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崖底部距離頂端將近六米高的位置橫生出了一個寬約八米,長約四十餘米的這麼一個大緩臺。緩臺的一頭向下就是蜿蜒的科羅拉多河水,另一側便是高度將近六米的陡削巖壁。
衆人彷彿商量好般,落到緩臺上,便一齊把目光對準了龍觀在。
龍觀在微微一笑,負了手說:“我知道你們想找的是什麼,因爲但凡在美國生活超過十年以上的人,特別是長年生活在西部,且與白人們接觸極多的人應該都或多或少聽到過一個傳說。”
“傳說是這樣的,當年西部大開發的時候,一隊美國士兵跟當地的一支神秘印地安部族產生了衝突。”
“那天是一個清晨,當黎明的晨霧出現在科羅拉多河的岸邊時,成羣結隊核槍實彈的士兵,悄悄向駐守在河岸邊的印地安人接近。”
“他們慢慢的靠近,想要拿下這個神秘可怕的印地安部族。可就在他們即將接近的一剎那,詭異的一幕發生了,印地安部落了的一個男子,拿着一件神秘的武器對準了這些士兵。”
“所有的人都死了,那彷彿是威力無比強大的神秘武器,它無聲無息,就像傳說中神秘的約櫃一樣,它上面依附了無比強大的力量,這力量可以讓數以千記的人在瞬間悄無聲息的死去。”
“不久後,那個印地安部落就真的消失了。據傳說,他們把這樣一件武器,連同他們積累了數以千年的財富一起,隱藏在科羅拉多河的某個位置。”
“後來,有人根據這個傳說,寫了一部小說,並且附上了圖。那本小說在八十年代的時候曾經風靡一時。”
“所以我想大家都是因爲這個來的吧。”
龍觀在擡頭看着衆人微笑說。
鍾思凡聽到龍觀在這樣說,他慢慢摘下了眼鏡說:“確實是一個很漂亮的傳說,北美大陸久無人煙,這裡沒有什麼上古文化,所以,想要找到什麼對‘修行’有幫助的東西,真的是太難了。”
“小說雖然是小說,可它不妨礙我們試一下。“
龍觀在點了下頭,復又轉過身,走到了巖壁前,大概看了下後,他伸手把一片岩壁仔細的擦了擦。
這一擦不要緊,伴隨陽光照射,我清楚看到了一塊金屬坦露在視線中。
龍觀在伸手大概劃了一個圓形的區域,然後他說:“這就是我們要走的那個門了,它是一塊很大的金屬,我估計很難有人把它給弄開。當然了,你可以說用炸藥能把它給輕鬆炸開,可但凡一個長了腦子的人,都知道天的有數以百計的衛星正牢牢對準了美國的每一塊土地,任何的一個地方的熱源出來大規模,疑似爆炸一般的反應,地面接受裝置的電腦馬上會做出爆炸威脅的預警。最多半個小時,他們的直升飛機就會出現在我們頭頂,我說的沒錯吧。”
龍觀在朝着白頭佬喊過一句。
白頭佬微微點了下頭。
龍觀在這時又叫來了雷森,他拍拍雷森的肩膀說:“閉上眼睛吧我的朋友,你站在這裡,等一下如果你感到憤怒,你不要動,也不要喊和叫,因爲憤怒會指引你,讓你知道什麼是你發泄的目標,你跟着他一直向前走就行了。”
龍觀在吩咐完,他搖了搖頭,最後又看了眼衆人說:“如果大家不想有什麼意外,這個時候最好不要出聲。保持安靜,對我們都有好處。”
衆人沒再說話。
而這時,我發現雷森的情緒突然就不對勁了。
他怒了,並且這憤怒的情緒不是它本身生出來的,而是那塊金屬封閉物後面的什麼東西,猛地一下刺激到他,他一時間無法接受,跟着身體先是一陣顫抖,轉眼他就怒了。
我又感受了一下,結果我發現金屬塊後面的東西應該是那種怒怨之氣。
雷森身上的東西,與這裡的東西產生了某種共鳴。然後他接到怨氣,怨氣把他身上的某種特異功能給激活了。
金屬附近的空氣開始變的發燙,包括金屬塊本身也一樣。但僅僅是發燙而已,它的溫度最高不超過六十度。
但金屬變形了……
