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秘書,你這條旗袍真好看。”白子涵笑着說道。
連詩詩完全沒有明白白子涵話裡有什麼深意,有些驕傲地說了聲,“謝謝。”
而薛海玲心裡則是咯噔了一下,如果說第一天她沒有看出端倪來,第二天也沒注意,那麼第三天第四天連詩詩連續穿同類型的衣服,她就不想注意都難了。
薛海玲的心裡充滿了疑惑,難道說,這個連詩詩也知道他們老闆是個旗袍控?她從哪裡得知的?
同樣的疑惑也在袁敏憶心裡產生了,她甚至比薛海玲看得更加仔細,也認出了這旗袍的出處,只是她一直冷眼旁觀着——她並不認爲賀長麟是一個會因爲一條旗袍就會對連詩詩另眼相看的男人,如果他是這種男人,那他身邊的女人早就如過江之鯉了,斷不會像現在這樣這麼難以接近。
只是白子涵的誇獎讓袁敏憶微微有些吃驚,這位賀家的小夫人,可從來沒有說過誰身上穿的衣服好看,難道說,她也知道賀長麟的喜好,所以看出了連詩詩用意的不單純?
連詩詩是萬萬沒有想到,她爲了吸引賀長麟而穿上的旗袍,同時把她的心思在秘書室裡暴露得清清楚楚。
而白子涵心裡一動,她也有一段時間沒有親眼看到花月如親手製作的旗袍了,於是,她笑了笑,說道:“我覺得你這件旗袍花色好像很好看,可不可以把外套脫了展示一下啊?”
連詩詩心裡雖然有些不樂意,但她現在還不好得罪白子涵呢,而且,這個要求並不過分,再說,她身材好,沒什麼見不得人的。於是,她就說道:“好啊。”
然後,她就把經常穿的空調外搭給脫下來了。
白子涵只看了一眼,就很失望,這個連詩詩如果不是被騙了,就是捨不得多出錢——這只是一件打着花月如稱號、但是至少有80%的做工都是其他人代勞的旗袍而已。
不只是白子涵,其他人的視線都落在了把外搭脫下來的連詩詩的身上,每個人眼中的情緒都不一樣。
“真的很好看。”白子涵笑着問道:“你這是在哪裡買的啊?我們公司最近在搞的古絲韻大賽項目裡面,就有不少人交上來的稿子是旗袍,我也正想去實地考察考察那些旗袍店呢。”
連詩詩心裡一突,有些不太自然地笑着說道:“我就是在普通小店買的,不過我聽說青蓮路那邊有不少的旗袍店和中式衣服店,你可以去看看。”
普通小店啊。白子涵笑道:“青蓮路是吧?我知道了,我有空的時候就過去看看。”
除了白子涵之外,出聲誇獎的就只有郭曼莎了,她誇了句身材好。至於男同事,不好開口的。
不管是誰的誇獎,連詩詩聽在心裡都很高興,絲毫沒有覺察到白子涵讓她脫下外搭有什麼用意,只是有些遺憾,沒有在賀長麟面前把外搭脫掉的機會。
同時,她還在心裡想,今天,賀長麟還會讓她煮咖啡嗎?如果還讓她煮的話,那就說明她已經成功了一點點了。如果沒有讓她煮,那她就要想下一個辦法了。
白子涵卻沒有心思去理會連詩詩的事,這件事賀長麟會處理,她現在全部的心思都在剛纔看到的旗袍上。
她覺得,自己最好是去了解一下花月如現在的水平纔可以。
連詩詩身上這件完全沒有參考價值,只是出乎白子涵意外的是,花月如不是標榜她自己只做高端精品麼,怎麼會出現這種她和其他師傅雜糅着做一件衣服的現象呢?
她覺得很奇怪,不過這種事情,如果向李馨柔打聽的話,也不知道她願不願意說。現在李馨柔對繡雲坊很感興趣,像這種事,如果有什麼內幕的話,說不定會影響到繡雲坊的聲譽。
她緊抿着嘴思考了一下,覺得沒什麼不好說的,就編輯了一條消息發給李馨柔:我今天看到我同事身上穿了一條旗袍,有一部分是花做的,不過大部分是其他師傅做的,她不是隻服務高端頂級客戶麼,一條旗袍都能賣出別人難以企及的高價來,怎麼還會接這種單呢?
很快,李馨柔就回了消息過來,回答得還挺詳細,言語中透露着很深的怨氣:她是在看人下藥,你那個同事應該沒什麼背景吧?她覺得你那個同事並不會成爲長期的客戶,所以在做工上偷懶了,但是錢還是收一樣多,這簡直就是在砸繡雲坊的招牌!
