益州,知府衙門,幾名衙役垂頭喪氣地站在他們的上司郝無極面前。郝無極低垂着頭,左右來回踱着方步,他手指輕輕上揚說道:“這麼說,你們找到馬車之時,人已經不在了?”
“是的,新車主人說馬車是他花低價剛買來的,賣車的是兩個年輕人。”
“兩個年輕人?會是誰呢?” 郝無極理不出頭緒,他搖着頭轉身對衆人說道:“此事暫且告一段落,逃走兩個無關緊要的人物也沒什麼大不了的,你們先下去休息,改天還有公務得麻煩你們幫我跑一趟大都督府。”
郝無極手裡拿出一顆小藥丸輕蔑的一笑:姓韓的,你敢根我耍花招,總有一天,老子要親手宰了你。
深夜,萬府門前一個黑影閃動,他快速躍上牆頭,飛身下到院中。此時,另一雙犀利的眼睛正在遠處的高樓之上死死盯着知府衙門。
次日清楚,宋志遠呼吸着新鮮空氣,一邊遛鳥,一邊賞花,很是愜意。這時,郝無極走了過來,知府假裝沒看見,依舊遛鳥賞花。
郝無極拱手參拜道:“參見大人!”
宋志遠擡起頭來看了他一眼問道:“事情辦的怎麼樣了?”
郝無極趕忙答道:“啓稟大人,萬家總管已經死了!韓沅太狡猾,一直沒有露面,所以……”
“聽說他的屍體昨天下午就已經運回來了?”
“是的。”郝無極吃了一驚,趕忙解釋道:“原本是要稟告大人的,小人突然想到一件事情,想求證之後再答覆大人。”
“什麼事?”宋志遠頗覺意外,直覺告訴他這其中肯定有事。
二人來到涼亭之下落座,少頃,有下人端來茶水。
“大人可知吳王李恪?”
宋志遠淡淡一笑道:“在益州地面上,誰人不知吳王李恪,只因房遺愛造反受牽連入獄被陷害至死。哎!世人都知吳王仁弱,手中尚無實權,如何會反?可笑之至啊!”
郝無極不贊同他的看法,說道:“大人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吳王此生跌蕩起伏,自知不受皇上器重,有心歸隱,卻連遭小人陷害,後來聽取了謀士的建議,在暗地裡聚焦財寶,以備不時之需。聽說太子李承乾和順陽王李泰,臨死之前都將大部分財產轉移到他的名下,吳王朋黨衆多,人脈很廣,在朝庭上也有不小的勢力,據說吳王將長期積累下來的大批財寶,澆注成十頭金牛,每頭重達兩噸,這些金牛被藏匿起來,不知所蹤。”
宋志遠驚呼道:“真有此事?”
“大人,傳聞總歸是有些根據的,想想吳王,雖不受皇上重用,卻也想有一番作爲,他的母親楊妃乃是前朝隋煬帝之女,身後定有大批擁護者,在他們的支持下,不難走上滅唐興隋之路,所以……”
郝無極頓了頓接着說道:“小人斗膽猜想,當年吳王若不是一意孤行,隻身前往朝庭領罰,也不至於落的個身死獄中的下場,據說在他臨行之前,已將後事託付他人,至於那批財寶的最終下落,已經無人知曉了!”
宋志遠嘆了一口氣說道:“只可惜奸臣當道,小人得志,若是吳王當年不被朝庭陷害至死,日後打着誅武氏興李唐的口號,高舉義旗,也未必不可。他所留下來的寶藏若被後人得取,定能富甲一方,供數代奢侈不盡啊!”
“大人所言極是,只是小人尚有一事不明,還還請大人明示!”
“何事?”
郝無極問道:“大人,萬豪乃一介商人,初次來到益州,屬下不曾聽說他有什麼不平常的舉動,雖然有一些江湖人士常來走動,像他那樣的大戶,這種情況實屬正常,朝庭爲何定要致其於死地,對他們斬盡殺絕呢?”
宋志遠驚愕道:“難道此事另有蹊蹺,我們還沒有覺察到?”