伴隨雷森的前進,那塊擋在他面前,深嵌入巖壁內的金屬塊產生了某種改變。如果我從物理的角度講,就是它的分子結構發生了變化。然後金屬瓦解。轟的一聲後,金屬塊崩塌。一個高近一米七,深有兩米多的門戶赫然就浮現在眼前了。
而當雷森做完這一切的時候,他撲通一頭就倒在了地上。同時他手中緊握的木杖已經發黑變黃,身上的那件不知用什麼羽毛編織的斗篷,也化成了一縷縷細碎的飛灰。
衆人這時都沒有動。
沒人往那裡面衝。
龍觀在朝前緩緩挪了幾米,他走到雷森身邊,蹲下來伸手輕輕摸了摸雷森的頭。
然後他輕輕嘆出一口氣。
我知道龍觀在因何嘆息。
我站在這裡,感知中的雷森已經失去了他身上的那股稱之爲特異能力的力量,他又成爲了普通人,但同樣,所謂的特異能力消耗了他大量的生命,他的衰老將加劇,然後最多半年,他將因多臟器衰竭而死亡。
這就是大道的公正……是上蒼視萬物爲芻狗的表現。
神奇,強大,匪夷所思的力量如果不遺餘力的研究是完全可以實現的,這並非是玄幻。但實現之後,擁有者本人將付出極其慘痛的代價。
此外,這個力量,不可控的因素,太多,太多。
所以這也是世界上很多國家竭力反對和否定這些‘神奇’力量的重要原因。
怪力亂神存在。但怪力亂神不可用!
易家姐妹嘖嘖有聲地看到這一切後,她們好像要提前往裡衝。
龍觀在掃了她們一眼說:“我建議任何人不要提前往裡去,可以的話,我們稍微等一下吧……”
於是,我們等了五分鐘。
在這五分鐘內,喬治不停地揉着眼睛,一動不動盯緊了那個洞口。
他還在迷糊。
就這麼迷糊了三四分鐘後喬治一聲又一聲的賣糕的,賣糕的,叫了數遍,然後他說:“難以置信,真的是難以置信……”
五分鐘後,我們下去了。
在臨下去之前,龍觀在說的是,大家最好不要爭搶什麼,一切到了下面後,自然會有一個分曉。
進入洞口,往前走了三步,就是一個向下延伸的陡坡,有人這時亮起了手電。
不過這手電應該是幾個無法利用內在感知力量看清這一切的新手準備的。
對我和龍觀在,包括鍾思凡,白頭佬等人而言,完全不用手電,一樣能看的清清楚楚。
向下滑落了大概二十餘米。
最終我們進入了一個密封的,散發着濃烈臭氣的空間。
伴隨幾道手電光掃過去,我撇了一眼空間內的物品,然後我什麼都明白了。
這裡根本不是什麼藏寶洞。
真的不是,這是地獄,是一個讓人感覺異常憤怒的地方!
洞內,密密麻麻,堆積了數以千計的白骨,一副又一副的骨架,從大人,小孩,到老人,婦女,一個又一個。
他們的骨架上可清晰見到一塊塊的砍傷,刀傷還有子彈打出的痕跡。
是的,這不是什麼藏寶洞。
這就是一個藏屍洞!
龍觀在面無表情,他冷冷地說:“我繼續來講那個故事,故事的真相就是,沒有什麼把數以千計士兵變沒了的東西。沒有什麼神奇的武器。當時的情況是這個部落的戰士異常勇武,並且他們堅持不出讓自已的土地。”
“白人們難以強行突破,他們就想了一個花招,說要跟部落的人好好談判。部落的人相信了,他們放下武器,集中到一起跟白人談判以爭求最後的生存權利。”
“可讓他們想不到的是,他們等來的是一場大屠殺,十臺的馬克沁重機槍,對着他們掃射,一遍又一遍,無論老人,孩子,還是婦女。”
“那個印地安部族滅亡了,就這樣滅亡了。”
“而爲了掩蓋真相,白人們找了一個洞穴,然後將屍體藏在了裡面。隨後又將印地安人的武器融化,加入了一些鐵器,從而將這個洞口牢牢的封死。”
“時隔多年,爲了提醒衆人記得這件事。,當年參與屠殺的一個白人的後代良心發現,他根據祖父的描述編造了那麼一本小說,寫了那麼一篇聽起來充滿了玄幻探險色彩的小說,小說指向了這個地方,目地是讓大家知道真相。可人們只當它是小說了?”