呵,這還是第一次聽見。這花月如也太大膽了,難道她就不擔心有人看出來?還是說她覺得根本沒有人能看出來?
白子涵覺得很好笑,這麼說,連詩詩是花了高價錢去買了值不了這麼多錢的東西?
她毫不懷疑連詩詩出得起這筆錢,反正,也不會是連詩詩的錢,應該是三叔給她的吧,比如說勾引賀長麟的活動基金之類的。
這羣人都瘋了,爲了利益個金錢,沒有一個正常的。
她想了想,回覆李馨柔:這的確像是她做得出來的事。
李馨柔接下來的回覆裡,對花月如大加鞭撻,還讓白子涵意外地得到了一個消息,那就是花月如不顧李彧嵐的反對,偷偷跑去醫院做了人流手術。
她愣了一下,沒有對這件事發表意見,只是在心裡想着花月如這樣做的理由。“她該不會是不想讓孩子影響到比賽吧?”她試探性地問李馨柔。
李馨柔回覆道:“纔不是!她現在和以前不一樣了,她肯定想把我哥踢了另外再找好的,她說不定還想着你家大哥呢。就憑她這種人,結過婚墮過胎,像你們那種大戶家庭能要她過門兒?我纔不相信。子涵姐,要是她真去勾搭你大哥,你就把她是怎樣一個人捅出去,到時候我看她還怎麼裝純情少婦。”
白子涵心情複雜地看着李馨柔打過來的這一堆話,還沒等她想好怎麼回覆呢,結果李馨柔的消息又過來了:咦,姐,你幹嘛不把她是個怎樣的女人告訴給你大哥呢?
白子涵嘴角一抽,十分無奈地黑了賀長麟一把:我不想浪費我的口水。
李馨柔直接就想當然地把白子涵沒有說出來的話腦補出來了,把賀長麟黑得更徹底:你大哥還真是豬腦子啊。
白子涵深深覺得,就算要把這個聊天記錄截圖保存下來,也必須得把這兩句話給刪掉,不然,她一定無法承受某人的雷霆之怒。
結束和李馨柔的聊天之後,白子涵就把把大賽的資料拿出來,再次仔細研究了一下,她在休假的這段時間應該有新的進展了,畢竟第三輪就在國慶過後,沒多少天了。
在她打算問薛主任最近有沒有什麼關於大賽的進展需要她瞭解的之前,賀長麟先來了。
賀長麟特意從秘書室這邊穿過,經過白子涵的辦公桌的時候,他很自然地說了一句:“白秘書,給我煮杯咖啡進來。”
白子涵目不斜視地看了他一眼,然後說了聲好,彷彿自己什麼都不知道一般。
連詩詩心裡失望至極。
薛海玲心裡莫名其妙地鬆了一口氣,開始整理這段時間幫白子涵處理的工作,準備等會兒交給她。
袁敏憶則在心裡說道:看吧,我就知道會這樣。
白子涵放下手中的事,先去給賀長麟煮咖啡。
連詩詩很快尾隨了過來,假裝今天穿的鞋子不太合腳,一邊捶着小腿一邊看白子涵怎麼煮的。
白子涵嘴角微微一勾,背對着連詩詩,故意擋住了她的視線,就不讓她看到。
連詩詩夠着脖子都看不見,差點兒從椅子上摔下來,趕緊一手按住椅子一手按住桌子,纔沒有摔倒。
白子涵聽到動靜,扭過頭來,故意問道:“連秘書,你是不是不舒服啊?”
連詩詩有些狼狽地笑了一下,說道:“沒有。”
白子涵微笑着說道:“你要是不舒服,千萬別憋着,一定要說出來,以前張秘書就因爲身體不舒服還強撐着工作,還在這裡摔倒過,所以你要是不舒服的話,最好還是請假回去休息。”
連詩詩道:“沒有沒有,我就是今天鞋子沒穿對,我休息好了,先回去了。”說完,她就站了起來,急匆匆地回座位去。
白子涵淡淡地看了眼她的背影,心想:她如果不走這麼快,而是一瘸一拐的話,看上去會真實很多。
她垂下眼簾,在心裡搖了搖頭,這些人,難道以爲他們在賀長麟面前耍心眼兒真的可行麼?他們就這麼相信自己,一點兒都不會露出蛛絲馬跡?他們真是太過於自信了。
白子涵自己,是不敢在賀長麟面前耍多少心眼兒的,花月如這件事不算,她打的是比賽的主意,可不敢打賀長麟的主意。她要是在花月如的事上打賀長麟的主意,說不定,她和花月如的關係早就在他面前暴露了。
如果是那樣大家都撕破臉的情形,即便賀長麟站在她身邊、以後不再給花月如提供任何幫助,她心裡也不會痛快。
花月如,得把不屬於她的東西還出來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