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艾慕暗暗心驚的時候，沒聽到她回答的霍俊哲看她愣神的樣子，忍不住道：“怎麼不說話？！”
“啊？”艾慕眨了下眼，想了想道，“確實沒怎麼接觸過。”
“呵呵，沒接觸過也好，接觸到的人基本上都會性格大變，譬如……鄭笑禮。”
霍俊哲突然說出這個讓艾慕已經遺忘的人名，讓艾慕忍不住縮了下，那個人瘋狂時的模樣記憶猶新。
“不用怕，那個人不是早就死了麼？吸毒致死。”霍俊哲淡淡的道。
說完，他詭異的看了她一眼：“你知不知道，他是怎麼染上這個的？”
不懂他爲什麼這麼問她，艾慕的眼中滿是疑惑。
霍俊哲輕笑了聲：“看來你不知道，有機會，你可以問下司君昊。”
問司君昊？爲什麼問他？他是個正經生意人，怎麼會牽扯到這些事情？
艾慕愣愣的看着霍俊哲，不敢揣測他話裡的意思。
可是她越不敢想，霍俊哲就越要說：“司君昊可真夠狠的，鄭老頭管這個寶貝兒子管得緊，也寶貝的緊，卻讓他給搞得逐出家門了……”
“鄭老頭也是個傻的，睡了自己兒子的女人，還沾沾自喜以爲自己老當益壯有後代了呢……”
“……”
“艾慕，你說，司君昊這人狠不狠？”
沒來由的一聲問，讓艾慕的小心臟顫了顫，緊緊的盯着霍俊哲，不敢出聲。
“你這麼看着我幹嘛？難道你不贊同我說的？那麼你猜，綁架你的石櫟去哪兒了？”
霍俊哲問這話的時候在笑，可那笑容落在艾慕眼裡，簡直比惡魔還可怕。
她心跳如雷的看着他，顫聲道：“你、你在說什麼？你知道些什麼？”
“我知道的，比你知道的多。”霍俊哲笑的那樣的輕鬆。
艾慕突然明白，昨天見到司君昊時，他口口聲聲嚷着的霍俊哲什麼都不知道是什麼意思了。
可實際上，霍俊哲什麼都知道。
想到石櫟，想到鄭笑禮，她心裡猛地突突了下：“鄭笑禮！鄭笑禮是怎麼死的？！”
不會也是司君昊吧？會不會是他？！
“噗！別緊張！鄭笑禮是我弄死的。”霍俊哲突然開口道。
艾慕驚訝的瞪大眼睛，難以置信看着他：“你說什麼？”
不是說，是司君昊害得鄭笑禮嗎？怎麼又跟他扯上關係了？
“怎麼？是不是特感動？”霍俊哲見她一副傻呆呆的樣子，不禁失笑道，“別感動，只是看到那麼個爛貨非禮你，我覺得噁心，就捎帶手處理乾淨了。”
“哦，不對，你感動也行，那就以身相許吧。”
鄭笑禮死了，是霍俊哲乾的，不是司君昊！
眼淚刷的一下子流了出來，瀕臨失掉的氧氣突然重新充滿了她的身體，艾慕覺得自己突然活了。
還好，還好，他沒有！
這次輪到霍俊哲傻眼，怎麼說着說着就哭起來了？
他見過想跟他的女人，梨花帶雨般做作的哭泣，也看過被拉去抵債的女孩，哭得歇斯底里，可就沒看過像艾慕這樣的，哭得傻不拉幾的。
一邊哭，一邊笑，一邊還發出小貓般嗚咽的聲音，面部表情就跟癡呆患兒似的。
“真醜！”他嫌棄的撇開臉。
艾慕狠狠的抽了抽鼻子，眼前就多了一盒紙巾。
“拿去擦擦！”緊接着就是霍俊哲嫌棄的聲音。
艾慕抱着紙巾又擦又擤的，把霍俊哲噁心了個徹底，這才紅着眼睛和鼻子開口道：“你不知道殺人是犯罪嗎？”
“你對我這樣的人說什麼是犯罪？”霍俊哲挑了挑眉毛，“我乾的事，哪一件不是犯罪的？”
好吧，當她沒說，艾慕悶悶的扭頭看向車窗外。
車廂裡又靜了下來，艾慕看着車外一閃而過的燈光，心裡有點糾結。
鄭笑禮死了，是在那天晚上非禮她之後，被霍俊哲看見，一時不忿把他給處理了。
霍俊哲這個人雖然是個視人命如草芥的，可說到底，在鄭笑禮這件事上，她欠了他的。
所以，剛剛豎着耳朵聽到的消息，要告訴那個神秘人嗎？
或許，他從此就被抓起來了，或者直接判處死刑了，又或者，在那個當下，他就會中槍斃命。
艾慕的眼中滿是茫然，作爲在監獄了待了三年，跟各種犯人都混跡過的人，她的是非觀已經不像以前那樣，黑白分明，中間有了灰色的地帶，而她現在就站在灰色地帶裡猶豫。
直到他們一起回到風林酒吧的五樓，睡覺前，艾慕還在糾結這件事。
躺在沙發上，她忍不住輕輕嘆了口氣。
本以爲霍俊哲已經睡了不會聽見，卻沒想到，他的聲音在黑暗中響起：“你想了一路了，在想什麼？”
艾慕心裡一驚：“沒想什麼。”
“你是不是在想司君昊，爲你做了這麼多，是爲什麼？”他的聲音冰冷。
