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禍從來相依,這樣的美好晉級之路走了半個多月後,終於又迎來了渣渣。
這一天,從早上一起牀,某隻就覺得心情不美好。
最近她都睡在醫館裡,一方面是這裡忙,來回跑腿費工夫,二是花樓的修整因爲趕進度,所以好幾撥的師傅們齊上陣,銀子現在她們又不缺了,還能不加班加點的幹啊!如此一來,那裡就顯得有點亂了,影響休息,她纔沒有回去。
不過聽說大體的都完工了,只剩下些小的細節再處理的盡善盡美一點就好,她也該抽空回去驗收一下成果,還有那些姑娘們學習的如何。
醫館這邊,因爲某隻晉升爲土豪,所以後面的佈置也奢華了不止一點半點,睡的雅間裡更是舒服,可是她今早上就是覺得得哪裡不痛快。
推開窗戶,外面陰沉沉的,風雨即將到來卻又不下,壓在人的心頭只覺得分外壓抑沉重。
某隻皺皺眉,她最不喜陰雨天了,要下就痛快的下,這麼個氣氛最鬱悶人!
“阿嚏!”隨着步入深秋的腳步,早上的風也冷的讓人打顫。
玖嵐忙上前關上窗戶,給她拿過一身厚一點的衣服穿上,“小姐,天冷了,您也多注意點,別大清早就站在窗戶邊上,仔細別着了涼。”
玖嵐絮絮叨叨的,某隻這次竟沒有反駁,只是長長的嘆息一聲,“唉……”
玖嵐古怪的默了一下,明知繼續問也許會後悔,可還是忍不住好奇,“小姐,您怎麼了?”
以往,自己要是念叨一句,小姐就會有十句在等着,今天怎麼這麼……溫婉安靜了?咳咳
某隻聞言,又嘆息一聲,坐在梳妝檯前,一手托腮,一手翹着蘭花指,眼眸楚楚的望着外面,聲音也慼慼瑟瑟,“難道你沒看出姐在傷春悲秋、緬懷過去嗎?”
玖嵐哆嗦了一下,覺得自己真心是欠虐,很想抽自己一巴掌,她是多嘴問什麼啊!
“小姐,您能……先放下手坐好,讓屬下爲您梳頭髮嗎?”這手指頭翹得,那小下巴拖的,還真是……
玖嵐不解風情的表現惹得某隻一個白眼,手指不但不放,越發翹的妖嬈,“小玖,難道你跟了姐這麼久,都還沒有薰陶出一點詩情畫意的情操?”
玖嵐又哆嗦了一下,黑着臉道,“屬下不喜詩情畫意的情操。”那是個什麼玩意?若是小姐這般的,她寧願一輩子都薰陶不出來。
“唉……”某隻又悽悽楚楚的嘆息一聲,“你太不求上進了,你看人家墨水,多麼追求進步!”
聞言,玖嵐想起這些日子墨水的所作所爲,也是無語凝噎,她以前還真是不知道墨水原來也是個極品人才,或許是以前沒有被激發出來,如今跟小姐時間久了,簡直是……
追求進步?那是在本想猥瑣邪惡的道路上一去不回頭好麼?
就不能讓她繼續保持點清醒和單純?
玖嵐掙扎痛苦的搖頭,“小姐,您就由着屬下自生自滅吧。”
某隻瞄了她一眼,不錯,有逗比的影子了,“這麼說,你是自己放棄治療和救贖了?”
玖嵐重重點頭,“是!”
某隻又不可抑制的嘆息一聲,幽幽的氣氛攪動的房間裡像是進了鬼魂,“自古多情傷離別,更那堪,冷落清秋節!可惜可惜啊……”
最後的那一個音節一詠三嘆,刺激的玖嵐差點奪門而出!
頑強的抵抗了一會兒,才堪堪堅持住,手腳麻利的給人家梳頭髮,這些日子,某隻的獨特髮型她也早已熟練,盤的比某隻還好,只除了最後綁上那一雙可笑的兔耳朵。
最後這一步,玖嵐必問,“小姐,能不能不讓這兩個角豎起來?”
