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室外,裡面的一切都被隔絕,然他們的心卻越發的沉重哀傷。
小魚兒已經開始在抹眼淚,“嗚嗚……皇上實在是太讓人心疼了,有什麼都不說,嗚嗚,這樣忍着不是更難受麼……”
花若雨抱劍立在一邊,聽到哭聲不由的掃了小魚兒一眼,若是以往,他沒有多大的好奇心,可詭異的是,自從那晚上聽了某隻噁心的話後,他居然忘不了了。
而這一看,他眉頭又是一蹙,對小魚兒梨花帶雨的模樣似是有點不能忍。
只是他這麼多年沉默寡言慣了,一時脣抿的很緊,卻無言。
花若風揉揉額頭,沒有注意自己弟弟的異常,在暗室的門外不停的來回走動,“皇上的性子,你在身邊伺候這麼多年難道還不瞭解?從來都是不管發生什麼都一個人忍着,哪裡會說?”
“可是這樣,皇上心裡該是有多苦?嗚嗚……”
“唉,這真的是誰也沒辦法代替,皇上是皇上啊,註定要承受常人難以面對的壓力。”
“可皇上這樣在裡面會不會……傷到自己?”
花若風又掃了一眼暗室的門,緩緩道,“這也是一種釋放吧,我記得上一次皇上來這裡關起門來一個人舞劍,是先皇宣告他即位的時候。”
這兩年,皇上收斂起所有的情緒,只爲了做一個合格的皇上,就是與那四位公子雖然保持知己之誼,他在他們面前也不再隨心所欲的笑或怒,哪怕在最貼近的伺候的人前,他也能很好的控制,背後他一個人到底是承擔了多少?
皇上還是個十歲的孩子啊!
又過了一盞茶的時間,小魚兒有些沉不住氣了,“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啊,你不是自詡最腦子好使麼,快想想看怎麼勸一下皇上吧。”
聞言,花若風腦子一動,還真是福至心靈,“對了,皇上今晚不是要召見墨小姐嗎,趕緊叫她來。”
“叫她來有用?”小魚兒沒跟着去花樓,聞言,瞪大了眼。
“一定有用!”花若風說的斬釘截鐵,對某隻的信心詭異的爆棚。
小魚兒還想拒絕,可花若風已經不給他機會的去讓人請某隻速來了。
某隻收到速來暗室的召喚時,剛剛吃完了晚飯,她下午睡了會,起來的晚了些,吃飯自然就推後了。
消息是墨水進來傳達的,某隻正準備在園子裡散會兒步消化食,聞言,眸子一瞪,“什麼?速去?這才什麼時辰?姐剛吃完飯好不?他就那麼想念我?”
玖嵐無語的望了一下外面的天色,收拾桌面上的碗筷,明智的不開口說話。
墨水硬着頭皮道,“小姐,應該是有急事吧,來傳消息的人用的是紅色的信箋,表示刻不容緩。”
聞言,某隻沒好氣的翻了個白眼,“既然那麼急,怎麼不來姐這裡?哼,當我是什麼,召之即來、揮之即去……”
墨水心底其實猜到幾分,因爲面色難得很憂急,語氣不由的帶了絲懇求,“小姐,您就去吧。”
某隻也明白一點,事情多少因自己而起,若不是她今日說那些話,或許那隻小包子也不會失常,那些壓制的情緒就是他身體裡的一個毒瘤,被他小心翼翼的擱置在一邊,選擇忘記,可今天被她毫不留情的戳破了,他就覺得痛了,心底嘆息一聲,無奈的擺擺手,“好,姐去哄那位小祖宗行了吧?”
墨水聞言,深深一揖,“多謝小姐!”
某隻傲嬌的哼了一聲,“謝就不必了,姐這麼溫柔而純良的人,就是見不得祖國的花朵被摧殘,就當是日行一善吧。”
墨水和玖嵐,“……”
祖國的花朵是什麼鬼?
