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怪獸

藉口祭祀招魂儀式恐怕會衝撞信仰不同之人,在婉言謝絕巴圖呼雅議員和蘇木縣大呼拉爾**格圖留下協助的建議後,白峰神宮的祠掌三浦俊雄便指揮着下屬們在貝爾湖下游一片礫石灘上搭起祭臺,湖邊也像模像樣的豎起幾十面招魂幡,籌備祭祀事宜,幾張桌子拼起來,鋪上白色棉布,鄭重擺上香壇,搭建起一個臨時的祭臺,將一面大鼓架起,一個上身精赤的力士雙手持鼓槌站定,招魂儀式就算準備好了。

夕陽西下,只剩下一抹餘輝還在草原的盡頭燃燒,三浦俊雄頭戴烏帽,身着白色水乾,手持笏板,腳穿淺踏,邁着八字步走緩緩走向祭壇,他的身後,以石四五郎爲首,後面十人分兩排站定,不顧夏季草原上的炎熱,一水兒黑色西服,胸佩白花,頭系鉢卷,在祭壇前十幾米外站定。如果不明真相的羣衆看到,還會以爲是黑社會在開香堂。

三浦神掌低眉垂目,迎着風將手中的檀香點燃,三鞠躬後雙手向前上方高舉,一股真氣自肺腑中涌出:吾皇盛世,皇祚連綿,大和男兒,魂歸來兮。

身後石四五郎大喝一聲:“呔”,低沉的鼓聲響起應喝,

“朝霞之下任遙望,起伏無盡幾山河,

吾人精銳軍威壯,盟邦衆庶皆康寧,

滿載光榮關東軍。興安嶺下現曠野,

衛國先烈魂安在,…神輿之劍閃光華,

東亞衛士關東軍,皇軍之花關東軍。”

十幾人叉開雙腿,躬起身子跨步向前,雙手舉在額頭,不斷作出各種手勢,動作整齊劃一,雖只有十餘人,卻跳出了千百人的氣勢。三浦側立在香案前,向石四五郎身後的這羣年輕人瞄了一眼,心頭稍稍有些輕鬆,這都是會內的精銳,每人都可以獨擋一面的,未來,還是靠這些年輕人,只要本次行動解決了財務危機,再歷練出這批年輕人,大陸會未來幾十年的昌盛是可以期待的。

就在這時,一種被人窺視的第六感泛起,三浦神掌心神有些不安,稍稍轉首向湖面看去,碧綠的湖面微波泛起,能一眼望到遠處的青山,實際上,過了湖,離山還有很遠的距離,這真是一塊膏腴之地,如果屬於大日本帝國,必將成爲與富士山相媲美的地方,可惜被腥羶竊據,如此人間天堂卻無人問津,真是暴殄天物。未來,這裡必將屬於大日本帝國。三浦神掌收回心神,不知從何處掏出一沓紙錢,手掌一搓,紙錢自燃,隨之撒向空中:魂歸來兮,大和勇士。

“呔”香案前十幾人齊聲應和,調轉身體,隨着鼓點又跳了回去。

最後一抹餘輝從草原盡頭消失,黑暗很快籠罩在湖面上,一艘三丈來長的鋼化玻璃遊艇劃破水面,緩緩的向湖中心駛去。

“四五郎,本次玉計劃不只關係我們大陸會生死存亡,更關係到我大日本將來大陸政策的走向,沒有這筆資金,就不能將那些軟腳蝦趕下去,換上我們的人。你根據前面得到的情報,能估計出這筆財富有多大嗎?”三浦神掌已換下神官服,身着黑色西裝坐在遊艇的茶座前,而身份比自己低一級的石四五郎則聳着雙肩立在側面,兩人面前一臺筆記本上,正是一幅聲吶掃描的水底地形圖。

“因爲這裡地處兩國交界,邊界管控很嚴,我們大型探測試備進來不易,三週前我們扮作來草原狩獵的遊客,夾帶進來水下激光掃描設備,就在這片區域,水深30-50米,有金屬回波反應”石四五郎說着又在筆記本上點幾下,“執行長您看,這是聲吶掃描的輪廓,雖然四分五裂,還能判斷出是一臺卡車,上面這些點狀物,應該就是河本閣下運輸的寶藏,按照分佈區域估計這個數量,不考慮文物市值,應該不少於30億美金,如果把文物拿出來拍賣,將是一個天文數字。”

“那個野田精神不太正常,會不會記錯了地方,或者受驚之後思維錯亂產生幻覺,如果這是蘇聯人的車隊,上面運輸的只是炮彈一類的物資,我們這次將得不償失啊”