某隻必會反問,“難道小玖不覺得這樣非常的萌萌噠?”
問的次數多了,玖嵐也習以爲常了,好吧,萌萌噠就萌萌噠,反正見過的人在經歷了手癢之後,也都堅強了,如今大家都把小姐當成是上天派來對自己的一種考驗,對心智、冷靜、堅強、豁達的磨練,只要能熬過去,必將成就爲堅不可摧的一代偉人!
一切收拾妥當,某隻出了門,手裡必定搖着一把扇子,也不管現在是深秋,早已冷的不需要。
扇面上桃花朵朵、春意盎然,也不及某隻笑得燦爛,標準的八顆牙齒,一雙眸子如彎月,閃動着狡黠的光芒,發上顫動的兔耳朵,再配上某隻風流倜儻的步伐,其造型……在京城獨樹一幟,莫有不識!
只是今日,面色有些不好。
墨水在外面準備好早膳,見人家來了,行了個禮,“小姐!”
“嗯,早啊!”某隻回的有點無精打采,坐在餐桌上,對着那道豬蹄都沒有了熱情。
這可就驚奇了!
墨水看了玖嵐一眼,玖嵐回了個愛莫能助的眼神,他忍不住關切的問,“小姐,您是不是不舒服?”
某隻點頭,放棄了豬蹄,開啓了清粥小菜的模式,“嗯!”
這一聲嗯也有氣無力的,墨水眉頭一皺,“您得了什麼病?”
某隻擡眸,幽幽的道,“憂鬱症!”
咳咳,墨水噎的差點沒吐出血來,玖嵐的心底也生出一聲長嘆來,唉,比剛剛那個什麼傷春悲秋好多了,那可是連帶着動作表演……
“小姐,您還是快些用早膳吧。一會兒病人就該來了。”墨水無語的伺候她盛好粥,自己也隨意的坐下,玖嵐坐在另一側。
現在,他們在某隻的強烈要求下,已經無視尊卑很久了。
三人開始默默吃飯,只有某隻間或的發出一聲憂鬱的嘆息外,其他都很美好。
用過早膳,玖嵐端着碗筷出去收拾了,爲了減少參與的人以避免外泄,所以醫館裡除了看門的那一個叫柳真的,就他們三人,於是玖嵐就負責了這些打雜的活。
墨水給某隻端上茶,兩人便坐在前堂裡有一搭沒一搭的聊着。
距離病人來還有會兒,墨水就把受到的消息簡略的跟她彙報了一下。
“秦豔茹讓人捎來話,花樓基本修整完了,問您什麼時候打算回去住?”
“嗯,那就今天吧。”開醫館的事,當然是連秦豔茹都瞞着的,對她的說辭就是住在客棧裡。
“也好,聽說修整的十分精緻華麗,比起天水閣和玉華樓都更勝一籌。”
“嗯,秦豔茹的眼光和品味還是不錯的,姐沒看錯她。”
“不過小姐,秦豔茹這個人的背景……”
“姐知道她是個有故事的人,誰還沒點糟心的過去?若是她不想說,姐也不想逼問,只要她不背後捅我刀子就行。”
“目前來說,她倒是還衷心,小姐多留點心思就好,人心最是容易變。”
“嗯!”
“對了,小姐,給將軍的回信寫好了麼?”
聞言,某隻的神情就變得真的憂鬱了,“……最近忙,忘了。”前些日子,收到她父親的來信,大約是考慮到重量的問題,所以寫的字數不多,然而字字句句都是情真意切的關心和勸慰,很委婉含蓄,然而她還是懂得,那就是讓她多學習女戒女訓,讓她乖巧聽話。
唉,她如今紅透了半邊天,早已違背了女戒女訓上的一切規矩,且她也不能回頭不想回頭,這信還真是難回。
還有,她的那一手驚天動地的毛筆字,實在也是……真正的坑爹!
“那小姐一會兒得了空,還是抓緊寫吧。”那信的內容他也看了,明白將軍話裡話外的意思,只是想到如今的狀況,他也唯有一聲嘆息啊!
