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機在哪。”司傅今天心不在焉,合同上的英文字母就像會動的螞蟻一樣,密密麻麻的涌動着,看都看不進去,他乾脆合上。
他知道自己這般煩躁來自哪裡,所以那相機,他打算親自送去,找個機會道歉。
昨晚無緣無故朝她生了氣,現在想來,着實不對。
是他管的,太過寬了。
根本就不應該。
昨晚母親在他耳邊嘮叨了半個小時,他知道這一切都是母親自己策劃的,和她半分關係都沒有。
“已經讓快遞寄去dsf了。”tao手中的工作沒有停頓,跟在司傅旁邊工作久了,更多的是幹練利索,但女人的心思怎麼也藏不住,她抱着私心故意問:“需要我追回來嗎。”
原來已經寄出去了。
真是錯失了一個見面的藉口。
司傅重新打開合同,淡淡道:“不用了。”
……
下午時分,糖糖出去跑了一趟,午後纔回到工作室。
進門就看見她桌上放着一個快遞箱子,她走過去,見寄件地址是本地的,疑惑拆開。
當看到她一直想要的第二代相機還未拆封嶄新的出現在眼前時,她瞳孔頓時跟能發光一樣,驚喜的差點沒叫出聲來!
其實那天她只是說說而已並沒抱多大希望,沒想到司傅竟然真的讓那人賠給她!
盒子上面,還放着一張小卡片。
她拿起一看,字跡挺醜的。
“對不起,我爲我上次的冒犯道歉,希望您能原諒。——施”
“我讓他給你道歉。”
紙上的話,和司傅的承諾巧妙的疊在一起,糖糖心裡頓時涌起一股暖暖的感覺。
她把卡片扔到一邊,將相機拿出來興奮的擺弄了一個下午。
電充好了,該設置的都設置的差不多,擡頭瞥見電腦右下角的時間,琢磨了一下,她拿起揹包出去。
……
s娛樂的正門。
tao一邊走一邊和司傅彙報等會有關晚宴的事情,一出門,司傅的腳步就停住。
tao疑惑的順着司傅站定的方向看去,只見公司門口左邊的那根大柱子旁,站着一個熟悉身影。
那身影今天穿着牛仔揹帶褲,白色襯衫,一頭短髮被風吹的亂糟糟,但她只是甩甩頭就完事,毫不在意自己的形象。
且大冷天穿的這麼單薄,難怪她雙手插在口袋裡一直在跺腳。
雖然看起來很滑稽,但……
她的打扮似乎永遠都是一個樣,永遠都一副青春活力的樣子。
tao知道,司傅從小到大最缺的,就是青春活力。
司家的家教很嚴格,司傅從小就被催促成長,做事要求有條不紊有板有眼一絲不苟沉穩不輕佻,這些都是tao費盡心思從公司的元老口中打聽出來的。
要曉得既要知道一個人更多的消息又不讓外人發現這其中的心思到底有多難,但爲了司傅,tao還是做到了。
tao知道他的一切。
知道他對什麼食物過敏,知道他喜歡喝的咖啡口味,知道他每天休息不夠幾小時偏頭痛就會發作,她知道百度上查都查不到的事情。
這些事情,是她自以爲自己和旁人區分開來的唯一標準。
有人說找伴侶應該找志同道合的,有人說她很配司傅,因爲他們在事業上都是一類型的人,就連生活也是,他們都是除了工作就沒有生活,把生活也用來工作的人。
但tao知道,人往往容易被自己想要但沒有的東西所吸引。
這樣的吸引,更致命。
……
糖糖感覺自己被風吹成哈奇士了!
她知道自己的頭髮肯定亂的像中國結,但她實在冷的不想抽手出來弄,只能不斷的甩頭。
剛纔出門滿腦子都想着s娛樂,連外套都忘拿。
她雙手插在口袋裡,心想再等十幾分鐘好了,要再見不到司傅,她就回去。
實在太冷,她乾脆蹦達起來,一蹦一轉,餘光想見的人恰好就在身後。
她定住了。
剛纔看到電腦屏幕裡的時間就神差鬼使的很想來見他,雖然明知道他不太可能準時下班,也沒想好到底見面要說什麼或者應該找個什麼藉口,反正想見,她就來了。
所以此刻看見的時候,她才呆的像只豬一樣,不知道該說什麼。
甚至連到底要不要主動說hi都不知道。
萬一氣氛還像昨晚一樣怎麼辦。
“哈欠!”一個大大的噴嚏打破這次短暫的沉默,糖糖雙手捂着嘴巴,尷尬。
“找我?”司傅向前,問。
“嗯,剛好路過。司傅,你今天好像……”糖糖擡頭看着他。
他今天穿着一身全白的西裝,她特別少看見男人穿白西裝,都是深色的居多,而且還能穿的這麼好看沒有殺馬特的感覺,司傅是第一個。
“不要說那個詞。”他無奈。
王子這個詞,他都要聽吐了。
他偏愛白色,後來衣服漸漸以白色爲主。
聽過最多的,就是這個形容,好像白色就是王子的代表似的,真令人頭痛,也好像那些女人在看到男人穿白西裝時,腦海裡只能想到這個詞。
“不是,是喜羊羊。”糖糖知道他指的是哪個詞,那麼鄉村非主流的詞她纔不用在他身上。
她更喜歡喜羊羊,又聰明又帥氣,還能保護大家。
“……”司傅被她的話弄的怔忪半秒,她的腦回路確實不能用一般人的思緒去揣測,見她等的臉都凍紅了,怎麼會是剛好路過,他率先開口:“昨晚,對不起。”
“……不用說對不起,我還想跟你說謝謝呢。”糖糖舉了舉自己掛在胸前的相機,她吸吸鼻子,覺得這一趟真是超值!
