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容二話沒說,就擡起了手。
那個看起來野性的男人卻擺了下手,擡起了自己的腳,然後唱了一句:“你傷害了我,卻一笑而過……”然後指了指上面的傷,看了我一眼,滿懷幽怨。
我一怔,看着他那隻腳丫子上的刀,那不是我之前買的軍刀嗎,後來插在了某位從地獄出來的巨人身上。
難道……
再次看了一眼他的臉,似乎還真和那時候的巨人有點像,不由的驚訝道:“你你……”沙發上的這個男人。是那個巨人?
他點了下頭,然後做了個無奈攤手的動作,最後指了一下自己的腳,嘆了口氣。
我無奈的看了一眼景容。見他並沒有出手,只是嘴角帶着一絲冷酷的笑意。轉身,沒理他。
可是我不能不理啊,家裡坐着這樣一位人物。怎麼想都不是事兒啊。
“他怎麼了,剛剛不是還好好說話嗎?”
我覺得很奇怪,因爲他一直在比比劃劃的,可就是不講話,我也不知道他是來做什麼的。
“地獄的使者,壓抑真身在人間,肯定會有一定的侷限。我覺得,他大概在語言的方面有點問題。”
“可是他剛剛不是講話了?”
“那是自言自語。”
“有區別嗎?”
“有。地獄的使者除了公事,是不允許與鬼魂私下勾通的,人類也不行。”
我似乎有點明白了,這是爲了怕他們與那些鬼魂多交談,然後做出些什麼徇私枉法的事情來。但是,看着他挺着急的走上來,還是瘸着的有點,雖然很着急卻不能講話的樣子完全不知道他是什麼想法。
我覺得應該是與那傷口有關,可我又不是太喜歡靠近他。
他一接近我就退了幾步,道:“你別靠近我,要不然別怪我不客氣。”
我說完就發現景容笑了,不過馬上將臉轉向一邊當做沒看見。
他肯定是知道這個地獄使者是來做什麼的,但是他就是不說。他不說我還不能讓他靠近,於是我們在大廳裡轉了幾圈,那地獄的使者喝了很多句,你傷害了我卻一笑而過的歌。但別的卻沒有辦法再說了。
我被他追的急了,就拿起沙發墊直直的打向他。結果,那看來很強健的地獄使者,被我一沙發墊給ko了。這也太扯了吧,看着倒地的他我怕不起來了,不好意思的走過去,但還是離他三步遠道:“要不,你自言自語一下?”
那個地獄使者怔了一下。然後馬上坐起來對我伸出了大拇指。然後對着電視機,裡面正在演着被砍的情節。連他自己大概都覺得這情形沒有辦法講出別的話,就手指一伸換了個臺。
這個電視臺正在演着女主角對男主角深情告白呢,他對着電視機自言自語道:“姑娘,可否請汝將吾身上的兵器拔起?”
我看了一眼景容,他解釋道:“地獄的使者最怕的就是行善有陰德者,所以他不敢碰你插在他身上的刀。”
“姑娘,汝乃心善之人,當見不得吾爲之受苦,請勿損陰德,諸善爲之。”
“什麼意思?”聽不懂古文啊,這是我的硬傷嗎?
“他……在威脅你。如果不拔會損陰德。”
“嗯?這句話是這個意思?”
爲什麼我有種被忽悠的感覺?
可是那個地獄使者竟然呼一聲站起來,指了景容半天講不出一句話,可是情緒激動,血流的更多了。然後他似乎頭暈了。一晃就坐在了沙發上,用極爲可憐的眼神看着我,搖頭。
我覺得,就算是他現在裝的再可憐也沒用。
“你上次打傷景容的事情我沒跟你算就算了。現在還來威脅我?地獄的使者了不起啊?”
他張了張嘴,但似乎是有口不能言,只好轉向電視道:“吾無此意,汝當幫吾度過此難關,吾心悅……”
“咱能講人話不?”我快崩潰了,之前見他對着電視明明講的是人話啊!
