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營長那邊的回覆很快傳了過來,老道是失蹤了,和他一起失蹤的,卻不是羅嫣,而是王浩。老道和王浩憑藉着和裡米金部落商隊的關係,在胡蘿蔔加大棒的感召下,很快讓裡米金呼爾赤格家族歸順,又在呼爾赤格的串聯下,阿赤的脫爾尼家族和另外一個行商的崩崩家族也倒了過來,從而對大首領形成了絕對的壓倒性優勢。
事成之後,老道爲了躲開那個曾將他從機場逼走的姜主任,就帶着王浩,阿德和桑智等人在裡米金部落裡瞎轉,四處打聽誰家有那種類似葡萄串的礓石,尚姬的估價深深地震憾了老道,想着多找些礓石,緩解老大的資金壓力。
轉悠了一天,一無所獲,阿德和桑智被邊營長借去做翻譯了,老道爲了避嫌,沒有鑽進羅嫣的帳篷,反而又帶了桶雞爪谷酒,去尋了耗子做伴,反正兩人被抓到礦場時兩人曾在一個房間裡睡大通鋪一個月,也不生分。
邊營長這邊白日裡收納從印軍手裡截下的哈拉哈難民,在德瑪吉和裡奈佈防,彈壓所有反抗力量,忙得不可開交。至到接到參謀部的問詢時,纔想起老道還在裡奈。連忙親自帶領警衛排去尋找,最後發現王浩的帳篷裡一片狼藉,地面上有個垂直的大洞,遍佈爪痕,深不可測。
于謙接報後製止了邊營長下洞追擊的請示,從時間上推測,老道和王浩失蹤已經超過三個小時,對方既然能把老道的手錶送到廓爾喀河上游的溶洞裡,說明老道和王浩已經不在那邊了,邊營長再追上去只能是送人頭。
“這是針對我的,我必須去走一趟。”于謙按滅了菸頭。從老道失蹤,而羅嫣卻沒事上看,這些人狼對於謙的關係已經有了精確的把握,知道抓誰才能夠迫使于謙就範。
“于謙,你不能去,剛剛山頂的紅外感應儀已經偵測到,那些人狼正在大規模集結,怕是很快就要進攻了。”柳蓓說着遞上一份X光片,上面一個個白點密密麻麻整齊排列,如同即將出徵的軍陣一般。
“有多大面積?”
“有三千多平方米,怕是不下萬頭。”
在場諸人齊吸一口涼氣,幾頭人狼這邊已經攔不住了,這萬把頭衝出來,別說洛渝,恐怕整個高原都會被催毀了。
如果沒有老道被擒,趁這些人狼集中的機會,倒也有快速解決的辦法,現在對方有人質在手,又是于謙的好兄弟,核爆的想法,只能在心裡想想,誰也不敢說出口。
“我必須進去一下,這一仗能免即免,免不了,大不了把梅楚卡打爛了重建。”
有些事情,于謙不得不全盤考慮,一旦上面爲了避免事態擴大,不與自己商量直接採取斷然措施,自己兄弟的命可就沒了。而自己也進去了,會讓上面決定時,需要權衡下利弊,是不是要犧牲于謙這把用着順利的利刃。
“不,先不要進去,對方既然要拿二叔要挾我們,定不會傷害他,你先等等,柳老正在想辦法,馬上就會有幫手過來,到時候我們成功的把握也大一些。再說,柳老那邊還沒有算出來入口,你想要進去,也找不到路徑。”尚姬出言阻止。
“既然那灰影想要挾我,自然會引我進去,入口不是問題。我兩個兄弟在裡面,我不能坐視不理”于謙指一指溶洞內部,“說不定就在裡面等着我攤牌呢”
“我陪你去”毛隊長,喜子和土狼等人齊上一步,拍拍手中的槍,擋在於謙面前。
看着三位好兄弟堅毅的面孔,于謙有些感動,不過陣法裡的爭鬥將不同與常規戰爭,槍!支幾乎起不上作用。
于謙彎腰在沙堆上撿起一隻已經變形的子!彈頭,緩緩送到衆人面前。
“12.7毫米的子!彈頭,擊中尋常人類可以將身體撕碎,但這顆彈頭就落在機槍口處,應該是被對方堵上了,像是被鍛錘砸癟了一樣。這不是一場常規的作戰,讓我去,即使敗了,我也有自保的辦法。”于謙指指水面,露出了自信的笑容。
“機場上的防守更爲重要,你們的戰場在這裡”林峰清楚于謙的實力,平常人與那人狼鬥,根本就接不上手,也上前將三人擋下。
“于謙,讓我隨你去,我有娘娘賜的這個手鍊,可以像貝爾湖那次一樣幫助你。”柳蓓又上前擋住,高鼓的胸部幾乎頂到了于謙,一副誓不罷休的樣子。
