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軒宇是個死心眼的男人,一旦認定了一件事,或者一個人,就不會輕易改變。這應該說是癡情呢,還是固執呢?無論是什麼,反正結果都是一樣的。
站在峰銳集團的樓下,林雪漫仰起頭,注視着沈軒宇所在的辦公室。擡起手,遮擋着眼睛,林雪漫緩緩地彎起一抹笑容:“沈軒宇,謝謝你愛我,也謝謝你,等了我三年……你放心,我不會忘記你的。誰讓,小逸和你長得一模一樣。不過,我還是不能和你在一起。上輩的糾葛,雖然已經隨着他們的離開而落下。但……我們還是不會做到完全不在意。就算,我和爸爸的感情不好。你和你媽媽,也沒有多少的親情。”
深深地吸了口氣,林雪漫這才擡起腳步,往前走去。只有四天的時間了,她只想着好好地度過。回到加拿大之後,她就要好好地和小逸還有趙謙浩一起生活了。那個時候,她會將這裡的一切,全都放在回憶裡。
林雪漫不知道,四天的時間,也會改變很多的事情。
沈家大宅裡,沈仁宗與沈軒宇相對而坐着,氣氛顯得詭異。直直地盯着沈軒宇,沈仁宗命令地說道:“軒宇,你必須和琪琪結婚!我已經給你們選擇了結婚的日子,一會選一下,然後直接把婚事辦了。”
話音未落,沈軒宇沒有任何猶豫地反抗:“不要。爸,我已經說過很多次,我不會娶她。”
聞言,沈仁宗也不含糊,直接問道:“怎麼,你還想着娶林雪漫?雖然她沒死,但我也不會允許破壞我家庭的元兇,成爲我的兒媳婦。我看到林雪漫,就會來氣。難道,你想活活氣死我不成。”
沈仁宗的表情很冷漠,彷彿已經下定決心,沒有絲毫迴旋的餘地。但是沈軒宇的固執,也是出了名的。“林航已經爲他的行爲付出代價,嚴格來說,林雪漫也是個受害者。因爲媽媽的原因,林雪漫從小就沒有感受過父愛。甚至,還一次次地被林航教訓。現在,我們憑什麼還要讓她代替林航接受那些懲罰。”
沈軒宇所說的是事實,但沈仁宗卻還是生氣着。看着他,沈仁宗態度強硬地說道:“只要她是林航女兒的一天,就休想踏進我沈家的大門。沈軒宇,你要還覺得自己是沈家的人,就給我老老實實地娶琪琪,然後爲咱們沈家傳宗接代。”
傳宗接代,又是這四個字。沈軒宇漠然地回答:“要生孩子和誰都可以,但我絕對不和黃琪琪生。如果不是她和媽媽作祟,林雪漫怎麼會險些在大火裡喪生,還毀了她的臉。無論如何,我都不會娶那個女人!”
氣憤地拍着桌子,沈仁宗大聲迴應:“不孝子,你竟然一而再再而三地因爲那個女人忤逆你。在你眼裡,林雪漫真那麼重要嗎!”
平靜地看着他,沈軒宇爽快地說道:“她很重要,我從沒否認。”
沈仁宗真的被氣得不輕,如果不是因爲林航,他也不用做了二十幾年的植物人,錯過了沈軒宇的成長。可是醒來後,卻又看着自己唯一的兒子,因爲林航的女兒而失魂落魄。現在甚至因此,而不肯結婚。想到這裡,沈仁宗氣不打一出來。“沈軒宇我今天就明白地告訴你,林雪漫這輩子你都別想!無論你願不願意,都必須和琪琪結婚。”沈仁宗直截了當地宣佈。
看到這,沈軒宇也有些生氣。站起身,沈軒宇忽然說道:“爸,難道你真的想我的孩子,你的孫子,承受和我一樣的痛苦麼?你,是那麼狠心的人嗎?”
什麼?沈仁宗張大眼睛,錯愕不解地看着他。“什麼意思?”沈軒宇困惑地問道。
拳頭握着,沈軒宇的心裡一疼。想起小時候自己承受的一切,沈軒宇苦澀地說道:“難道你要我的孩子,面臨我曾經面對過的事情嗎?爸,媽媽當年和你結婚,根本不是因爲真心愛你。所以對這個家,她沒有感情。就是因爲她和林航的私情,纔會釀成這些結果。林航和媽媽早就在一起,如果不是因爲你橫刀奪愛,會釀成今天的結果嗎?”