從花樓到將軍府沒多遠,墨水玖嵐的輕功高絕,一盞茶的功夫也就到了。
三人悄無聲息的落地時,某隻撇撇嘴,低聲咕噥了一句,“整天這麼揹着人偷摸的來約會真的好麼?容易滋生姦情啊,真是讓人痛不欲生。”
身邊的人都裝聽不見的,一行人還是來的那個閒置間,熟門熟路的下了密道,昏暗的密道中有光亮的地方,早已站着等急了眼的小魚兒。
三人走過去,小魚兒望着某隻的表情實在是很複雜詭異,想說什麼,卻又不知道從何說起。
某隻卻很愉快的打了個招呼,“小魚兒,你家花無缺呢?”
聞言,小魚兒臉綠了,什麼叫他家的?
“咦?難道你家花無缺跑了?還是你們鬧彆扭了?這麼急着喊了姐來,難道是給你倆說和?”
小魚兒聞言,渾身顫抖着,“你,你休要胡說,我和花無缺,啊,呸呸,不是,我和花若雨什麼關係都沒有。”
某隻卻像是聽不懂,誇張的道,“啊?你是說你倆還是清白的?”
小魚兒覺得這話哪裡不對勁,可又想不出來,下意識的點頭,“對,我們很清白,所以你以後……”
“現在清白,那是你還小啦,等你張開一點,花無缺還能忍着不撲到?姐給你說……”某隻一想到基情,表情就興奮的猥瑣了。
見狀,墨水和玖嵐都臉黑了,這叫什麼事?一個成年的帶刀侍衛,一個八九歲的小太監,小姐非要把兩人湊成堆……這樣畫面真的美好麼?
小魚兒用手指着某隻,都快氣的哭出來了,他是個太監就該被撲到?爲毛不是他長大了撲到……呸呸,他在想什麼鬼?
這時,門打開,花若風凌亂着走出來,他在裡面都聽不下去了好麼?而花若雨早已裝死的去面壁,他聽不見,他聽不見,他不是花無缺……
他長作了一揖,“咳咳,墨小姐,關於小魚兒和花無缺的故事以後再聊好麼?”眼下有更緊急的啊!
某隻點點頭,掃了一眼裡面,“好,故事未完待續,靜候下一回分解。”
幾人,“……”
花若風同情的掃了眼石化的小魚兒,做了個請的姿勢,某隻率先走進去,幾人隨後。
墨水一進來就盯着房間的一角,那是暗室的入口,裡面隔音太好,聽不到什麼動靜,可這樣的安靜更加令人心慌意亂,他忍不住開口問道,“皇上進去多久了?”
聞言,花若風的臉色不是很好看,“快一個時辰了。”
聞言,墨水眉頭緊蹙,略帶責備的視線在花若風、花若雨和小魚兒身上落了落,“你們怎麼不攔着?”
最後走進來的小魚兒哇的一聲又哭上了,“嗚嗚……要是能攔住,奴才能不攔麼?”
花若雨聽到哭聲,就下意識的看了小魚兒一眼,某隻也看了一眼,卻是猥瑣的在他們兩人中間不停的來回巡視,花無缺和小魚兒,呵呵……
兩人被某隻盯的頭皮發麻、心裡發毛,小魚兒連傷心都忘了,而花若雨僵硬着身子,轉開臉選擇繼續面壁。
見狀,玖嵐無語的咳嗽一聲,以作提醒,小姐啊,您現在能不關注這些有的沒的麼?
墨水也嘴角一抽,“小姐,您看這……”
花若風求救而期待的眼神也看向她,他可是把希望都壓在她的身上了,但願她對皇上來說是拯救,而不是火坑。
某隻收回窺探基情的視線,裝模作樣的咳嗽了一聲,“打開門,姐進去看看。”
聞言,幾人都一時沒有動的,沒有皇上的命令,他們實在是沒幹過這麼大膽的事。
某隻翻了個白眼,“事急從權知道不?迂腐會害死人啊喂,不開門姐怎麼進去?你們召喚了我來難道是來看你們的?姐都不怕一會兒進去被你們主子砍殺了,你們有什麼好緊張的?”
聞言,花若風咬咬牙,上前觸摸了一個開關,暗室的門緩緩的打開了。
隨着門被打開,裡面的一切也都暴露在衆人的眼底。
堅硬的牆壁上是無數被劍氣所劃傷的痕跡,凌厲的令人心悸,複雜的交織在一起,如一張糾結掙脫不開的網。
除此之外,什麼都沒有,視線所及的範圍之內沒有看到人。
幾人心驚膽戰,剛想衝進去,就聽到冷冷的一聲,“大膽!”