于謙微微搖頭,捧着柳蓓的臉掬了下,又輕拍兩下,拉着柳蓓的手遞給尚姬。尚姬會意,上前將柳蓓拉開。
“讓于謙一個人去吧,是談是打由於謙把握。我們去了,反倒讓他分心。”尚姬明白,對方捉了老道和王浩,明顯就是爲了請于謙入甕,說不定那迦蘭寺就在這片山坳裡。只是尚姬明白,于謙視兄弟情義爲重,自己阻止不了,直接跟上去又有可能拖累他,因此將柳蓓勸下。
眼裡淚花打轉,強忍着不讓流下卻不想被于謙捧着臉親了下後,淚滴終於撲嗒撲嗒地掉了下來。
“尚姬姐姐,我想去,我們可以像和那河本老水僵鬥那次,和于謙合在一起嘛。”那次三人合體鬥敗河本那老水僵,也是那一次,確定了柳蓓和尚姬有着同樣的地位,自此以後,柳蓓已經將自己當成于謙的人了。
“放心,我有辦法的。”尚姬學着于謙的樣子,捧着柳蓓的臉揩掉眼框裡的淚花,又輕拍兩下,又朝柳蓓眨眨眼,強擠出一個輕鬆的笑容。
“毛隊長,你讓人幫我擡一缸酒到洞口來,我需要喚來個幫手。”尚姬早已打定主意隨於謙入洞,明知于謙不會同意,早已想好了辦法。
“啊?好,好,我馬上安排”毛隊長醒悟過來之後狂喜不已,這個大嫂果然聰慧過人,那白熊既然曾與那人狼鬥過,自然知道怎麼進入陣法中,只要跟着它就行了。
“林哥,能否借一步說話。”尚姬輕輕走向洞外,林峰會意,命令特戰隊員重新整修工事後,跟了出來。
在溶洞的深處的某處空間裡,陰風陣陣,血霧瀰漫,旌旗鼓盪,無數狼人以整齊的軍陣排列,一眼望不到邊,而在軍陣的正前方,在潺潺流涌的廓爾喀河牀底下,一黑一灰兩位老者對視而坐,另有一位頭戴銅盔的壯碩狼人側立一邊。
“禿拔,你太魯莽了,3000年都等了,何必再急於這幾個月呢,那玉骨已經麒麟血融合,只需化出人形,不但可解我族危困,又是幻化成人的藥引,經你這麼一鬧,即便來日我們幻化爲人,又如何與人族共存與世。”灰衣老者端起紅陶茶盞,不急不慢地說着,聲音裡卻透着怒意。
“天可汗息怒,那血月3000年一次,當日正是這老不死的利用血月呈現,天門大開之機,設局將我們騙進這無極玲瓏陣,害得我們無日無月,生不如死,您還天天將他如神明般供奉。現在天門再次開啓,正是我們破開這無極玲瓏陣的機會,錯過了,就要再等3000年。”這名爲禿拔的人狼首領指着那與天可汗對視而坐的黑衣老者,怒而斥責。
“當日他鬼方人與中原人作戰不利,請求我狼族助戰,說好的要給我們化爲人形的密法,不想鬼方族役使的那些牲畜臨陣作亂,害得我狼族與鬼方聯軍一路敗退,被中原人從北方趕到這極南瘴蠻之地,生生世世受苦。”
“敗在天意,怪不得別人,大巫師德高望重,禿拔,注意你的言辭。”
“德高望衆?正是這老匹夫,眼看北歸無期,怕我們找他討債,又害怕自己死後,我們狼族爲害他的子孫,就設下這無極玲瓏陣,讓我們世世代代困守與此,這筆賬,等滅了那些鬼方遺族,也要和他算一算。”
“大巫師已將自己的命賠給了我們,並且還告訴了我們變成人的密法,還不能抵消這份怨忿嗎?禿拔,你已經墜入魔道了。”
“幻化成人?這3000年,我禿拔算是想明白了,我們狼族爲什麼要變成人?爲什麼要心甘情願的爲人族奴役?天可汗,我們爲什麼不可以成爲這世間的主宰,去奴役這些卑微的人類,看看這些中原人,他們失去了符咒,即使有了新的武器,在我們面前,照樣毫無還手之力。”禿拔說到激動處,隨手一掌朝身後劈去,掌風掀起幕帳,老道那變成血葫蘆的大腦袋顯露出來。
眼前就要被那利爪劈成兩瓣,老道雙目圓睜嚇得雙腿亂踢,無奈被綁在石柱上,躲無可躲,只好閉目等死。
“夠了”灰影隨手一揮,禿拔一個蹌踉滾出幾米遠。一股烈風自灰影老者身上鼓起,禿拔的身體自石臺上飛起,滾落到軍陣之中。
“禿拔,你之所爲,違背了長生天的教誨,終會將我狼族帶入萬劫不復之境,現在那于謙已經入洞,你去將他引來,與我談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