“三浦閣下的顧慮非常有道理,這個野田是河本閣下的私人醫生,算不上大和勇士,平日裡接觸不到河本閣下的核心機密,他所講的怪獸一類的話確實荒誕不經,但作爲整個運輸隊唯一的倖存者,他的話也有可信之處,不過您看這個圖片,它的圖譜反應顯示是石質,反光與周圍金屬反光不同,據在支那人的看守所中,兒玉華子作爲河本閣下的機要秘書,又是在看守所裡最後接觸過河本閣下的人,她應該是最熟悉情況的,這次我們綁了她的外孫,終於撬開了她的口,當時河本閣下的車隊中,除了大批的金銀和稀有金屬,還有一批石佛,其中最高的一具有兩米五六左右,照片上的尺寸正與佛像輪廓一致,因此我們確認這個野田耕一的話可信。還請三浦閣下放心。”石四五郎一直操作此事,因此在前期分析上已經下足了工夫,對此十分自信。

提到兒玉華子,三浦俊雄臉色微變,眼神慌亂一下之後馬上又恢復了鎮定。

“呦西,不是我不信任四五郎的能力,此事關係重大,長老會十分重視,我們常務會也不得不慎重,四五郎這些年爲組織立功不少,此事順利完成,我看四五郎進常務會也是指日可待,還望四五郎盡心用力,爲組織辦好此事。”

“嗨,多謝閣下提攜,只是…”

“嗯?”

“我有兩點考慮再三,不得其解”四五郎看到三浦神掌點頭,繼續說道:“從水底掃描的情況看,這二十三臺卡車呈環形排列,似乎是人爲所致,只是此處爲深水區,每臺卡車毛重不低於20噸,如果是人力,是如何運到水底的呢?那時還沒有重型直升機一類的設備。第二點,據野田所講,他們是在8月12日從海拉爾方向折返時,夜宿貝爾湖畔時遭遇怪物襲擊,死傷過半,這究竟是不是真實,如果他所講的河本閣下的寶藏位置是真的話,那怪物之談,也有一定的可信性,但爲什麼這麼多年以來,一直沒有人在這片湖裡面再發現此類生物?另外,我們此次打撈,會不會有危險?”

“四五郎,你所慮的,也是常務會所想,怪獸襲人之言雖然荒誕,我們也不能不有所準備,如果真有什麼怪物,我們投放的畦魚都是經過特殊處理,可以作爲魚餌將其吸引出來,再用深水炸彈和***將其消滅,我們青木小隊準備的火力遠非大東亞戰爭時一箇中隊的火力所能比較的,消滅這些生物輕易而舉,倒是打撈啓運一事,還需四五郎用心籌劃。”

“嗨,三浦閣下考慮周全,四五郎欽佩不已,關於打撈,我們運畦魚的水箱均有特殊設計,魚餌下水之後,水箱下的抓手會深入水底,配合潛水器將寶藏打包抓進水箱,再排水後將水箱拖上岸,這樣就可以順利的裝上拖車運回機場。海關官員我們已經運作成功,只要上了我們的運輸機就萬事大吉。”

“喲西,此事拜託四五郎了,對岸怎麼樣,有沒有什麼動靜?”

“哦,對岸正在建造一個渡假村,幾個月前已經動工,傍晚時對岸來了又來了幾臺啓重設備,我已經和那個大呼拉爾確認過,他們去年已經簽過環貝爾湖的旅遊協議,這幾臺設備應該是對岸建築所用,他們不可能提前一年就知道我們的計劃。另外,我們的眼線回報,傍晚時還來了三臺越野車,是海拉爾牌照的一個車友會組織的,我已安排人覈實,確實有這麼一個車友會,應該是一羣年輕人出來野營,其它沒有什麼異常。”

“這就好,小心無大錯,等會兒掃描完寶藏的區域,我們靠到對面看看,確保萬無一失。”

“嗨”

夜色中的草原,湖與天相接之處,繁星點綴在蒼穹之上,湖水盈盈,朦朧的月光揮灑在泛起粼粼微波的湖面上,像是被一針一針縫上一般,天暗了,湖也靜了,魚兒們應該也都熟睡了,但在遊艇吃水線處,水銀般的湖面上緩緩升起一個散發着微不可察的金芒的腦袋,一隻手從水裡伸出,將一顆扣在船舷處的黑色物體扣下,又緩緩沒入水中,遊艇闢開水面向湖中心駛去,不多久,水面又恢復了平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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