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您先生要求的,要和你兒子驗DNA。”護士的表情是複雜的,似笑未笑,似乎在諷刺她。平兒的神情變得慌張起來,看着護士遠去的背影,再次拉住紅姐的手。
“姑姑,求你幫幫我,你不幫我,我就完蛋了。”
“這事我幫不了你,叫你母親來照顧你吧。”出於憐憫,紅姐拿出電話,想要撥通嫂子的電話。
平兒搶先一步攔住了她撥電話的手。“姑姑,不要,要是媽媽知道我又做錯了事,會打死我的。”
“那總得有人照顧你呀。”
“等我想想,想好了我自己打電話,好不好?”平兒幾乎是在祈求。紅姐搖搖頭,收回了電話。“六兒,我知道你和少爺之間發生了什麼,但是你沒有機會了,少爺會看在孩子是親骨肉的份上,對你負責任,但你再也得不到他的愛了。他和水兒的感情不是一朝一夕培養起來的,自然是你無法比較的。”
頓一頓,她說出了最爲殘酷的現實。“你是一個初中都未畢業的女子,總裁是一個名牌大學的博士生,你們之間的差距太大,根本走不到一起的。”
“我不相信!”平兒依舊沉湎於幻想,不願意接受這個事實,“感情是可以培養的,是可以超越年齡、國界和一切的,我相信,寒野對我是有感情的,我一定相信。”
“平兒!”紅姐挫敗地痛呼着,爲這個侄女的執迷不悟感到心痛。
“我不管,我一定要得到他,不管用什麼方法。”平兒生起氣來,轉身氣沖沖地離開。
紅姐無奈地搖搖頭,最終還是撥下了嫂子的電話:“六兒在醫院生孩子,你過來照顧她吧。”
……
洛映水安靜地躺在牀上,身邊已經沒有了南宮寒野的影子。
昨晚,南宮寒野幾乎向她解釋了一夜,以求開解她的心結,但她,一直不發一言,甚至連一個表情都沒有。
他失憶了?他是這麼有名的大人物,如果想找回自己,有千萬種辦法。可他竟然一直聽任着記憶的消失,而從來不來找她們。
這一切都不能成爲拋棄她們的理由!
最後,她竟轉過臉去,閉上了眼睛。這樣無聊的訴說,她聽累了。
南宮寒野直到早上才離去的,他的動作雖然很輕,但徹夜假眠的她還是感覺到了。她看到南宮寒野離去時投向她的充滿深情的眸光,不在意地眨眨,輕易地將他的深情省略……
他大概也知道她是醒着的吧。在半開的門口處,她聽到他發出的一聲長長的嘆息。他在嘆息什麼?後悔嗎?亦或是爲難?
還在思索着,門被呯的一聲撞開。洛映水皺緊眉頭,對於粗魯的闖入者十分地反感。
站在門口的是平兒,正抱着她剛出生的孩子,一看到洛映水,她便跑過來跪在了牀前。“洛小姐,求求你,求求你救救我們母子吧,同樣是寒野的孩子,可他卻不想相認呀。洛小姐,就算千錯萬錯,都是我的錯,孩子沒有錯呀。”
她稀里嘩啦地哭着,可憐兮兮地求着,洛映水原本已硬起來的心逐漸逐漸地軟化下來。
一個剛生產的母親,就要遭到丈夫的拋棄,這該是多麼大的悲劇。洛映水沒有責怪平兒的插足,而是深深地恨着南宮寒野的無情!
襁褓中的孩子甜甜地睡着,平兒隔着布料,恨恨地掐了他一把,孩子便痛苦地哇哇哭了開來。
“孩子,爸爸不要我們了,你也在難過嗎?”平兒貼着孩子的臉哭在一起,看得洛映水心都要碎掉。
“哄哄孩子吧,怪可憐的。”她努力支撐起身體,摸摸孩子小小的身體,再看看牀頭自己的孩子。他們什麼都不知道,卻要爲大人所犯的錯承擔責任,這是不是太不公平?
平兒慢慢地止住了哭聲,望望洛映水的孩子。“喲,這是你的女兒嗎?好可愛呀,我可以抱抱嗎?”
洛映水點點頭,不忍拒絕她的請求。
平兒抱起孩子小小的身體,注視着她濃密的胎毛。“喲,這頭髮,長得多密呀。”撫過她小小的頭顱,暗自一用力,她扯下了兩根孩子的毛髮。
小小的孩子感覺到了痛,也哇哇地哭了起來。
“喲,看我,連孩子都不會抱,肯定弄痛她的。”平兒急急將孩子遞迴,眼裡閃爍着的是閒惡。
洛映水不曾注意到她的這一系列行爲,只抱着孩子一個勁地哄着。
“洛小姐,我的事就先拜託你了,你先哄孩子吧。”平兒抱着孩子走了出來,迎面而來的護士叫住了她。
“我說李平兒,你怎麼沒事滿樓跑,人也找不到。”
“哦,剛剛有事。”平兒看到護士手裡的空盤,將手中的兩根頭髮遞了過去,“不是要驗DNA嗎?拿這兩根頭髮去吧。”
說完,抱着孩子逃也似的離去。
護士看着她的背影直搖頭。“早上都已抽過血了,還拿頭髮來做什麼?”走到垃圾筒前,她嫌惡的將頭髮掃在了筒裡。
果然不出所料!南宮寒野注視着手裡的檢測報告,臉上擎上了滿滿的怒氣。該死的李平兒,竟然枉想他爲別人的孩子擔當父親,而且一騙就是這麼久。
自己一直以來對於身份的不懷疑,正是因爲這個孩子。他失憶前,她便有了一個月的身孕,這不能不讓他相信她所說的話,他們真的相識了五年。至少,在失憶前他們就已經相識了。
她的這一大篇的謊言害得他失去了水兒那麼久,更害得水兒每天生活在生不如死的痛苦當中!
