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長途顛簸,飛機飛回到京城。
當再一次踏上這個地方,糖果完全是兩種不同的心態。上次她是亂跑亂跳,畢竟有小六在。這次她是緊緊握着司傅的手,因爲這個地方,現在她只和司傅最熟了。
除了司家的司機來接他們之外,沒有人來接機。
司傅覺得這實在不像母親的風格,但打電話又探不出她在賣什麼葫蘆,好像連周佳人也被收買了,於是作罷。
拿了行李,司傅牽着糖糖往大門走去的時候,突然,他的衣袖被扯了一下。他側頭,只見糖糖左手扯着他的衣袖,眼睛卻往另一方向看去。他順着她的目光看去……
只見前方有一對情侶,女的坐在行李箱上,男的正在推她。女的看起來很高興。
“你也想坐?上來吧。”司傅將行李箱上的皮卡丘拿掉,讓她坐上來。只是沒想到幾歲的糖果,竟然這麼少女心。
然而糖果卻搖搖頭:“我讓你看旁邊那個小孩,他在吃冰淇淋!怎麼大人的眼裡只有情情愛愛?你這樣,小六也這樣!”
她每次讓他們看冰淇淋,他們都是看到男人女人之間的情情愛愛,真羞羞!
“咳!”司傅尷尬,隨即將皮卡丘往行李箱上一放,邁步朝着出口走去,果然拒絕:“不可以。”
回來之前,糖糖和糖爸爸聊天,糖媽媽也找他聊過天。交代了很多糖糖的近況,說她喜歡看寵物小精靈,每天必須看幾集纔會睡覺。說她害怕黑暗的房間,說她看見刀會發抖,說她的經期固定每個月幾號會來……
而如無意外,她的經期後天就會來,所以現在開始不能讓她吃冰淇淋了。免得她肚子疼。
糖果瞪着司傅的背影,有種自己上當受騙的感覺。先前司傅說的不知道多好聽,說她想要什麼都可以有,但現在僅是一根冰淇淋就不給了。
糖果氣鼓鼓,用力跺腳跟在司傅身後走去。
司家司機在看見糖糖後,神色激動又頗是感慨的喊了一聲:“糖糖,你回來了。”
糖果不認識司機,面對感情這麼重的問候一時之間不知道該怎麼表態,慣性躲在司傅身後,看着司機點點頭,嗯了一聲。
司機笑了笑,連忙將行李放好,上車送兩人送回家。司傅和糖糖兩人坐在車後座,車子朝着司家出發。路上,司傅電腦的信息以及電話就沒有停過,除了要處理常歸公事以外,大家見他回來了紛紛問他什麼時候回公司。
於是一路上,司傅一直用肩膀夾着電話,同時雙手不閒的在鍵盤上敲擊。
糖果本來一直刻意擰着腦袋看窗外的風景,因爲她在生氣!氣他小氣不給她買冰淇淋,可直到她脖子都酸了,都沒見司傅有反應。轉頭,只見他一直在講電話,眼睛看着電腦沒有離開片刻,根本就沒發現她在生氣。
這樣的他,和在澳大利亞時寧願忙也陪她玩的他,簡直差別太大了……
“司傅,”糖果將自己的腦袋湊到他面前,擡手指了指自己面無表情的臉:“我在生氣。”
司傅忙的前不着村後不着店的,對於糖糖的話,他擡眼看了她一眼,衝她無聲的笑了一下之後便繼續忙碌。
“……”糖果這下真的生氣了,她雙手環在胸前,覺得老師講的故事真沒錯,她覺得有必要講給司傅聽:“司傅,我要和你講個故事。”
“嗯。”司傅擡手捂了一下話筒,朝着糖糖道:“等我一下。”
結果這一等,直到下車前,司傅纔將電話給掐掉。而此時,糖果已經沒有了任何傾訴的慾望。
車子還沒停穩,她就看見草坪上站着一羣人。
“那個穿着褲子的女人,是媽媽。那個男人,是爸爸。那個穿裙子的,是你以前最好最好的朋友,懷裡抱的是她的女兒。還有那個小孩,是弟弟。”司傅給糖糖一一指着,他沒有說我媽媽我爸爸,直接說爸爸媽媽。
他希望糖糖能接受這個新家庭。
糖果點頭,眼睛認真的往他們的臉上掃去,似乎在將他們的樣子深深的刻進腦海裡。
司媽媽在看見車子靠近的時候,是第一個忍不住先哭的。接着周佳人被司媽媽傳染了情緒,眼睛忍不住跟着紅了起來。司爸爸拍手拍着司媽媽的肩膀,安慰她。
司媽媽擡手捂着嘴巴,阻止自己泣不成聲。等車子在他們面前停下,後座的門一打開,當司媽媽看見糖糖用陌生的眼神看着他們時,徹底崩不住,立刻向前將糖糖抱進懷裡!
“歡迎你……你回來,糖糖!”司媽媽眼淚就像掉線的珠子,一顆顆的滾落!
“謝謝你。”糖果不知道司傅媽媽深厚的感情是從哪裡來,但見她哭的這麼難過,便伸手拍拍她的後背:“別哭了。”
司媽媽放開她,見司爸爸拿着紙巾想替她擦眼淚,立刻喝了一聲:“別碰我!”
