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原上,天色微明,瞭解完信息之後,兩位法師已經被攙扶去休息了,天空中傳來嗡嗡的轟鳴聲,那架已經來過兩次的圖式偵察機再次出現在梅楚卡機場上空,越過西爾豐頂之後,調整角度後,拋下兩枚聲納探測浮標,又在山坳上空盤旋十餘分鐘之後,又調頭向北飛去。
“林哥,這聲納浮標能探測到什麼?如果真如尚清世叔和柳老分析的那樣,這裡有多維空間存在的話,聲納能探測到的,恐怕也只是一個普通的湖而已。”小洋舉着望遠鏡,望着那漸漸沉入水底的聲納浮標問道。
“小洋兄弟,如今于謙不在,柳老也只能是走一步看一步,不敢有太大的動作,萬一招惹了這山坳中的人狼,恐怕就不是損失個機場這麼簡單了”林峰放下望遠鏡,摩挲着身旁剛剛架好的火箭炮,“有些東西,真的非靠這些火力能夠解決的掉的”
“對了,林哥,你怎麼還不下山,如果那老四眼找不到你,真讓他知道咱們又在這裡搞這些神神怪怪的事,恐怕還會找你麻煩的。”
“唉,不提他也罷,他現在不在機場,所以我昨晚纔敢上來啊,前些日子黃營長那邊不是與裡米金部落有些衝突嗎?他去登門道歉,說是要創造感動,才能歸化這些部落,昨天下午已經出發了,等他回來,恐怕黃營長和邊營長要回去坐冷板凳了。”
“這……兩位營長也是爲了邊區的安全,畢竟印度人的重型裝備就在不遠處盯着,工事不盡快建好,人家的坦克衝過來,山南那邊哪兒能守得住”
“道理大家都懂,就是看法不一樣啊,這個老薑,急於建功,樹立權威,卻不瞭解這些部落桀驁慣了,部落內部也是山頭林立,爭權奪利,哪是能給點好處就能轉化過來的。”
“唉,這老四眼也真的是軸,要是老大回來,或許會有辦法。”小洋看林峰面色有異,話說了一半,卻未挑明。
“自己挖的坑,怪不得別人,于謙快要回來了。”林峰將菸頭掐滅,裝裡了口袋。
東海之上,小快艇馱着十幾個人,以最快的速度衝向了那些大王魷的包圍圈,在臨近那些腕足之處,宋世高猛然轉舵,將油門加到最大,小艇發出轟鳴,橫擺着飛出海面,越過那些纏繞的腕足上方,堪堪越過。
“成了”阮姓家主大喝一聲,他已經打定主意,只要這次逃回去,馬上移民到本島上去,再也不會跟在尚家後面混,太XX危險。
就在小艇重新落回海面的剎那,一條黑色的身影突然躍出水面,迎頭撞向小艇,情況變化太快,宋世高轉舵不及,小艇擦着那海怪的頭顱,竟然翻倒在海中。
“嗵”那隻大王魷一條長長的腕足狠狠抽向已經底朝天的快艇,一鞭之下,那快艇竟然從中間裂成兩段。
“嗵”又是一聲,一道金光狠狠撞向那黑釉眼,于謙手挽着尚姬從海面之上,輕盈地飛起,人在半空之中,一道金光已經射下,而在空中兩人的身影,漸漸虛化,合作一體。
那黑釉眼冷不防吃這一擊,雖然防護力強悍,但在於謙這全力一擊之下,竟也在海面上倒滑出幾十米,將原地打轉的漁船外殼撞凹一大塊。
“哞……”那黑釉眼一聲長嘯,數百隻大王魷迅速變化陣法,排列爲箭矢陣形,對空一齊長嘯。
“哞……”
霎時間海面之上,狂風大作,濁浪翻滾,正在海水中掙扎的尚清等人被浪子帶着向四周擴散。于謙人在空中,不由得大急,金鱗化爲鋒矢,身體變爲箭羽,帶着烈烈金光,擺出一副同歸於盡的架勢,直飛向那位於魷陣中心的黑釉眼。
“孽畜,受死”
“轟”人與海接觸之處,一團金色夾雜着黑霧的蘑菇雲騰空而起,天空中下起了充斥着血肉的紅雨,于謙打着旋從紅雨之中退出,回首望去,剛剛那密密麻麻的魷陣,中間已經被清空出一大片來。
“咳咳,哈哈哈,看到了吧,那就是我尚家的女婿,哈哈,老向,你說這普天之下,還有什麼能頂他的一擊”尚清滄着水,腦袋從波浪之中露出,指着半空之中狂笑不已,全然忘了自己還在海水之中泡着。
“是,是,尚兄,駙馬爺確實有毀天滅地之力,尚家復興在望,啊……”向德成在海水中穩住身形,正在攢詞準備再來一波馬屁,不想一塊巴掌大的魷魚塊從半空中正砸在腦袋上,人嚇得一個激靈,反應過來後,隨手扯了塞進嘴巴里,嚼了幾口又嚼不爛,只好又呸進海水裡。
