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愷雄責問自己的夫人:“美人,難道你給阿龍和阿鳳在‘留餘園’過生日,是因爲你以爲他們是鍾家的孫?”
“沒有,沒有——”於美人慌忙否認。她尷尬地笑着,說:“我說着玩兒呢,沒那麼想過啊!”
於美人說話的時候,兩隻明亮大眼睛笑得只剩下兩條細縫,長長的睫毛像小簾一樣,擋住了眼睛裡的真實表情——她這幅摸樣,跟鍾斐撒謊時的表情,簡直是如出一轍。
“真的嗎?”鍾愷雄雙眼緊緊盯着他的美人——他纔不相信她,因爲她一向熱衷於搓合他和他表妹,也不管他心裡到底是怎麼想的!
於美人連忙強調說:“真的,我從來都沒有那麼想過——我給他們過生日,是覺得他們雙胞胎很好玩兒!”
鍾斐在旁邊偷看父母互動,竊笑不止。
他同時暗暗感嘆“緣份妙不可言”。
父親是這樣嚴肅古板的一個人,可他偏偏喜歡母親這樣古靈精怪的女人!而自己呢,最初不過是替楚情打抱不平,哪知隨着瞭解她越多,愛她就越深,直至情網深陷、不可自拔。
鍾斐相信,自己的父母一定會理解自己對楚情的愛,因爲他們是懂得愛情的一對父母。
想到這兒,鍾斐忽然想到自己此行的來意,他問母親:“媽,剛我聽管家說,您今年打算跟我爸出去渡假?”
於美人正被鍾愷雄追問郭玉龍的事,處於窘境,兒的一句話恰好救了她。她忙對兒說:“是啊。是啊——因爲我找到了我靈魂的伴侶,我要去跟他(她)會面。”
“什麼?靈魂的伴侶?”鍾斐不可思議地問。他看了父親一眼,又問母親,“媽——您靈魂的伴侶……難道不是我爸嗎?”
此話一出。鍾愷雄和於美人都有些尷尬。
於美人乾笑兩聲,說:“不一樣的——你爸是我永遠的‘男一號’;但是我還有靈魂的神秘伴侶……這個嘛,只可意會不可言傳。[ ~]不好解釋的。”
於美又說:“邱先生告訴我,我應該回國來尋找我靈魂的伴侶……所以我回國來了。起初,我以爲她指得是你爸,但是後來我感覺好像不是那意思——靈魂的伴侶和愛人是兩碼事。”
“那您靈魂的伴侶,它究竟是個人呢,還是一樣東西?”鍾斐好奇地問。
於美人笑道:“當然是個人啦,哪能是個東西!”她說。“我特意安排春節的時候跟那人相會,愷雄說他想陪我去,正好我們一起去渡假。”說到這兒,她像個小孩一樣興奮地鼓起掌來,“真是好高興、好期待啊!”
鍾斐卻充滿狐疑地看看自己的父母——
他這位老媽。長年都在渡假,而且是在一艘豪華遊輪上渡假。渡假這種事,對她來說可不是什麼稀罕事。她有必要這麼興奮嗎?
再看他老爸,面部表情甚是古怪,莫非是不放心自己夫人去跟某人個見面,所以纔跟夫人同去渡假?
最好奇的就是,所謂的“靈魂伴侶”,究竟是哪位“高人”啊?
“媽,您是怎麼找到那位‘靈魂伴侶’的?”鍾斐問。
“保密!”於美人樂眯眯地一笑。
“那您和爸要去哪兒渡假。帶不帶上我啊?”鍾斐再度試探。
“當然不能帶你了!”鍾愷雄在一旁插言。
於美人也笑眯眯地說:“地點暫時保密。等我們回來再告訴你。”
“那你們什麼時候去渡假,莫非又不在家過春節了?”鍾斐抱怨說。
“我們農曆臘月二十出發,二十六就回來啦——根本不影響在家過春節的!”於美人說。
“什麼?”鍾斐懷疑自己耳朵出了問題。[ ~]
二十出發,二十六回來——怎麼跟楚情的安排一模一樣啊?
難道這其中有什麼古怪?
鍾斐立即聯想到了邱先生——他曾經找邱先生幫忙,託她老人家想辦法,讓父母能接受楚情。
鍾斐的打算是。邱先生對母親有很大的影響力,而父親對母親則是千依百順。只要能找到契機,讓母親喜歡上楚情,父親就再不能反對了。
莫非邱先生想出什麼辦法出來了?
鍾斐想去找邱先生問個究竟。他假意陪父母說笑了一會兒,隨後告辭:“我很久沒問候邱先生了,我去看看她老人家,隨後就回公司去。”
於美人卻說:“你不用去了,邱先生已經走了。”
“走了?”鍾斐很詫異。“走哪兒去了?”
鍾愷雄說:“你媽回來後不久,邱先生就帶着小丫回鄉下老家了。”
“邱先生回鄉下老家了?”鍾斐不可思地說,“怎麼沒人告訴我啊!”
