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百一十一)“烈風”出世,“零戰”退散——
(四百一十一)“烈風”出世,“零戰”退散
現在的日本,艦隊決戰思想仍然統治着大部分日本海軍高級指揮官的頭腦。他們仍然堅持以一次“日本海海戰”式的決戰來取得戰爭的勝利,而且主要是通過戰列艦的大炮來解決敵人。
事實上,日本海軍從準備建造“大和”級超級戰列艦時起,就賦予了該級艦“戰列艦部隊核心”的地位,將其作爲艦隊決戰的王牌主力。而現在中國海軍竟然存在着挑戰並且超過“大和”級戰列艦的計劃,在伏見宮博恭親王等日本海軍高層人士看來,修改建造計劃是順理成章的事。
在與會者取得了一致意見之後,伏見宮博恭親王便直接入宮覲見天皇,向天皇報告會議討論結果。
而當日本航空本部次長山本五十六得知消息後,卻禁不住拍案嘆息起來。
“經費是有限的,與其建造這樣的巨型戰列艦,還不如多建造幾艘航空母艦!”井上成美少將大叫了起來,“愚蠢啊!愚蠢!”
“這也不能怪他們,是支那人的造艦計劃對日本的威脅太大了。”山本五十六搖了搖頭,說道,“建造超級戰列艦也是有必要的,但日本同時還需要發展航空兵力,二者之間不應偏廢。”
“日本的財力有限!魚和熊掌是不可能兼得的!”井上成美恨聲說道。
其實早在決定建造超級戰列艦之初,日本海軍航空本部的激進派就曾經有過“埃及的金字塔、中國的萬里長城、日本的‘大和’號是世界三大馬鹿(蠢事)”的說法。因爲按照原來的建造方案計算花費的話,“大和”級戰列艦的單艦建造費用爲1億3780萬2000日元,這還是不考慮物價和通貨膨脹的因素,而且這個費用還沒有包括船廠改建、改造的投資,按目前日元的含金量計算,爲12.134噸純金。這筆錢是當時日本全國國民生產總值的0.16,國家總預算的1.5;更直觀的說,1937年日本全國全年民間住宅建造總投資爲1.38億日元,同年日本全國的道路建設總投資爲1.35億日元,相當於3艘“飛龍”級航空母艦或1.6艘“翔鶴”級航空母艦的總造價。而現在,如果想要建造2艘排水量超過10萬噸的“大和”級戰列艦,所用的資金、物料、人力足以建造16艘“飛龍”級或10艘“翔鶴”級航母。
在井上成美看來,如果軍令部的老傢伙們能夠採納航空本部山本五十六和他的意見,哪怕將來在日本和中美同時開戰,那時日本海軍在太平洋上將有20至32艘現役航母,有力量在戰爭初期壓過美國海軍和中國海軍的航母艦隊。如果軍令部和聯合艦隊能夠結合這一兵力優勢,適時地由守勢戰略思維轉變爲攻勢,那麼將日本海軍的最前線推至阿拉斯加-美國西海岸-巴拿馬運河一線也不是沒有可能,整個戰爭的態勢必將大幅改觀。
雖然身爲航空本部次長,又是“航空派”的堅定支持者,但參加過對馬海戰的山本五十六,身上“艦隊派”的烙印也很嚴重,是以他聽說了消息後,原則上並不反對軍令部那幫人的做法,只是爲這個巨費錢的造艦計劃會影響到日本海軍航空兵的發展而感到惋惜。
“我們還是盡我們自己最大的努力吧!”山本五十六看着桌面上的地圖上中國漫長的海岸線以及廣闊的內陸地區,眼中突然放射出咄咄逼人的兇光。
“我們現有的‘96艦戰’的性能很好,應該能夠完成現在的訓練任務。但我們還應該要求得到更先進的飛機!只要我們在飛機的性能上超過支那,支那就必然失敗!”