司傅看了一眼:“不用謝,那個男人應該賠。”
“昨晚那個是我好哥們,你可能還不習慣,改天他來京城,我讓你們見見。”糖糖說這話時,還沒料到自己即將被她口中的好哥們給狠狠擺一道!她此時低頭,覺得是個好時機,神差鬼使的就開口解釋:“那些前男友,是有原因的。”
“嗯?”他沒料到她會說這些話。
鑑於她低着腦袋,他只看到她的發頂,看不見表情,不過她肯坦白,挺好的。
糖糖沒注意到他的打量,盯着鞋尖自顧自的道:“我之前有一段時間懷疑自己是拉拉,所以用了很低端的方式去證明,但你不要多想,做過最親密的事,只是牽手,而且每個人我都解釋清楚好聚好散,是你上次見的那個小妖精有點麻煩而已。”
見前面的人不作聲,她擡頭瞄了他一眼:“你不會……介意吧。”
她真的想給自己洗白,不想在他心裡這麼……濫交啊!
不知道他又肯不肯信。
“我爲什麼要介意?”他反問。
雖然遣詞造句聽起來還是那麼冷淡,不過這語氣,倒是鬆容許多。
“也是,那沒什麼了。”糖糖撓頭,一下子笑開了。
接觸過幾次,她明白不能要求司傅說話語氣很好,他只不要冷,都算是友善的一種。
就像現在一樣。
“那你證明出來了嗎。”他難得調侃。
“證明出來了,挺正常的。”她呵呵,眼裡都是他。
他是個男人。
她挺喜歡他。
所以證明她還是挺正常的。
“走吧,帶你去個晚會。”他向外走了兩步,司機早就打開後座車門等着他們,他站在門邊等她。
“是那個玉女冰晶會出席的晚會?”他竟然還帶她去,糖糖眼睛登時就亮了!
“知道挺多的。”他說。
“必須的,冰晶哪,簡直是娛樂圈裡的一股清流,不過我叫人給我搞張入場證都搞不了,太嚴格了。”糖糖彎腰鑽身上車:“明天終於可以寫點不一樣的文章,託您鴻福。”
“不客氣,當作昨晚的賠罪。”
“報酬這麼豐厚,那你可以多點惹我。”
他見她差點撞上車頂一塊凸出的地方,連忙伸手替她擋了一下,但幸好她避過沒有碰過,他收回手,落座。
站在車外的tao,把這一個細節納入眼底,知道這場晚會並不需要她,自覺開口:“司,我留下來處理別的事。”
司傅點頭。
……
到了會場,糖糖扔下司傅,因爲她肚子疼。
她跑去最近的廁所,看見前面好巧不巧立着一張正在維修的牌子,她崩潰的顧不上直接衝進去。
當她一邊埋怨麻煩一邊解揹帶褲還沒來得及上廁所的時候,門外進來了人。
而那聲音,是冰晶!
她在打電話!
糖糖立刻嗅到新聞的味道,連忙把解開的扣子重新扣上打算衝出去簡單會個面,冰晶的話讓她停下了手中的動作。
“粉絲都是傻子,做錯事有什麼的,只要在微博說句我錯了大家還是心疼我,根本不用怕。”
冰晶的聲音充滿不屑,和糖糖在電視機前聽到的善解人意的聲音完全不一樣。
糖糖站在原地。
甭說,她迷戀過冰晶一段時間,有一段時間冰晶不知道惹了誰,經常被人黑,冰晶那會只是發了一句我很好大家別擔心,她就通宵給她刷評論叫她加油,還和那些黑粉撕逼。
因爲她覺得冰晶太過善良,只能讓她這些粉絲來保護她。
而現在聽來,冰晶根本不需要?
反而還覺得她們的保護寬容和關心,是傻子行爲?
“啦啦啦啦啦我是賣報的小行家~”
糖糖的手機鈴聲響了起來,她驚的連忙捂住口袋!
心想哪個王八蛋好巧不巧這個時候給她來電!!!
“誰在裡面?!”冰晶的聲音緊接着在外面響起,充滿警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