那個地獄的使者有些喪氣:“吾,正在學習。”
這句聽懂了,我可喜可賀的看了他一眼。然後覺得自己的肚子餓了。就進了廚房打算做飯。我現在能做的就是把米放在鍋裡,然後小鬼們做菜。
可是今天,怎麼叫小鬼們都不出來,沒有辦法我只好自己做了。
景容坐在那裡看書,他倒是一點也沒受影響。
而那個地獄使者就坐在那裡學普通話,其實我覺得他是會講的,才一會兒就已經學的很好了。什麼情話,罵人話都學了。我聽的嘴角直抽。
其實也不是我心大,主要是我覺得他一個受了傷的,而身邊還有景容這樣一位強大的鬼在,他想做出點什麼也不用擔心有危險。所以細心的爲自己準備了食物。然後準備好了就打算吃飯。
可是那個地獄使者卻瘸着走了過來,盯着我做的一盤小炒看起來很饞的樣子。我做爲主人,客氣的問:“要吃嗎?”
請地獄使者吃飯什麼的,算不算是賄賂?
他竟然點頭了,看起來還很開心。
我看了景容一眼,見他沒發表意見就讓他入了座,然後還替他裝了飯。
地獄使者在吃飯前還對我行了個禮,然後就當真很有禮貌的動起了筷子。
不過,他好象不太會吃飯啊,怎麼用吞的。
我突然間想到了最近的廣告詞,不得不告訴他道:“要嚼一下,不要吞啊你。”
地獄使者看了下我的嘴形。似乎在回憶什麼事,然後恍然的點了下頭,慢慢的嚼起來。我突然間挺奇怪的,道:“難道鬼都不用吃飯嗎。地獄使者也不用?”
“他們平時都食鬼的。”
景容插了句嘴,我一個沒忍住卟的一聲將嘴裡的飯就噴了出去。還好是轉過身的,否則桌上的兩個菜就報銷了。
但是我仍咳個不停,這鬼是人變的。吃鬼不就是吃人嘛?
景容走過來替我拍着背,道:“你想多了。”
“嗚嗚,我能不想多嗎?”
“要不要點外賣?”
“嗯,要。”
地獄使者好似完全沒有跟上我們的節奏,他吃他的,一點也沒有影響心情。甚至沒有尋問我爲什麼不吃了,筷子下的越來越順溜。
我一邊等外賣一邊瞧着他吃飯的樣子,小聲問景容道:“他沒吃過飯嗎?”
“生時吃過。如今時間太長,怕已經忘記如何用飯了。”景容放下了手中的書瞧了他一眼,突然道:“便是生時的事,他似乎也記不起多少了。”
“你怎麼知道?”我奇怪的看了一眼景容,總覺得他們之間有什麼事,但是他卻不提了。
有姦情啊,可惜自家相公不提,另一個似乎傻傻的。我完全問不出來啊!
等着地獄使者用完了飯繼續學習,我也用完了飯後他才能講出人話,對着電視機。
“我身上的傷無法自愈,請善人替我拔除。感激不盡。”
“好,你早這麼說不就完了嗎,但是我不會治療傷口啊?家裡也沒有什麼藥物。”
“不需要。”依舊對着電視機。
我點了下頭同意幫他,雖然傷害過景容,但似乎我傷害他更深一些。怪不得,見了我的面就唱那句歌詞。看來,學了很久了。
見我同意,他就將自己的大腳擡到了沙發之上,然後將臉瞧向一邊。
那血挺奇怪的,而且似乎流了很多的樣子,怪不得大男人都頭暈了。我伸出手按住他的腳,卻見他突然間收了回去,我奇怪的看着他,而景容在一邊卻又笑了一聲。
“怎麼了?”不是讓我給他拔刀嗎,這躲開是怎麼回事?
“他害羞,以前若有女子與他講話,就羞得……沒有什麼?”
景容將頭放在了書上,不再出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