聞言,除了某隻,其餘人都單膝跪地,“皇上恕罪!”
“誰給你們的膽子敢開了門!”這一聲依舊帶着氣惱,細聽,還含着一絲疲憊和釋放後的無力!
少了曾經的那份威嚴高冷,如今的氣息稚嫩的令人心酸。
小魚兒捂着嘴,又想哭了。
某隻翻了個白眼,大搖大擺的往裡走,“是我!”
見狀,外面的幾人都愣了一下,也忘了反應。
裡面的人也似怔了一下,片刻才懊惱的響起,“誰讓你進來的?”
這時,某隻已經跨了進去,在一個角落裡看見了他,手裡還拿着一把劍,倚在牆壁上,那神情……不忍直視。
看到她,才霍然睜開了眸子,那些不忍直視的情緒也都一瞬間褪乾淨,眸子裡是狼狽的懊惱。
某隻的心軟了軟,沒計較他不好的語氣,“不是你約我晚上來的麼?”
聞言,即墨萌似是想起來,面色不好看,聲音冷沉,“你現在可以走了。”
某隻一聽這個來氣了,不但不走,還往前走了幾步,即墨萌見狀,下意識的喊了一聲,“站住!”
這一聲帶着點慌亂,讓外面的幾人都顫了顫,此刻,兩人的身影都不在他們的視線之內了,暗室的空間很大,門又小,誰知道兩人在哪個旮旯角?
墨水和花若風對看一眼,心照不宣的選擇了按兵不動,也沒有關上暗室的門,看不到裡面的情景,好歹能聽到聲音也行啊。
裡面,某隻正在嗤笑,“你讓我走,我就走,你讓我來,我就來,姐就那麼好欺負啊!”
“朕是皇上!”
“是皇上也要講理吧,召之即來、揮之即去,你就是這麼對待你的子民?”
“……不然呢?”
“本寶寶不服!”
“那你想怎麼樣?”
“我要和你決鬥!”
“你說什麼?”
“決鬥啊,就是打一架,難不成姐吃了虧還得灰溜溜的走?”
“你再敢說一遍?”
“說多少遍也是一樣。”
“墨寶!”
“你到底打不打啊,一個男人磨磨唧唧的幹什麼,你是不是怕打不過姐,到時候頭破血流被別人笑話?”
“朕不和女人打!”
“嗤,這是什麼論調?要是將來有女刺客殺你,難道你還不還手?”
兩人一人一句,外面的幾人聽的都開始流汗了。
花若風看向墨水,你們家的國民女神經難道除了唱歌跳舞還會武功?
墨水無語的搖頭,將軍和少爺都不曾教過小姐武功吧?
花若風嘴角抽抽着,那她這是在找死麼?
墨水錶示他也很費解,小姐本身就是個詭異的綜合體,還是不要猜了,直接等結果吧。
裡面,即墨萌爺似被某隻的論調給噎了一下,半響才咬牙道,“你真的想跟朕打?”
“當然,除非你不敢應戰。”
“你就不怕朕……打殘了你?”
“嗤,誰贏誰輸還不一定呢。”
“好,朕奉陪!”
“痛快,不過,先說好,咱們不許用武器和內力哈。”
“……那怎麼打?”
“貼身肉搏戰!”
噗,外面聽到這些話,簡直是……血腥氣都翻滾上來了。
即墨萌爺隱約很想吐血,不過拳頭更癢,“好!”
他的這一個字剛落下,某隻就挽起袖子,毫不客氣的撲了上去。
即墨萌一時不察,最重要的當然還是沒有想到她的打發這麼猥瑣豪放,居然被撲到了。
外面的人就聽到一聲得意的奸笑後,忽然發出咚的一聲,根據他們的經驗是身體倒地的動靜,接着又響起羞憤的低吼,“墨寶,你這是怎麼打?”
“沒看懂啊,當然是先撲到再打!”
“你,你無恥!”
“嗤,是你的防備能力太弱了吧?”
“朕會弱?”
“難道不是?膚白腰軟易推倒?”
“墨寶,你死定了!”
“矮油,皇上,您想怎麼個讓臣妾死一死呢?”
