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回 轉機

皇上雖一時興起幸了那顧氏,又冊了其爲美人,說到底也是看的羅太后的面子,實則對她沒什麼憐愛之情,甚至因是她引得自己違背了對羅貴妃的諾言,心裡對她十分的不待見。

皇上畢竟是皇上,是不會有錯的,皇太后也不會有錯,那有錯的便只能是顧美人了,若不是她狐媚子外道,引得自己一時迷了心竅,又怎麼會做出對不起自己心愛女人的事來?千錯萬錯,都是她的錯!

是以自大年三十兒晚上侍寢以後,接下來的日子裡,顧美人這位整個皇宮乃至整個京城都知道的皇上的“新寵”實則連皇上的面都沒再見着過,不但她沒再見過皇上,連羅太后這個做母親的都沒再見過皇上,皇上心裡如何不明白顧美人十有*是自己母親有意爲他安排的?

畢竟就是放在尋常人家,做兒子的也總是親過做兒媳的,哪怕這兒媳是自己的親侄女兒,更何況羅貴妃還不是羅太后的親侄女,羅太后比誰都更清楚她的真正來歷,素日心裡已不甚喜歡她了,如今自然只有更不喜歡的份兒。

皇上心裡爲此對自己的母親都生出了幾分不滿來,接下來幾日,除了一些不得不出現的場合以外,他都獨自待在乾元殿裡,實在很想去見羅貴妃,向她賠不是,請她原諒自己,並向她保證以後自己絕不會再做對不起她的事。

可羅貴妃就好像根本不知道他冊了顧美人之事一般,除了自大年初一便一直稱病不出以外,重華殿什麼動靜都沒有,弄得皇上連個就坡下驢的臺階都沒有,他又委實拉不下那個臉主動去重華殿,羅貴妃就算不親自來請他,總也要打發個近身服侍她的人來請他,他方好下臺罷?

皇上簡直不知道那幾日自己到底是怎麼過來的,所幸正月初六一早,重華殿總算來人請他了。

卻不是因爲羅貴妃意識到再這樣下去就要失去他終於服軟了,而是羅貴妃病了,自大年三十晚上被人有意告知他在壽康殿幸了一個宮女之後便病了,至今已經五六日,燒得嚴重時連人都不認得,話也說不出來,只是渾身抽搐個不停,偏她少有的清醒時刻卻只會做一件事,那就是嚴令不許傳太醫,也不許任何人將她生病的事傳出重華殿以外,尤其是傳到皇上耳朵裡去,否則不管是誰,一律打死不論。

羅貴妃發起狠來還是很能震懾人的,連香櫞都不敢違抗她的命令何況其他人?以致她雖稱病了五六日,重華殿以外的人卻都以爲她是打翻了醋罈子,更沒臉出去見人所以才躲了起來,都不知道她是真的病了。

最後還是寧王和寶宜公主見她實在病得狠了,又是害怕又是心疼,一時也顧不得再去恨他們的父皇,更顧不得羅貴妃事後會生他們的氣,悄悄兒打發了人去乾元殿請皇上,皇上方知道了。

皇上當即是又怒又悔,也顧不得什麼面子不面子的了,怒氣衝衝的下了讓所有當值的太醫都即刻去重華殿的命令後,便顧不得儀態,近乎是一路小跑着去了重華殿。

果然羅貴妃燒得腦子都糊塗了,嘴裡一會兒叫着‘容郎,你爲何負我’,一會兒叫着‘早知今日,當初我就不該不顧一切的跟你走’,一會兒又叫着‘元哥兒,都是母親對不起你,求你原諒母親罷’,甚至偶爾還會笑着哭喊一句‘原來你拋夫棄子一場,也不過換來這樣一個下場’……每一句話傳出去,都足以引起一場軒然大波。

得虧得香櫞知機,不但將一衆服侍之人都留在了她的寢殿外聽差,連寧王都以男女有別爲由,寶宜公主則以體弱怕過了病氣爲由,雙雙被她安置在了偏殿去等消息,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皇上守了羅貴妃兩天兩夜,她方燒退清醒過來,一瞧得皇上守在自己牀前,先還不肯理皇上,架不住皇上的軟言懇請,到底還是哭倒在了皇上懷裡,二人就此雨過天晴。

