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要解釋，可一時間又不知道如何解釋，她下意識抓住顧寧弈的手，紅脣蠕動着，最終卻只擠出了那麼一句話，“我還沒有確定什麼時候走。”
還沒確定……
顧寧弈冷笑更甚，“那等你什麼時候確定了，再和我說一聲吧，反正你也不需要我的意見。”
話落，顧寧弈的手一揚，手機重重拍回了桌子上，他站起身，居高臨下望着董心妍脣角扯了扯，聲音奇異般平靜，“你想走就走吧，兩年而已，是吧？反正……你隨隨便便丟下我一個人，也不是第一次了，我也應該習慣了，是吧？”
與顧寧弈相處這麼久，她怎麼會不知道，他越是平靜，越是可怕。
他是真的生氣了。
“顧寧弈……。”
董心妍那顆心顫抖厲害，脣瓣哆嗦着，艱難地開口，“不是這樣的，我只是……。”
“不是這樣，那是怎麼樣？”顧寧弈黑眸死死盯着她，眸底似還隱約跳躍着最後一絲希望。
他那樣的眼神，她差點就無法堅持了，可腦海裡不由自主地浮現了那日顧夫人與她見面時候的場景，那些貴夫人對她冰冷的打量，別有深意的眼神，還有在洗手間的時候，聽到的那些話。
所有的一切，如細細密密的網，層層疊疊籠罩過來，她動搖了的心，一下又被錮緊了。
話到了嘴邊，她又緩慢嚥了回去，沉默着說不出話來。
等了片刻，顧寧弈始終沒有等來她的鬆口，他看着眼前的女人，第一次覺得……他看不懂她。
她分明是愛着他的，在美國那段時間，他曾對她那樣冷酷絕情，說過傷害她的話，做過傷害她的事，她卻始終沒有退縮過，可爲什麼，他們現在能夠在一起了，她又要輕易鬆開他的手。
還是……不夠愛麼？
所有一切能夠分開的理由，不就只有這個原因麼？
顧寧弈冷冷呵了一聲，眼神卻浮起一片蒼涼，他的手擡起，覆上董心妍的手，毫不猶豫拽下她的手。
他退後兩步，看着她，冷聲啓脣，“董心妍，還記得我說過的話麼？如果你還要離開我，我絕不挽留。如果你堅持要出國，那好，你走吧。可是兩年，誰也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事情，你想清楚。”-
顧寧弈摔門離去，臥室安靜下來，靜得彷彿連呼吸都能夠聽得一清二楚。
董心妍蜷縮在沙發上，雙臂緊緊環繞着自己，可整個身體還是冷得直打顫。
顧寧弈沒有對她說分手，但他話裡的意思，就是分手的意思。
她出國，是想要更好的和他在一起，可是她一旦出國，她就會直接失去他……
怎麼就，又走到了這麼兩難的境地呢？
忽然間，她想，她要是沒有那麼愛顧寧弈就好了，如果她沒有那麼愛他，她就不必在意別人怎麼看他，死皮賴臉賴着他。
但她這麼愛他，怎麼能夠容許別人那樣看他呢？
她到底該怎麼辦？
董心妍閉了閉眼，眼神無聲無息地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