外面的人只聽的肌膚摩擦、衣服擺動、還有身體相撞擊的動靜,夾雜着急促的呼吸,還有這些……亂七八糟的話,真是令人想入非非啊。
其實裡面,還真是在正兒八經的打鬥。
某隻前世也算是跆拳道的高手,和幾個大漢搏鬥都不在話下,即墨萌雖然武藝高強,可不用武器和內力,也就只剩下招數了,而某隻的招數都是非常簡潔有力的,適合近身搏鬥,一時,兩人打得難分難解,不相上下。
即墨萌的心底是震驚的,他還真是沒想到她居然有與他打鬥的本事,這些招數是他沒見過的,而他也確信她不會武功,更沒有內力,那麼她……身上到底還藏着多少他所不知道的秘密?
“皇上,專心一點,你又想被我撲到了是不是?”
“墨寶,你……是不是女子?”
“嘻嘻,姐是不是女子,皇上難道還感覺不出來嗎?”
“朕憑什麼要感覺出來?”
“嘿嘿,咱倆都肉搏戰這麼久了,你都沒感覺?啊?皇上,你不會某些方面失去了感知能力吧?”
“墨寶!你無恥!”
“皇上,來,讓小神醫給你把把脈,看看還能重振雄風不?”
“閃開!不要碰朕!”
“來嘛!”
“滾!”
“矮油,就不要害羞了!”
“墨寶!”
砰的一聲,似乎又是撞擊着撲到在地的動靜,聽的外面的人齊齊心頭一顫,然後你看我,我看你,眼底都是不敢置信的驚異和驚悚,天啊,怎麼會?
皇上的武功他們都是見過的,就是他們也不一定是對手,可卻被某隻撲到了兩次,第一次是措手不及,那這一次又是什麼?心甘情願?噗
他們的腦洞開的越大,身子就抖的越劇烈,最後,墨水起身,關了暗室的門,衆人耳邊安靜了。
可衆人的心卻還在詭異的激烈跳動着,滿腦子裡都是撞擊聲……
“你就不擔心兩人會……”花若風忍不住開口問。
墨水意味深長的道,“主子是男人,有什麼好擔心的?”
花若風想想也是,遂安心了些,可小魚兒卻哭喪着臉道,“男人就不會吃虧了麼?那個寶寶那麼彪悍,誰知道主子受不受的住啊?”
這話一出,幾人又情不自禁的想入非非了一點,玖嵐作爲在場唯一的女性,羞惱的道,“我們家小姐就是在彪悍,也是女子!”所以,這種事女人更吃虧!
小魚兒撇撇嘴,“女子能去撲倒皇上?”
“你……是你們皇上體力不支吧?”
“我們皇上會體力不支?我們皇上很龍精虎猛的好麼?”花若風也不樂意了,損的不是皇上的面子,還有他們男人的面子。
玖嵐橫了他一眼,“你知道?你見過?你們皇上已經……”後面的話,原諒她還說不出口。
花若風噎了一下,卻不服輸的一仰脖子,“我是沒見過,可看皇上的精氣神就知道,這種事不需要實戰也可看出來懂不?”
聞言,玖嵐毫不客氣的掃了他一眼,“是麼?那我看你一眼,還覺得你是個繡花枕頭呢,你也承認?”
玖嵐和某隻待的久了,耳濡目染,嘴巴也彪悍了些。
花若風面色一黑,忽然又笑了,眼珠子一轉,調笑道,“是不是繡花枕頭,將來我會讓你有機會親自見證的。”
玖嵐品出了其中的深意,臉色一變,嗖的就要拔劍,“無恥!”
“只需你們家小姐無恥,不許別人耍流氓啊!”
“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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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二更依舊,麼麼麼
二更送到 越來越萌的小包子
暗室外,一男一女的口舌之爭開始,暗室裡,兩人的肉搏戰卻終於結束了。
角落裡,地上有些灰塵,某隻毫不在意的坐在那裡,背後依着冰涼的牆壁,額頭上都是汗,她隨意的用袖子擦着,尼瑪的,肉搏戰還真是力氣活,尤其是某隻小包子在她刻意的刺激下,用了全力,所以她半分便宜沒佔着,肌肉還痠痛不已,明天能不能起來還是個未知數呢。
而即墨萌也比她好不到哪裡去,矜貴的華服在打鬥中被蹂躪的皺皺巴巴,有幾處還沾上了腳印子,精緻漂亮的小臉上汗水流的比她還兇,可就算如此,他依舊站着,脊背挺得很直。
某隻翻了個白眼,受不了的忽然出手拽了他一把,“放心吧,坐在地上也沒人看得見!”
