蜀山,劍回鋒,赤金劍,首座大堂
大堂兩側,幾十名弟子身穿一色的白布衣衫,相對而立,腦袋低垂,面容嚴肅,根本不敢言笑
六月初三,王瑞圖與唐安燕京一戰,身死隕落。如今七七四十九天忌日尚未過完,王瑞圖的長子王銳披麻戴孝,此刻正跪在王瑞圖牌位之前。
王銳本就是紈絝子弟,以往的囂張,全是因爲王瑞圖在蜀山的威信。而此時王瑞圖已死,對他的打擊十分之大,他心中已經完全失去了理智,根本不知道自己該如何是好
一家安危,原本全系在王瑞圖一身。王瑞圖一死,王家縱使再大,也很快就會破敗可惜王瑞圖英雄一世,到頭來,卻因兩個不肖兒子落得如此下場,這儼然已經成了江湖中人人告誡自己的信條。
子不肖,父之過
王瑞圖死後各種白事都是由藏鋒派來的弟子一手打理。王瑞圖的弟子在燕京死傷無數,留在蜀山的不過幾十人,此時,原本盛極一時的赤金劍,如今,卻只有大貓小貓兩三隻,就連赤金劍一脈的首座都遲遲推選不出來。
王瑞圖已經死了有一月了,屍骨已然是找不回來了,可那蜀山七絕劍之一,赤金劍卻是被找了回來。如今就懸在這靈堂之上
靈堂之下,一片縞素
今日,離王瑞圖的死,已經過了一月了。國不可一日無君,赤金劍也不可一日沒有主人今日,務必要從衆人中選出首座,來繼承赤金劍這一脈。所有弟子,無論是在外公幹的,還是在內閉關的,今日,也全部都聚集到了這裡。
王銳跪在牌位之前,三跪九叩之後,便將靈堂之上的赤金劍取了下來,雙手捧住,然後躬身對衆位師兄道:“家父身死,但赤金劍已經找回。望諸位師兄賢能,能接過這柄劍,帶領赤金劍弟子,繼續弘揚我赤金劍意。如此,家父在天之靈,才能瞑目。”
王銳說道這裡,已經泣不成聲,他抹了一把眼淚,卻是猛然跪在衆弟子面前,嚎啕起來:“我父親慘死,屍骨不存啊我身爲兒子,卻沒有能力手刃仇人望諸位師兄在接過首座之位後,能替家父報仇如此,我王銳來世結草銜環,也當報答師兄大恩”
說着,王銳“砰砰砰”在地上磕起響頭,鮮血頓時從他額頭滲出來,染紅了地面
可赤金劍衆位弟子,卻是互相看看,誰都不敢接這柄赤金劍。
這劍,不僅僅代表着權勢,可還有偌大的責任要背呢
這責任太重,卻不是一般人能承擔的起的若是接過來,他日沒有做好,被人硬生生的趕下臺去,那就更加難看了
“王師弟你先起來吧。”一位看來年長的師兄將王銳扶起來,卻是嘆氣道:“往日諸般事情,師傅乾綱獨斷,又有金劍南大師兄從旁幫忙,首座之位,不是我等推辭,實在是我們師兄弟能力有限。而且師弟你也知道那仇家,如今風頭正勁,就連掌門師兄,怕也不敢說有能力勝他。我們師兄弟,實在是實力不濟。你叫我等師兄弟……唉……”
他一嘆氣,其他弟子感同身受,也都紛紛嘆氣不語,大堂內,一片哀鴻落寞之聲。他們從前何曾想過,王瑞圖一旦不在,威風赫赫的赤金劍,便成了如此模樣。
可就在這時,“嘭”的一聲巨響,大堂外的大門忽然被人砸開了
所有弟子全都朝那邊怒目而視心頭更是涌起一股說不出的怒火。難道是其他脈的弟子來看我等出洋相嗎?當年師傅在的時候,從來只有我赤金門人看人家笑話,何曾輪到人家來笑話我們
可讓所有人一楞,進來的人卻是一個女人。而她的身後還有隨從幾十人。這幾十人不像是蜀山弟子,可是他們個個氣息內斂,神目如電,竟然都是一流高手
蜀山弟子們俱都想到:“這是何人?難道是師傅的朋友?”
