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木青接完電話後,整個人陷入沉默。
“詹老師?”鄭墨的呼吸在詹木青耳邊縈繞,只聽鄭墨說道:“之前你在洲縣局被拘留的時候,我和Yuki其實當時是想找到那個罪犯的,只要制服那個逃犯,就能還你清白。如果你想繼續留在A國,我陪着你。”
只有鄭墨知道詹木青心裡到底在想什麼。因爲他的詹老師間接性的導致了那名留學生的死。就算這根本不是詹木青的錯,是那些窮兇極惡的壞人,他們絲毫不會尊重生命,爲了將自己的利益最大化,什麼壞事都能幹得出來。
“墨墨,等我一週的時間,如果抓不到那個人,我們就回國吧。”詹木青想的是,如果沒有爲這件事盡力,他餘生都不會不安的。
鄭墨點頭:“誰讓咱們這麼有默契呢,我的想法跟詹老師一拍即合。在簽證過期之前,我會盡最大的努力協助詹老師的。”
“墨墨,謝謝你。”
鄭墨笑道:“什麼時候對我都這麼客氣了~詹老師,從前在我墜入黑暗的時候是你將我拉了上來,這麼多難過的坎我們都經歷過來了,還會怕現在嗎?”
詹老師,我永遠是你的後盾,你永遠是我停靠的港灣。
兩人的互動沒有煽情,但看上去就是這麼令人感動。差不多商量了兩個小時,詹木青在電腦上做了一個思維導圖。
……
A國外交部。
首席外交官的秘書敲門進來報告:“長官,大廳有客人擺放,這是名片。”
這位是先前給詹木青打電話的外交官,林霖狐疑地接過名片,看到詹木青的名字後,揉了揉眉心,這傢伙怎麼還沒有回國,林霖是稀材愛才之人,他在A國外交部這麼多年,清楚的知道A國並沒有表面上這麼太平。
就光是每年在A國留學或務工的人中流彈傷亡的人數都高過一千,雖然是發達國家,但對國內的人並不友好。
鄭墨在國內是炙手可熱的明星,詹木青也是上流人士,外交官林霖實在想不通到底是什麼力量支撐着兩個年輕人暫時放下國內幸福的生活,要死盯着A國這起爆破案。
這就是正義的光嗎?
秘書觀察着林霖的神情,試探問:“是放他們進來,還是謝絕見客人?”
“叫他們走吧,就說我很忙,要處理兩國外交的事。”
“好的。”秘書剛走到門口又被林霖叫了回來。
林霖臉色很猶豫,揉着眉心無奈道:“算了,你先叫他們進來吧。”
短短的一分鐘之內,林霖也很糾結,遇到詹木青這事,他要顧慮的很多,做任何決定都像是有選擇困難症一般,這種感覺太痛苦了。
大廳內,鄭墨抿了一口茶放下,心裡隱隱有些擔憂:“詹老師,你說林霖會不會拒絕我們啊?”
“拒絕很正常,但是我有理由可以說服他。”詹木青說出的話這麼自信,目光卻一片柔和。
這樣的詹木青讓鄭墨覺得很有安全感。
腦中剛產生這種想法,鄭墨就在心裡呸呸呸,他眼神裡藏着懊惱,連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像個婆婆媽媽的女人了。
這時候,林霖的秘書來了,捧着文件禮貌地對二人說道:“兩位,這裡請。”
鄭墨和詹木青四目相對,兩人眼中都釋放出笑意。
“叩叩叩!”
“進來。”
李霖靠在沙發上,雙腿交疊着,戴了一副老花鏡很認真的在看最新聞部擬定的資料。
“兩位想說什麼就直言吧。”見到鄭墨與詹木青進來了,林霖給二人沏了壺茶。
詹木青點頭,放下茶盞注視着李霖道:“我可以輔助外交部門的調查嗎?博士期間我修了犯罪心理學,學分修滿,對找到罪犯我還是有信心的。”
李霖猶豫了一會:“你是認真的?這樣有多危險你是否知道?”
“我知道,凡涉及到國外的罪犯追蹤,幾乎是在刀口舔血,但是我想清楚了,一週的時間,如果我沒有抓到罪犯,就算被遣送回國,我也欣然接受。”
“只是,請求你,給我這一次機會。”
李霖目光驚愕,他真沒想到詹木青會這麼決絕。詹木青已經這樣說了,鄭墨也一股腦的支持,李霖覺得自己似乎沒有什麼資格阻擋這兩位年輕人的步伐。
他們是正義的。
林霖心裡嘲諷自己現在老了,快五十歲的人身子骨不如以前硬朗,做事也開始畏首畏尾,總怕這怕那,所以對比起鄭墨和詹木青的行爲,李霖一邊自嘆不如,一邊又十分羨慕。
“這件事,我同意了。說實話,我很佩服你們兩個年輕人。以前,我總是主觀以爲你們這代人生活在盛世,從小在蜜罐中長大,受不得一點搓折。生活上是,工作上也是。”
李霖笑嘆:“你們讓我看到了屬於這代年輕人的風采!都是有血性的男兒,怎麼能忍受同胞在異國他鄉被人殘殺呢?”
“多謝,這本來就是我應當的責任。”
李霖讚賞的點頭,他辦事效率極快,立刻撥通了外交部調查組的電話說明了情況。
很快部門負責人上樓來接待鄭墨和詹木青。
負責人路哥已經在外交部工作了八年,其辦案經驗豐富,說實話,剛看到鄭墨和詹木青的時候,路哥心裡是排斥的。
如果不是外交部部長在電話中反覆強調,路哥纔不會親自上來接人呢,他倒是要看看這兩個門外漢有多大的臉。
正要出言陰陽兩人的時候,秘書進門通知外交部部長李霖:“部長,那名留學生的父母來了。”
李霖立馬從辦公位站起來:“在哪?”他要親自過去跟這對承受喪子之痛的父母道歉。
秘書和路哥跟在李霖屁股後面,偌大的外交部部長辦公室只留下了鄭墨與詹木青。
兩人對視一眼,非常默契的同步跟上去。
負一樓的冷藏室,由於條件有限,留學生的屍體暫時被安放在這裡。
那對傷心的中年夫婦掀開白布,看到自己愛子的遺體時,頓時受不了,在靈體面前放聲大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