即墨萌一時不備,被她拽倒,懊惱的低吼了一聲,“墨寶!”就要掙扎着再起來,去被某隻用力按下。
“你若是還想被我撲到,就再掙扎一個試試?”某隻的手按在他的膝蓋上,毫不客氣的道,這熊孩子,都累成這樣了,還端着那皇上的架子幹什麼?
“你!”即墨萌聽着她無恥的威脅,小臉羞惱的通紅,氣咻咻的瞪着她,“你,你別以爲朕打不過你!”
某隻嗤笑了一聲,“好,好,打得過,那麼剛剛您被我撲到是故意放水的嘍?”
提到剛剛,即墨萌就想咬牙,“朕那是沒有防備!”
“切,那第二次呢,難道也是你疏忽了?”
“那是因爲你……無恥!”
“唉,皇上,您總是被一個女人無恥的非禮,您覺得這是一件很光榮且值的反覆提起的事情麼?”
“你……”
“既然您覺得不是,那麼勞煩以後換一個詞讚美姐好麼?”
“……”半響,即墨萌哼了一聲,扭頭,“好男不跟女鬥!”
“呵呵噠,和女人鬥完了再說這一句,您不會覺得心虛麼?”
“你……”
“好啦,不跟你口舌之爭了。”某隻覺得欺負人家也差不多了,良心終於發現的主動修合。
即墨萌重重的冷哼了一聲,閉上眸子努力的平復呼吸,身子坐在地上沒動,卻是不自覺的僵硬着。
某女掃了他一眼,心底嘆息一聲,“打了這麼久,還有沒發泄完的力氣啊?”
想要一個人泄去所有垃圾情緒的方法,最簡單粗暴的就是發泄,自己打鬥不夠,最好的方式就是找人狠狠打一架。所以,她才配他練手,唉,她本來就所剩無幾的溫婉安靜這下子更是毀徹底了。
而即墨萌聽了她的話,身子一震,長長的睫毛顫了顫,脣抿的很緊,沒有說話。
“要不姐再陪你打?”
“……不必!”
“那就別繃着個身子了,我知道你是皇上,可皇上也首先得是個人吧,只要是人,就會有七情六慾,累了痛了難受了,打架發泄一場不丟人,坐在地上更不會有損你的身份,人前你端着架子是必須的,可背後你還繃着幹什麼?”
“……要你管!”難得他還有如此幼稚的賭氣 一面。
某隻好笑又覺得心酸,“嗤,我才懶得管你,只是有點強迫症,見不得有人在姐面前裝!”
“你……”
“好啦,學着讓自己身心放鬆試試,你不會後悔的。”
即墨萌也不知是抵不過她的嘮叨,還是受到內心深處的鼓動,慢慢的讓自己的身子沉浸下去,泄去了所有的力氣,任由每一個細胞都落在了低處。
這一瞬,連呼吸都似變得無力,心跳也疲憊不堪,腦子裡一片空白。
虛幻中,他的意識都覺得模糊,到底有多久沒有這樣的感覺了?
似乎自從坐上那個位子,他連睡夢中都在繃着神經,他不管走到哪裡,在做什麼,所有的感官都放到最大,像是一隻隨時會被襲擊的獸、爲了保命不得不時刻保持機警。
那樣的機警天長日久,成了刻進骨血裡的習慣,他習慣了在人前隱藏所有的情緒,哪怕背後,爲了不讓自己有軟弱的機會,他也堅強的咬牙挺過一次次的無助和黑暗。
“如何?是不是並不難?”某隻的聲音很輕柔,充滿鼓勵。
即墨萌下意識的嗯了一聲,帶着點倦倦的鼻音,格外惹人憐惜。
某隻的心更軟了幾分,“那以後,學會讓自己活得輕鬆些,別再自虐了。”
聞言,即墨萌的睫毛顫了顫,卻沒有睜開,喃喃自語道,“我可以麼?”