某隻皺眉想了想,忽然道,“你說,這是不是那隻小包子在背後告姐的狀?”
“咳咳……這個麼,皇上品性高潔,應該……”他還真是難以想象高冷的像個小大人一樣的皇上會背後幹這麼幼稚的事情!
然而,事實勝於雄辯。
自己不曾跟將軍說過,那就只有皇上了。這還真是……
某隻顯然不信墨水的猜測,哼了一聲,“他品性高潔?他要是品性高潔了,那姐就是冰清玉潔!他高姐的狀,有膽子他怎麼不把撲到姐差點強暴了姐的事情跟父親說?”
“咳咳……”墨水有點聽不下去了,怎麼還上升到強暴的份上了?說出去,也沒人信啊!
“不行,不能就這麼放過他,告狀是吧?姐也會,墨水,你代替我寫,就把那晚的事一五一十的將給父親聽,哼,還要告訴哥哥,一定要揭穿了小包子的那一層狼皮!”
“小姐,這個……”這個難度好大,他做不到啊!
“怎麼?你不願?”某隻的表情開始猙獰。
墨水搖頭,“屬下豈敢!只是,這些事要是跟將軍說了,那麼依着將軍和少爺的脾氣,估計您將來是一定要進宮的了!”
“爲毛?”某隻瞪大了眼珠子。
“因爲,將軍會把這樣的事,理解成皇上毀了您的清白,那是一定要讓皇上對您負責的,甚至不惜以死相逼!”
聞言,某隻泄氣的擺擺手,“那還是算了,你就隨便寫幾句吧。”
“可是,屬下的字跡將軍是知道的,您不親自寫的話……”
“就跟父親說,姐的手受傷了。”
“受傷的理由呢?”
某隻白了他一眼,“姐數銀子數的抽筋了,這個理由夠不夠?”
“咳咳,好吧,屬下知道如何回信了,一定會圓滿完成任務。”
某隻哼哼了一聲,想到什麼,隨後問道,“對了,咱們的醫館如今生意如此火爆,其他的醫館就沒有點表示?”
墨水一怔,“表示什麼?”
“羨慕嫉妒恨啊!”某隻大言不慚!
墨水嘴角一抽,“……應該是有的,不過衆人還是很有內涵修養的,都是在……心底表示了。”
某隻哼了一聲,“那可不一定,說不準什麼時候就來找事踢館的了。”
“京城裡,說到醫館,那便是雲家首屈一指,雲家素來威望聲譽甚高,雲家的老爺子云敬得更是受百姓愛戴,一生積德行善,對雲家的弟子教育嚴苛,不會做下作事的。”
“那也保不準還有別人眼紅啊,總之,一切的風平浪靜都是暴風雨來臨前的麻痹而已!”
“……好吧,屬下知道了,定會做好防範準備的。”
“明箭易躲、暗箭難防啊,誰會傻的真刀真槍的明着來,那不是找死?”某隻不屑的嗤了一句。
墨水,“……”他不吱聲了還不行麼?
可是沒想到,他不吱聲了,有人大呼小叫的進來了,還是從正門闖進來的。
“誰是柳三變?”
走在最前面的那個人生的一臉戾氣,陰沉沉的氣息跟外面的天色有一拼。他的身後還跟着四個手下,看上去很是狂妄不耐的樣子。
某隻眼神一亮又一暗,能說自己料事如神嗎?或者是烏鴉嘴?說什麼來什麼,渣渣上門了。
墨水眉心一蹙,緩緩站了起來,“敢問閣下是……”
墨水的聲音淺淡,神色也不見什麼情緒,可那股氣勢還是讓人不敢輕易小覷的。
那個領頭的人皺眉打量了他一會兒,看着實在面生,這京城地界上但凡高門大宅裡不能惹的人,他們這些當屬下的在腦子裡都有一個清晰的賬本記着呢,顯然沒有墨水,於是,在怔了一下後,神情又恢復了之前的模樣,甚至更爲傲慢不屑,“憑你們也配打探老子的家底?”
聞言,墨水淡淡的一笑,“即是如此,那幾位好走不送!”
