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臨近下班時糖糖收到司傅的信息,讓她下班等他,說載她一起回別墅吃飯,爲的是一起商量林希成婚禮的事。
司媽媽說禮服這類要統一好,要穿出一家人的味道。
聽到這個,糖糖才猛的想起,原來眨眼就到了林希成結婚的日子。
掐指一算,佳人去迪拜也有好些天了。
這幾天她有自己的事要忙,加上時差,每天只是在微信留言好玩嗎之類的,佳人幾個小時後回覆幾句,她隔幾個小時再回復,不鹹不淡的。
一想到自己好朋友愛的人在結婚,可新娘卻不是自己好朋友,重點是自己依舊要笑着臉出席不能把那男人打一頓,糖糖心裡的滋味怪怪的。
她是司家的兒媳婦,肯定沒法推脫。
然而司媽媽的意思是,就是要把她帶出去溜達一圈,讓所有人都知道司家兒媳婦的位置已經有了主,這樣才能徹底杜絕不時打來家裡要求見面相親的電話。
那一瞬間,糖糖覺得自己有點像條狗,是條掛了標籤的狗。
六點一到,大家收拾東西走人,糖糖依舊坐在位置上盯着電腦裡今天新拍的照片看。
不一會,大家走光了。
就在此時她又收到了司傅的短信,說是要再推遲半小時才能走,糖糖鬱悶的看了一眼空蕩的辦公室,決定出去溜達溜達再回來看照片,雖然這輯照片可能派不上用場,但既然閒着沒事那就修修唄。
而她不知道,她前腳走了之後,白總後腳從門外進來。
白總伸手敲打自己腦袋,懊惱的在想不知道是不是更年期的原因,總覺得最近記性特別差,這已經是她這個月第六次忘記拿鑰匙了。
當她穿過唐糖的座位打算回辦公室拿鑰匙的時候,眼睛瞥到並未關機處於屏保狀態的電腦。
白總記得那座位是唐糖的,雙眉登時一皺,責怪這人怎麼總是在犯錯。
白總走過去動動鼠標打算替唐糖把電腦關了,但這一碰,屏保消失,一張照片映入眼底。
是一個大腹便便的男人抱着x女星的照片,兩人的表情異常清晰,女星嬌羞,男人笑的臉上能夾死皺紋。
看背景是在垃圾場,而且從照片的角度來看……
唐糖離他們很近,但又並未被發現。
垃圾場……
白總猜測,糖糖該不是躲在垃圾桶裡吧?!
一瞬間,想起下午糖糖和她談的話,白總監判斷這個大腹便便的男人,就是x女星認的乾爹了吧!
看來這個唐糖還挺有能耐的,連她們都沒有嗅到苗頭的八卦,她竟然連照片都拍出來了。
但她看過唐糖的簡歷,知道她之前開過工作室,有點人脈也不出爲奇。
白總把鼠標移到交叉處想關閉時……
想起下午的會議被銷量第二的《尚雜誌》擠兌的畫面。
雖然他們同屬一個母公司,可每本雜誌每個月爲了搶銷量簡直到了六親不認的地步。
身爲第一的《微時代》更是被衆雜誌默認爲頭號敵人。
就好比上個月,《尚雜誌》的銷量竟然破天荒的接近《微時代》,如果再這次下去,不出兩個月《微時代》一直穩固的第一就會被搶走……
恰好她在這個節骨眼上坐上這個位置,只要《微時代》是在她任職內掉位的,別人纔不管之前的緣由,一律把錯誤壓在她身上!
現在上頭又恰好空了一個位置……
雖然她是新來的,可不代表沒機會。
只要她以個人的名字拿出亮眼的題材把銷量完美的他回來……
想着,白總眼底划起一抹充滿慾望的光芒。
她把照片全選,打開郵箱給自己發了一份。
確定發送成功,連忙把一切還原,進辦公室拿了鑰匙之後,急急的走人。
又是前後腳離開的間距。
當糖糖從左邊的電梯出來,白總恰好從右邊的電梯下去。
糖糖心裡那個鬱悶,她才下樓沒走兩分鐘,司傅又發短信說可以提前走了讓她收拾收拾,她只好折回來,覺得這個男人真是雞毛。
她把數據線拔了關上電腦,抱着相機離開,沒發現不妥的地方。
夜晚的京城有點堵。
看着五光十色絢爛多彩的燈盞,看着每一幢大樓被切割成無數的小窗口,看着每個亮着燈的窗口都有隱約的人影在忙碌着,看着在大千世界裡這些忙忙碌碌的小身影,糖糖突然想起了夢想這樣高深的字眼。
“司傅,你當初爲什麼會選這份工作,你是真的喜歡現在這份工作嗎。”糖糖側頭問他,她從來沒有問過他這種問題。
“談不上喜歡,可又沒有更好的選擇。”當初家族讓他選一些工作,說白了就是問他以後要負責黃賭毒走私洗錢等等等裡面哪一塊,父親母親是極度不願意他碰家族裡的事,父親更是頂着很多壓力幫他一拖再拖。
他在選職業的時候神差鬼使想到年紀小小的她。
那時候她在他家裡看電視,當電視裡出現光鮮亮麗的明星時,她並沒有像其他小姑娘一樣說我也想成爲那樣的人。她反而指着電視機,像奧特曼一樣正義的說,等我長大了,我要把她們的假假的真面目打掉,露出真真的樣子!
