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新看到畢方,後者給我一種大死之後的重生之感。
他沒有變,只是心更加的堅定了,並且我相信,他往後會是一位非常優秀的心理醫生,他會用他的醫術,解決很多人心理上的問題。
畢方說我是他的救命恩人,因爲按照之前他的推測,他是要死的。
這一點得到了蔣青的證實,蔣青說,我在無形中做的一件事,間接幫助了畢方。
我做了什麼呢?
如果說做,也應該是麻姑爺做的多呀。
於是,大家幫我一起分析。
當分析到,我揹着畢方,然後身上感到元炁從天而降的時候,衆人一致認爲,是我引動上蒼,降下的那道元炁幫了畢方,然後便成就了畢方這接下來幾十年的逆天陽壽。
可這麼做是逆天的呀。
蔣青的意思是,接下來我可能就會危險了。因爲我給了畢方第二次生命,我就有可能再死一次,如果我不死的話,則有可能奪走我身邊一個人的生命。
我初始認爲這是胡扯,但我看蔣青的語氣和態度,我知道這件事不是開玩笑。
老天讓誰死,誰活,這都是天註定的事。
我無意之中,讓畢方活了,這一個數據出現了偏差,就得從我的身上找回來。
我只有再經歷一次死亡才行。
並不一定非死不可,而是要用最近的距離感受那縷死亡和絕望的氣息,並且把我的命交給老天,讓老天來一次定奪。
畢方聽了,他表示不活了。
他要把命還我。
衆人一番勸。
蔣青的話是這樣的,畢方已經醫好了魂,命數也確立了,他就算馬上去死,對我而言也是一點好處沒有了。
眼下,只能是看我了。而且,我這個還是一個天大的好機會呢。
我瞬間會意,然後跟蔣青一起,巴啦巴啦的忽悠了半天,徹底打消了畢方心中的負擔和顧慮。
就這樣,畢方跟我們住了三天後,麻姑爺要領他回去了。
臨行前,畢方跟我結了兄弟。
異姓的兄弟!
就這樣,我送大哥十里山路,然後往回返的途中。蔣青看着我說:“仁子啊,你也知道道家人輕易不說這些嚇唬人的話,後面的事,你心裡要有一個數啊。”
我緩言說:“我是死,是活,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身邊的人不能出事。“
蔣青沉思些許,他說:“要想破了這一局,只能主動找一個劫來受,並且這個劫只能是老天與我,不能關乎我與其它人,乃至什麼動物,生靈。“
我聽了忙說:“前輩,還望指一條明路。“
蔣青沉思一番,他說還得回去跟程瞎子商量,商量纔好。
就這樣,我們回到了住處。
然後兩位前輩商量了一晚上後,第二天他們讓我把身上的衣服全都換了,後又將我的手機,鑰匙,等等一切的物件收後。程瞎子說,這些東西,他將寄去青松茶社,交給榮師父幫我保管。
至於我,我換了一身獨龍族的衣服。
獨龍族是高黎貢附近特有的少數民族。
我換了這一身的布衣後,程瞎子又給我找了一個竹筐,最後我背上筐拄了一個拐
杖,拿了一把破鐮刀,這就上路了。
蔣青給我指了一條路線,同時他告訴我,不要去感知,不要用我小高人身上的神通去做什麼趨吉避凶的事情,就這麼一路走,最終我遇到什麼算什麼,不死,我命大,自然就活了。
這種事情換了普通人肯定不能理解。
大概會說,我好麼樣兒的,誰說我要死,我身邊親人好麼樣兒的,誰敢說他們會出事。
可當我一步步瞭解了龐大的道門體系後,我就知道,這些全都不是虛言。
這是真切存在的事實。
現在已經是將近十月了。
這裡的天氣已是微涼,不過對生活在山裡的人來說,九月底卻是一個好的不能再好的季節,原因就是,山裡的果子熟了。
我認得這山裡的每一種果子,知道它們藥效,藥性,知道哪個對人體有好處,知道哪個嘎嘣脆,維生素是蘋果的數倍。
所以我盡情地享受着大自然的饋贈,晚上,我則打坐,把心迴向天地,感恩這個大大的世界養育了我。
一路行了很久,我也不知道走去了哪裡。
途中,我遇到過獨龍族的老獵人,不過他們已經不打獵了,他們都做了森林的守護者,保護着這森林中的動物。
我跟他們聊天,瞭解民族的風情,瞭解這一片山。
直到有一天,我見到了他。
一個無名的,道士打扮的人。
事實上,現在很少有人能見到道士了。
可是他就是這樣的一個人,他看上去五十出頭,臉上有很濃的鬍鬚,頭上的頭髮束了一個道冠的髮型,然後,由於他的頭髮很久沒洗,所以那味道……真的是拒人千里。
他身上穿的衣服很破,很破。
上面遍佈了大小不一的窟窿眼。
他的鞋子是一雙老舊的解放鞋,鞋頭已經頂出大腳趾了。
他的手很黑,指甲很長,顯然他已經很久,很久,沒有過上正常的人日子了。
我遇到他時,我正在樹上摘一種很好吃的,紫色的野果子。
這種果子很面的,軟軟的,我不知道它叫什麼名字,吃起來很甜,並且非常的抵餓。
我坐在樹上吃的津津有味的時候,他正好拄着一根用樹枝作成的柺杖走過,然後他擡起頭問我:“哎,那個……能吃嗎?“
我先是一愣,然後說:“能吃,你嚐嚐。“
我摘了一大捧,放到揹筐裡,跳下樹遞給了他。
他接過,嚐了幾口說:“嗯,不錯,這個行,這個比我昨天吃的好,我昨天吃的那個寒性有點大。“
我說:“那就吃這個吧。“
我又多采了一些。
我們坐在樹下吃果子,我問他:“你是道士?”