司爸爸愣了一下。
“你會擦掉我臉上的精華,嗚嗚嗚,很貴的……”司媽媽說完,搶過司爸爸手上的紙巾,仰頭,往自己的臉上一點點的摁去。只是越擦眼淚掉的越兇,嗚嗚嗚,糖糖終於回來了~
糖糖抿嘴笑了,覺得司傅媽媽好可愛哦。
“糖糖,歡迎回來。”周佳人看着糖糖,抓起女兒的手朝她揮了揮,就像打招呼一樣。
“司傅說你是我最好的朋友,但是我記不起了,對不起,我……”糖果覺得很內疚,大家都記得她,唯獨她記不住大家。
“沒事啊,我們可以重新認識。”周佳人淺笑,伸出自己的右手,特別認真的說:“你好,我叫周佳人,你可以叫我佳佳。”
糖果看着那隻手,接着也伸出自己的手。兩隻手握着,有種奇妙的感覺從心底騰起:“佳佳,我叫唐糖。別人都叫我糖果,但糖糖我也很喜歡。”
司爸爸見狀,也伸手和糖糖握了一下:“歡迎回家。”
糖果點頭,覺得司傅家人都好好哦。^.^
“大嫂還有我,”司樂跳起來,感覺自己矮的被全世界忽略,實在忍不住了。他雙手往衣服上用力的蹭了蹭,然後學着大人那樣伸出右手:“我叫司樂,今天五歲,我……”
“你待一邊去。”司媽媽把小兒子拎到一邊,之後緾着糖糖的手臂將她往屋裡帶:“我先帶你熟悉熟悉家裡,以後有什麼問題隨時和我說,我是這個家最厲害的,他們都得聽我話……”
“……”衆人汗顏。
吃完飯後,司媽媽像變法術似的從冰箱裡掏出一個皮卡丘造型的蛋糕,糖果看見之後驚喜的跟眼珠子會發光一樣!之後又掏出不知道從哪裡找來的皮卡丘帽子吩咐每個人帶上一頂,總之舉行了一個小小的歡迎儀式。糖果一直玩的很高興,後來夜漸漸深了,坐了長時間的飛機糖果受不住,打了個哈欠覺得困了。
司媽媽喊散場。
司傅等糖糖洗完澡從浴室出來,哄她上牀替她蓋好被子,說:“我在隔壁房間睡,有什麼事就來找我。”
“你不和我一起嗎?”糖果扯着司傅的衣袖,有點害怕。
“……你想我陪你?”司傅還以爲糖糖會介意呢。
糖果點頭。
之後司傅去洗漱,出來後,直接在她身邊躺下。當察覺到旁邊終於有了一個身影而並非空蕩蕩時,他覺得今晚一定會睡這五年以來最好的一覺……
很快他便發現他想錯了。
糖果盯着黑色的空間,想起司傅在車上的所作所爲,決定給他講故事:“我們老師說過,從前有個養魚的,他爲了抓魚回家,每天都會去挖很多新鮮的小蟲子去餵魚,還會給魚唱歌。魚以爲跟着他就會有好吃的好玩的,於是很都樂意跟他回家。結果回到家之後,抓魚的看魚都在魚缸裡,覺得滿足了,就不再挖小蟲子,你知道魚最後都怎麼樣了嗎。”
“餓死了?”
“不是,他們都跳回大海里回家去了。”
“所以你的意思是,你是那條魚。”
“嗯。”
“你意思是要吃蟲子?”
“我不要蟲子。我要冰淇淋!”糖果急了!
“糖糖,我們定個規則。每次來經期前,都不能吃冰淇淋。”
“什麼是經期?”
“……”司傅想了一下,解釋:“就是你每個月都會流血……那段時間不能吃冰淇淋。”
“我爲什麼會流血,你會流嗎?”
“我不會……女人才會……”
“爲什麼只有女人才會。”
“因爲身體構造……”
“什麼是身體構造,你和我的身體不一樣嗎?”
“……不太一樣。”
“你的長什麼樣,我想看看。”
“……不太方便。”
“有什麼不方便,我就想看看。”說着,糖果從牀上翻起,打開臺燈,作勢要弄個明白。
三分鐘後。
司媽媽聽見房門被咚咚咚的敲響,打開門,只見司傅右手拎着糖果的衣領,並且他的臉色浮起不正常的紅暈。
司媽媽一臉蒙逼:“怎麼了?”
“糖糖和你睡。”司傅將糖糖扔到母親面前,隨即轉身,腳步有些倉促。
“他怎麼了?”司媽媽將糖糖拉進房間,一臉疼愛。司爸爸剛纔慶祝完就回公司辦事了,司樂年紀輕輕就要求自己睡一間房,周佳人也跟着回家,所以今天晚上司媽媽很寂寞。
“他說我和他身體不一樣,我說我想知道哪裡不一樣,然後脫他衣服看看,結果他就把我拎過來了。”糖果覺得司媽媽人非常好,所以也不怕和她睡。糖果直接抱着皮卡丘走到大牀一側直接躺上去,就像自己家一樣。
“……噗!”司媽媽頓時明白,自己兒砸臉上的緋紅代表時,忍不住笑了。
“是真的很不一樣嗎。”糖果聽見司媽媽笑了,覺得司媽媽應該懂的很多。
“嗯,完全不一樣。”司媽媽突然玩心大起:“不過司傅太害羞了,你想光明正大看那是沒有辦法的。”
“我也覺得,那我應該怎麼辦。”糖果認真的問。
“我有浴室的鑰匙,你可以趁他脫光光洗澡的時候……咳咳……看一眼。”司媽媽說的一本正經。
“嘻嘻你好壞哦。”糖果把臉埋進皮卡丘,露出一雙眼睛,彎彎的像一輪明月。
“那是因爲看在你可愛的份上啊~”
說完,司媽媽和糖糖對視一眼。
兩人眼裡同時藏着深深的狡黠,表情如出一轍!
反正又不是真的五歲小孩,看看又有什麼關係,司媽媽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