只揹着皇上時,她還是時常會哭泣,皇上偶爾瞧見了,裝作不知道的問她怎麼了,她又強顏歡笑不肯說,反勸皇上保重龍體,別時常來瞧她以免過了病氣云云,又勸皇上別再與太后慪氣,省得傷了母子間的情分,深明大義善解人意得讓皇上越發的後悔不來,愧疚難當。

於是方有了正月十六一上朝皇上便態度強硬的宣佈立寧王爲太子之舉,皇上這是打定主意要以此來補償對羅貴妃的虧欠與愧疚了。

只皇上態度再強硬,畢竟如今立寧王爲太子的聖旨還沒有正式下達,那事情便還有回圜的餘地,徐皇后與安國公一派的人自然不會就此屈服,這可不比尋常人家分家產,多一點少一點到底不會危及自己的身家性命,這可是非生即死的大事,徐皇后與安國公一派就算想後退,也根本沒有後退的路,說不得只能硬着頭皮迎上前,在一條道上走到黑了!

安國公因第一個出列反對皇上:“本朝立儲由來都講究‘有嫡立嫡,無嫡立長’,臣還是那句話,就算大皇子如今名聲有損,平王身體有疾不予考慮,不管是以嫡還是以長,都輪不到立寧王,否則這天下也沒有長幼尊卑之綱常可言矣,懇請皇上三思!”

安國公萬萬沒想到他們的一番苦心到頭來不但沒讓皇上與羅貴妃越發的離心離德,一舉讓羅貴妃徹底失寵,屆時寧王自然也只能跟着失勢,反而讓皇上與羅貴妃冰釋前嫌,瞧着感情更勝往昔,不然皇上今日的態度也不會這般強硬,他原本還想着,能拖皇上不立太子多久便拖多久,如此他們即便要將下下策付諸於行動,至少也能多些時間,誰知道皇上竟連這點時間都不肯給他們,簡直就是是可忍孰不可忍,他哪怕拼着魚死網破,也絕不會讓皇上輕易如願!

“臣等也以爲立寧王不妥,請皇上三思!”安國公一派其他人立刻出列附議。

有反對立寧王的,自然也就有支持的,以昌國公賀昭和承恩侯羅華忠爲首的寧王黨立刻出言爲寧王張目:“雖說本朝歷來有‘有嫡立嫡,無嫡立長’的古訓,可立儲卻與尋常人家立嗣不同,是干係到我大周江山千秋萬代的大事,明知嫡長不賢,卻仍堅持立嫡長而不肯立賢,我等爲人臣者,明日有何面目去見歷代先帝與列祖列宗於九泉之下?”

堅持認爲當立賢,山呼‘皇上聖明’。

安國公一派一位官員立刻反脣相譏:“就算立賢,似乎也輪不到寧王殿下罷,端王殿下的賢名可是滿朝乃至滿天下人盡皆知的,端王殿下又居長,豈有越過賢長反立次幼的?”

兩派官員再次吵了個不可開交。

皇上強忍怒氣,問以陸中冕爲首的表面中立,實則偏向於寧王一派的官員們:“卿等意下如何?”

陸中冕倒仍是那句話:“此乃皇上家事,但憑皇上做主!”

然中立派另幾位官員卻忽然改了口,說先前認爲沒有‘越過賢長反立次幼’的官員言之有理,認爲當立端王。

更要命的是,連慣會和稀泥,出了名的老狐狸內閣首輔唐時中都出列說:“即便不立嫡,以長以賢論,也不當立寧王,請皇上三思!”

直把皇上氣了個一佛出世二佛昇天,原來內閣首輔在認爲皇上的旨意有問題時,是可以退回去,拒不執行的,這種權利叫做“封還”,如今唐時中明確表態自己不支持立寧王,豈非意味着皇上即便下了冊寧王爲太子的聖旨,也不能正式生效?

滿朝文武一直吵吵到午時,眼見吵不出個所以然來了,皇上只能怒聲宣佈退朝。

回到乾元殿後,卻即刻着人傳了曹指揮使來,令其蒐羅唐首輔並其家眷族人的一切不法之舉去,唐首輔都做到首輔,位極人臣了,家眷族人又豈有不仗勢行些見不得人之事的?