“大膽!”那四個手下紛紛狐假虎威的吼着,大有擼起袖子打架的節奏。
墨水巋然不動,淺笑以對,眼眸深處也是一絲鄙夷的不屑。
那個領頭的見狀,又皺皺眉,沒想到自己碰了個軟釘子,對方的來歷只查到是京郊一個沒落的小家族,姓柳,可看這氣度顯然不似尋常人家出來的,一時倒是有些拿捏不準。
不過片刻想到自家的那位爺,又有了底氣,這京城裡,能大的過小侯爺的能有幾人?扳着手指頭都能數的過來,且他也都見過,肯定沒有眼前的人,這是在打腫臉充胖子吧?
“老子要是不走呢?”
墨水毫不猶豫的道,“那隻好在下請你們出去了。”
“你敢?”那個領頭的猛地把劍拍在桌面上,“你知道老子是誰家府上的人?奉了誰的命令來?”
某隻坐在一邊聽不下去了,艾瑪我去,來個渣渣調劑一下生活也是種情趣,可是能不能來個高智商的,這都是些什麼玩意?“剛剛問你,你裝逼不說,現在又反咬一口!”某隻盯着他,搖搖頭,“你病的不輕啊,得趕緊治!”
一開始因爲某隻的身材嬌小,又喜歡沒形象的陷在椅子裡,所以,幾人進來一時都沒看到她,這會兒聽見說話,還是如此囂張的,頓時齊刷刷的視線就刀子般射了過去。
見狀,墨水嘆息一聲,讓他和平解決不好麼?
小姐一摻和進來,只怕這事多半……不能善了了。唉……
“你是哪來的臭小子,敢胡說八道,侮辱我大哥?”其中的一個手下提刀就想過來教訓她。
某隻不屑的撇撇嘴,一動不動。
那完全無視且看不起的神情刺激的那個壯漢更加羞惱,“找死!”說着,就要衝過來。
只是被那個領頭的攔下來,“大哥,讓我教訓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臭小子,定要打得她哭爹叫娘不可。”
“住手!”那個領頭的聲音一厲,那個手下不甘的退下去了。
“你就是……柳三變?”聲音帶着點猶豫,某隻的模樣雖然見過的人不多,除了那日大鬧玉華樓,轟動了一把外,其他時候都低調的在醫館看病,且看病時還不喜歡讓人看到她的模樣,扯了簾子擋住,搞得神秘兮兮的,然而,她獨樹一幟的形象卻是早已深入人心,傳的天下皆知。
一個十歲左右的小男孩,據說生的眉清目秀,只是笑容猥瑣,眼神奸詐,頭上還有一對可笑的兔耳朵,還據說行事彪悍無恥,黑銀子不眨眼,還據說看到她就等同於迎接人生的一次重大考驗……
某隻舉起兩個手指,左右擺了擺,酷酷的吐出一個字,“錯!”
聞言,那人眉頭一皺,不是?不可能吧?他怎麼覺得這個小子欠抽的模樣跟傳言很像呢,因爲他手很癢了。
“小爺是三變小神醫。”某隻睥睨的斜了他一眼,“你對小爺不夠尊重啊,要稱呼尊稱懂不?”
那人噎的臉都漲紅了,手癢的更嚴重了,也更確認了眼前的人就是他這次來要找的人,於是,也不再廢話,直接道,“我們家主子找你有事,跟我們走一趟吧。”
聞言,某隻眉頭一挑,“找小爺?幹嘛?看病?你家主子是功能不行了還是內分泌失調了?”
那人黑着臉咬咬牙,“都不是!”
“啊?難道是令人談之色變、又愛又恨的花柳病?”某隻誇張的大呼小叫着,聲音傳出去好幾裡,已經等在後門處的預約病人都聽到了,很想走進來跟人家認識一下,同病相憐啊喂。
而前堂裡,因爲她這一聲,空氣都凝固了一刻,墨水早已退到一邊去,因爲他知道小姐只要一開始演戲,那就是絕對的女主,誰也沒辦法搶了風頭去,且最好別說話,因爲跟小姐配戲……太崩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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啦啦啦,下午繼續二更,麼麼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