好吧,她那時候可能不太懂虛僞和真實這個詞該怎麼說。
他順口說要不就做雜誌吧。
父親立刻着手幫他去辦了。
他只把她那時的話當作是一時戲言,沒想到,最終他們兩個都走在這條道上。
當然,她是一直當作夢想努力的去現實,而他呢,只是一時心血來潮,反正那時候覺得做什麼都無所謂,只要不用被抓回去做犯法事就好了。
“你呢。”司傅反問。
“我還用說啊,你知道的啊,一夜成名,成爲響噹噹的記者!”糖糖在說出這個夢想的時候,一點也沒有羞恥,她不覺得大聲說出自己的夢想有什麼丟人的,說完之後,她安靜了一些,語氣變的認真起來:“其實吧,除了記者,我還有一個夢想,我想過,如果前者實現不了,我也不執着,周董說的,得不到的夢換一個不就得了,那時候我想開一間咖啡廳,和我喜歡的人生活在裡面用心經營,這個一定可以現實,有錢就行了。”
“但好像有一點也現實不了,和喜歡的人生活在裡面用心經營,你肯定沒有時間陪我。”糖糖說着,壓低身子擡頭看了一眼窗外的天空,黑漆漆的,一顆星星都沒有,她失落。
司傅點頭,似乎是把她的話給聽了進去。
兩人聊着天,很快回到了司家別墅。
還沒進門,司媽媽就從裡面迎了出來,臉上堆砌着笑容,看起來心情不錯:“糖糖快來看,我給你訂了淺粉色的小裙子,和我的一樣,你快試試,不行我讓人改改。”
糖糖跟進去。
只見客廳中央的茶几桌面上擺滿了首飾,沙發上搭滿了衣服,司媽媽對這一場婚宴挺隆重的。
但糖糖覺得,司媽媽可能只是想讓自己忙一點好轉移注意力,因爲有時候忙真的是治療一切傷最好的良藥。
和司媽媽看了一會之後,糖糖離開茶几,偷偷湊近坐在一側的司傅。
“伯父呢。”糖糖悄聲問,難道明天司爸爸不出席?
還是說司媽媽毫不在意司爸爸和不和他們穿成一家人的味道?
“在公寓。”司傅壓低聲音回答:“媽說了不允許他出現在她的視線裡。”
糖糖點頭,沒作聲。
看來得儘快把事情給查清楚才行,不然這樣下去,不離婚和離婚有什麼差別?
看完了禮服飾品之後,司媽媽閒着無聊,從房間裡抱出一個鐵盒子拉着糖糖懷舊她的青春,儘量不讓自己閒下來。
當然,特意忽略了司爸爸這一號人物。
鐵盒子裡有一疊信件,糖糖得到司媽媽同意後拿起其中一封看。
“以前年輕,下場雨都能洋洋灑灑寫幾百字散文,也不知道那時候哪來的那麼多思緒。”司媽媽笑道,打死也不承認這些思緒全因爲同一個人。
糖糖一字一句看完,不得不說年輕時的司媽媽長的漂亮又有文采,真真是個美人。
直到她留意到右下角的簽名,她念了出來:“梨花海棠?”
突然間,她想到司爸爸喊的那聲梨子。
都有一個梨子。
不是巧合吧。
她那身爲狗仔的敏銳的直覺,此時又發揮了作用。
“哎呀,這個筆名是不是特別矯情,當時不是很流行筆友的嗎,這是我第一個筆名。”司媽媽道,不太好意思:“當時我和一個筆友寫了長達一年的信,沒見過面,都是靠着書信來往,是不是特別像古代。”
“你這筆名……”
伯父知道嗎?
糖糖頓了一下,沒問出來。
她怕司媽媽聽到伯父這個人,情緒突變。
她決定讓司傅向司爸爸打聽。
“筆名怎麼了?”司媽媽不解。
“很好聽,我上個廁所。”糖糖說完,快速起身衝上二樓書房找司傅!
如果她的直覺是真的,那麼司爸爸對司媽媽真的是一往情深,既然這樣,就更不應該有任何外在因素破壞他們!
當糖糖走近司傅書房的時候,沒關緊的門縫裡傳出他的談話聲。
“那件事壓下去,對,千萬不能讓ta知道,ta很在意ta的夢想……”
夢想。
他們剛剛纔談了夢想。
司傅指的ta,不會是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