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是上了樓,白子涵也沒有順利走到賀長麟辦公室。
又是保安、又是秘書,一層又一層的關卡,她沒有預約,不能見董事長,一個女秘書在首席秘書的逼視下嚇得什麼都沒問清楚就打電話下樓訓前臺,怎麼能隨便讓人上樓來。
白子涵心裡隱隱有些後悔,這樣冒冒失失地來找賀長麟真的是莽撞了,她之前從來沒有想到過見他有這麼難。
前臺在電話裡委屈地說白子涵是鄭衛方的女朋友,秘書愣了,驚訝地看着白子涵,顯得有些傻乎乎地對首席秘書說道:“前臺說這位是鄭隊的女朋友,所以才讓她上來的。”
秘書室裡一片靜謐,落針可聞,氛圍有些奇怪,其他秘書和保安臉上的表情更加怪異。
白子涵和打電話的秘書莫名其妙地對視了一眼,完全在狀況之外,直到首席秘書喊了一聲“董事長”,她們倆才驚悚地頓了一下,然後不約而同地回頭一看。
賀長麟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從辦公室裡面走了出來,就站在離她們倆幾米遠的地方,把她們的對話聽得一清二楚。
他的身後,站着一臉尷尬的鄭衛方和一臉有好戲看的許岷。
白子涵眨了眨眼睛,腦袋裡飛速地轉着,思考着要怎樣做才能破除現在這樣一個囧境。
“你們在幹什麼?”賀長麟冷冷的聲音充滿着威嚴,除了首席秘書之外的其他秘書趕緊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埋頭工作。
首席秘書走上前來,對賀長麟說道:“董事長,這位小姐……”她眼角的餘光瞥到鄭衛方臉上尷尬的表情,心裡隱隱覺得有些怪異,但又說不出來這怪異在哪兒。
“啊,您就是賀長麟賀董事長吧。”白子涵一串小跑跑了過去,截住首席秘書的話頭,她的內心猶如有十七八個小桶般七上八下,臉上的笑容都快把臉扯變形了,“我是白子涵,是鄭衛方的朋友。”
許岷發出輕輕的一聲噗,然後費了好大的力氣才把到了嘴邊的噴笑忍住,爲了憋笑,他的一張俊臉扭曲得不堪入目。
鄭衛方頭皮發麻,剛纔他們在說什麼?說小夫人是自己的女朋友?他腦海裡有一個小人兒在抱頭說不:這小夫人一定是他的剋星,昨天剛坑了自己一把,今天又來了。
首席秘書看着許鄭二人的反應,心裡的怪異感愈發強烈。
只有賀長麟冷冷地看着白子涵,想看看這個女人又要耍什麼把戲。
白子涵在心裡把自己敲打了千百遍,怎麼不瞭解瞭解情況就跑來了,看吧,現在不好收場了。不過這個賀長麟也是,他的辦公室怎麼這麼難進啊,大門二門三門,保安又前臺又保安又秘書室,來找他一次就相當於玩一次闖關遊戲。
腦子一抽,心裡一橫,她繼續和賀長麟扮演陌生人,聲音有些發抖地說道:“我今天是來投簡歷的,我想在貴公司工作。”
秘書室裡,聽到她這句話的秘書都默默地倒吸了一口涼氣,這個女人,以爲昱辰集團是什麼地方?她想進就進?
賀長麟盯着白子涵臉上因爲保持得太久開始抽搐的笑容看了幾秒,才問鄭衛方,“你推薦來的?”
“我……”鄭衛方心裡委屈死了,心道:你們倆的小情趣,我怎麼敢摻和啊。
幸好,白子涵並不是故意要坑他的,她搶着說道:“不關他的事,我就是羨慕他在這裡工作,所以瞞着他自己偷偷地跑來的,他什麼都不知道。”
白子涵笑得討好又諂媚,讓賀長麟想生氣都生不起來,不過,他又不想就這麼放過這個女人,就說道:“簡歷呢?”
秘書室的秘書聽到賀長麟的表態都非常震驚,不過又覺得這不是不可理解的,這個女人真是好命,居然能跟鄭隊交朋友。董事長一定是看在鄭隊的面子上纔要接她的簡歷的。
所有人都在爲賀長麟這個一反常態的做法找藉口的時候,白子涵心裡卻跟貓抓似的,她根本就沒有準備簡歷啊。“……我的簡歷……是電子版的。”她憋了好一會兒才憋出這麼一句話來。
首席秘書皺了一下眉頭,這個女孩子,看她的穿着打扮,不太像普通人家的孩子,不會是個不食人間煙火的大小姐吧?要來應聘公司職位,連紙質的簡歷都不帶,就憑着和鄭隊認識和一股子熱情?真是太不靠譜。
她想,以董事長的脾氣,就算這個女孩子是鄭隊的朋友,也不會給她安排多好的工作。她站得筆直,猜測自家董事長可能馬上就要安排自己來處理這件事了,她豎着耳朵聽着,生怕聽漏了董事長的指示。
只聽賀長麟對白子涵說道:“進來。”說完,他就先行轉身,往辦公室裡面走。
首席秘書驚呆了,好一會兒都沒有反應過來自家董事長今天是哪根筋沒搭對。
白子涵也愣了一下,不過她很快就鬆了一口氣,邁開步子就打算跟上去。
許岷硬着頭皮用近似於耳語的聲音提醒往回走的賀長麟,“先生,和王局的午餐……”
賀長麟瞥了他一眼。
許岷立即極小聲地說道:“我馬上取消。”這個午餐會,董事長本來就不想去,只是恰好沒什麼安排,最近有個項目又和這個姓王的有關,和他吃一餐飯也未嘗不可,不過現在看來,小夫人的到來倒是給他一個藉口,讓他直接推掉了這頓可有可無的午餐。
首席秘書看到了許岷的小動作,她頓時想起了董事長接下來的安排,她和許岷想到一塊兒去了,認爲賀長麟只是不想去午餐會,順勢讓白子涵當下藉口。她的心裡瞬間釋然了,自家董事長果然不會做反常的事,只不過,這個白子涵的運氣未免也太好了點。
白子涵跟着賀長麟進了辦公室,鄭衛方和許岷自然不會跟進去當電燈泡。
首席秘書看了鄭衛方一眼,疑惑地問道:“鄭隊,你怎麼不跟進去?”
鄭衛方反問道:“我進去做什麼?”他表面非常鎮定,心裡卻快哭了。
話說平時他還挺喜歡這位首席秘書的,因爲她非常有眼力勁兒,怎麼今天就非要問個明白呢?心裡有疑問埋在心裡不就好了,問出來做什麼?
首席秘書道:“她……不是你朋友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