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出奔

她畢竟是年紀輕,雖然在家是要強好勝的性子,遇上這樣的生死關頭,腦子裡一片混亂,不曉得如何應對,自然而然就把目光投向了帳中她最熟悉的男人——高強。

可是啊可是,這豬頭怎麼還在睡啊?!醒醒!你打算就這麼睡着去死嗎?

索索心中着急,看郭藥師眉頭緊鎖的樣子,也是沒什麼法子可想,他昨晚中的這一箭着實不輕,雖然部族中的大夫醫術高明,止血包紮都很講究,不過這刀劍傷誰都知道,開頭收口這一段時間是最關鍵的,若是在這段時間出了岔子,輕則纏綿難愈,重則危及性命,最是厲害不過。

郭藥師咬了咬牙,單手撐地坐了起來,這時帳簾一掀,那羅青也奔了進來,惶急道:“族長,敵人人多,馬也比咱們的好,這……這可如何是好?”

郭藥師把眼睛一瞪,怒道:“慌什麼?堂堂五尺的漢子,莫不是連人家女人都不如?”

羅青看了看一旁默默無語的索索,面有羞慚之色,忽然又道:“族長,咱們與馬賊也無甚冤仇,他們要的是這南朝漢子,不如……”

此話一出,帳中幾人都爲之動容,郭藥師眉毛一揚,怒氣勃發,喝道:“沒腦子!就算原本與咱們無關,昨晚咱們要了馬賊幾十條性命,他們現在得了援兵,豈能就此袖手?換了是你,你倒是肯不肯?”

甄五臣也道:“這兩個雖說是南朝人,不過身份特殊。若是在這裡將他們交了出去,就算馬賊不與我們爲難,若被遼國官兵知道了,也是一場大禍,此事殊不可行。”

那羅青聽見二人說的有理,他原也不是沒腦子的人。不過事到臨頭慌張了,這時病急亂投醫。便思慮地不夠周全,被二人這麼一說。也明白了,站在一旁只等郭藥師的主意。

只是敵人大舉前來,他郭藥師也不是神人,又能有什麼妙計退敵?思來想去,也只有集合全族之力。以死相拼了。

正要發號施令,索索忽然道:“郭大叔,我出去引開他們。”

郭藥師一驚,隨即應道:“是了,我等有族中老弱一同,無法逃走,你卻是輕身一人,大可趁現下敵人未曾合圍之時突圍而出。只是這南朝使節……”

見甄五臣和羅青面上都有不豫和鄙夷神色,索索才反應過來。忙分辯道:“郭大叔,你誤會了。我是想啊,敵人主要的目標是追殺南朝使節,與大叔的仇怨還是其次的,若是我換上我家衙內的衣服,用幅巾裹住頭臉,再騎上那匹白馬,仗着馬快或許能衝出去。那馬賊們以爲南朝使節逃了,必定以追殺我爲要務,便顧不得攻打大叔們的部族了。如此不是兩全其美?”

郭藥師一震,還未說話,甄五臣面有喜色道:“族長,此計可行啊,那匹白馬神俊非凡,沒幾匹馬能追趕的上地,孤身一人多半能衝出去,咱們這裡也可安全,正是兩下都安全了。”

羅青也在一旁幫腔,郭藥師擺了擺手,示意他們不可說話,轉頭向索索道:“此計原也使得,只是我此間多少男兒,怎能讓你一個女子捨命相救?待我尋一個騎術高明的人,扮作你家衙內衝出去便是。”

索索卻搖了搖頭:“不成地,那匹照夜獅子馬是我從小養大,性情暴烈的很,生人根本不能近身,我家衙內也是多得我從旁襄助,才能騎了這馬。如今倉促之間,怎生叫這馬再認一個主人?只除我去騎它,方纔使得。”

郭藥師見說,無法可想,只得叫甄五臣和羅青出去準備,一面叫人幫索索把高強的衣服換下,不想那條腰帶寬大,索索穿之不上,只得換了一條。

穿戴已畢,又取了一塊幅巾包住頭臉,只露出雙眼在外,索索對着銅鏡照了一番,自覺乍眼看上去,與高強也有五六分相似。

出得帳外,郭藥師已經命人備好了照夜獅子馬,牽了過來。接過繮繩,索索輕輕拍了拍這匹自己從小養大的愛馬,又摟着它的脖子,臉貼着長長地鬃毛,在愛馬的耳邊輕輕道:“獅子啊獅子,這次我的一條小命,可全在你身上了,你可得給我快快地跑喲!”