日本,佐世保,“三菱重工”海軍飛行試驗場。
“這就是‘96艦戰’。”設計師掘越二郎指着平穩降落在跑道上的幾架機身爲淡綠色塗裝機翼帶有紅色太陽軍徽的戰鬥機,對巖崎彌久說道,“性能已經超過了支那人的‘肥鳥’(即‘青鳳-123’)。”
“辛苦了。”巖崎彌久看着面色黑瘦顯得異常憔悴的掘越二郎,拍了拍他的肩膀,用慰勞的語氣說道。
“沒什麼。”掘越二郎說道,“我還要造出比它更好的戰鬥機來。”
“96艦戰”三菱公司製造的日本第一種性能全面超越陸基戰鬥機的艦載戰鬥機,也是日本目前最爲強大的戰鬥機,雖然現在的日本,並沒有多少人注意到這種飛機的優異性能,所以“96艦戰”的名氣在日本國內並不大。
“96艦戰”的翼面積這17.80平方米,自重1075公斤,最大重量1707公斤,最大航速爲每小時432公里,飛行高度3160米,續航距離1200公里,上升限度不9830m米,用用三葉定矩螺旋槳,發動機爲一臺610馬力的中島“壽41”型氣冷9缸發動機,由一名飛行員駕駛,武器爲二挺7.7毫米機槍。
“96艦戰”研製成功後,從1937年開始裝備日本海軍航空兵,其性能比日本陸軍航空兵當時任何一種型號的戰鬥機都要好,不過目前日本海軍裝備的“96艦戰”數量並不多,因爲日本飛行員的訓練水平得到了很大的提升,加上“96艦戰”雖然盤旋性能很好,但速度不是很快,因而有人利用“96艦戰”這個缺點,對“96艦戰”提出了異議。陸軍爲了打擊海軍,有意研究出了專門對付“96艦戰”的戰術,即採取高速戰機與慢速雙翼機搭配的辦法來對付“96艦戰”,在戰鬥時由慢速雙翼機糾纏“96艦戰”,由高速單翼機伺機偷襲對付“96艦戰”,這種戰法在空戰格鬥演練中取得了一定效果,助長了反對“96艦戰”的人的氣焰。此外“96艦戰”航程有限,並不能爲日軍執行遠程轟炸任務的轟炸機進行全程護航,而且在戰區滯空時間有限,也不能與就近起飛的敵軍戰機長時間格鬥,所以“96式艦戰”雖然有整體性能優勢,但也無法解決戰時敵**空軍的戰鬥機(主要是指中國空軍)力量的威脅。儘管有這樣那樣的爭議,但日本海軍航空兵的飛行員對“96艦戰”還是相當認可的。
現在,日軍海軍航空兵配備的多數戰鬥機仍然是“96艦戰”,“96艦戰”作爲日本海軍的艦上戰鬥機訓練機,對日本海軍航空兵的訓練和各種戰術演練起了不小的作用,而且據一些情報顯示,和美軍英軍在亞洲太平洋地區殖民地的各種戰鬥機相比,“96艦戰”的性能佔有相當的優勢。但無論是航空本部、三菱公司的高層還是設計師們都沒有以此爲滿足。掘越二郎就雄心勃勃的計劃建造性能更加優秀的艦上戰鬥機,全部取代現役的“96艦戰”。
掘越二郎1903年6月22日生於日本羣馬縣,1927年畢業於東京帝國大學航空系,1929年至1930年在德國“容克”公司、美國“寇蒂斯”公司深造,是一位富有才華的飛機設計師。掘越二郎在“96艦戰”的設計上可以說借鑑了不少德國和美國飛機設計的經驗。
“你有新的設計方案了,是不是,掘越君?”巖崎彌久聽出了掘越二郎話裡的潛臺詞,笑着問了一句。
“是的。”掘越二郎說着,帶着巖崎彌久來到一張桌子前,取出了另外一份設計簡圖,鋪在了桌子上。
“它將是日本飛機設計的重要里程碑,它實現了多個第一,如首次採用全封閉可收放起落架;電熱飛行服,機關炮,恆速螺旋槳,超硬鋁承力構造,大視界座艙和可拋棄的大型副油箱等設備,發動機暫時可以採用950馬力的中島‘榮12’星型氣冷發動機,它的時速將達到了五百千米以上。它還裝有可調的空戰襟翼,能夠使它在空中的纏鬥中更加的機動靈活。”
“你的意思是不是說,採用了新材料和新設計的它可以滿足軍方的矛盾要求?”巖崎彌久的眼睛亮了起來,說話的聲音竟然有些顫抖。
“正是這樣。”掘越二郎笑着點了點頭。
還是在“96艦戰”的設計期間,在三菱公司召開的新戰鬥機性能取向會上,軍方代表就曾有過激烈的爭論,一派認爲:根據一戰末期同中國飛機作戰的經驗,戰鬥機的空戰能力主要取決於轉彎格鬥性能,而爲了格鬥性能必須要犧牲航程與速度。而另一派則認爲:日本戰鬥機的格鬥性能必須優越,足夠對抗世界任何戰機,但和中國飛機相比,相差的是速度,新式戰鬥機應該着重解決速度與航程的問題,至於格鬥性能可以適當犧牲。一時會上出現了兩種截然相反的觀念,誰也無法說服誰,只得休會。而當“96艦戰”出現後,在同陸軍飛機的對抗演練中,竟然在高速戰機與慢速雙翼機搭配的戰法下落敗,更加劇了這種爭論。然爾出乎巖崎彌久意料的是,掘越二郎竟然說新戰機的性能能夠同時滿足“高速派”與“格鬥機動派”的需求,怎麼能不大喜過望呢。
“新飛機的設計能夠成功滿足所有要求的一個關鍵因素,是新材料的應用。您知道嗎?住友金屬公司已經合成了一種超級鋁合金,稱作‘50嵐金屬’,這種鋁合金比鋼還硬,強度異常的大,因爲有了這種金屬,新飛機設計時就可以採用很細的飛機框架,並且我們就敢於在上面鑽孔減重,此外鉚釘的尺寸也可以設計得非常小,在能保證戰機強度的情況下大大減輕飛機的重量。”
“好!好!實在是太好了!”
