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民,這樣好不好?”平兒在市場門口停下,可憐地祈求着,“我們找個安靜點的地方和她見面好嗎?裡面好多人,不方便。”
“嗯,好吧。”高唯民這次同意了她的要求。
女人急匆匆地趕到某高級酒店的包廂,等不及了般直接推門而入。
“媽……”平兒站起,向母親打着招呼,女人卻將她一推,直接走到高唯民的身邊。“你說,你到底有幾個老婆?到底和多少女人有來往?”
“媽,你說什麼。”平兒沒想到母親這麼大火氣,趕着前來要將她拉遠一些。
“六兒,你知道你有多傻嗎?”女人抹起了眼淚,“你不知道吧,他還有一個老婆,也懷了孩子,今天都來找我了。”
“怎麼可能!”這次是高唯民在否認,“我從來沒有與別的女人來往過。”
“對,對,唯民這些年一直和我在一起,根本沒有認識過別的女人,肯定是她認錯了。”平兒一時醒悟過來,幫着高唯民辯解。
“對,是認錯了,不過不是認錯了人,是認錯了名字。他用南宮寒野的名字和那個女人生活在一起,高唯民,你到底叫什麼名字!”
高唯民的臉色略變了變,他沉入自己的思緒,沒有做出回答。倒是平兒着急起來,罵着自己的母親。“你瘋了吧,南宮寒野是出名的企業家,我雖然沒見過他本人,卻也知道他的名字。你認爲唯民會是他嗎?他那麼有錢,用得着跟我在一起?”
“這……”女人被女兒的話問住了,她的語氣軟了下來,“按你這麼說,就是那個女人認錯啦?”
“當然啦,絕對是那個女人找老公找瘋了。南宮寒野?他怎麼可能失蹤,像他們這樣的有錢人,肯定是找到新好,把舊人扔掉了吧。”
“夠了!”高唯民突然十分煩躁地吼斷了平兒的話,惹得平兒一陣莫名其妙。
驚覺自己的失態,高唯民抓抓頭髮,道歉道:“對不起。”不知道爲什麼,平兒說這些話時,他會生氣,他在氣什麼?
一時說不清楚,只是覺得心裡堵得慌。
“唯民,你沒事吧。”平兒擔心地看向他。高唯民搖搖頭,想起了此行的目的。
把頭轉向女人,他真誠地道:“這次,我們是來向您表示歉意的,伯母,我們在一起沒有徵得您的同意,讓您擔心了,今天,我和平兒向您陪罪了。”
“你……真的不一樣,確實不像以前那個高唯民。”女人,李母,點點頭,算是認可了高唯民與女兒的關係。
洛映水呆呆地看着報紙上的那幅照片,她保持這個動作已經有兩個小時了。“他真的不像野嗎?”指指照片中的男子,她自語着。
“洛小姐,您不舒服嗎?”紅姐已經從司機那裡得知了今天發生的事情,她端來一杯水,體貼地放在洛映水的面前,心痛地看着這個憔悴不已的女人。
無心地搖搖頭,洛映水血紅的眼眸看向紅姐。“紅姐,你在南宮別墅呆了二十幾年,對裡應該說是最熟悉的了。”
“嗯。”紅姐輕輕地嘆着氣,無奈地點點頭。
“那……這個男的真的不是野嗎?”她將報紙遞了過去。紅姐組細細看了一陣,罵道:“這些無聊的記者,就是怕沒事可做,這分明只是一個跟少爺像的人,大街上,這樣的背影多得很。肯定是想借着雪兒的婚禮來博取閱讀量吧。”
紅姐並沒有確認,她只是不想洛映水再傷心下去。
“那就是……不是羅?”她像在問紅姐,又像在自語,拾起報紙再次細細辨認一陣,眼淚就這樣流了下來。
現在看時,便跟南宮寒野有了區別。紅姐說得沒錯,跟他背影像的人太多了,自己之所以會錯誤地認爲這個背影就是南宮寒野,只是因爲太想他了。
“洛小姐,您不能再這樣下去了,不爲自己想也要爲孩子想想,好好照顧自己,好好生活,這樣,少爺纔會走得安心。”紅姐的安慰無形中提醒着洛映水,南宮寒野的永不歸來。
洛映水緊緊捏着報紙的兩角,置於頭上,肩膀劇烈地顫抖着,她最終忍不住唔唔地哭出聲來。
李母心情大好,今天竟然主動來找紅姐。
“嫂子,有什麼事嗎?”往日一見到李母,除了聽她哭就是訴苦,難得看到她今日這樣的笑臉。
“阿紅呀,六兒回來了,高唯民昨天還來看我了,長得可帥了,對我們家六兒又好。”
“是嗎?那不太好了,怎麼沒叫他們一起來?”紅姐爲嫂子能有這樣的好事情感到開心。
“他們很忙,今天開車走了,去了S城,還說等快要生孩子時,來接我,叫我去照顧外孫子呢。”李母呵呵笑個不停,不斷地提拿出一些名貴的水果,送到紅姐手上。“這些都是他們買的,特意拿來給你嚐嚐。你爲我們家也付出了不少,尤其是雪兒……”
說着,說着,她又抹起了眼淚。
“好了,嫂子,不要再說了。”紅姐打斷了她的話,一一收下了那些水果。
洛映水坐在院中的樹下,並沒有太多關注到周圍的變化,倒是李母,很快認出了她。
“這位小姐怎麼會在這裡?”