那馬本性通靈,聞言昂首長嘶,神態威猛,看在索索眼中着實安心不少。

一旁有人送上一個包裹,裡面裝着乾糧食水還有盤纏若干,索索接了過來,又將一柄朴刀,一張弓,幾袋箭在馬鞍上繫好了。

上下收拾停當,就要準備出發,忽地一隻大手伸過來抓住繮繩:“且慢!”

索索視之,正是郭藥師:“郭大叔,還有何事?”

郭藥師看着騎在白馬上的曾索索,那副朝陽下的朝氣蓬勃的模樣,即便是平生所見的少年豪傑,也沒幾個能比地上的,這麼一個女孩子,卻怎麼能有如此的勇氣?“曾姑娘,我當遣族中戰士出外列陣與敵人相持,若有暗號於你,你再從另一方向衝出,不可怠慢。”

索索愣了一下,不過經過昨夜的經歷,她也知道郭藥師非等閒人可比,既然如此說了,必定有他的道理,便點頭應允了:“是了,郭大叔有暗號來,我再衝出去。只是我家衙內,便託付給郭大叔照看了,若有什麼閃失,便是毀了我全家性命。”這話也不是危言聳聽,高強若在遼國出了事,高俅悲憤之下,十有八九要遷怒於曾家的。

郭藥師說不出話來,只在馬鞍上拍了拍,才道:“放心,只需郭某一口氣在,必要保你家衙內平安。”說罷轉頭。向甄五臣打了個手勢。

那廂甄五臣已經準備停當,得了郭藥師的號令,當即打開營門,率領族中四十名戰士飛騎而出,直奔馬賊大隊而去。

卻說張青昨夜“身先士卒”的逃了出去,僥倖在郭藥師族中戰士的毒箭下逃出生天。當真是惶惶如喪家之犬,一路狂奔近百里。這纔敢停下來喘一口氣。等到回頭一看,身邊竟然只剩一個嘍囉。卻就是自己的心腹金毛犬段景柱。原來這金毛犬善能識馬,給他自己準備的坐騎也不能差了,腦子也還靈光,時刻緊跟着張青,進退之間寸步不離。因此才能從那大敗中脫離。

四五十騎出來,只落得兩騎回去,張青垂頭喪氣,連拿段景柱出氣的力氣都沒了。不料二人走了一段,卻正遇着趙鍾康率領的馬賊大隊,四散搜尋高強不得,便來與張青這一隊匯合。

待聽罷昨夜交戰經過,趙鍾康氣的三尸神暴跳。五靈豪氣騰空,哇哇大叫道:“鳥屎牧民。竟敢用毒箭傷我恁多兄弟,豈能與之干休?!頭前帶路。待我大隊殺去,將這夥牧民殺了寸草不留!”

張青估量了雙方實力對比,也覺勝券在握,便一掃方纔地頹唐,領着大隊二次前來。馬賊們行動迅速,天明時分便回到了郭藥師這隊牧民的營地附近。

眼見天光大亮,衆馬賊摩拳擦掌,就要強攻,卻被張青勸住,向趙鍾康進言道:“哥哥,咱們人多,打是打地贏了,不過這隊牧民的毒箭歹狠,弟兄們折損必重,咱們可就剩這些老兄弟了,死一個就少一個,能不拼還是不拼地好。”

趙鍾康乜斜着眼,鼻子裡哼出一道白氣來:“依你說,就不打了?”

張青道:“打是要打的,不過不能硬打,咱們佔了上風,那夥牧民也看的分明,若以此要挾,讓他們交出南朝使節,再送上金帛子女,好馬快刀,以及那毒箭等物,也大可不打這一仗。畢竟死者已矣,還是咱們以後怎麼活着要緊吶!”

這番話趙鍾康卻聽得入耳,倘若換作從前趙鍾格在時,若有人敢於如此和他們對抗,是必定要殺的全族雞犬不留地,這不但是血腥的報復,更是樹立自己的恐怖名聲,好方便劫掠其餘民衆。只是這兩年在遼國官兵的前堵後追之下,馬賊們早沒了往日的威風,存身的空間越來越窄,趙鍾康迫於無奈,已經打算拉桿子上長白山了,又哪裡能顧得上經營地盤?

