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不宜遲。
第二天糖糖起了個大早,沒有和往常一樣第一時間去工作室,反而陪着好朋友佳人一起去菜市場。
“你確定沒發燒?”佳人伸手向糖糖的額頭探去。
“陪陪你怎麼了。”糖糧挽着佳人的手臂,笑嘻嘻道。
雖然連材料都還沒買,但她已經在猜測當司傅喝到她驚爲天人的湯時,不知道會不會說她賢良淑德,真令人期待。
“那讓我猜猜,你是要買鯽魚,杏仁……”“你怎麼知道?!”糖糖感覺自己好像做壞事被人抓到一樣,鬆開了佳人的手尷尬,佳人說的材料,全是那紙上寫着的。
“昨天有人大意,紙條掉在地上都不知道,我撿起來了。”佳人看着露出不自在表情的糖糖,抓起她的手有點兒感慨:“趁年輕,談場戀愛多好啊,這有什麼的。難得遇到想要主動的,可要抓緊了。”
“停,雖然我有意思吧,但我絕對不會主動,我纔不倒追呢。我爸我就是我媽追回來的,要是連我也追,那我家一屋子男人都是倒追回來的。“對於這點,她立場很明確,她一定要司傅先開口。
佳人沒說話,畢竟有些話說的太早可不好。
糖糖和司傅的性格一個是快一個是慢,要是到時候急性子的糖糖能坐得住再說吧。
很快,買好食材之後,佳人有事突然要走。
糖糖只好自己拎着兩大袋東西回家,到家後把自己關在廚房裡搗鼓起來,兩小時後,用保溫瓶裝好,拎去醫院。
……
醫院裡。
司媽媽正當着司傅的面削蘋果,削了自己吃。
司媽媽一直逮着司傅問他的感情進展,司傅拒絕回答,假裝自己很忙。
咚咚。
門外響起了敲門聲。
當司媽媽正想說請進的時候,門外的聲音先一步傳進來,帶着點鬼祟的味道:“司傅司傅,我進來咯。”
是糖糖的聲音!
司媽媽嘴巴里的蘋果立刻掉到嗓子眼去!
她連忙擡手拍着胸口!
見母親一副手忙腳亂的樣子,司傅指了指洗手間。
司媽媽立刻起身跑了進去。
司傅這才喊了一聲進。
糖糖拎着保溫瓶推開門,有點賊頭賊腦的樣子:“午安。”
司傅放下雜誌,看向她,剛纔的慌亂已經消失,目光恢復平靜。
“我給你帶了點湯,你嚐嚐?”糖糖直入主題,打開保溫瓶蓋直接整個遞給他。
“沒碗嗎?”司傅問。
“哦,有。”糖糖把湯倒在夾層的小碗上,雙手捧給他。
“勺子呢?”他繼續問。
“……有。”糖糖又變戲法似的拿出一根勺子放進湯裡。
“太熱,吹涼點。”他沒接。
“……哦,”糖糖鼓起嘴巴正想吹氣的時候,猛的反應過來,她昨晚通宵寫文章今天大清早辛辛苦苦去買菜熬湯給他喝,卻被他這樣指使?!
他該道謝纔對吧!
她吼一聲:“喂!你這是把我當成傭人?!”
“反應真慢。”他說了一句,接過湯,喝一口。
“怎麼樣?”糖糖期待的問,忽略他故意揶揄她的話。
“你煲的?”他淡定的把湯吞下去。
“不是,打外賣的。”她纔不承認是她親手煮的呢,多不好意思。
“那它可以倒閉了。”司傅看向她,語氣非常肯定。
“……有你這麼說話的嗎,”糖糖努嘴,心裡的高興被打的魂飛魄散,看了司傅一眼:“好了是我煲的,不關別人的事。”
“那你一定是來謀殺我的。”他又接着說。
“我靠!”糖糖激動罵了出聲!
她伸手作勢就要把碗搶回來,這司傅不知好歹就算了,還蹭灰上鼻子,她的處女作哎!
司傅卻拿着碗向後微微一閃,躲過了。
糖糖擺手:“算了,我上個洗手間。”
“廁所壞了,去外面。”司傅突然急促的說了一聲。
“啊,好麻煩……”糖糖抱怨一聲,但還是出去了。
糖糖不知,她前腳一走,後腳廁所門響起咔嚓一聲,只見司媽媽探着頭從裡面鬼鬼祟祟的出來:“兒砸,我趁現在先走,你注意休息啊。”
“司傅司傅,你要吃桃子嗎……”
走廊處,糖糖的聲音突然騰空響起從遠至近。
房間內的兩人同時一驚!
說好上廁所的人怎麼突然折回來了?!
司媽媽腦袋左右轉了一圈,情急之下躲到大門之後。
與此同時,糖糖也像一陣風似的跑了進來,伸手把大門給打開。
司傅想到母親還在門後,身子突然繃直了。
但聽不到門後傳出聲音,想必是沒傷到,他放鬆了一點。
“你怎麼了?”糖糖不明所以,感覺司傅一驚一乍的。
“咳,沒,沒什麼。”雖然很不厚道,但他忍不住想笑:“怎麼回來了?”