鍾愷雄冷笑道:“你一年到頭,回家來看過幾回?我們老倆口都指望不上你,人家邱先生還能指望你惦記她?爲什麼要告訴你呢?”
“不是,這不一樣啊……”鍾斐有苦難言。鍾愷雄對他下過禁令,不許他隨便回“留餘園”來。當然了,現在母親回來了,禁令可能有所改變,但是他還是不敢輕易回來。所以他吃了個“啞巴虧”。
於美人在一旁給兒解圍,說:“兒,邱先生走時特意交待過,不讓我們告訴你……”她又不知想到了什麼,興奮地說,“哪天我們去鄉下看她——聽說鄉下挺好玩兒的哦!”
鍾斐很是失望。他起身跟父母告辭。他走到於美人身邊,親了親她的面頰,說:“媽,我好愛你啊——”又說,“您就沒想過,我可能是您靈魂的伴侶?”
於美人眼睛一亮,說:“有可能啊,我能感覺得到你情感的變化呢!”
鍾愷雄在旁邊衝兒直瞪眼,嫌兒舉止輕浮——花花公式的甜言蜜語,怎麼可以用來哄自己的母親?
於美人感覺到鍾愷雄不高興了,忙又說:“阿斐,你永遠是我的‘男二號’;你爸是‘男一號’。”
於美人把鍾愷雄和鍾斐在她心目中的地位劃分分明,鍾愷雄挺得意。他衝兒說:“兒,你聽到了吧,你是‘男二’呢!”他故意強調那個“二”字,意思是“你就是個二!”
鍾斐豈肯讓自己父親得意?他從小長到大,如果不跟鍾愷雄對着幹,心裡就不舒服。於是他假意沒聽到父親的話,轉而對着母親,一語雙關問道:“媽,有男三嗎?”
他故意強調那個“三”字——言下之意,他在跟母親開玩笑,問她有沒有男小三。
鍾愷雄一向正直古板,聽到這種玩笑快氣死了,他吹鬍瞪眼睛,命令鍾斐:“快滾——沒我的允許,不許踏進‘留餘園’半步!”
鍾斐說聲“得令”,滾了。
於美人卻認真地琢磨了好半天。最後她對鍾愷雄說:“我還沒想好誰是男三號——是佑人嗎?”
於佑人是於美人的弟弟,也就是鍾斐的舅舅。
想到於佑人,鍾愷雄莫明其妙地長嘆一聲。
他把夫人輕輕攬到自己懷裡,說:“美人啊,阿斐是個壞小,你別聽他胡說。”又說,“我知道你的意思,我、阿斐還有佑人,我們都是你的家人,對你來說是很重要的人。”
於美人趴在鍾愷雄的胸膛上,點了點頭。她又說:“愷雄——這次回來,我很快樂,感覺就像是船兒駛進了港灣……我感覺,這次回來是對的,我們再不分開了,好嗎?”
鍾愷雄只覺胸中暖流滾滾,他激動地說:“美人,其實我們從未分開過——你不記得嗎,我經常去‘大西洲’號上看你啊。”
於美人甜甜地笑了。
忽然,於美人想到什麼,她好奇地問鍾愷雄:“阿斐說你‘還在繼續貢獻着……’是什麼意思?”
“額……”鍾愷雄大窘。
“你只生了阿斐一個,其餘的都貢獻到哪去了?”於美人天真地問。
“這個嘛——”鍾愷雄對鍾斐真是既愛又恨,心中的感覺這叫一個糾結。他對於美人說,“這樣吧,我晚上告訴你。”
“晚上才能說?”於美人莫明其妙,“爲什麼現在不能說?”
她迅速思考着,一雙迷人的大眼睛,眨啊眨個不停。
在鍾愷雄眼裡,他的美人就像年輕時一樣美麗。他最愛看她動腦筋時的模樣,一雙大眼睛眨個不停,濃密的睫毛就像兩把小扇忽閃着。
“現在也能說——”鍾愷雄改主意了,他忽然把於美人抱了起來,說,“我們回臥室去說!”
鍾愷雄想——匪小說得對,自己老當益壯,雄風不減,還可以繼續爲這個世界做出“貢獻”!
……
終於盼到了出行的這天。到了機場,楚情才告訴鍾斐,他們的目的地是馬爾代夫。
“馬爾代夫?!”鍾斐驚叫。
楚情得意地說:“怎麼樣,驚喜了吧?水清、沙白,椰林、倒影——麥兜最喜歡的地方啊!”
鍾斐點頭,他確實感到驚喜,於是越發好奇楚情是怎麼做到的。但是楚情仍然不肯說。
鍾斐撇撇嘴:“不說算了!”他又問,“你給我們收拾好東西了嗎?”
“收拾什麼東西?”
“衣服啦、潛水用具啦,還有釣竿。”
楚情一楞,她不好意思地說:“我只帶了睡衣和游泳衣……”(本站..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