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斐不禁問了句:“媽,您保證我們房間的智能系統,不會整盅我和小情?”
於美人點頭保證。
不過她做保證時,眼睛亮亮的;讓鍾斐覺得心裡很沒譜兒。幸好楚情還不瞭解未來的婆婆,她卻沒有這個擔憂。
在於美人的帶領下,鍾斐和楚情走進他們的新房。新房除了主臥之外,還有兩間小臥室和一間小型會客廳。
主臥室帶一個寬敞的露臺,帶浴室和衛生間,以及更衣室。小臥室也有自己的衛生間和小陽臺。
正如徐琬所說,新房的佈置,就是“大地山河一片紅”。大紅描金的牀罩,大紅描金的窗簾,還有大紅描金的沙發靠墊。這都是在一個廠家裡定製出來的,所以都是一個風格。
不過還好,雖然是金和紅兩種中國傳統的富貴喜慶顏色,卻與於美人挑選的歐式傢俱相得益彰,並不顯得突兀。
於美人得意地問兒和準兒媳:“你們喜歡嗎?”
兩人忙說:“喜歡!”
不用花錢、不用受累,都給安排好了,能說不喜歡?再說了,於美人的審美觀點不錯,確實是挺漂亮的。
楚情語文學得不好,詞彙貧乏,她說:“真好看。”
鍾斐卻忍着笑,說了一句:“很勵志。”
“很勵志?”於美人還是第一次聽到人們這麼誇讚。
楚情暗暗瞪了鍾斐一眼,嫌他胡說八道。
鍾斐摟着於美人的肩膀,解釋說:“媽——我一看這房間。佈置得這麼新鮮喜興,我打心裡高興,覺得幹勁實足……”
楚情偷偷擰了鍾斐一把。
於美人卻饒有興味地聽鍾斐解釋。
鍾斐說:“我這過日的勁頭啊,足足的。”他終於把話說明白了。
楚情鬆了一口氣。於美人卻滿意地點點頭。
於美人留下小兩口繼續參觀,她歡歡喜喜地去找鍾愷雄了——“愷雄,阿斐和小情喜歡我的佈置呢。[ ~]他們說看了新房以後,知道好好過日了。”
鍾斐和楚情相視一笑。
鍾斐和楚情確實對於美人的佈置很滿意,不過,楚情還想親手把他們倆的公寓再佈置一番。
因爲鍾愷雄的執念,不肯跟兒晚上睡同一個地方。所以可以想知,結婚之後他們大多數時間還是在外面單住。
鍾斐無所謂,什麼事只要楚情高興就好。
於是這個星期天。他帶着楚情去逛商場。
鍾斐本來要去貴賓室,讓VIP客戶經理把東西直接拿給他們;可楚情卻喜歡在商場裡逛,說這樣纔有買東西的感覺。
鍾斐當然由着她。他們來到賣牀上用品的區域,楚情看着一件件充滿家居氣息的牀品,滿心歡喜。
她看上一件淡紫色小花的。可是又覺得徐琬說對——結婚總要用“山河大地一片紅”啊。
於是她跟鍾斐商量,買什麼樣的好。
鍾斐說:“既然我媽在‘留餘園’佈置了正式的洞房,咱倆的家,就由你的喜好吧。”
楚情說:“可是,總要用紅色的東西,才顯然吉利啊。”她又說,“要不,我們選一件不那麼太紅的……比如說,粉紅的?”
鍾斐沒意見。
楚情擡頭旁邊一看。見那邊有個結婚專區,各種紅色都有。
楚情剛要拉着鍾斐走過去,卻看到一對年青人正在那裡挑牀品——男的是常勝,女的不認識,長得挺漂亮。
楚情一下就楞住了。
正在這時,常勝擡頭向這邊一看。也看到了楚情。
不知爲何,楚情心裡忽然慌慌的,她不想跟常勝打照面。她連忙低下頭,悄悄拉着鍾斐,轉身向另一個方向走去。
鍾斐奇怪,順着楚情剛纔的視線一看,於是看到了常勝。他微微哂笑了一下,沒說什麼,跟着楚情走了。
楚情向前走了一段路,覺得已經避開常勝了,她停住腳步,說:“土匪,也許咱們去貴賓室更好?”
鍾斐說:“行啊。”
兩人一起搭乘貴賓電梯上樓。電梯裡只有他們兩個人。
兩人開始沉默着。後來楚情忽然說:“土匪,剛纔我看到常勝了。”
“嗯,我也看到了。”鍾斐說。又說,“他跟一個女的在一起……你認識那個女人嗎?”
“不認識……”楚情說。
剛纔她只遠遠地看了一眼,卻已經發現——那個女人確實挺漂亮的!難怪常莉說,她哥又找了個更好的。
“有可能,他也要結婚了吧,看他們好像在挑結婚的東西……”楚情說。她不知道該怎麼跟鍾斐說,前幾天她遇到了常勝,他說他要跟一個叫劉伶的女人結婚。
楚情心裡五味雜陳——原來常勝離開她,不一定要娶羅倩。他找了個比羅倩更漂亮,更出衆的女。
還好她有鍾斐——如果沒有鍾斐,她會不會妒嫉得發狂呢?