不過短短几日,皇上便拿到了自己想要的東西,然後着人宣了唐首輔進宮密談。

等到下一次大朝會時,皇上便收到了唐首輔致仕的奏疏,皇上自然要象徵性的挽留一二,奈何唐首輔去意已決,皇上苦留不住,只得賞了良田千頃黃金千兩,恩准唐首輔告老還鄉。

皇上這一手一出,原本正掐得你死我活,熱血沸騰的文武百官立刻都安靜了,連御史臺那羣摩拳擦掌嚷嚷着“武死戰,文死諫”的言官御史們都露了怯,想到了皇上當年甫一上臺時的種種雷霆手段,這才猛地意識到,皇上可不是前朝那軟蛋似的萬啓皇帝,連臣工都奈何不得,如今連首輔大人都被弄回去了,他們難道還能體面尊貴得過首輔大人去不成?

除了安國公並其幾個死忠的擁躉仍在負隅頑抗,堅持不能‘越過賢長反立次幼’以外,其他臣工很快都三緘其口了。

這畢竟從一開始就是一場實力不對等的較量,臣工們哪怕說破了嘴脣,也可能毫無用處,皇上的一道聖旨,卻足以改變任何人的命令!

這日陸中冕一回府便來榮泰居向老國公爺和陸老夫人請安,老國公爺見兒子滿臉的疲色,因說道:“瞧你累成這樣,莫不是今兒朝堂上又吵吵起來了?”

陸中冕無奈的點頭道:“可不是,不過所幸這樣的日子應該快到頭了。”

“哦?”老國公爺聞言,立刻坐直了身子,眼裡也變得銳利起來:“莫不是今兒有什麼大的轉機了?”

陸中冕正要說話,冷不防卻見張嬤嬤與陸明萱正一左一右眼觀鼻鼻觀心的侍立在陸老夫人身後,因看了二人一眼,老國公爺便吩咐二人:“你們都先退下罷,不叫不許進來!”

陸明萱雖滿心都想留下來,聽陸中冕後面到底會說什麼,老國公爺口中的‘大的轉機’又會是什麼,可老國公爺都已發了話,她再想留下也沒辦法,只得與張嬤嬤一道屈膝行了禮,輕手輕腳的退了出去。

陸中冕這纔將今日唐首輔致仕之事說了,末了咂舌道:“之前兒子便已知道皇上是鐵了心要立寧王了,卻仍沒想到皇上的態度會強硬至廝,連一國首輔都被他逼得這麼快致了仕,這下看還有誰敢鬧騰,大家也總算可以過幾日安生日子了。”

又嘆道:“也是唐大人自己治家不嚴,不然何至於被皇上逼到這份兒上?總算皇上還念着他這麼多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讓他風光告老,不至於晚節不保,不然就真是面子裡子都丟盡了!”

顯然皇上讓錦衣衛蒐羅唐首輔親眷族人罪名之事雖然隱秘,有自家隱秘消息渠道的人譬如陸中冕依然知道。

老國公爺道:“別說唐大人都位極人臣了,就算尋常官員,誰家親眷族人還沒有仗勢做點什麼出格事兒的?皇上素日不計較,不代表不知道,只不過是知道‘水至清則無魚’,不想計較,也不屑計較罷了,一旦皇上認真計較起來,誰又能倖免?所以我才讓你擺明車馬的支持皇上立寧王呢,咱們家到底與徐家牽連太深,不一開始便把態度表明了,誰知道將來新帝登基以後,咱們家會是什麼光景?如此咱們家也不算墮了‘純臣’的名頭,咱們家從頭至尾都是按皇上的意思來行事的,不只是衝的寧王,與賀昭父子可大不相同!”

說句不好聽的,也是爲將來一旦有什麼驚天鉅變留一條後路,雖然這樣的事目前看來可能性並不大,但不怕一萬就怕一萬,很多事情都是因爲先有備才能後無患的。

陸明萱雖隨張嬤嬤一道出了陸老夫人的內室,心卻仍留在屋裡,抓心撓肺的想要知道陸中冕口中的‘所幸這樣的日子應該快到頭了’到底是什麼意思,——只希望不是她想的那個意思。

可希望歸希望,她心裡卻有一種很不祥的預感,覺得事情極有可能正朝她所最不希望看到的那個結果發展:寧王此番真要被立爲太子了,屆時凌孟祈可該怎麼辦?

有皇上在一日,礙於羅貴妃,他還能勉強保住身家性命,一旦皇上駕崩,寧王以儲君身份登基做了皇帝,凌孟祈處境危矣,除非端王能在皇上駕崩以前便將寧王從太子之位上拉下來;再不然就是寧王做了什麼天怒人怨的事,讓皇上不得不下旨廢了他改立端王;更甚者端王直接起兵造反!