這番話,沈軒宇很少說出口。因爲,他不忍去指責自己的爸爸。可是,這卻是不爭的事實。如果不是因爲不相愛才結婚,他的童年也不至於都是陰霾。“爸,你讓我和黃琪琪結婚,可我根本不會喜歡她。勉強我娶一個我不愛的女人,不就逼着我成爲第二個媽媽,逼着我的孩子,成了第二個我。你,真的好狠心。”沈軒宇一字一句地說道。
身體頓時怔住,直直地看着某處,沈仁宗的眼睛裡閃爍着痛苦。是啊,他怎麼忘記了,會釀成今天的悲劇,都是因爲一段錯誤的婚姻……當年,確實是他因爲喜歡虞芳,纔會明知道她有男朋友的情況下還要和她結婚。只是當時她以爲,和他結婚之後,虞方便斷了和林航的關係。沒想到……想到這些,沈仁宗沒有說話。
轉過身,雙眼平靜地看着某處,沈軒宇淡淡地說道:“爸,我從沒有怪過你。可這並不代表,我認同你的作法。我,絕對不會讓我的孩子,承受和我一樣的痛苦!除非我不愛林雪漫了,否則,我永遠都不會去娶一個我不愛的女人。”說完,沈軒宇擡起腳步,決絕地走了出去。
看着沈軒宇的背影,沈仁宗沒有阻攔。低下頭,怔怔地看着地板,沈仁宗自言自語地說道:“我真的做錯了嗎?可我這麼做,只是爲了沈家的香火不斷。軒宇,你怨過爸爸嗎?”沈仁宗的心裡,浮現出一絲的痛楚。
從沈家大宅裡出來,沈軒宇便直接去了迷情酒吧。三年來,那裡已經成了他發泄心中鬱悶的地方。不停地喝着酒,沈軒宇只想讓自己,短暫地忘卻痛苦。“林雪漫……”猶如往常那般,沈軒宇不停地喚着林雪漫的名字。
站在不遠處,劉文龍無奈地嘆了口氣。在他的身旁坐下,劉文龍平靜地說道:“你那麼愛她,就去把她追回來。如果這次離開,應該永遠都不會回來。”
側過頭,看着身旁的男人,沈軒宇不由說道:“我以爲這輩子,你都不會和我說話。”
靠在沙發上,劉文龍翹着腿,無奈地說道:“誰讓你整天露出這種好像被全世界的人拋棄的模樣,我可是好人,當然看不下去。況且,我知道你是真的愛着林雪漫。在知道aurora就是林雪漫之後,我就不怪你了。可能正是因爲她們是同個人,所以你纔會情不自禁。”
喝了口酒,啪地一聲,將杯子重重地放在桌子上。注視着前方,沈軒宇淡淡地說道:“是啊,每次和她見面時,心裡總會有熟悉。她的氣息,她的味道,都是那樣數次。我從來不知道,我可以對一個女人有那樣的感覺。”
拍了拍他的肩膀,劉文龍鼓勵地說道:“既然你喜歡她,那就爽快地把她追回來,不要在這裡婆婆媽媽的。如果你要想着上輩子的恩怨,那就乾脆點,直接把她忘記。要不然,那就是你自作自受,自找苦吃。雪漫的前夫也是個優秀的男人,並不會比你差。如果你以爲,雪漫還會傻傻地只看着你,你還真是想多了。沈軒宇,像個男人一樣,別在這裡墨跡。我記得,雪漫再過三天就會離開。到時,你就永遠失去她。”
沈軒宇沒有回答,只是握着杯子的手用力地握緊。見此,劉文龍悠悠地補充了一句:“我好像聽說,林雪漫在和她前夫回加拿大的第一天,就會去辦理復婚手續。到時,他們一家三口就可以幸福地生活了。想想就覺得真令人羨慕……”尾音還未落下,沈軒宇已經快速地站起,飛快地往外走去。
衝着他的背影,劉文龍大聲地喊道:“加油啊,把雪漫追回來。”作爲朋友,他能幫的也只有這些。接下來,那就看他們倆的造化了。
但有的時候,命運這東西,它就是要故意跟你開玩笑。當你興致勃勃地準備去來個世紀大挽回的時候,人家卻早已不在家。而來開門的人卻是……“你好,沈先生。”趙謙浩客氣地說道。
看到身穿家居服,站在房間裡的趙謙浩,沈軒宇不由一陣不爽。“她呢。”沈軒宇直截了當地詢問。
側過身,趙謙浩友好地說道:“她不在家裡,進來坐吧。”說完,趙謙浩徑直往屋裡走去。在原地停頓了一會,沈軒宇這才走了進去。
相對而坐,但表情卻是截然不同。沈軒宇面無表情,臉上帶着由內而外散發出的冷意。而趙謙浩卻是溫文爾雅地笑着,表情很是正常。喝了口水,沈軒宇開門見山地說道:“你要什麼條件,才肯離開他?”
聞言,趙謙浩微笑地說道:“這句話,應該我問你纔對。”
刷地一下,沈軒宇狠狠地瞪着趙謙浩,像是要將他看穿。而後者,卻依舊悠閒地喝着茶。一時間,空氣裡充斥着着火爆的氣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