“因爲有了超硬鋁合金,我們可以對飛機的主桁樑進行革新,新的主桁樑抗拉強度好,耐疲勞強度更好,而且機體重量極輕,我算過了,空重不會超過1600千克。所以說這種新式戰鬥機的性能優勢最大來源就是輕,特別輕。它的翼載極小,能夠保證極大的續航力。因爲採用了特殊金屬製造,雖然它的重量減輕,但機體結構強度很大,可以輕鬆的安裝上2至4門20毫米口徑的機炮,並且開火時不會對飛機結構造成損傷。”
“也就是說,如果沒有住友金屬的這種鋁合金,這種新式戰鬥機是根本生產不出來的。”
“是的。”
“這將是劃時代的飛機。”巖崎彌久興奮地看着飛機的設計圖紙,說道,“它的出現,將改變日本的命運。”
“是的!”掘越二郎此時也處在了激動和興奮之中。
“對了,不知道支那現在是否能夠製造這樣的金屬。”巖崎彌久突然象是想起了什麼,自言自語的說道。
“支那人在金屬冶煉方面也取得了很大的成就,他們應該也能夠把鋁合金應用到飛機制造上,不過,據我們瞭解,支那現在的戰鬥機採用的,仍然是傳統的鋼管骨架結構和木質機體,只有飛機的外殼採用鋁製,支那人雖然給他們的戰鬥機使用了大功率的發動機,但動力系統的加強改變不了機體沉重的現實。所以我們有理由相信,他們的飛機在性能上肯定無法和我們的新飛機相比。”掘越二郎說道。
“我們要力求在每一個方面都全面超越支那人!”巖崎彌久看着圖紙,說道,“你把機體重新設計一下,掘越君,我們的新飛機,不要使用中島的發動機和我們現有的小型‘瑞星’發動機了,要使用大尺寸的大功率新型發動機!”
“好的!沒問題!”掘越二郎斬釘截鐵的說道。
伴隨着二人的談話,日本飛機設計史上嶄新的一頁翻開了,而日本的航空兵戰史乃至後來發生的戰爭,也都走上了另外一條嶄新的道路。
中國,北京,城郊。
1938年4月18日這一天,楊朔銘早早來到了集合地點。和往日衆多的護衛不同,這一次他竟然只帶了曦雪等幾位隨行人員,他的眼中閃動着異樣的光芒,表明他很期待這一次的活動。
離集合時間還有10分鐘左右,楊朔銘匆匆的關上了手提箱。在這個箱子裡的都是今年最爲緊要的科學基金項目的申請書。這段日子,是他一年中最爲忙碌的時候,在他的辦公室,還有差不多1萬多份申請書需要逐一處理。
“瀚之來得早啊!”
楊朔銘轉過頭,看到了剛剛下車向他打招呼的國家科學院院士傅晶博士,不由得微笑着迎了上去。
“今天來的人裡,都是科學界的名宿,我當然要早些了。”
“此行對你來說,充其量也就是一次充電之旅。”傅晶不以爲然的說道,“現在是你最忙最累的時候,其實不一定非得你親自來。”
“越是這樣,我越應該來。”楊朔銘笑着搖了搖頭,“到你們科研一線感悟一下科研精神,瞭解科研人員的需求,回來以後,就可以更有針對性地開展工作,不是嗎?”
“說的也是。”傅晶笑道,“那你這一次,可得看仔細了。你設計的那些飛機模型,可是要在這裡邊好好‘吹’它一番的。”
兩個人正說着話,其他的人也陸續趕到了,老老少少的約有二十多人,楊朔銘笑着和衆人打着招呼,對於好久不見的巴玉藻、王助等中國著名飛機設計師的到來,他並沒有感到吃驚。
大家寒暄過後便上了一輛大客車,客車在裝甲車的護衛下,駛過一段蜿蜒的山路,過不多久,眼前景象便豁然開朗,翠綠的山林間,一座5層高的長條形灰色建築拔地而起。
“我們到了,這就是整個亞洲最大的立式風洞。”
聽到陪同的技術人員的介紹,曦雪感到有些失望,因爲眼前的景象與她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樣。新建成的立式風洞不算高大,也不顯得很威武,甚至不如北京城市裡常見的摩天大樓。
從外表上看,這座建築與普通房屋唯一不同的是,它身上“背”着一根粗大的鐵管。這時那位技術人員象是知道她心裡的想法,笑着對她介紹說:“可不能小瞧了這個鐵傢伙,它是產生氣流的主要通道。其實,風洞普通的外表下有着神奇的‘心臟’。只有步入其中,纔會發現這片人造‘天空’完全是用高科技的成果堆砌而成。”
曦雪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着點了點頭,此時身處衆多科學家之間,她知道,以自己的學識,還是不要輕易說話的好。
過不多久,所有的人都來到了這座長條形的灰色建築內。在這裡,楊朔銘和一位白髮蒼蒼的老人四手相握。
這位已經七十多歲高齡的老人,就是中國力學研究所所長、國家科學科院院士王鴻聲先生。而在大家身邊靜臥着的那個鋼鐵身軀,則是依據王鴻聲研製成功的中國首座可復現高難度飛行條件的超大型激波風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