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九十五)我只在乎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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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百九十五)我只在乎你
自從嫁給了楊朔銘,她的人生軌跡,便發生了徹底的變化
。
現在的黃韻芝,雖然已經是兩個孩子的母親,卻依舊亭亭玉立,秀雅溫婉,容顏不減當年,可能是因爲丈夫的關係使她的眼界變得空前開闊,交往也更多,她變得更加喜歡新鮮的事物,她對人豪邁大方,也非常健談。她喜歡穿着時興的衣服,拜親訪友,逛街遊玩,而她的一些見解,經常被人稱作“奇思妙想”,她的朋友和客人,從來沒有象現在這樣多。
在她生活的這個時代,因爲他的關係,她已經對愛情有了真正的認識,對婚姻生活,也有着自己的見解和追求。
她的婚姻生活,一直是甜甜蜜蜜的。在嫁給他之後,她就把自己全部的心思都用在了丈夫身上,白天她料理家務,晚上和他恩恩愛愛,小兩口的感情如同蜜裡調油,偶爾分開一會兒,雙方都會迫不及待地互相找尋。從那時起,只要和丈夫一起過日子,她的感覺,就是“只羨鴛鴦不羨仙”。
可是,歡樂的日子總是顯得那麼的短暫。
如今的他,隨着權位的不斷上升,所要處理的事情,也越來越多。
如今丈夫開創的事業,已經形成了一個巨大的網絡,並且延伸到了海外。現在,連本來不算擅長經理商務的她,都被他培養成了家裡的頂樑柱。
現在的她,有時還常常會回想起那一天,她在他熟睡的時候,偷偷在“贛西鎮守使”的委任狀上填上他的名字的那一刻。
那時的她,渴望着自己的丈夫建功立業,出人頭地,成爲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大人物。
如今,她的願望差不多實現了,而她也終於嚐到了“悔叫夫婿覓封侯”的滋味是什麼了。
雖然他現在因爲不可爲人言的原因,又娶了新的女人,但每一次,他回來都要和她激情纏綿許多次,但過不多久,他便很快就要和她分開了,因爲他的時間,實在是太緊了。這對於黃韻芝來說,不啻於很大的打擊。
她的青春纔剛剛開始,她的身體被他開鑿沒有多久,她已經體驗到了夫妻生活的極度快樂,她不願意他離開自己哪怕一天
。
每一次分開之前的那一夜,她總是和他溫存纏綿,依依不捨。在他睡着後,她常常深情地望着丈夫,不知道這一別到什麼時候他纔會回來。
雖然每一次,丈夫都下了保證,一旦事情辦完了,就馬上回家。
她曾經不止一次的要求隨他一起走,但他卻顧慮她所掌握的事業。他希望她在家,主持打理好她的事業,畢竟在他的商業帝國中,她的事業和孃家黃家的產業也需要照料。
每一次她在送走了丈夫之後,幾天下來,就會瘦了很多。而每一次想到丈夫要去的地方,路途遙遠,不知安不安全,多久才能回來,她就越發不捨。而獨守空房,長夜漫漫的日子,那種身心的雙重寂寞可想而知。
白天的日子也就罷了,晚上,工作了一天的她,回到自己的臥室,每當她躺在牀上,回想起丈夫臨走時的溫存,她就越發的難以入眠。
寂寞的日子,是如此的漫長,她無數次地念着溫庭筠的詞《更漏子》:“玉爐香,紅燭淚, 偏照畫堂秋思。 眉翠薄,鬢雲殘,夜長衾枕寒。 梧桐樹,三更雨,不道離情正苦。 一葉葉,一聲聲,空階滴到明。” 她覺得,自己的日子,就在這“一葉葉,一聲聲”的漫長等待裡,一天天的過去了。
好在他雖然經常不在她身邊,但她還有他們倆的孩子成爲她的慰藉。
而他留給她的,也不只是孩子。
受他的影響,黃韻芝也學會了騎馬,這讓她感到找到了另一種生活的快樂,那種在騎馬上驅策奔馳的自由心境,是她以前從來沒有享受過的愉悅,她就這樣喜歡上了這項體育運動。