呯一拳,他的手重重地砸桌面上。
開啓的門口,走來的是歐陽不凡,拾起他手邊的資料看了一番,最後淡淡地出聲。“這事,你決定怎麼解決。”
“當然是該怎麼解決,就怎麼解決!”南宮寒野咬牙狠狠地道。
“她總還救過你的命,這一點你該記得。”
南宮寒野像沒有聽到一樣,直接站起,衝出門外。
“不是親生?不可能!”平兒看看南宮寒野甩過來的那份DNA檢測報告,最終諷刺般笑了起來。“沒想到,她對你也不忠誠,她也是懷着別人的孩子來欺騙你,哈哈哈……”
“你給我閉嘴!”南宮寒野恨恨地吼斷她的聲音,“現在一切都明白了,看在你救了我的份上,拿上那張卡,永遠地從我眼前消失!”
平兒不但沒有離開,反而站直了身體,走到他面前。“寒野,不是我欺騙你,是她,是洛映水,昨天檢測的東西都是從洛映水的孩子身上取來的,是她懷了別人的孩子,是她想矇混過關!”
“不可能!”南宮寒野絕對地相信着洛映水。
平兒笑得更爲誇張。“怎麼?你不相信嗎?可以再去測呀,昨天我就是從她孩子身上扯下來的頭髮,然後給了護士,因爲我不相信她對你是忠誠的,我要用事實證明給你看。”
負責病房的護士走來,聽到了平兒的話,突然想起什麼一般,道:“趙平兒,你別搞錯了,你那兩根頭髮被我倒掉了,護士站早在給孩子洗澡時就抽了血。”
這次輪到平兒驚訝,她幾乎癱軟在地上。“不可……能的,不可能的,你怎麼可能不通過我就私自做這樣的事情。”
護士睜大的着眼睛變得不可思議。“這是你們家屬的意思,我們只是按章辦事呀。”
“平兒,醒醒吧,你的欺騙已經讓我很生氣了,如果讓我知道,你還想着要去傷害洛映水,那麼,絕對地不會放過你!”南宮寒野狠狠地發着話,轉身離去。
李嫂站在門口,白着一張臉迎向南宮寒野。“高……南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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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宮寒野看都沒有看她一眼,直接走遠。房內,傳來平兒傷心欲絕的哭泣,還有孩子弱弱的哭聲……
在洛映水的要求下,南宮寒野爲她辦了出院手續。這裡確實不適宜長期住下去,再加上南宮別墅有着優質的家庭醫生,南宮寒野並不阻攔她的行爲。
“來,我扶你。”洛映水的身體還很虛弱,南宮寒野走過去,想要扶住她,被她冷冷地甩開。“紅姐,來幫幫我吧。”
紅姐爲難地走過來,南宮寒野無言地跟在身後,走向門口停在那裡的車子。
平兒抱着孩子和李嫂一起走出來,看到的正是這一幕。嘴巴扁扁,心有不甘,平兒緊緊地盯着啓動的車子,直到消失。
“平兒,你算是好運,人家南宮大總裁不但沒有追究你的責任,還給了你這麼多錢和一套房子,知足了吧。”
平兒撇撇嘴,聽話地跟着李嫂走下樓梯,臉上的表情分明地寫着:不知足。
南宮寒野是她的,就應該是她的!
事情都已明瞭,之所以派出這麼多人找不到南宮寒野的影子,是因爲當時的他和平兒住在山洞裡。那是個幾乎沒有人去的地方,當然不會有人想到,他會流落到那裡。
而後,他們便一直變動着住的地方,就算曲承業一干人等跑斷了腿,都只能觀賞到他的空房。
歐陽不凡終於諒解了南宮寒野,兩個經歷過無數風雨的好朋友再次走到了一起,這份友誼是值得讓人深思和感動的。
當然,洛映水仍無法釋懷。她從不追問南宮寒野這些時間的發生的事情,似乎對此並不感興趣。她願意做一個聾子,一個瞎子,永遠不要知道一丁一點兒有關他和平兒的事情。
她將心緊緊地關閉,只想安靜地帶着孩子,陪伴着她長大。已經錯過了睿兒,她不能再錯過思兒。
南宮睿終於可以歇下來喘口氣。在這段時間裡,他充分地展示了自己在商場上的天賦,更征服了所有年齡比他大幾倍的高管,現在,他如魚得水,對於公司的管理已經十分地理手了。
不過,他還是選擇了離開。“爸爸回來了,我就解放了,不是嗎?”他笑得像個真正的孩子,令人無法將商場上鐵面無私的神童聯繫起來。
“思兒快一個月了,少爺不準備擺幾桌滿月酒嗎?您能平安歸來,這都是思兒帶來的福氣喲。”客廳裡,紅姐遞過一杯茶,向南宮寒野建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