可是,她爲什麼要妒嫉呢?
難道說,她對常勝,還是有一些放不下?
可是,她又有什麼放不下的?
離開常勝,她並不後悔——她無法忍受他的不忠,還有一副不知悔改的態度。
楚情把頭伏在鍾斐的胸膛上,輕聲說:“楊經理跟我說——人生是一趟單程列車,總有中途下車、不能同行的人,跟他們好好說再見就是了。”
鍾斐抱住楚情,說:“你放心,咱倆會一直做伴同行的。”
“嗯。”楚情點了點頭。在鍾斐溫暖結實的懷抱裡,她感到安全、踏實。
這一刻,她終於又找到了自己——人啊,最終是要過自己的日。是爲自己活着。爲那些已經下車的人,吃醋嫉妒、煩惱糾結,實在是很沒有意思。
……
常勝確實看到楚情了,而且發現楚情跟一個很帥氣的男人在一起。那個男人。正是上次在西餐廳說他已經跟楚情上了牀,並吻了楚情的那個人。
他們果然還在一起!
常勝心裡不知是什麼滋味。他想貶低那個男人,但是不可否認的是。那個男人長得很高很帥,穿得衣服也很高檔;而且很有氣質,可不像是靠騙女人錢生活的小白臉。
“常勝,你怎麼啦?”劉伶問他。她感覺到了他的心不在焉。
“哦,沒事。”常勝一笑。
他看看劉伶,劉伶真是漂亮。劉伶是那種,就算站在人羣之中。也能被人一眼發現的人。
比如說現在,在附近挑選牀品的女人們,沒一個比得上劉伶。
於是常勝心中多少感到了一些平衡。
“劉伶,喜歡什麼你就挑吧。”常勝大方地說。
難得楊秋月今天放權,把他的工資卡讓他用一天。他可以給劉伶敞開了花錢。等會挑完了牀品,他還會帶着劉伶去挑首飾。
劉伶選中兩套牀品,說:“就這兩套吧——大紅的這套在你們家用;桃紅的這套,在我們家裡用。”
常勝聽到這兒,他想起他媽跟劉伶的一點兒小分歧來。
楊秋月就怕兒被兒媳婦拐跑了,所以她希望兒結婚後,在家裡住。她寧可自己做小伏低地侍候兒媳婦,也不願意讓他們單獨另過。
可是劉伶家是西方作派——自從劉伶上大學起,家裡就給她買了房。她早就搬出來自己住了。像她這樣滿腦袋西方思想的女性,怎麼可能跟楚情一樣,願意跟着婆婆住?
於是常勝說:“劉伶,咱們結婚後,跟着我媽住多好啊——她在家裡又沒有別的事,她把家務都做了。也省得你收拾家務了。”
劉伶說:“我自己住的時候,也不用收拾過家務啊——我每日三餐大多在外面吃,每週有鐘點工來幫着收拾房間,有什麼家務需要收拾?”
說到這兒,她又振振有詞地教訓起常勝來:“常勝,阿姨年紀大了,咱們能獨立就自己獨立,老麻煩她老人家幹什麼啊?阿姨一個人把你們兄妹供出學來,爲你們辛苦了大半輩,還不該好好享受一下晚年啊?”
常勝說:“她不怕麻煩,就怕咱們不跟着她,她會覺得冷清。”
“阿姨纔不會冷清呢,常莉不是還在家嗎?”劉伶說。
隨後她又說:“你說我那棟房,如果我們不住,閒着它幹嘛啊?我把它裝修得那麼好,也不捨得租出去。”隨後又勸道,“常莉眼看也該結婚了,將來男方不一定有沒有房呢,你就讓你妹妹住你們家——女方有房也好找對象不是?”
常勝苦笑,說:“常莉眼光高着呢,沒房的,怕她不肯嫁呢。”
劉伶不再說什麼,不過她的意思挺明確,她可不會跟婆婆住一起。
常勝無可奈何,嘆了口氣。
“甘蔗沒有兩頭甜”——娶個楚情那樣的,聽話;娶個劉伶這樣的,有主見。
想到楚情,常勝又想起跟楚情在一起的那個男人——他是誰,做什麼的,怎麼勾引了楚情?難道楚情要嫁的人是他?
這時,劉伶忽然接了個電話。她負責的一個案,當事人有急事找她。這個案標的很高,事成之後劉伶能得到一大筆律師費。所以她不敢怠慢,答應委託人,馬上回律師事務所說事情。
“常勝,今天就先買到這兒,我先走了。”
劉伶走了,常勝給兩套牀品付了款,拎着東西下樓。
他是跟劉伶開一起出來的。剛纔劉伶提前走了,把寶馬開走了。他沒有車開,只好站到路邊等出租。
忽然,一輛紅色的瑪莎拉蒂停到了他跟前。
車窗打開,裡面開車的是個女人——不是別人,竟然是羅倩!(本站..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