“她是少爺的妻子,當然在這裡了。”紅姐已然把洛映水看成了南宮少奶奶。
“哦,難怪,昨天她還來找我了呢,說我家女婿跟南宮寒野像。我那時還覺得奇怪呢,南宮寒野那麼優秀的男人,怎麼可能喜歡我家的六兒。開始我還以爲是我女婿用假名騙人,後來,才知道,他們只是背影有些相像,讓這位小姐搞錯了對像,呵呵。”
紅姐投一抹憂鬱的目光在洛映水的身上,她纖弱的身體差不多一陣風來就可以吹跑。不斷地撫着隆起的肚子,一雙眼睛已經沒有了往日的晶亮,無神地盯着前方,不斷地發着呆。
“那就好,你總算可以過兩天安生日子了,讓大哥不要再沉湎於賭博中了,總要做點兒事,讓女婿和女兒瓜目相看才行。”紅姐不甚熱情地對應着李母的開懷。
洛映水的傷感感染着她。
“肯定了,你大哥聽說了唯民的變化,高興得不行,他決定了,不再去賭,好好地和我賣菜,等過陣子,外孫子生下,我們就一起過去照顧他們。”美好的生活就在眼前,李母忍不住不停地笑着。
就連紅姐直接的逐客令都沒有讓她覺得難過。
“好,好,我走,我走啦,這些你慢慢吃啊,等下次他們回來,我再送來。”
紅姐淡淡地送別了嫂子,轉頭看向洛映水。她純白的小臉上泛着病態的透明色,一雙纖臂交織在膝前,一點精神都沒有。
昨天,她哭了好久,好久,對於南宮寒野的思念,大概讓她晚上也無法安眠了吧。她看起來好憔悴。
要如何才能將她破碎的心重新收拾好,再次勇敢地面對生活?紅姐沉吟着,卻找不到好的方法。
大門外,走來了曲承業與方雅,擔心洛映水的情況,他們時常來這裡探望。歐陽不凡和南宮寒雪去度蜜月,兩個人更忍不住要來照顧洛映水。
“紅姐。”方雅向紅姐打聲招呼,看到了孤獨一人發呆的洛映水。“她還是這樣?”
“嗯,昨天的報紙你們看了沒?有一個人長得跟少爺很像,她就不要命地去找,結果回來就哭了一場,到現在精神都還沒有恢復呢。”
紅姐搖搖頭,口氣裡充滿疼惜。
“唉——”方雅長長地嘆口氣,竟也不知道如何是好,“總裁的那幾個賬戶和郵箱這幾天都沒有動靜,以前查到的那個地址又已是人去樓空,我們這裡也沒有一點點的線索。水兒長期這樣下去,肯定是不行的,要不,叫她的妹妹過來安慰安慰她吧,聽說她們關係非常地好。”
洛映水似乎感受到了這裡的說話聲,距離並不遠,她擡擡頭,對着大家露出一抹慘淡到比哭還要難看的笑。
“不要,不要叫我的妹妹,我不想讓她知道我的情況。”
她的語氣低低的,弱弱的,透着虛弱。方雅忍不住更爲她擔心起來。
“水兒,你不能老是這樣呀,你現在應該做的是好好地養着身體,照顧好自己也要照顧好肚子裡的孩子纔對呀。”
“我也想。”洛映水悠悠地表達着,“只是,我的心根本不聽指揮,不管什麼時候,都會想起野,我自己都控制不了自己……”
方雅和紅姐抹起了眼淚,曲承業只能無聲地嘆息。
“我想……暫時離開這裡一段時間,我沒有辦法再在這裡呆下去。”洛映水抹抹眼淚,帶着深沉的悲痛表達着自己的想法。
衆人沉默着,最終點點頭。
“這或許是最好的辦法,有想好去哪裡了嗎?要出國嗎?我馬上派人去準備。”曲承業站出來,問。
洛映水搖搖頭,這片土地上有南宮寒野,她不想去到太遠的地方。終究要去哪裡?“讓我想想吧。”
飛機降落在美麗的S城,洛映水在方雅的陪同下走出了候機大廳,隨行的還有紅姐。
方雅需要很快趕回去工作,紅姐將全程陪護着洛映水。做爲南宮寒野最相信的人,她主動要求了這次的隨行。
走出機場,看到的是陌生的城市,洛映水到現在都沒有弄明白,自己爲什麼要選擇這裡。這裡不過是最普通的一座城市,並沒有什麼出衆的地方。
小小的一座城被大山圍繞着,走不了幾步,便可以體會到田園的風光。
遠離了喧囂,這裡看起來平靜而普通。
昨在,她在地圖上看了半天,最終確定下這座城市。無論曲承業他們如何勸她,力求讓她找一座更有觀賞性或可居住性的地方生活,她都一味地堅持着自己的想法。
似乎冥冥中,有一股力量牽引着她,讓她來到了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