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月如聽見白子涵叫她大嫂的時候,人都懵了,不知道她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不過在看到她假裝肚子痛把龔文楠拉走的時候,她又看不懂了。
她幾不可見地皺了下眉頭,雖然白子涵沒有在這裡給她難堪,但她心裡依然七上八下的。
“剛纔這位龔老師,是彧嵐妹妹的男朋友,所以會叫我大嫂。”她不太自然地跟賀長麟解釋,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她就知道今天晚上已經毀了,可是她又不得不解釋。
賀長麟淡淡地嗯了一聲,“他旁邊那個女孩兒就是李彧嵐的妹妹?”他問道。
花月如心裡一緊。爲什麼賀長麟要問白子涵的名字?難道他看上她了?
她強做鎮定地說道:“不是,彧嵐的妹妹在外地讀大學,這個女孩兒我也不認識,可能是龔老師的朋友吧。”花月如不敢往龔文楠和白子涵身上潑髒水,因爲他們誰也不能說誰,如果說了對方就會把自己給繞進去。
賀長麟又淡淡地嗯了一聲。
兩人不遠不近地墜在白子涵和龔文楠身後,賀長麟看着前面那兩人看上去很親密的樣子,臉比剛從冰箱裡拿出來的冰塊兒還冷。
下了樓,穿過大廳的一角走向門口的時候,賀長麟突然發現了違和點——以前,花月如即使穿着旗袍,也沒有這麼高的回頭率,但是,今天,她的回頭率有點高,看向她的視線裡有些過度熱情了。
他再次看向花月如,這才猛然發現,花月如今天的旗袍比平時穿的旗袍似乎小了一圈。他想,他知道問題出在哪兒了,也頓時發現了自己在花月如一進來的時候爲什麼爲感受到違和——因爲,這身旗袍把她身上恬淡的味道沖淡了不少,看上去稍顯風塵了。
他不由得皺了下眉頭。
等他們走到停車場,這裡燈光明亮,足夠他們遠遠地看到白子涵在跟龔文楠說話,卻聽不到他們在說什麼。
“你剛纔爲什麼叫我走?本來可以讓她難堪一下的。”龔文楠有些抱怨地說道。
白子涵淺淺地笑道:“旁邊有幾個服務員在那裡探頭探腦的,我不想變成被圍觀的人。”
龔文楠道:“你本來就是在一旁圍觀的啊,你自己要走上來,還叫她大嫂。”
“其實我前段時間和她見過一面。”白子涵笑着拍了下自己的車,“我還給她看我的車了,我看她當時挺氣的,那個時候我就解氣了。”“你這麼幼稚?”龔文楠忍了忍,還是沒忍住,說道:“你不是說你已經放下了嗎?怎麼又和她見面?”
白子涵視線憑空一掃,就看到花月如和賀長麟往各自的車走去。
她笑着對龔文楠說道:“不是我和她見面,是她自己要跟我見面,因爲有一次李彧嵐喝醉了,居然打電話給我,後來被花月如知道了,以爲李彧嵐跟我還有什麼,就跑過來興師問罪了,我當時就跟她說了,從我們見面的那天起,和她就是陌生人,所以,從此以後,我走在路上見到她,她於我來說,都是空氣,今天要不是你叫她大嫂,我也不會跑過去跟着你叫。”
龔文楠震驚地聽着白子涵的話,沒想到居然還發生過這種事。
“好了,我現在很好,你也看到了,回去吧,我也該回去了。”白子涵繼續說道。
“嗯。”龔文楠嘆了口氣,點了下頭,“你開車注意安全,記得給馨柔打電話。”
“我知道了,放心吧。”白子涵打開車門,又衝龔文楠笑了笑,這才坐進車裡去。
龔文楠轉身走向自己的車。
白子涵坐在車裡,沒有立即走。她看見賀長麟和花月如的車一前一後地開出停車場,她不想看他們是不是一起走,是不是走同一個方向,也不想知道她們去哪兒,所以,她沒有立即把車開走。
龔文楠經過的時候,看到她還沒有離開,就停車跑下來問她是不是車子有是什麼問題。白子涵揚了下手機,“我先回個電話給我媽,電話打完再走,你先走吧。”
龔文楠這才放心了。後面有人按喇叭,他給白子涵打了聲招呼,然後迅速回到車裡,把堵塞交通的車開走。
白子涵看到龔文楠離開之後,正要把手機放下,卻看到花月如打了電話過來。
她眼睛一眯,把電話接了起來。
“誰?”她的語氣淡淡的,聽不出情緒。
“是我。”花月如儘量讓自己的語氣聽上去顯得很平靜。
“我不認識你。”白子涵冷冷地說道:“你打錯電話了。”
“白子涵!”花月如在電話那頭惱怒地叫道。
白子涵道:“怎麼,難道你想要我收回我那天說的話?”