可現在的情況明顯是三者都不可能,皇上有了所謂新寵反而更看重羅貴妃,二人的感情也在經歷過暴風雨之後,越發的牢固穩定了,要想讓皇上廢寧王立端王,除非羅貴妃先死去,寧王沒了最大的護身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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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麼問題便又回到原點了,凌孟祈能活到今日,還能做到正四品同知,不管他們願不願意承認,都得承認這與羅貴妃的存在有很大的關係,一旦羅貴妃死去,不用等端王取代寧王上位,指不定皇上與寧王已先要了凌孟祈的命。

而讓端王弒君殺父,則比讓皇上當下不立寧王反立他更不可能,強勢如唐太宗李世民,在發動了玄武門之變後,尚且只敢將高祖李淵尊爲太上皇“榮養”着,不是陸明萱看不起端王,覺得他一定不如唐太宗,實在是唐太宗至今也就一個而已!

陸明萱不由焦急的等待起天黑來,這些日子朝堂上立長和立賢兩派官員的互相攻訐凌孟祈都有跟進告訴她,如果今日朝堂上真出現了什麼大轉機,她相信他晚間一定會來找他。

讓陸明萱沒想到的是,不必等晚間凌孟祈來找他,她便已知道老國公爺口中所謂‘大的轉機’是什麼了,卻是陸老夫人告訴她的。

老國公爺與陸中冕說了一會兒話,眼見陸老夫人已然累了,遂叫了張嬤嬤與陸明萱進去服侍,他父子二人則去了老國公爺如今設在榮泰居的小書房繼續說話兒。

陸老夫人由着張嬤嬤與陸明萱服侍她躺到牀上後,才壓低了聲音笑向陸明萱道:“方纔你大伯父說,皇上今兒個恩准了唐閣老告老還鄉,卻是因爲唐閣老前陣子曾反對皇上立寧王爲太子,連堂堂首輔都因反對皇上立寧王而落得如此下場,可以想見皇上立寧王的決心,待寧王做了太子,孟祈也算是熬出頭了,將來你的大福氣且在後頭呢!”

大福氣?明明就是大晦氣好嗎!

陸明萱好容易才強忍住了差點兒就要脫口而出的惡言,勉強笑道:“以後的事誰能說得準呢,畢竟謀事在人成事在天,有沒有大福氣,得等真到了那時候才知道!”

臉上雖勉強在笑,一顆心卻早已沉到了谷底去,萬萬想不到皇上竟對羅貴妃母子看重到這個地步,就像陸老夫人方纔說的,連堂堂首輔都因此被變相的貶斥了,誰還能阻擋得了皇上的決心?

陸老夫人卻是真爲陸明萱高興,不然這樣的事,她也不可能隨隨便便就告訴陸明萱,因又笑道:“以後的事是沒人說得準,但貴妃對孟祈的看重我們都是看在眼裡的,難道她還能白放着自己的親兒子不擡舉不重用,反去擡舉重用旁人不成?你這孩子,有時候就是理智得過了頭!”

陸明萱暗自冷笑,羅貴妃自然想擡舉重用凌孟祈,可將來當皇帝的人不是羅貴妃,而是一心欲置凌孟祈於死地的寧王,她不理智能行嗎?

幾乎就要忍不住將寧王之前對凌孟祈的事告訴陸老夫人了。

可話到嘴邊,到底還是忍住了,這一年多以來讓她老人家不開心的事已經太多了,自己又何必再雪上加霜,讓她更不開心呢?橫豎告訴了她也是於事無補。

便只是笑道:“希望真能如您老人家所說,凌大哥至此真能苦盡甘來罷!”

晚間凌孟祈果然來了空翠閣,一見陸明萱便滿臉凝重的把唐首輔被迫致仕之事說了,“……如今慕容恆被立爲太子之事已是板上釘釘了,我們以後的路,少不得要更難走了!”

陸明萱點頭沉聲道:“白日裡老夫人已與我說了,可我們難道就真這樣坐以待斃不成?端王殿下那邊難道就一點辦法也沒有?還有皇后和安國公府那邊,難道就真只能眼睜睜看着寧王被立爲太子,成爲寧王案板上的肉不成?”