“如此也好,你去交涉來。”

張青聞言心裡打個突,他可不敢去,扭頭對段景柱道:“你去與那夥牧民交涉,就說交出南朝使節以及昨晚射殺我們兄弟的兇手,再奉上金銀子女,便可饒他性命。”

段景柱昨夜才從鬼門關繞了一圈回來,這時又要進去,心中苦澀難言,無奈人在矮檐下,怎能不低頭?只得彆彆扭扭的上前。

不過他才走了兩步,忽見對面營門大開,一隊騎士飛奔而出,滾滾直向馬賊大隊而來,段景柱一個機靈,連忙撥馬回來,邀功獻寶一樣向張青道:“張爺請看,敵人來了!”那意思就不用我去找人家了吧?

張青也是意外,不意這些牧民竟敢主動出戰,就這麼三四十騎,難道要來送死?趙鍾康也不是草包,聽過了張青所敘述地昨夜一戰,再看見這架勢,情知對手強悍,暗暗作了個手勢,手下馬賊們悄悄分了兩隊出來,向左右分馳開去,一旦對方開打,便大張兩翼包圍,定要報昨夜的一箭之仇。

哪知牧民地幾十騎如飛一般奔過來,到了一箭之地,忽然向左邊繞了一個彎,斜斜從馬賊們面前劃過,向北轉了過去,等到整隊都側向馬賊大隊時,也不知誰一聲令下,牧民們都取出弓箭來,每人向馬賊大隊射了一箭。

牧民們所用的弓好似比馬賊們的更爲強勁,這一輪箭雨半數達到了馬賊隊中,好在距離遠了瞄準不易,也沒造成多大傷亡,只有兩個倒黴鬼中箭。

只是這麼一來,趙鍾康可按捺不住,如此任憑對方仗着射程的優勢隨意欺凌的話,自己難道要束手待斃?他馬鞭一揮,左翼數十騎飛馳而出,右翼的一隊也遠遠的包抄了上來,自己的中軍還是不動,只等時機到來,畢竟對手還沒出全力呢。

張青卻覺得有些不對,牧民們既然見到自己這邊人數較多,該當殊死一搏,讓馬賊們知難而退纔是,要不就設法求和,這般挑釁是何道理?

他存了這個提防的心眼,便在馬鞍上站起身來瞭望,陡然發覺營地的另一端似有白色騎影一閃,心中立時打了個突,忙叫段景柱也站到馬鞍上來看。

他們這中軍所在的乃是附近的一個高阜,再站到馬鞍上,眼光更可及遠,段景柱對馬匹甚是熟稔,只一眼便認了出來,向張青一口咬定,必是那照夜獅子馬無疑。

張青跌足大叫不好,忙向趙鍾康道:“大哥,上當了!這夥牧民只用這些人馬騷擾咱們,那南朝使節可從另外一個放心跑了,咱們快追,晚了可追不上那匹好馬!”

趙鍾康眼睛一瞪:“這些牧民呢?就這麼算了?”

張青急的一頭汗:“哥哥,牧民是小事,這南朝使節若是逃了,遼國大軍隨即便到,那時整個東京道都會動員起來搜捕咱們,可就難跑了哇,因此這人非拿不可!”

趙鍾康一聽有理,當即一馬當先從那高阜上馳了下來,繞過牧民的營地,向着索索離去的方向追趕而去。

望着大隊馬賊遠去,郭藥師嘆了一口氣,猛地一拳砸在身前的柵欄上,罵道:“朝廷無道!若是官兵強盛,能與民安生,又怎能任憑這馬賊如此肆虐,我等牧民無以爲生?”

甄五臣在旁憤憤道:“正是,這夥馬賊也不知禍害了多少好人,咱們這一族勢強,他們還有所忌憚,那人少的,戰力不強的,怎不受他們欺凌?如今只望天佑善人,那曾姑娘能平安無事吧。”

郭藥師搖了搖頭,他這一激動,箭創又隱隱作痛起來,只得命甄五臣率領本族戰士在營地周圍遊弋,提防馬賊們捲土重來,自己回帳篷中休息。

一進帳篷,郭藥師就打了個愣怔,只見昨晚病的要死的那個南朝使節,卻已經坐了起來,手中抓着那條遺留下來的腰帶,呆呆的不知在想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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