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她急忙解釋,“反正好不容易纔回來一次,當然想呆久點兒了。別管我,我好着呢。”
“需要我回來陪你嗎?”
“不要!”她回答的速度快而急。那頭的歐陽不凡愣了好久,才道:“哦,好吧,注意身體。”
掛斷電話,洛映水長久地呼吸着空氣,彷彿在水裡悶了很久一般。
南宮寒野到底要怎麼樣?他爲什麼要長久地留下自己,對於未來的不確定讓她心煩起來,交叉的纖臂抱着身體,她感覺到了一陣接一陣的冷氣,直沁心脾,令人絕望而害怕……
南宮寒野在午夜時分走了回來,經過洛映水的房間時,小小地停留一陣。那扇門緊閉着,裡面的人兒早就入夢了吧。
她再次回來,進入到他的世界,南宮寒野除了恨,更有一種說不清理不明的情感醞釀其間。他也說不清楚。
一見到洛映水,他的世界就會亂,這一點就如七年前一般。
今晚去處理了父親的事情,忍不住令他想起洛映水來。以前,他一直以爲她是父親安在身邊的一顆棋子,直到七年前,她離去的那天,才通過曲承業,瞭解到她的真實身份。
他不再懷疑她的身份,而她卻伊人遠去,不留下任何痕跡。這不得不讓他再次將她與父親聯繫起來。能做到這一點的,而且願意做這些的,似乎只有父親了。
當年因爲某種原因,他饒過了自己的父親,希望他能好好做人。沒想到,父親並沒有如他所想的那般正常做人,而還是盯着他的企業不放,想要將他打垮。
父親想打垮兒子,或許只有他有這樣的榮幸,碰到這樣的父親。全世界,哪個人不會因爲孩子勝過自己而驕傲不已?
這次,父親做過份了,竟然黑了他美國子公司一把,給他造成了不小的損失。南宮寒野決定,不再手軟!
今晚完成了所有的部署,他張開了一個大口袋等着父親去跳。相信,不久的將來,父親一定會義無反顧地跳進去。
他相當地有信心!
對於房中的女人呢?南宮寒野皺下了眉頭,對於這個女人,他相當地沒有信心。這是個大膽而奇怪的女人,她敢懷他的孩子,並能頑強地生存下去,她表面柔弱,內心堅強,還有呢?
南宮寒野拳頭緊緊握起,他想起了過世的奶奶,彌紗兒,她們都是她害死的。
他當然不能忘記,南宮寒雪哭着告訴他,洛映水因爲想逃走而放出了所有的狼狗,他們眼睜睜地看着狗羣撲向奶奶……
這個女人!
他不想輕易地放過她!
濃烈的怒火燒烤着他,南宮寒野狠狠地扭開了門把。
牀上衣着清涼的人兒睜眼望望,又閉了回去。洛映水並沒有醒,很快進入夢鄉。
在英國,養成了*的習慣,今夜的她,只在身上蓋一條薄被。南宮寒野深藍的眸子閃了閃,咽動口水之時,性感的喉結上下滑動。不過,他馬上想起了此行的目的。
幾乎粗魯地,直接拉起她的纖臂,將她丟下地面。
“哦,好痛……”未完全清醒的洛映水撫着剛剛被他擰過的臂,皺眉之際睜開了水眸。
她不是自己摔下來的!模糊的視線逐漸清晰,她看到一雙男人的腳,接着是男人的穿着西褲的修長的腿,最後,越過他的身體看到了一張怒氣衝衝的臉!
南宮寒野?
她又得罪他了嗎?
洛映水無辜地搖搖頭,青絲罩身,她絲毫未覺自己身上寸縷未着。
“你……”
她清靈的大眼望向南宮寒野,記憶保留在七年前,她沒有反抗,也沒有發怒,因爲她是害死他最愛的女人的罪魁禍首。
南宮寒野搖搖頭,他討厭看到她這副無辜可憐的樣子,因爲這樣,他總會忍不住想要保護她,呵護她,愛護她,從而,忘記,她是個可惡的沒有人性的殺人兇手。
他的奶奶、愛人都死於她之手!
她拋下了兒子成功出逃,一逃就是七年!
這樣的女人,應該去死!
憤怒最終戰勝愛憐,南宮寒野再次揪起她的手臂,將她拉向自己。
“說!爲什麼要害死奶奶,她曾對你那麼好!”
“我沒有……啊……”手裡的被面滑落,洛映水方纔注意到自己赤裸的身體,驚得叫出了聲音。她想要抽回手去擋住私密部位,卻被他牢牢地控制在頭頂。
“說!”
南宮寒野無心欣賞這足以讓人噴血的風光,他現在只想發泄怒火。
在他面前,裝得柔柔弱弱,打不還手,罵不還口,趁他離開,竟做出這麼多出格的舉動,他認定,洛映水就是披着羊皮裝可憐的可惡惡狼。
她的心太狠了,竟然讓他這個自以爲無情冷酷的商場殺手自嘆不如!對最愛自己的人下手,對自己的親骨肉下手,天下還有比她更毒的女人嗎?