“端王眼下的確不敢輕舉妄動。”凌孟祈皺眉搖頭道:“慕容恪的前車之鑑就擺在那裡,他擔心自己一旦表露出有逐鹿太子之位之心,皇上立刻便會像當初對待慕容恪那樣對待他,他的原話是他的確想當皇上,卻不想當一個遺臭萬年的皇上。所以這些日子,他的人不過只敢在朝堂上偶爾敲敲邊鼓,看能不能讓安國公一派的人索性趁勢推了他上位,撿個現成的便宜而已,只是如今看來,這現成的便宜還真不好撿!”

頓了頓,又道:“至於皇后與安國公府那邊,不妥協又能怎麼樣呢,難道等着步唐閣老的後塵不成?屆時安國公只剩下一個空名頭,可就真只能爲人魚肉了!”

陸明萱聞言,沉默了良久,才嘆道:“罷了,事已至此,我們便是再着急再煎熬也沒有用了,不如往好的方面想,皇上與貴妃都還年輕,少說也還能有個一二十年好活的,誰知道在這一二十年裡,會發生什麼事呢?就好像當初大皇子……我們擔心得什麼似的,如今他不也對我們造不成什麼威脅了?善惡到頭終有報,我相信老天爺一定不會讓壞人有好報,好人反倒遭殃的!”

凌孟祈又想對陸明萱說抱歉了,若當初他任由她跟了趙彥傑,如今她又何至於這般日日食不能咽夜不能寐,殫精竭慮的想在夾縫中求一條生路?

可這樣的話他既不想說也知道陸明萱一定不想聽,便只是眯眼發狠道:“不管老天爺怎麼安排,反正我的命都只由我不由天,就像你才說的,他們兩個至少還有一二十年好活呢,我就不信這麼長的時間裡,我還不能爲自己殺出一條血路,爲我們的明天鋪就一條光明大道了!”

當下兩個人又說了一大篇爲彼此鼓勁的話,凌孟祈才躍出窗外,消失在了夜色當中。

唐首輔被告老,寧王成爲太子已是板上釘釘之事又何止讓凌孟祈陸明萱並端王等人夜不能寐,于徐皇后安國公等人來說,更是一個如喪考妣的噩耗。

徐皇后氣得當即將自己的寢殿砸得大風過境一般,就找不出一塊兒乾淨完整的地兒,然後將皇上、羅貴妃、昌國公賀昭乃至顧美人都依次以最惡毒的語言咒罵了一通,覺得心裡稍稍舒坦了一些,才惡狠狠的吩咐高嬤嬤:“傳話給大哥,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那個狠心短命的既鐵了心要立那小賤種,就讓他立便是,別再與他硬碰硬,省得敵人毫髮無損,我們倒先元氣大傷,總有一日,本宮要將那狠心短命的與賤人母子一起碎屍萬段,讓他們永世不得超生!”

吩咐完高嬤嬤,又在心裡安慰了自己無數遍,這個結果本就早在他們的預料之中,如今不過只是噩夢成真而已,沒什麼大不了了,橫豎他們壓根兒沒想過能不流一滴血就達到目的,真沒什麼大不了的,——心裡方又好過了一些。

只究竟還是意難平,接下來的幾日裡,不知道在心裡罵了多少次老天爺不開眼。

也許是老天爺被罵得太多,實在受不了,終於還是顯靈了一次,就在行人司奉皇上之命擬好了立寧王爲太子的聖旨,只等送到內閣去衆位閣老看過,便送到掌璽太監那裡蓋上大印昭告天下之際,一個壞消息傳來:泰山地動了!

自上古至今,這天下哪年不發生幾次大小地動的,所以地動之於京城的人們來說,雖不至於司空見慣,卻也算不得什麼罕事了。

然而此番地動的卻不是別的地方,而是泰山,自來都是歷朝歷代皇帝封禪的地方,如今這般重要的地方地動了,難道是老天爺覺得這天下有什麼不公的事,所以發怒了?

皇上雖自以唯我獨尊,到底還是不能真什麼都不顧忌,不然立太子之事也不會鬧騰這麼久才勉強算是塵埃落定了,如今見老天爺發了怒,總要算一算到底是應在哪裡不是?

遂即刻叫了欽天監的人來,令其卜一卦看老天爺到底是因何發怒。

欽天監的人鼓搗半日,最後得出了一個讓皇上與支持寧王的人都十分不高興,卻讓一應不想寧王當太子的人喜聞樂見的結果:泰山之所以此時地動,乃是應在皇上堅持立寧王爲儲之事上,換句話說,寧王並不是老天爺認定的真命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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