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小姐，你母親的病現在必須手術，否則囊腫穿孔了會有生命危險。”
“那……那手術下來大概需要多少費用？”這是她必須要面對的問題，錢不到位，手術就沒有辦法進行，現實從來就是這樣殘酷。
“差不多一萬五左右的樣子。”醫生略略沉吟了一下，低聲陳述。
“好，馬上手術。”
孟姨輕輕捅了捅水青墨，“墨墨，我和你媽手裡的現金加起來才三千多，還差一萬二呢？還有這住院期間的伙食，總不能給你媽吃太差了……”
“我知道。”水青墨回手握了一握孟姨的手，“就這麼定了，馬上手術。”
“行，我們立刻準備手術，也請水小姐在半個小時內預交一萬塊的手術費，至於其它的費用，可在手術後補清。”醫生望着女孩年輕姣好的面容，忍不住又多問了一句，“你爸爸呢？”
水青墨身子一滯，黑眸澄澈一片，“死了。”那個從來也沒有見過的爸爸，姑且就當他死了吧，他也不配做她的爸爸。
“哦，報歉。”醫生歉意的點了點頭。
水青墨走到牀邊，母親已經陷入昏迷，她握了握母親的手，轉身便出了病房往醫院的公共天台走去。
手機。
那一串她曾發誓死都不會主動打過去的號碼，此刻還是撥了過去。
“舅舅，我是……”
“死丫頭，你舅舅已經睡了，有事跟我說就好。”
是溫淑淑，她最討厭的女人，沒有之一，可是這一刻，她只能迎合溫淑淑，“舅媽，我媽病了，能不能借我一萬兩千塊，我會想辦法在一個月內還你的。”
“你姐姐前幾天學鋼琴交了三萬多塊，你妹妹在學校旁邊買了一套單身公寓我首付就付了十……”
“啪”，水青墨直接掛斷了。
說不後悔是假的，她很後悔給舅舅打了這一通電話，明明知道沒可能借她的，卻還是不嫌臉大的去借了。
“先生，能給我一支菸嗎？”煩躁，眼望着幾步外正倚着欄杆吸菸的男子，她湊了上去只想討一隻煙。
“哦，小姑娘抽菸？”
“就一支，謝謝。”
“行吧，給你一支。”男子
四十幾歲，大叔的模樣看着很和藹，隨手就摸出一根菸遞給了水青墨。
“大叔，再借個火。”
“唉，現在的小姑娘……”大叔嘆息了一聲，還是借她了。
水青墨慢條斯理的點燃了煙，狠狠吸了一口，頓時，煙氣嗆的她咳了起來。
“不會抽還非要抽，瞧這咳的……”
“謝謝大叔。”她輕輕一笑，不知是不是吸菸的原因，心情居然就放輕鬆了，總會有辦法的，她已經想到了。
五分鐘後，水青墨撥通了一個可以算是陌生的電話號碼，存了許久了，這卻是她第一次打過去。
“水小妞，真是你？”
“上次你說的黑場，一場兩千塊對不對？”
“對，水小妞有興趣了？我就說呢，只要你敢玩，我保證你場場都贏。”
“我打六場，不管輸贏，每場最少兩千塊。”
“OK，水小妞痛快，你阿甘哥也痛快，成交。”
“等等，我有條件。”輕吸了一口煙，吐出，水青墨漫不經心的望着眼前的霓虹閃爍沉聲說到。
“什麼條件？你放心，你阿甘哥一準都答應你。”
“立刻馬上，把錢打到我的帳號裡。”
“那你要是收了錢不做事怎麼辦？阿甘會被老大罵的。”
“你親自過來，我寫欠條給你。”
“爽，等着哥，馬上到。”
半個小時後，手術室裡的手術開始了。
水青墨默默坐在手術室外的長椅上，腦子裡全都是自己簽過的那張欠條。
一萬兩千塊，如果場場皆輸，她要打好幾場黑場。
“青墨，你哪來的錢呀？”孟姨不知道是第幾次問她了。
水青墨閉了閉眼，“反正是乾淨的錢。”她沒去賣，也不會賣，她才十八，人生最美的年華，她的第一次只給自己喜歡的男人。
可這會子想起這個，不知道爲什麼，居然就有一種很快就要失去的感覺。
會是哪個男人採了她的第一次呢？
“嘭”，手術室的門開，一個護士急急的走了出來，直奔電梯間。
“護士，發生什麼事情了？”
“血庫缺血了，要緊急調用其它醫院的血源。”
“是哪位病人缺血？”
“水秋桂。”
“抽我的。”
“你是……”
“我是她女兒，我們血型一致的。”抽她的，就可以省一點錢了，她現在只能省，不然媽媽的手術費用有了，住院的生活費就沒有了。
“好，不過最少要抽血1200CC。”
“OK，沒問題。”只要死不了給她留一口氣就可以了。
抽血室裡正抽着血，水青墨的手機響了。
她隨手拿起，QQ羣里正熱聊着，有人＠了她，所以手機才響了。
“＠水青墨，明個一定要早些回來呀，要是遲到你會很慘的，一是看不到國民男神梅沐天，二是要被罰站的。”
她隨手回了一句，“什麼情況？”
“開學典禮，學校規定任何同學都不準遲到，遲到罰分還罰站。”
“我知道了。”又回了一句，她便關了手機，只覺得頭有些暈，血抽完了，抽了很多，讓她的臉色格外的蒼白。
“小姐，這幾天最好不要做劇烈運動，再有，要多吃些補血的食物，比如紅糖大棗，還有……”後面的，水青墨已經聽而不見了，她沒錢，她買不起那些‘奢侈’食物。
三個小時後，水秋桂被推出了手術室，“醫生，手術怎麼樣？”
“很成功，應該很快就能醒過來。”
水青墨看看時間，“醫生，我媽媽三個小時內能醒過來嗎？”
“差不多。”
好吧，那她就等媽媽醒了再離開醫院，那樣，才能放心。
抽血1200CC。
一夜未眠。
水秋桂醒了的時候，水青墨覺得自己要掛了，簡單與母親說了幾句話就把母親交給了孟姨離開了。
身子有些晃，她買了一袋不知兌了多少水和糖精的豆漿，甜甜的喝着，這一袋就是她的早餐了。
“青墨，快點，老班說了，遲到了真的要罰站的，當着全校學生的面前罰站。”陸敏敏的短信又過來催了。
她知道，可她只有兩條腿，又是一夜未睡，她真的快要跑不動了。
“鈴……鈴鈴……”水青墨趕到天中大門口的時候，正是開學典禮開始的時候，到底，她還是遲到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