“咦,尚兄,剛纔我被撞得頭暈眼花,是不是看花眼了,我好像看到公主走進駙馬爺的身體了,這怎麼可能?”顧家家主人雖然肥胖些,不過畢竟是海島上長大的,倒也能在海水中撐得過去。
“那當然啦,公主與駙馬爺是天造地設的一雙,自然有合體之功了”剛剛負責撐船的宋世高也從海水之中冒了出來,在他身後,剛剛漁船上的幾名船員還有尚智也陸續出水,而同船的鄭姓,陳姓,阮姓三家家主卻再也未曾露面。
尚清捧了把海水將臉上的魷魚肉沫沖掉,全然不顧當下狼狽的形象,自得地一笑:不可說,不可說,你們看那些大王魷開始逃了,過會兒大家就能看到公主在哪裡啦。
海面之上,密密麻麻,如成團的蚯蚓糾纏在一起的大王魷漸漸開始分解,一批批沉入海水之中,十幾秒鐘的時間,海面上又恢復了平靜,迎風立於半空之中的于謙身形一晃,尚姬的身影似是脫殼而出,又引起海面上一片驚訝之聲,就連平日裡不多言語的尚智,眼睛裡也冒出一團狂熱。
衆人被于謙兩人一一拖回漁船,幾名船員從艙裡取來清水,供衆人簡單清理,而尚清則不顧全身上下溼漉漉,又恢復了仙風道骨的形象。
“賢侄,此番海底探尋鬆王王子遺骨,是世叔魯莽了,全賴賢侄勇鬥此深海異種,我等才撿回性命,辛苦賢侄了。”
“世叔,我等均未料到此異種如此兇猛,怪不得世叔,只是這一次功虧一簣,實在是遺憾。”
“駙馬爺,這等海底異種,神力異常,還懂得行軍陣法,我在海上奔波大半生,也是聞所未聞,此物確非人力所能剋制,咱們能逃得一命,已經算是娘娘的庇護了。”一向不多言語的宋世高出言安慰道。
“是啊,駙馬,松山王子遺骸的事,既然取之不得,也是命數使然,至於其它寶物,等我們回到久米島,再從長計宜。”尚智稍稍整理後,趕了過來,朝着尚姬微微點頭之後,也上前插話。
“各位世叔,這等怪物輕易不會來到海面,這回程恐怕謙不能再陪同了。”于謙說着朝北邊海面指去,只見原先那艘玻璃鋼遊艇已經回返,在遊艇之後,還有一艘油漆斑駁的破舊漁船,懸掛的卻是大陸的旗幟。
尚姬手搭涼棚,遠遠看到,陳士官那黑塔一樣的身影,正立在船頭朝這邊招手。
“這是大陸一位朋友的漁船,兩日前剛剛分開,此時急急尋來,相必是有急事,謙恐怕要先行告辭了。”于謙解釋道。
一刻鐘後,衆人剛剛清理完畢,陳士官急吼吼地靠幫跳上漁船,將於謙拉到船尾僻靜處。
“於兄弟,出大事了,之前那位柳中尉讓你馬上回去,聽她說,你們那片一位領導被部落裡的人扣住了,要你快點回去處理。”
“扣住了,誰被扣住了?誰這麼大的膽子?”于謙腦子裡轉了一圈,不會是柳老吧,或者是方師長?無論是誰扣的,事關護鄉軍體統和尊嚴,于謙都不能置之不理。
告別尚清世叔等人後,于謙帶着尚姬匆忙登上陳士官的漁船,向大陸方向繼續航行,至於陳、鄭、阮三家族長失蹤一事,于謙沒有多問,尚清世叔等人也未提起,相必幾位族長心裡也有數,清理門戶這種事可以做,卻不可以說破,現在有于謙這尊大神震着,任誰也不會跳出來捅破這層窗戶紙。
于謙很快與柳蓓聯繫上,得知是姜主任連同擔任嚮導的珈巴長老被山南部落扣押,索要冬儲物資和黃金等財貨後,于謙這才鬆了口氣。
要錢就好,要錢了不至於輕易撕票,姜主任到了洛渝之後,雖然做事風格和路線上和于謙想法不同,在很多事上,急於和于謙過去的做法切割,想要建立一個嶄新的洛渝以證明自己的正確,但路線上的分歧只是內部矛盾,你現在把我的人綁了,就是在挑釁我的底線。
“老公,你準備動手了嗎?”尚姬看到于謙在摩挲着手中的金鱗,有些遲疑的問道,作爲于謙身邊最親近的人,尚姬很清楚于謙這段時間心理上的變化,自己的愛人,已經殺累了。
“山南這些部落,遲遲不應召,不歸附,終歸是個膿瘡,遲早都是要擠破的,趁這個機會,早些解決了吧。”于謙淡淡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