郝無極思索半天說道:“大人,萬家被滅門,此事非同一般,小人斗膽猜想,朝庭定是不知,此乃大都督府有意而爲,其目標不是萬家,而是另有其人。”
宋志遠驚恐道:“難道是衝着本府而來?”
“非也,昨夜我在處理萬府管家屍體的時候 ,發現了一些情況,只是證據不足,尚不能確定。”
“什麼情況?” 宋知府急切地問道。
“昨夜在驗屍時,有人認出了萬家總管就是當年吳王門下的大總管,只是因爲他更改了姓名,容貌也有所變化,所以不敢肯定,待小人再做覈實,相信很快便會有結果的。”
宋志遠笑道:“還是郝捕頭精明能幹啊,本府果然沒有看錯人,只要你一心一意爲本府效力,本府是不會虧待於你的。”
“是”,郝無極大聲笑道,並深深的行了一禮。
“哎,不必了,起來,此事不能過於聲張,須暗中進行,有結果立即報告給我。”
“是。”郝無極似乎又想起了什麼說道:“大人,大都督府那邊您打算如何應付?”
“這個本府自有分寸,該說的說,該送的送,不會讓他們有所察覺的。”
郝無極領命而去,宋知府冷冷一笑:小子,算你識相,未對本府隱瞞,否則……
陰森恐怖的閻羅殿,隨處可見的骷髏頭,在忽明忽暗的鬼火照耀下,顯得異常恐怖。鬼頭王穩坐殿前,高大威武的身材,紅黑相襯的長袍,手中一柄金鋼奪命扇閃閃發光,長髮紅色,面具遮顏,咋看上去,活似閻王在前,令人魂膽俱消。
殿前的鬼府神兵分站兩旁,他們個個面目猙獰,神情恐懼。有的小鬼肩扛大刀,鮮紅的刀口之上似乎仍有鮮紅的血液在流淌;有的小鬼手持套魂索,怒目圓睜,似乎隨時都會出手,捉拿魂靈;還有手持鋼叉的,手拿大錘的,懷揣人頭的……
這時一名小鬼來到殿前,雙腿跪地大聲說道:“報告門主,我等今日探知有人對萬家總管身世表示懷疑,已經開始調查,另外昨天夜裡有人潛入萬府,焚香祭拜一番之後又離開了。”
“知道是誰嗎?”門主發問,聲似洪鐘。
“門主恕罪,那人行動敏捷,身手不凡,是以小人並未查出是何人。”
“廢物!”門主發怒了,衆人心頭一緊,紛紛把腦袋垂了下來,連大氣都不敢出。
“我鬼頭門,人才濟濟,情報最是靈通。傳令下去,加派人手,多瞭解一些情況,客人來時,我們也有說辭,知府衙門,都督府,還有益州的商賈鉅富們都給我盯緊了。”
衆人齊聲答是。
是夜,宋慈與郝無極相約而至,兩人對飲幾杯,粗略地吃了幾口便直奔主題。
郝無極說:“公子,事情已經查清楚了,萬家總管就是李恪門下的大總管,他當年隱姓埋名,離開都督府後去了涼州,隨後便跟了萬豪。此人來到益州,想必另有隱情!”
宋慈問道:“萬家總管之死,使我們線索盡失,下一步該如何進行?”
郝無極啜了一口酒道:“萬家總管雖死,想必那萬家定會知曉一些秘密。要不然,單憑他一己之力,很難拿下這筆寶藏。爲今之計,只有從萬家入手,來查找線索。”
“你明日帶些府兵前往萬府再仔細搜查一番,看有沒有落下什麼線索。還有,牢中的萬家小姐可是個關鍵人物,她有可能知道一些東西,我們可派人盯緊她並加以試探。”
郝無極笑道:“公子果然英明,來,再乾一杯!”
夜已經很深了,益州城一片寂靜,偶爾會從某條小巷子裡傳出幾聲犬吠。知府衙門內,從馬房裡快速趕出兩輛馬車,有人打開府庫大門,一個個沉甸甸的大箱子被搬上馬車。兩輛馬車載着八個大箱子出了衙門悄悄向北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