“只要你想做,便沒有什麼不可以!”
“即使會頭破血流、會命喪黃泉,你覺得也可以?”
“生命誠可貴。愛情價更高,若爲自由故,兩者皆可拋!”
“自由?”
“是啊,自由,所謂自由呢,就是可以活的自由自在,痛快的做自己,而不是別人眼裡的傀儡!”
聞言,即墨萌猛地睜開了眸子,琉璃般的光彩忽然乍現,某隻的心底一悸,詭異的漏跳了一拍。
“你真的這般想?”
“對啊!”某隻眨巴着眸子,有點懵。
“那你……也是這般做的?”
“必須的啊,不然姐爲何會選去花樓?”
即墨萌定定的看着她,眼眸幽深,“假如你當初選了去花樓後悔了呢?你可知,那日在金殿上,那杯毒酒其實無毒?”
“那又如何?”某隻渾不在意。
“那又如何?”即墨萌皺眉,“若是你當初選的是酒,那麼假死後,就可以安心的待在朕安排好的地方,過着舒適的日子,等着你父親和哥哥回來後,還是千金小姐,可現在……”
某隻笑了一聲,姿態更加放鬆的依靠在牆上,“難道你覺得我現在過的不好麼?這種事,如人飲水、冷暖自知,就像是在外人眼裡,你是高高在上的皇上,受萬人跪拜,該是一個男人夢想的極致了吧,可是真相呢,只有你自己知道,你每天過的開心不開心只有你體會最深,與我也是一樣,在外人看來,一個女子深陷花樓,這輩子便是毀了,可是對我來說,名聲就是浮雲,我可以在那裡活的燦然靚麗,活的恣意灑脫,可以隨心所欲,可以有我最想要的自由自在,可以痛快的做自己,那便夠了。”
即墨萌的心劇烈的震動着,這一刻,他看着她,腦子裡竟然想不出一個合適的詞去形容她,她的這些想法和論調無疑是驚世駭俗的,卻又詭異的打動他的心!
第一次,他用全新的眼光去看她!她曾經的那些猥瑣、狡詐、邪惡、瘋癲、張狂、彪悍,此刻,都慢慢的變了味道,精靈古怪、狡黠可愛、灑脫不羈,一個個的詞彙不受控制的開始從心底滋生,他忽然有點慌亂的懊惱,不敢再看她!
半響,兩人都無言,氣氛卻是淡淡的溫馨與釋然。
又過了不知多久,久到某隻都想昏昏欲睡了,即墨萌忽然意味不明的喊了一聲,“墨寶。”
某隻懵懂的看向他,還有點腦子不清醒,“嗯?”
她這幅小迷糊的樣子,卻讓轉過頭來的即墨萌看的心又是一亂,眼眸閃躲了開,語氣有點彆扭,“你以後每月逢五、十便來這裡等朕吧。”
聞言,某隻眸子眨的快了點,消化了一下,還是有點不敢置信,“你說什麼?”
即墨萌的耳根有點紅,神色卻傲嬌了些,“朕的意思就是,每月的初五,初十,十五,二十,二十五和三十,這六天的晚上,你都到這間暗室裡來等朕。”
某隻聽明白了,要笑不笑的道,“來等着你幹什麼?”
即墨萌看向一邊的兵器架子,容色越發的高冷,一本正經的道,“陪朕練手!”
聞言,某隻忍不住撲哧一笑,“練手?是肉搏戰好不?”
即墨萌有點羞惱,“你就不能……用詞優雅一些?”
某隻不屑的嗤了一聲,“姐覺得肉搏戰更形象!”
即墨萌不想和她糾纏這個,因爲聽到肉搏戰這三個字,就會想起剛剛兩人摟抱着滾來滾去的畫面,那些溫度和柔軟就會絲絲縷縷的泛濫開來,讓他莫名的慌亂,“總之,你記住這幾個日子都必須來就是了。”
某隻卻拍拍手,忽然站起來,“姐爲什麼要必須來?不要!”
她如此乾脆的拒絕,即墨萌一愣,片刻後就是莫名的惱意,見她要走,也下意識的站起來,扯住了她的手腕,“爲什麼不要?”
“爲什麼要?”某隻掃了一眼他的手,這小包子的霸道總裁範又要上演了是不是?
