾留意背後。在潛伏到進攻位置後,幾道身影自黑暗中衝出,兩秒鐘不到,沒有發出一絲聲響,這個火力點已經變更了主人。而後林峰留下尚姬兩人守着重機槍,自己抓了把VZ58突擊步槍,跑到船尾吊機處,準備接應于謙。

就在目瞪口呆的林峰伸手抓住一個于謙遞上的俘虜時,駕駛艙頂處重機槍噠噠噠的響了起來。

“頂不住了,準備跑,快把他的潛水器卸下來”剛捅了馬蜂窩的于謙嘴裡喊着,又將另外兩個半死不活的潛水員擲上甲板,也不多說,跳上甲板跑向駕駛艙接應尚姬和柳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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