對方:“一方野道罷了,在這山上到處雲遊。”
我說:“聽這山上的人說,原來高黎貢山上很多道士的。”
對方:“是啊,民國前很多的,山上靈氣足,是修道的好地方,可近來,道門不興,天地靈氣也日益消瘦,再難尋到一個好的修行地嘍。”
我敬重:“前輩怎麼稱呼?”
對方:“哦,我是道士,師父沒給取俗家姓名,只給我取了一個法號‘
雷震子’”
我一驚……
事實上,我是在心裡驚的。
雷震子,大名鼎鼎封神榜裡的一位神仙吶。
這道士,他真的假的呀。
說實話,我沒聽他法號之前,還當他是一個真道士,可聽了他的法號後,我感覺此人好像是一個假貨。
但此行出發前,蔣青告訴過我,途中無論遇到什麼事都不可以我小高手的本事去打量,衡量,一切都要以凡人的標準去對待。所以,我只是心中存疑,並沒有進一步地打探對方。
雷震子好像不知道他的這個法號代表了什麼意思。
對,我嚴重懷疑他有沒有讀過,見過封神榜這本書,所以他報出法號後又問我:“你不是這山上的獨龍族人吧。”
我說:“怎麼看出來的?”
雷震子:“氣質不一樣。”
我一笑:“是的,我是一個漢人,我喜歡這座山,就裝扮獨龍族人的樣子,在這裡行走。”
雷震子:“不簡單,這樣的大山,一般漢人,如果沒有什麼好的行頭的話,是很容易死在山上的,我看你到山上來不是一天半天了,你過了這麼久,還能這麼精力十足地活着,你不是普通人。”
我咧嘴一笑:“會點功夫。”
雷震子:“我就說嘛。嗯,不錯,不錯。”
雷震子吃了幾個果子後,他拍拍屁股,擡頭看了一眼樹說:“咦,我在這兒住這麼久,怎麼沒見到這樣的果子呢。”
我說:“道長不會是,自已生火做飯吧。”
雷震子一揮手:“不是,不是,我小時讓師父接上山,就沒有下過山,師父尸解後,我埋了他肉身。就一直打坐,面壁,調和龍虎,走周天,我吃的很少,多數時間是喝露水。餅子吃過,但也不是經常吃,差不多半個月吃一次吧。“
這雷震子說的幾句話,給我弄的一激靈,一激靈的。
尸解,面壁,調和龍虎,走周天。
蒼天吶,這位難道是丹道高人嗎?
我走近一步,朝他一抱拳:“前輩此行,這是要去哪裡。“
雷震子:“哦,去解掉肉身。“
我又是一震。
解掉肉身?
此時我簡直要控制不住一身的小神通了,我真想把這個雷震子看個清楚。可是我沒有……
雷震子說:“山上的人當我是瘋子,沒人跟我說話,反正我也沒下過山,不知道外面世界是才能樣子的。我走了……“
雷震子說完,他朝我擺了擺手,轉身就奔一個方向走去了。
我看了一眼,發現對方要走的方向,跟我走的完全一樣。
於是我追了上去。
“你幹嘛跟着我?“雷震子往嘴裡填了一個果子,一臉懷疑地看着我。
我笑了下說:“是這樣的,道長,我來這裡的時候,有位高人指了一個方向,說我沿着這個方向一直走的話,我可能會化解掉身上的一個麻煩,現在呢,你走的這個方向,跟我走的一致,所以,不如我們……“
“同行好嗎?”
雷震子打量了我幾眼後說:“我要去的地方很危險。”
我笑說:“我要去的地方,聽說也是一個很危險的地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