“不是！”艾慕立刻反應道，她還真的沒想那麼多。
霍俊哲冷笑：“別掩飾了，自從我告訴你司君昊爲了做了那麼多事情後，你整個人就開始不對勁。艾慕，你不會是以爲他喜歡你吧？”
司君昊喜歡她？
艾慕下意識的就搖頭拒絕這個想法。
不可能的，他那樣的人，怎麼會喜歡她？
可是……
只是這麼想一下，心裡爲什麼突然甜得像是喝了一口蜜糖一般……
心臟漏跳了兩拍，艾慕晃了下腦袋，讓自己清醒過來，抿了下脣，張口就道：“那你呢？你爲什麼幫我？別告訴我說只是看不過眼，酒吧裡那種事發生的多了去了，你怎麼都不管？”
一句話，噎住了霍俊哲。
聽不見他的聲音，艾慕扯了扯嘴角：“這麼說的話，你是不是喜歡我？”
“呸！”
黑暗中傳來霍俊哲啐的一聲，“胡說八道，我喜歡你？”
“以你的邏輯不就是嗎？”
“呵呵……說喜歡你，不如說是想得到你！我想要的女人，怎麼能容忍那種雜碎動手！”霍俊哲毫不客氣的聲音傳來，“行了，別唉聲嘆氣的煩我睡覺，不然我找人來把你的嘴堵上！”
惡狠狠的說完，他便再也沒出聲。
而艾慕卻覺得自己的一顆心飄飄搖搖，最後飄蕩到了無底深淵。
喜歡你，和想要你，司君昊是哪一種？
想着，又自己嗤笑了自己一聲，這種事，還要想？
一肚子心事，渾渾噩噩的睡了一覺，第二天醒來後，艾慕就感覺有點頭重腳輕。
可是眼看着霍俊哲往外走，她也只能跟着走，剛出門口，霍俊哲就嫌棄的道：“滾回去待着！帶着這一身傷出去，是想讓別人以爲我虐待你嗎？”
艾慕只能站住腳步，自己乖乖的蹲在五樓的房間裡。
“叮鈴鈴……”
突兀的手機鈴聲把她嚇得一哆嗦，愣了一秒鐘後她才把手機抓到手裡。
這次，手機上沒有顯示電話號碼，她皺了皺眉，遲疑的接通：“喂……”
“有消息了嗎？”熟悉的聲音，是那個要她注意消息的神秘人。
艾慕咬着脣，好一會兒後才怯怯的道：“還沒有，上次他跟霍雪灩說這件事的時候，把我趕出來了。”
“我可是聽說，交貨的日子就在最近，你跟他在一起，就沒聽到任何消息？”那人卻是不相信的道。
艾慕深吸了口氣：“確實沒有，我會仔細注意的，有消息也會立刻告訴你。”
“最好是這樣。”
那人說完就掛斷電話，艾慕看着手機陷入沉思。
她竟然包庇了霍俊哲！這簡直不可想象！她腦袋是進水了嗎？剛剛爲什麼不告訴那人，她親耳聽見，交貨的日期是三天後的晚上九點鐘！
她……
她爲什麼說不出口？！
嘆了口氣，艾慕收起手機。
自己一個人很無聊，艾慕把自己傷口上的藥換過後就沒事做了，坐在沙發上看肥皂劇，這時房門卻被敲響了。
她一開始根本沒反應過來，因爲五樓是屬於霍俊哲的私人空間，除了跟他來去的保鏢，根本不可能有人接近，可是房門又響了兩聲，真的是有人在敲門。
艾慕急忙走過去把門打開，然後驚訝的看着來人：“何子燁？你怎麼來了？”
“來看看你不行啊。”何子燁笑了笑，卻在看到她身上到處是繃帶的時候，忍不住皺起眉頭，“你身上這是怎麼了？”
“呃……沒事，進來說話。”艾慕笑着閃開身子。
何子燁走進來，四處打量了下：“這就是霍俊哲住的地方啊。”
艾慕點點頭：“坐吧，想喝點什麼？”
看了眼房間中的那唯一一張大牀，何子燁暗暗嘆了口氣，走到沙發上坐下：“隨便。”
到冰箱裡拿了瓶飲料，艾慕走回來遞給他：“給！”
“謝謝。”
“你今天怎麼會過來？霍俊哲不讓人上五樓的，你是怎麼上來的？”艾慕坐在另一邊的沙發，好奇的問道。
“霍雪灩今天來找霍俊哲有事，我就跟着來了！”何子燁聳了聳肩，“至於我現在出現在這裡的原因……大概是霍俊哲怕你一個人待在這裡胡思亂想，或者是怕你太無聊吧，就讓我上來找你說說話。”
“反正他們談正事的時候，從來不讓我在場的。”
何子燁解釋完後，好奇的打量着艾慕：“看來你真是跟霍俊哲在一起了啊？不然他怎麼能這麼關心你？霍雪灩也說，她大哥太在意你了，不好。”
“不過，我覺得沒那麼簡單，他如果真的在意你，你整天跟着他，怎麼會身上受傷？”
何子燁巴拉巴拉的說了一堆，艾慕只是笑着聽，等他停下來後才道：“何子燁，你今天話好多。”
“呸！我陪你聊天你還嫌我話多！”何子燁撇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