“那個我看見底下有賣桃子的,問你想不想吃……”糖糖伸手指向門外,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她覺得司傅笑起來說話好溫柔,聽的真高興。
不過他今天心情應該不錯吧,不然也不會跟她說這麼多聽起來毫無意義的話。
認知到這一點,感覺真好。
好像因爲他的好心情,她心情也跟着變得好了起來。
他看着她的神色,她詢問的模樣分明是她比較想吃,遂點頭順她意。
糖糖收到肯定的答覆,轉身跑了出去。
三秒後,司媽媽確定人真的跑了,揉着被撞到的鼻尖從門後出來,欲哭無淚。
剛纔被撞的那一剎那她真的想尖叫,但爲了避免麻煩還是忍住了。
“媽,你還好吧。”司傅替母親疼,覺得這樣下去終究不妥:“你打算瞞到什麼時候。”
“時機到了我自然會說,你千萬別給我泄密。兒砸,我先走了,注意休息。”司媽媽揉揉鼻子,疼的一個字也不想多說。
一個小時後,糖糖才拎着桃子從外面回來。
剛纔買桃子的時候遇到前同事,忍不住聊開,回來,發現司傅已經躺下休息了。
她躡手躡腳走到牀頭櫃前收拾打算回家,一拎,發現保溫瓶的重量減輕了很久!
她連忙打開一看,裡面除了渣渣,湯一滴也不剩。
意識到他把裡面的湯喝完了,而他分明吐糟她的湯難喝來着……
驀然,心底像炸起了煙花。
她捧着空了的保溫瓶站在原地心花怒放了一陣。
雖然他睡着了,但她還是湊近他低聲說一句:“這麼賞臉,謝啦。”
這一湊近,她倒沒捨得立刻離開,反而細細打量起來。
這皮膚真好啊。
這麼近距離看竟都沒什麼瑕疵,真羨慕。
還有這五官,她閉起一隻眼睛用手擋住他的臉把五官單獨分開看,這分開看明明沒什麼特別,但搭在一起,怎麼就這麼好看呢?
這眉毛濃濃的,閉起的眼睛就像一條線一樣,這底下藏着一雙深邃幽靜的眼睛,這鼻子挺挺的,五官很立體,這脣瓣微薄……
脣瓣白中透着點紅,一想到很久很久以前就是被這樣的脣親了,她抿了抿脣,心臟跳動又開始不正常了起來。
上次沒親着,這次要不來一個?
想到這裡,她睜大了眼睛,咕嚕一聲的嚥了一下口水。
像電視劇演的即將吃唐僧肉的八戒……
不對,是美豔妖精。
想到就做,她慢慢的湊近他。
病房裡的時間每分每秒都被切割的格外清晰。
每一釐米的靠近她都清晰的感受到。
五釐米……
四釐米……
三釐米……
兩釐米……
她眼睛猛的閉上,一副出賣色相爲國捐軀的壯烈樣子!
“你在幹什麼。”
他的聲音淺淺的在她面前響起。
她剎那間睜開眼睛,只見他的雙眼已經睜開,那漆黑透亮的如同玻璃球的眼睛正在注視她。
“我……”她感覺自己又結巴了。
她這一緊張就結巴的毛病怎麼改纔好啊!
與其在這裡吱吱唔唔,她打算起身離開。
可下一秒,她的脖子處被緾上一根手臂,力道不大,卻把她禁錮的無法離開。
不僅如此,那手臂後半段還發力,將她慢慢的往下壓。
她被迫靠近他。
“你你你要幹嘛。”雖然剛纔也靠近過,不過那是他不知情的情況下,現在他睜着眼,多難爲情啊。
五釐米……
四釐米……
三釐米……
兩釐米……
他該不會要親她吧?!
內心剛閃起這想法,她眼睛順應閉上,少了剛纔的壯烈,反而多了分忐忑。
“幫我拉開左邊第二個抽屜,拿胃藥給我,謝謝。”
在最後兩釐米的時候,靠近戛然而止,他的聲音在她的耳邊響起。
“……”
糖糖心裡本來膨脹的充滿期待和歡喜的氣球突然被人捅破,頓時失落的無以復加,原來他這番舉動,只是想拿藥啊。
但聽到他要拿藥想必是胃病又犯了,來不及計較自己內心的各種小情緒,連忙問:“怎麼胃又疼了。”
說完,她推開他轉了個方向彎腰拉開抽屜。
在一堆藥瓶的碰撞聲之中,她聽到他的回答。
“因爲喝了你的湯。”
“……你去死吧。”
他看着糖糖落荒而逃,終是忍不住笑出了聲。
他睡眠一向很淺,她回來之後他就醒了。
只是突然想看看他睡着後她會有什麼反應,纔沒有立刻睜開。
原以來她說了一句賞臉就足夠他歡喜,沒想到她竟然想親他!
他感覺心跳失了平常的頻率,在自己快要破功的前一刻,他睜開眼強忍着內心的躁動,當作什麼也不知。
看着她一驚一乍的模樣……
挺好玩的。
就和她小時候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