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什麼?”鄭文毅愣了。
“爲什麼要提他呢,就不能像其他人一樣習以爲常就好了嘛?”製片人有些苦惱。
“我只是覺得他演技不錯..想請教一下。”鄭文毅有些心虛。
“文毅,你覺得你能瞞得過我媽?從你去找過賈導的那一天開始,你就變得心事重重的。我不否認你可能跟詹朗關係交好,但是我們也都只是拿錢作事的,不要過多的插足別人的私生活,懂了嗎?”製片人重新搖了搖酒杯,“或許你的星途光明磊落,但是無疑你是幸運的。再加上,這個圈子,誰又沒幾個特別的癖好啊,但跟我們有什麼關係呢,只要他業務好,或者說,只要他能給我們賺錢,那就沒有任何毛病。”
“我心很不安。”鄭文毅焦灼答。這些事情誰又不知道呢。
製片人卻在此時沒有再繼續給他講這些了,她笑眯眯的招呼着鄭文毅身後的人,“導演您來啦!”
賈知亭點點頭,製片人便立馬會意離開了。賈知亭坐到了鄭文毅的旁邊。
“文毅,剛剛我聽你說不安,你在不安什麼?”賈知亭笑道,“你表現得很好,如果不出意外,甚至可以獲得影帝提名,你要相信你自己啊。”
“我說的不是這件事。”鄭文毅回答道。
“那是什麼?”賈知亭給鄭文毅慢慢得倒一杯酒,“我猜猜。是在擔心詹朗對吧?”
鄭文毅嚥了一下口水,並沒有說話。
“我再猜猜。那天在我房間門外聽到我們爭吵聲音得,是你吧?”
鄭文毅剎得轉過頭盯着賈知亭。
賈知亭抱歉得笑道,“你別這麼看我,我只是聽見有人叫你罷了。既然如此,想必你也知道我跟詹朗得事情了。沒錯,我跟他的確有一些私人得關係。”
鄭文毅遲疑道,“那今天,他並沒有離開對嗎?”
“鄭文毅呀鄭文毅,我不知道是誇你聰明好,還是說你的眼睛好。沒錯,的確,他沒走,他還在我得房間裡。”賈知亭坦蕩極了,隨即搖着酒杯,癡迷得盯着那晃盪得液體,,慢慢吐出一句話,“我都還沒走,他怎麼能先走呢?”
“賈知亭!”鄭文毅聲音不覺擡高,“他已經結了婚了!”
“怎麼!你在替他申辯嗎?結了婚又怎麼樣?我愛他呀,我不在乎的!”賈知亭也開始激動起來,“鄭文毅你能理解吧?這輩子我還沒有這樣愛過一個人,他是第一個,也是唯一一個。我已經不在乎他結沒結過婚了,他只能是我的!”
“瘋子。。。”
"對,我是瘋了,我不明白爲什麼他千方百計的想逃離我,不是我把他從那烏泱泱的人羣中帶出來的嗎?他爲什麼不選擇我?我不接受。我必須讓他愛上我..."
“這是你愛人的方式嗎?囚禁他?甚至,...強迫他?”鄭文毅的聲音有些顫抖。
“強迫?呵呵呵...鄭文毅,在你的眼裡我是不是就像一個壞人?”賈知亭的眼神裡有一些悲哀,哽咽起來,“我沒有辦法了...可是我有什麼錯呢!我不過是想讓他愛我!不是可以嗎?人質最後都會愛上囚徒,我又不會傷害他,我只是想讓他愛我!文毅,文毅,你能理解吧?”
說着說着,賈知亭的手握住了鄭文毅的手,不斷重複着那些說辭。
鄭文毅麻木的抽出雙手,“對不起,我不認同。”
他飛快的逃走了。
這份感情太扭曲了,扭曲到鄭文毅連同以前賈知亭所有的形象都被撕裂。
鄭文毅氣喘吁吁的跑到導演門前,意外的發現門並沒有關。他深吸一口氣,悄悄進入。
房間有一些凌亂,沙發上有個人影蜷縮了一團,鄭文毅上前,果然此人正是詹朗。他眼神沒什麼焦距,呆呆的坐在那裡。鄭文毅搖了幾下他,有些着急道:“詹朗詹朗,你怎麼了?快走啊,你現在可以走,我幫你。”
詹朗慢慢的轉過頭,看清來者是誰,露出了一個虛弱的微笑,“鄭老師...你好呀。”
“好什麼好,快走啊!他還沒追上來。”鄭文毅直直的拉着詹朗的手臂往門外去。哪知沒走兩步就被詹朗甩開了。
“鄭老師...我不走,我走不了,謝謝你...但是對不起...我這樣走是走不掉的...無論去那裡他都能找到我...他甚至知道我的妻兒在哪裡...我根本逃不掉的...”
“我們可以報警的!”鄭文毅緊張的回頭看房門。
詹朗摸出自己的錢包,輕輕的放在鄭文毅的手裡,“真的謝謝鄭老師,可是我真的不能讓你因爲我陷入這個事情來,放心吧,我已經想到辦法了,我可以自己應付的。你這麼幫我,甚至可能適得其反。鄭老師,你現在唯一幫我的,就是不要讓他看到這張照片。我不想讓他去找我老婆和兒子的麻煩...求求你..快走吧。”
鄭文毅見到眼前的這個男人眼裡飽含着熱淚,那麼深切的懇求他,他突然有種深深的無力感,“好,我幫你...你一定要想辦法逃出來。”
詹朗點點頭,將鄭文毅推出了門外,狠狠的關上了門。
鄭文毅沒想到,這一道門便是永恆的關住了。
——二十多年後的鄭文毅講到這裡雙手顫抖的握住詹木青的手,有些哽咽道:“孩子,都是叔叔的錯,是叔叔對不起你,如果叔叔當時立場再堅定一點,說不定結局就不是這個結局了....我真的沒想到你爸爸說的辦法,就是那種方式...”
“您別這麼說,我應該謝謝您...至少我知道了,我爸不是故意想要拋棄我媽,他自始至終都是愛我們的。”詹木青的眼眶有些紅,但始終都保持着冷靜。
“孩子,你爸爸看見你,肯定也會爲你自豪的。”鄭文毅也控制住自己的情緒。
“他也一定很感謝你。謝謝,謝謝您能夠揭開您的這個傷疤,願意告訴我真相。我的父母,應該也團聚了吧。”詹木青突然想起來,“那個導演,後來您還見過他嗎?”
鄭文毅搖搖頭,“從你爸爸的葬禮那天開始,我便沒有在私下的場合裡看見他了。不過聽說他至此也開始專注事業,成了業界有名的拼命三郎。這麼多年,他好像一直都是一個人。”
詹朗對抗的方式,沒有一個人是受益者。
這是最可悲的結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