洛映水的臂有種要斷掉的感覺,她不明白,南宮寒野又怎麼了,爲什麼要強加給她這麼多的罪。奶奶的死跟她一點關係都沒有,哦,不對,有的,奶奶是因爲救她而死的,就因爲這樣,他恨她嗎?
奶奶的死成了她心裡永遠的痛,如果南宮寒野真的要說是她害死了,也不無道理。
要不是爲救她,奶奶也不會有事,不是嗎?
想說的話收了回去,洛映水認定南宮寒野出於這個理由而懲罰自己。
“不說話?不表達一下感言嗎?親手害死對你最好的人,你不覺得自己齷齪而可恨嗎?在午夜夢迴的時候,你難道不會有一絲的懺悔嗎?”
南宮寒野揪住她手臂的同時,拉起了她的發,強迫她面對自己。洛映水的沉默令他更加火大,加重手裡的力道,緊緊地拉住她的長髮,似乎想將它們剝離她的身體。
洛映水疼得小臉扭曲,眼裡擠滿了淚水。
難道他想盡辦法要將自己留下,是爲了滿足強烈的報復欲嗎?又或者,他根本就是想她有死無回?
他的眼裡殺氣奔騰,分明就是要置她於死地。她能逃得過嗎?
洛映水乾乾脆脆地閉上了眼。
“奶奶的……死我有……責任,你……要怎麼樣就怎麼樣吧……”
她只是有責任?南宮寒野簡直不敢相信,她可以這麼不要臉地說出這種話來。
“全部的責任都在你!”
他怒吼而出,整個臉嚴重變形,迅速化身爲恐怖的撒旦。
無情地指責,輕而易舉地爲她定下了死罪,洛映水感到無奈。她的手和頭皮痛得幾乎要與身體分離,既然他有意要這樣說她,就讓他去吧。
她不做辯解,繼續閉着一雙美目。不過,從她顫抖的眼皮來看,懼怕是相當明顯的。
面對着這個比天氣還多變的男人,除了懼怕,還能有什麼?
南宮寒野想也不想,舉高了手就要打下,他要好好地懲罰這個十惡不赦的女人一次!
“野,你在嗎?我好怕!我夢見姐姐了……”過道里,傳來放大的幾乎歇斯底里的呼叫,是彌純兒的聲音!
她正在敲門,不用想,敲的便是南宮寒野的房門。
南宮寒野舉起的手沒有放下,只將她的身體一推,直接破門而出。
洛映水以最快的速度套上了衣服,通過半開的房門,她看到彌純兒撲倒在南宮寒野的懷中,悽婉地哭泣,不斷地傾訴着什麼。
南宮寒野像捧着一枚珍寶般,將她小心地按在懷中,撫着她的背,細聲安慰。
哦,這就是巨大的差別!
洛映水的記憶中,他從來沒有好臉色待過自己,更別說如此親密地呵護了。
彌氏姐妹,是幸福的。
不過,也得感謝她的出現,爲自己解了這個圍。她不敢想像,如果沒有這一出,她能否完好地見到明天的太陽。
……
閒着無事,洛映水又設計了幾款新式首飾,夏季剛剛來臨,她就要爲秋冬季的設計做準備了。
歐陽不凡在她身上花了不少心血,讓Summer品牌推陳出新是她的責任。
打個電話叫來了羅琳,拜託她將設計圖轉送回英國總部。
“喲,太完美了,Summer總是能讓人眼前一亮。”羅琳看着那些精美的設計圖案,尖叫連連。
在中國呆了差不多一個月的時間,她的全身上下都是充滿中國風味的東西。古典的旗袍穿在身上,配上黃色的發,總有點不倫不類的感覺。
不過,可以看得出,這個女孩在中國過得很開心。
“好吧,我馬上傳送過去,下午將有一個美好的約會。”英國女孩不曾掩飾她的幸福,從她的神色看來,是戀愛了。
多好!
揮手與之作別,反過身來,看到了後面站着的一聲不吭的彌純兒。
她站那兒多久了?
彌純兒雙手抱胸,頭微微勾起,低下的時候還可以清楚地打量位於前方的洛映水。她的眼神怪怪的,不再那麼和氣友善,抿着的脣張張,似乎有話要對自己說。
“純兒小姐,早啊。”洛映水主動地走過去和她打招呼。
彌純兒閉閉眼,沒有迴應她的熱情,她望向羅琳離去的方向。
“哦,設計了幾份秋冬季首飾的圖紙,叫她帶回公司去了。”洛映水微笑着解釋。
彌純兒垂下眼瞼,對上了她的眸子。“昨晚,野怎麼會去你的房間?”
洛映水差點被這個問題嗆到,她尷尬地移動着水眸,一時找不到合理的解釋。“或許,哦,不過是想看看我的設計圖罷了。”
她思索了好一陣,才找出這個藉口,一半因爲昨晚的尷尬,一半因爲自己的謊言,她的臉不自然地紅了起來。
彌純兒點點頭,並沒有放鬆對她的警戒。“你們都做了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