“因爲朕是皇上!”即墨萌傲嬌的擡了下巴,一臉的霸氣,“朕讓你來你便來,不需要任何的理由!”
某隻翻了個白眼,呵呵了一聲,“對不住啊,皇上,臣妾真的做不到,不然你就定臣妾一個抗旨不尊的罪,滿門抄斬算了。”
“你!”即墨萌一噎,瞪着她有點無可奈何,“那你……到底要怎麼才肯來?”
某隻在心底暗爽的笑了一聲,等的就是他這句話,不過面色呢,仍然裝的十分糾結爲難,“這個麼,您知道的,奴家最是端莊賢淑,總是半夜與男子相會,真的是太……”
即墨萌眉頭跳了跳,肉搏戰都和他表演了,還端莊賢淑?“說重點!”
某隻一揚眉,眸底都是狡黠的笑意,“除非,你答應我一件事。”
“什麼事?”即墨萌皺皺眉,“可是讓朕以後不要再幹涉你的事?朕答應,只要你做的不是太離譜,朕都不會再阻攔。”
某隻卻搖搖頭,“不是這一樁!”
“那……還有什麼?”即墨萌迎上她的眸子,心底忽然有種不好的預感。
果然,“你答應讓我以後隨心所欲的可以摸你的臉,我就……”
她還沒說完,他就羞惱的炸毛了,“墨寶,你又……”
“我又無恥?”
“哼!”不是無恥,就是耍流氓!
“你到底應不應?”
即墨萌抿脣不語,精緻的包子臉也不知道是氣的還是羞的,紅撲撲的很是動人,勾的某隻的手又蠢蠢欲動了,沒辦法,前世雖然有顆女漢子的心,卻是個標準的萌物控,最喜歡萌萌噠的一切事物。
“喂,你再不說話,姐就當你是默許了哈。”
“你……你就不能換個要求?”
“不換!”某隻斬釘截鐵的否定後,又小聲的咕噥了一句,“又不是沒摸過,還這麼矯情幹什麼?”
聞言,即墨萌呼吸一窒,又開始磨牙了,“墨、寶!”
“好,好,不說那些了。”某隻嘻嘻一笑,“你就說答應不答應吧?”
即墨萌的內心在天人交戰着,呼吸急促,小臉潮紅,偏偏在某隻的注視中,還硬要擺出一副高冷傲嬌的模樣,那畫面……
越來越戳中某隻的萌點了,於是,她出其不意的摸了一把,在他羞惱的要炸毛時,飛快的收回。
“墨寶,你,你是不是女子?”
“嘻嘻,皇上怎麼又問這個問題,難道真的要人家脫了給您驗明正身才相信?”說着,某隻作勢把手放在了兩邊的衣襟上,要脫不脫的樣子。
見狀,即墨萌下意識的後退一步,狼狽的瞥開臉,“不用!”
“那你相信人家是個貨真價實的女子了嗎?”
“……信了!”
“那你到底要不要讓人家摸臉呢?”
“……真的不能換了?”
“不能!”
“……好!”即墨萌咬牙答應,“不過,朕也有條件。”
“什麼?”
“有人在場的時候,不許你對朕動手動腳!”不然,他的顏面就蕩然無存了。
某隻眸子轉了轉,“好!”
“還有……只需摸臉,不許碰別的地方!”
“行!”
“還有……不許摸太久!”
“也行!”
“還有……”
“不許有了,該輪到我說了!”
“你,你佔了朕的便宜,還有什麼好說的?”
“當然有啦,比如,爲了保持姐對你的臉長久的喜愛,你要時刻保護好它,不能瘦了,不能皮膚變粗糙了,不能長青春痘,不能……”
“墨寶!”
“又腫麼了?”
“你,你無恥!”
“艾瑪我去,怎麼又是這一句,還有新鮮的麼?”
“你是不是女子?”
“你又想讓人家脫衣檢查啦?”
“你,你……”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他羞惱無措,時而慌亂退讓,她嘻嘻哈哈,不停進攻調戲,一退一進,誰的心失守,誰的心被攻佔?
這段年少的打鬧,成爲他們青澀的開始。
------題外話------
二更來啦,嘻嘻,今天稍晚了點,麼麼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