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蘇夢婷只認爲楚南是個好人,畢竟他幫了自己兩次,因此自己對他頗有好感,還不確定自己已經對他芳心暗許。
直至楚南向方晴表白的時候,蘇夢婷這才確定,原來自己已經喜歡上了他,因爲就在剛纔楚南對方晴表白的時候,她只覺得有人拿針扎自己的心,感覺真的好痛,痛的生不如死!
這是她第一次爲了一個男生感到心痛,卻也只能默默地承受,因爲她沒有向楚南表白的勇氣,更沒有和方晴奪愛的能力,加上她天性使然,膽小怯弱,自輕自賤,所以她只能默默承受這份失落,以及忍受心如針扎的劇烈痛苦。除此之外,她也沒有辦法釋懷,唯有利用時間,去沖淡一切!
鈴鈴鈴~~~
終於,上午最後一堂課的下課鈴響起。
同學們陸續離去,不一會兒,偌大的教室中,就剩下了楚南和方晴兩人。
由於方晴腿上有傷,不良於行,所以她無法隨人潮離去,萬一傷處被蹭着碰着,那可是要了命的疼。而楚南也是知道她不方便行走,於是就留了下來,看看能不能幫她什麼忙。
扭頭向後排看去,楚南不禁愣了一下,發現方晴正怔怔的望着窗外,一張俏臉上帶着幾分沮喪,還時而傻笑一下,旋即歸於平靜,又是表現出了一副失落相,彷彿心中裝滿了淒涼,獨自的,黯然神傷着。
從座位上站起身來,楚南徑直去到最後一排的窗邊,面容笑容,雙臂抱胸,倚坐在了方晴對面的一張課桌上,關心的問道:“你好像很不開心?”
方晴回過神來,微微翹首,先是看了一眼對面的楚南,爾後又轉頭看向了窗外——
目視着那些興高采烈紛紛往校門處前進着的人流,方晴嘴角微微勾出一抹輕笑,美瞳中流露着羨慕之色,小聲道:“真羨慕他們,每次放學回家,他們都是很開心的樣子。”
順着她的視線,楚南轉眼望去,的確,此時每個學生都是喜形於色,正有說有笑的踏上回家的路途。
對於學生來說,每當課程結束後,也就意味着解脫,而回家,本就是一件非常喜悅的事情,大家因此而歡欣,又有什麼好奇怪的?
但是此刻,楚南卻沒有在方晴的身上見到這種喜悅,他所見到的,僅僅只是流露在方晴眼中的羨慕之色,還有少許淡淡的憂傷。
“怎麼,難道你不想回家嗎?”楚南好奇的問了一句,聲音中,卻是飽含溫柔與關心。
“我沒有家!”
方晴這短短四個字,說的是那麼輕而無力,卻是聽得楚南心中一酸,那陽光般的笑臉,頓時蒙上了一層陰暗,笑容收斂,黯然的陷入了沉默。
這個世界上,什麼人會沒有家?
乞丐?
孤兒?
還是因悲劇過後,那些失去家的人們?
但不管是哪者,都屬於可令人,應該被同情!
爲怕方晴想起某些不開心的事情,楚南並沒有提起有關“家”的話題。而出於同情,他的心,也在隨着方晴的沮喪而失落着。不過,他並未將這份心情表露出來。
楚南正自沉默間,方晴慢慢正過容來,再次翹首望向了楚南那張古井不波的臉,忽地微微一笑,笑意之中彷彿充滿了好奇與渴望,問道:“你可不可以告訴我,什麼纔是家?而家的味道,又是怎麼樣的?”
說完,她便兩手托腮,靜靜地注視着楚南,滿懷期待的,等着他的回答。
看着方晴的笑臉,楚南對她的第一印象,也有了極大的改觀。
這一刻,在楚南的眼裡,她就是一個女孩,除此之外,她什麼都不是。
當下楚南粲然一笑,深情款款的與方晴四目對視,回答道:“我媽說過這麼一句話,只要一家人能夠開開心心的在一起,不管身在哪裡,都是家。而在我看來,當你爲了親人的笑而開心,當你爲了親人的哭而傷心時,存在於你心裡的那種感覺,就是家的味道!”
楚南語落許久,方晴依舊兩手托腮,安於原位,紋絲不動。不過掛在她臉上的形容,此刻已是更濃,原本黯然的目光,也是赫然明亮了起來。顯然,對於楚南的這個回答,她很滿意。
的確,楚南的這番話,就仿若一縷陽光,直達她的心房,驅散她心中黑暗的同時,也讓她有種豁然開朗的快感!
“謝謝你!”方晴笑語嫣然,真心道謝。
與此同時,她對楚南的第一印象,也是有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記得初見楚南時,她的確是對這個男生沒有一絲的好感,第一印象,就是覺得他是個廢物,除了長得好看點,簡直一無是處。
不過此時此刻,她卻相信,楚南並不是一個一無是處的廢物,起碼他的口才很好,並且不管他說什麼,總是能夠說到人的心裡去,繼而讓人產生出一股茅塞頓開的感覺。
他對武術的見解如此,對老師的見解如此,對家的見解也是如此!
由此可見,他的思想應該很成熟,雖然是一副文縐縐的樣子,但對某些事情的理解,他遠超別人。這,無疑算是他的優點。
爲此,方晴感到開心。因爲,他不僅是第一個大膽向自己示愛的人,將來,他還很有可能是自己的戀人!
其實,方晴現在就想對楚南說:咱們正式交往吧。
可是,畢竟她是個女孩子,女孩子的矜持,她還是有的。
況且,之前她已經說過,自己會考慮一下。所以,要是這麼快就和他正式交往,那自己是不是顯得太過隨便了?
想到這兒,方晴的小臉上已是一片嫣紅,配合那抹嬌羞的笑容,楚南看在眼裡,心中也是禁不住一動。
縱然她是一身中性打扮,卻也是那麼的迷人,真不知道,她爲什麼不能打扮的正常點?若然如此,她的美色,絕不會輸給任何一個女孩!
帶着這份疑惑,楚南正想一問究竟,不料方晴卻忽然起身,搶先說道:“走吧,咱們也回家!”
“回家?”一聽這話,楚南眉頭微皺,心思她不是說沒有家麼?既然如此,她這是要回哪個家?
沉思片刻,楚南恍然一愣,脫口道:“你不會現在就想去我家見公公婆婆吧?哇,你也不必急成這樣吧?而且你不是說,要考慮一下我們的關係麼?怎麼,你這麼快就拿定主意了?”
“不是啦……”經楚南這麼一說,方晴臉上又是紅潤了許多,紅彤彤的一片,幾乎都要滴出血來。然後嬌嗔了楚南一眼,這是她破天荒的頭一次,在一個男孩面前展露出了女兒家的一面,跟着有些歉疚的說道:“不好意思,其實我有家。剛纔是我逗你的啦,希望你不要往心裡去。”
一聽這話,楚南當時鬱悶得要死,半晌無語。
她這不是欺騙自己的同情心麼?還害得自己跟着她一起失落了老半天……
可轉念一想,楚南隱隱覺得不對,他聽得出,剛纔“我沒有家”那句話,方晴說的一點都不像是在開玩笑,以及她問自己什麼是家,家的味道又是怎麼樣的,這些話明明就是出自她的肺腑,她渴望知道什麼纔是真正的家……
或許——她有什麼難言之隱吧?
又或許——是自己感覺錯誤吧?
不管怎麼樣,她有家可回就好,這比什麼都重要。
想到這兒,楚南舒展眉眼,重新露出笑臉,不但沒有生氣的意思,還落落大方的道:“走吧,我送你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