“至於說那張圖,由於這件事知道真相的人不多。所以,馮正年就成爲了徐長天的目標。後來,我把這事跟徐長天溝通了一下。他知道真相後,馬上失去了興趣。是啊,並不是什麼人都喜歡去
管閒事的。”(PS:徐長天爲霸王正道加拿大方面的人。)
龍觀在嘆了一口氣說:“我要出去了,你們誰願意留在這裡,就繼續留在這裡吧。然後,我需要說的是,已經有很多人正在朝這個地方走了。他們看到了網上的帖子,看到了那些東西,懷着探險取寶的心來到了這裡。”
“他們會發現這一切,然後拍照,然後他們會自省,會反省當年的他們有多野蠻和血腥。就是這樣……我們走吧。”
事實就是如此。
沒有什麼藏寶的地方,沒有什麼山洞,沒有什麼寶貝。
有的只是引發人無限憤慨的事情,只是一具具不會說話的屍體。
我掃了一眼這裡的骸骨,讓我驚訝的是,我竟然沒在這裡面發現什麼所謂的冤魂。
驚訝之餘,我看了眼龍觀在。
龍觀在淡淡說:“四十年代的時候,就有華人道門的高人來到過這裡默默舉行了一場法事,給這裡的冤魂超渡往生了。”
我點了下頭。
龍觀在又繼續說:“但那時種族主義還非常盛行,把這個公開了,只會引發更大的矛盾,起不到鞭策這些白人的效果。現在局勢已經好起來了,很多白人們意識到了自身的錯誤,然後諸如‘與狼共舞’等等這樣的一些電影也得到了他們的認可,所以,可以把這個公開了。然後讓白人們看一看他們當年是有多麼的牲口。”
我點頭之餘,龍觀在又說:“這裡的事情就是這樣了,剩下的是我們的事。鍾先生,還有那位朋友,我們很難碰頭,這次的機會不容易呀。”
鍾思凡笑了下:“是呢,非常的不容易,外門師父輕易不露面的。龍先生,你能露面,實屬不易,還有這位……”
他看了眼白頭佬說:“盧瑟夫先生!俄國人的體魄,卻又接受了最正宗的瑜伽訓練。你也不是一個肯輕易露面的人,今天的機會,真的實屬難得呢。”
龍觀在:“那一起……”
鍾思凡:“就一起吧!”
龍觀在:“好!”
在往外走的時候,喬治全身都在顫抖,然後他臉上掛着淚。
我相信,這個地方給他的衝擊非常的大。他反覆看着一個女人的骸骨,那個女人的手臂緊緊摟着一個不大的小孩子,他泣不成音的同時,他伸手想要去撫摸,可他伸到一半又收回來了。
這個洞,就是一個大鞭子。
叭的一下!
給那些所謂道貌岸然的人臉上戴的那個面具,一下子給抽的粉碎。
我相信,每一個人到過這裡的白人,都會有諸如喬治般的感受。而這不正是我們這些所謂的高術小高人們應該做的事嗎?
個人的恩怨,高術江湖的紛爭是一回事,其餘的對外的事情,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我讓老熊拉起了喬治。
然後,我們陸續往回走。
返回的路上,龍觀在跟我說,這個計劃他跟很多人安排了許久。同樣,這也是上邊同意他獨自一人來的重要原因。
畢竟,這不是什麼探寶,不是要獲取什麼大力量的東西。
宮本姐妹手中木匣的披風,還有那個木杖,只是這個因緣中相關的兩個物件。
時機到了,自然會來到這裡。
一切,皆是冥冥中的天定之事。
我們,不過是助天行事罷了。
衆人互相幫着手,又重新回到了崖上。這時,我散開感知,已經感知有至少三隊,並且每隊將近十來個人,正在朝這裡一步步的接近。根據速度分析,他們大概還要走半個小時左右。
所以,我們不能留在這裡了。
老熊跟白頭佬的手下一起把我們留在附近的腳印什麼的全都處理乾淨,轉身功夫,龍觀在指了一下遠處的一個山谷說:“就是那裡吧,也不要太多人了。”
“鍾先生,盧瑟夫,關仁,還有我,就我們四個人吧。”
“怎麼樣?”龍觀在看着衆人問。
鍾思凡跟身邊的中年女人對了一下眼色,後者點過頭,他表示沒問題。
我也點了下頭,復又遞給老熊一個眼色,同時我說:“照顧好他們。”
話音一落,我緊隨龍觀在,唰……
四人如同四輛全速發動的越野車,呼的一下,就奔那山谷急遁而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