箭支的脆響,如同一記耳光,啪啪的打在了張仲的臉上。
生疼。
二十多步,不到三十步的距離,一隻高一米多,長兩米多的龐然大物,他居然射偏了,敢信?
將青銅劍拔出,張仲看了一眼前後腿都受了嚴重傷勢,還在努力向前爬動的花豹。
腦海中突然閃過了一個想法。
不知道秦國,有沒有野生動物保護法。
有個屁呀?
是豹子的皮毛不值錢,還是豹子的肉不好吃?
在這個地廣人稀,野獸橫行的時代,法家那羣人就算是閒得蛋都碎了,怕是也做不出這樣的事情來吧?
左手將重盾再次提上,張仲朝着這隻險些殺了他的花豹走去,他要去殺了它。
“仲兒,猛獸傷重,必起搏命之心。”張礁的聲音自張仲身後傳來,帶着劇烈的喘息。“且用矛。”
張仲轉過身,看見老人正一手持着長弓,一手握着長矛,站在不遠處。
他的衣衫和鬚髮上都沾滿着露水,並且,還在拉風箱似的劇烈喘息,顯得十分狼狽。
但在張仲眼裡,這個老人,卻着實帥氣得緊,老帥老帥的。
離得最遠的是他,來得最快的是他,射中花豹後腿的,也是他。
只能說一句,不愧是軍中老卒,着實厲害。
“好。”張仲還劍入鞘,伸手接住老人扔過來的長矛。
豹兄,我來送你最後一程了。
隨着張仲一步一步靠近,花豹開始露出它長長的犬齒,併發出低沉而嘶啞的咆哮。
“叫什麼叫?”
張仲將長矛一轉,用長矛的柄向下一敲,正中花豹的頭頂。
“嗷~”花豹漂亮的卡姿蘭大眼睛,被這一棍子生生敲出血來,發出了一聲尖銳的痛呼。
腳下不停,花豹繼續拖着傷腿移動,速度竟然還不慢。
張仲想了想,還是決定給它一個痛快。
他將盾牌丟在一邊,雙手握緊長矛,打算給它致命的一敲。
“吼!”眼見張仲棄掉盾牌,花豹也不知道哪兒來的力氣,翻身一躍,竟然朝着張仲猛撲了過來。
張仲心中一驚,身形暴退,隨着指甲劃過皮甲的聲音響起,張仲擡腿就是一腳,將這足有幾百斤重的猛獸踹出十幾米遠。
肉體撞擊懸崖的聲音中,花豹口鼻溢血,渾身抖動,發出低低的哀鳴聲。
眼見,就要不活了。
張仲這才低下頭,看向胸前的皮甲。
那裡,有五條長長的抓痕,一滴滴血液正在沿着抓痕滲出,這秦軍制式的甲冑,足足兩層,竟然都沒有完全擋住那花豹的爪子。
大意了。
爲了不破壞皮毛,幹了一件蠢事。
“死了?”張礁走上前來,看了一眼懸崖邊上的花豹,隨口問了一句。
“嗯,死了。”
老人點了點頭,將長弓掛回腰間,朝着花豹的屍體走去,張仲注意到,他的臉色很是難看。
“叔公還好嗎?”
“無妨,只是之前跑得急了些。”張礁搖了搖頭,站定在花豹的身邊,想了想,對着張仲說道。“你且過來。”
張仲走到張礁的身邊,卻見得老人將花豹後腿的箭支拔了出來,放進了他隨身的箭囊,並伸手在張仲的箭囊當中摸了一支。
噗的一聲,將其插在了花豹原本的傷口上。
???
這一頓操作,將張仲弄得有些迷糊,他正準備開口詢問,卻被跑來的炭的聲音打斷。“仲哥兒,發生了何事?”
張仲回過頭,見得炭全服武裝,已然到了篝火的旁邊,而他帶着的亭卒,卻落了他不下百米。
這身體素質,差距有點大啊!“有一隻豹襲擊了我,已經被我殺死了。”
炭急速上前,走到張仲和張礁的身邊,他低頭看了看身長兩米有餘的花豹屍體,倒吸了一口冷氣,驚歎的說道。“這花豹,可算得上是半隻異獸了。”
不等張仲開口問異獸是什麼,他就再次說道,語氣中帶着十分的佩服。“仲哥兒當真勇武過人,如此,已稱得上張擒豹了。”
張擒豹???
不行,趕明兒我就上山去打只老虎。
改外號叫張擒虎。
三人隨意聊了幾句,雙橋亭的人才走到花豹的屍體旁邊,他們看着兩米多長的花豹,也是發出陣陣驚歎。
雙橋亭的亭長,更是由衷的誇讚道。“仲哥兒之勇武,軍中銳士恐怕也有不如。”
一個亭卒也附和到。“這當有十人不擋之勇啊。”
“有仲哥兒在,羣盜何族懼之?”
一聲聲的誇讚,讓張仲很有些不好意思。
但同樣,也有些自得,心中暗道,儘管誇吧,讓我在一聲聲靚仔當中迷失自我吧!
直到一個不和諧的聲音響起。“大晚上的,一隻野獸,你就把我們全叫起來了?”
那是白石亭的亭長,他此時正指着求援的中年亭卒,大聲的罵到。“不知死的隸臣,打擾了乃公睡覺,若是汝在我手下,我......”
“便是在汝手下,你卻要如何?”炭的聲音極大,宛如一隻發怒的猛虎,他越衆而出,大聲說道。“軍法言,夜起三軍,過時不到,衣甲不整者,斬。”
炭拔出長劍,向前猛踏數步,直走到了他的身前。“汝信不信,我就算此時殺了你,汝的頭顱,也只是我的戰功。”
白石亭的亭長茂,被嚇了一大跳,他連退數步,遠遠的離開了炭的身前,吶吶的說道。“一隻野獸也要盡起?”
“以盾爲號,聽者盡出,這是賊曹掾的命令。”炭怒目圓睜,鬚髮皆張,對着茂吼道。“你的盾呢?”
“我我.......”茂結巴了一陣,硬着頭皮說道。“沒帶。”
“衣甲不整,你說我殺不殺得你?”
茂臉色鉅變,卻辯駁不得,只能俯身認錯。“是茂之過,炭公恕罪。”
炭的臉色微微緩和了一點,但還是擲地有聲的說道。“再有下次,我便殺了你。”
茂也不敢狂妄了,只低聲應是。“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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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仲聽得一愣一愣的,便小聲對着身邊的老人問到。“叔公,亭長說的是真的?”
“假的。”老人臉色不變,淡定的說道。“詐他的。”
張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