“你……”花月如語塞。
“如果你是擔心我把今天晚上的事告訴李彧嵐,那你可就搞錯了。”白子涵嘴角一勾,嘲諷地說道:“你覺得李彧嵐和你的靠山兩個人之間,我更希望你跟誰在一起?花月如,你那天說我有福氣,其實,有福氣的人是你啊,你的靠山,沒想到這麼帥,難怪李彧嵐說你想跟他分手,你該不會是想把李彧嵐給甩了之後跟你的靠山勾搭在一起吧?算了,這又不關我的事。我不認識你,請你以後不要再給我打電話了,不然,我不介意重新認識你一次。”
掛掉電話之後,白子涵全身頓時脫力,臉上的笑容也沒了,她把腦袋死死地抵在椅背上。
也不知道自己這是怎麼了,明明是那麼好一個看賀長麟和花月如笑話的好機會,居然就被她白白放棄了!
真是沒想到,他今天居然是跟花月如有約。
這海源市那麼大,怎麼他們今天晚上就在同一家餐廳吃飯了呢,吃飯都算了,別碰到啊。
白子涵心裡堵得慌。
她還以爲,他很忙,忙到肯定沒有時間和花月如有一腿,但是仔細一想,她並不是把他所有時間的動向都瞭解清楚了啊,怎麼就這麼肯定他們沒有一腿呢?
萬一賀長麟很貪心,就算和花月如有一腿了,也不放過她呢?
她突然覺得一陣噁心。
壓着胸口緩了好一會兒,白子涵纔沒有讓龔文楠白白花了這頓飯錢。
過了這麼久了,賀長麟和花月如應該走很遠了,她深深地吸了好幾口氣,然後才把車開離餐廳。
她不知道的是,在她在車裡舒緩情緒的時候,發生了兩件事。
龔文楠把車開上大路之後,立即給李馨柔打了電話,除了跟她彙報自己跟白子涵吃了飯之外,還順便把他看到花月如和一個男人很親近的事告訴了她。而李馨柔完全沒有給花月如打掩護的意思,在激動完白子涵可能會給她打電話之後,轉手就打電話把花月如的事告訴了她哥,還順便添油加醋地描述了一番。
而賀長麟,他回家是和花月如兩個方向,當看到花月如轉彎之後,他把車靠邊停了——這是一條總共四車道的路,不寬,如果白子涵的車過來,他一眼就可以看見。
他等了好一會兒,等得都以爲白子涵是不是和那個什麼龔老師一起走了之後,終於看見了她的車,他迅速跟了上去。
白子涵不知道自己爲什麼要直接會鷺海半島,但是除了這裡,她又沒有其他的好去處,而且,她似乎已經習慣了回到這裡,腦海裡一邊開小差一邊都以正常的車速安全地把車開回來了。
一直到地下停車場,她都沒有注意到賀長麟的車跟在她的後面。
停好車後,白子涵沒有立即下車,她在調整自己的情緒。
現在這種情緒,要是不知道的人看見了,說不定還以爲她在吃醋。
白子涵被突然閃進腦海中的“吃醋”兩個字震驚了,吃醋?怎麼可能,她趕緊否定,她纔不是吃醋,她只是因爲親眼他和花月如那麼親密地站在一起,感到有些噁心罷了,對,就是噁心,因爲她看見花月如就覺得噁心,所以看見和她站在一起的賀長麟,都連帶着覺得他噁心了。
一定是這樣沒錯。
賀長麟停好車,白子涵還沒有從車裡出來,他也深吸了一口氣,然後下車,敲響了白子涵的車門。
白子涵原本趴在方向盤上,聽到有人敲她車門,她猛地擡起頭來,貓着腰偏着腦袋往外一看,然後,就看到了賀長麟。
他居然沒跟花月如一起離開!難道說,因爲自己碰巧在那裡出現,壞了他的好事?
她從車裡出來,嘴角早已調整出一絲淺淺的笑意,看向賀長麟,“我還以爲……啊,我沒以爲什麼。”她原本以爲自己可以很好地掩飾心中泛起的噁心,像以前一樣假裝什麼都沒有發生般的開開賀長麟的玩笑,這件事就過去了,但是,調侃的話到了嘴邊,她發現自己說出不來。
算了,還是不要這麼苛責自己,不想說話的時候就別說了。
她關好車門,把車鎖好,然後往電梯間走去。
賀長麟跟在她的身後。
聽到跟在身後的腳步聲,白子涵翻了一個白眼,猛地一個轉身,差點兒和賀長麟撞上。她立即後退一步,想了想,說道:“有個問題我想先問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