這女人秀髮高聳,縮成海螺形狀,面籠一抹青紗,僅露雙目,瞳子烏亮有神,顧盼間冷傲天成
她一揮衣袖,身後的隨從,便立馬涌進來,然後圍住了蜀山弟子。那些弟子見狀,頓時面色惶恐,都擔心起來,不知道那些人要做什麼。
只見那女人的手中寒冰凝練,一揮手,這寒冰便分散成無數騙,朝蜀山弟子飛來。
“噗噗噗”
只聽一陣脆響,所有的蜀山弟子都被這寒冰擊中。他們一動,卻感覺到自己全身無力,這寒冰居然封住了他們所有人的內氣
那女人看到這裡,臉上寒氣更甚,冷聲道:“鞭笞”
她一說完,與他同來的隨從便頓時拿出皮鞭來,對着蜀山弟子開始狠狠地鞭打。一時間,大堂之前,哀嚎聲不斷。
那女人卻恍如未聞,一步一步朝靈堂內慢慢走去。而當她看到那牌位上的王瑞圖名字,還有跪在一邊披麻戴孝,模樣酷似王瑞圖的王銳,突然停住了腳步。
然後她伸出手,虛空一抓。那王瑞圖的牌位就到了她的面前。
那女人怔怔的看着王瑞圖的牌位,隨即臉上的冰霜稍稍融化了一絲,卻是微微搖頭,自言自語道:“師弟,我說你錯了,你就是錯了當初,師傅把首座之位傳給你時,我沒有反對,那是因爲,我希望你能改。你原本還可以走很長很長的一段路的,可惜啊,你選擇停了下來。
死吧,你死了,我看你反而順眼了。你那些弟子,以後我會替你好好管教的。”
她說着,又看了王銳一眼,繼續道:“旁邊的,是你兒子吧?可惜根骨太差了,連你的十分之一都沒有,一看就是沒用的東西這種廢物,活着也是給你丟人”那女人說着語氣陡然凌厲起來。
忽然,她伸出手,指尖上一點寒芒一閃而過。
王銳頓時感覺到心中如遭雷擊,靈魂都要碎開了。他只覺得眼睛一黑,便什麼也不知道了。
因爲,他已經死了成了一尊冰雕心脈都被凍結了
那女人殺了王銳,臉上表情一絲也未變,回過頭來,看了一眼底下痛的打滾的蜀山弟子,又轉過身去,抓起了赤金劍。
她摸着赤金劍的劍鞘,感受着上面的紋路。那熟悉的感覺,讓她陷入了許多年前的回憶。這回憶應該是溫暖的,可她心中卻抗拒萬分。
她猛的一拍桌子,頓時桌子便碎成了粉末,她忽然神經質的大笑起來:“哈哈……師傅,你看到了嗎?我李霧寒又回來了蜀山,三十年了,我李霧寒總算又回來了”
她笑着,又抓起王瑞圖的牌位,輕輕擦了擦:“師弟啊,你再差勁,也終究是我師弟。我再如何看你不順眼,那都是我的事。旁人誰敢動你一下,我必然讓他屍骨無存你死了,我一定爲你報仇”
李霧寒說完,“唰”的一下從大堂內一閃而出,到了那些蜀山弟子面前,她拎起一個弟子的脖子,冷聲道:“仇人現在何處?”
那弟子看着李霧寒漸漸縮小的瞳孔里正泛着陰冷的殺氣,頓時感覺到全身一陣寒慄,戰戰兢兢道:“應該是往揚州去了。他的父母在揚州,天下人都說,他要去揚州看父母。”
李霧寒慢慢放開那個弟子,那個弟子無意間看到了裡面的王銳,居然已經成了一座活冰雕,看來是死的不能再死了,頓時只覺得自己的脖子也開始發冷了。心中害怕,又禁不起顫抖起來:“這個瘋女人是誰?好可怕的武功”
而就在這時,藏鋒與其他首座接到通知,說有神秘人一路闖到山上來,中間打翻了無數弟子。
藏鋒和其他首座一看院中的情形,再一看那標誌性的冷麪孔,已經猜到了幾分。
藏鋒看到李霧寒轉頭的瞬間,頓時心中一顫,卻是想起了三十年前,蜀山赤金劍那個最得意的弟子,那個瘋女人
藏鋒已經想起來了,其他人的年紀比藏鋒大,知道的事情也更多。他們是知道這個女人這三十年在哪裡修煉的。
他們互視一眼,心中有些不可思議:“能從西域迷蹤道出來的人,難道她,已經入大天境了嗎?”
李霧寒看到了這幾人,她當然也認出來了他們應該是蜀山的幾大首座。她的臉上開始冷笑,冷冷的看着他們,道:“你們來做什麼?這是我赤金劍的地方,就算要看熱鬧,也輪不到你們來看不過你們來了也好,懶得我多跑一趟。通知你們,從此以後,我李霧寒就是赤金劍首座還有,給我把消息傳出去,我李霧寒,要去揚州殺天劍唐安,讓他授首以待”
…………
唐安一襲華服,騎着“踏雪獅子”緩緩行進在官道上,慕虹玉和小邪並騎一馬,三人在隊伍前頭並排而行。而八百虎豹騎士,黑衣黑甲,馬蹄隆隆,則是緊隨其後。
“唐安,我聽人說這揚州之地,盜馬橫行,朝廷鎮壓不力,失去民心,所以纔會讓鈞天教有可乘之機,在這裡開香堂,收信徒。可爲什麼我們這兩天一路行來,連馬賊的影子都沒看到啊?”慕虹玉無聊的說道。
唐安聽了呵呵一笑,小邪卻是搶着說道:“小慕你真笨,你看看我們後頭。有那麼多的人跟着,我們走到哪裡都神氣無比。那些馬賊很聰明的,只搶看起來好欺負的。我們看起來可是很厲害的,說不定他們來了,還被我們欺負了呢。他們又不傻,當然不來了。”
虎豹騎士,八百人,看來雖然不多,這馬賊橫行的地方,聚集個幾千馬賊還是很容易的。可是虎豹騎士八百人聚在一起,便有一股如山嶽一般巍峨的氣勢,那可是在屍山血海裡才能鍛煉出來的氣勢,遠不是一般人能比的。那些馬賊頭領只要看到這股氣勢,就知道絕對不是對手,當然不會來送死。況且,這八百虎豹可是全副武裝,身上除了少量的乾糧和飲用水,就只要彎刀和長槍。要搶,難道搶他們的鎧甲嗎?
雖然知道路上不可能出現什麼強盜之類的事,可不知道爲何,唐安總覺得這幾日心血來潮,心頭很不安,好像要發生什麼大事似的。而小邪也是歪着腦袋悶悶不樂的,就連吃東西也沒有以前來的香甜了。
唐安擡頭望了望天,烏雲蓋地,看來要下雨了。
等下還有一更
劇情又開始緊繃了,下禮拜會讓同學們激動的。
連分類榜單都上不了,實在是太寒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