儘管現下風氣開放,但女子騎馬外出還是很新鮮的事,尤其是黃韻芝身着軍裝騎在馬上英姿颯爽的樣子仍然很容易引起了人們的圍觀,甚至於成了報紙上的新聞,有的小報對此描寫得很是曖昧,容易引起衆多“才子”的香豔聯想,對此她只是置之一笑,並不理會。
黃韻芝除了喜歡騎馬是受了楊朔銘的影響,另外一個他對她影響很大的習慣,就是裸睡。每晚睡覺,他都要光着身子,並且也要她跟着學樣,她一開始並不習慣,受傳統教育很深的她覺得光着身子睡眠很難爲情,但他卻告訴他,裸睡能夠更容易讓自己放鬆下來,解除一天的疲勞,她試着做了,果然如他所言,以後便養成了習慣
。
這些年他帶給她的改變,實在是太多了。
他在家裡的時候,經常寫日記,記錄下許多重要的事。受他的影響,她也開始寫日記,寫情書,她把她和他的事情都記在日記裡,把兩人的情書也附在上面,她給自己的日記取名叫《浪漫回憶》,裡面記敘了他每一次帶給自己的快樂感受,和他們之間相濡以沫的感情,以及生活的點點滴滴。
她有時覺得,想找一個真正能夠託付終身的人,其實比登天都難,但她卻幸運的找到了。
雖然有時相隔很遠,天各一方,但他和她,卻並沒有中斷聯繫。
因爲丈夫行蹤不定,有時候是北方,有時候是南方,有時候甚至是美國和南洋,根本無法寫信,但現代科技卻幫助她解決了相思之苦。她和他之間,雖然不能寫信,但卻有無線電報(偶爾也通過有線電報通信)可以用來聯絡。
雖然他和她之間的電報聯繫很多都是業務上的往來,而且往往只有寥寥數語,但兩人在談正事的同時,往往會在字裡行間,用幾個字向對方表達深深的愛意。
每一次的電報中,“親愛的”三個字,都是必不可少的。
黃韻芝自己在家的時候,也並沒有閒着,爲了他和她的事業,她也經常的外出會客,由於她年輕漂亮,加上她的身份和地位,無論走到哪兒都吃得開。他帶給她的自信,使她擁有了同時代和她一樣的女性所不具有的魅力,因此有不少的男人爲她的魅力所傾倒,但她卻毫不動心。
她知道,她所擁有的,即是真愛。
沒有人能夠取代他在自己心裡的位置。
在最近的五年時間裡,世界範圍內的經濟有着驚人的發展。楊朔銘和黃韻芝夫婦一手創立的“人和公司”也發展成了“人和集團”,它本是在礦業、醫藥和武器製造的基礎上締造起來的。但如今它的產品已經多樣化,並且擴展到了整個中國。它的業務中心已不再是江西了,而是轉移到了北京。而就在不久前,“人和集團”又購買了一家銀行、一家保險公司和一座金礦。
記得初來北京的時候,對於以前從未來過北京的黃韻芝來說,北京是個令人激動的全新的世界
。而現在,在楊朔銘的努力下,她時刻都能感覺到這個古老美麗的城市迅速跳動的脈搏。住在這個地方,就好象掉在一個蓬勃發展的中心一樣,中國的發展速度似乎變得越來越快了,一切都以令人吃驚的氣勢在發展着。
這一次楊朔銘在離京之前,已經在長安街爲“人和集團”的新總部選中了一個地方。建築師們也開始着手做準備工作。楊朔銘挑選了一名從法國畢業的中國建築師在那裡設計一座帶有16世紀法國文藝復興式樣和中國傳統園林的大型建築。
“這個城市會變得越來越繁華的。”楊朔銘說道,“我要讓它成爲一座現代的花園。”
確實如此。如今的北京,在以前所未有的速度改變着面貌,一座座西洋式的大樓拔地而起。現在的北京,不僅是中國的政治中心,也成了全中國的商貿重地,交通運輸的中心。這是一個具有獨特活力的城市。住慣了南方的黃韻芝一點一點的喜歡上了這裡,只有楊朔銘總時不時的不在她身邊,讓她感到不大開心。
“親愛的,這裡就是我們的未來,這個城市在發展,整個中國也將隨之發達興旺。”他不止一次的對她說道。
“這樣的發展勢頭,會一直持續下去嗎?”她問他,“會持續多久?”
他不假思索地回答:“你想要多久,就有多久。”
她不明白,他爲什麼會這樣回答她。
對她來說,有些不大明白他的意思。
可能是父親血統裡的遺傳,加上丈夫的刻意培養,讓她變成了一個精明的女富商,但她和他相比,還是缺少點什麼,她缺少他的那種慾望,那種去征服,去做最大、最好的激情。她的父親有這種精神,她可能也有這種精神。但她不是很清楚,從何時起,她會真正有那種精神。她不止一次的感到,在她生命的某個時刻,丈夫便成了她的主人,她成了他的奴隸,與其說是她擁有他,倒不如說是他擁有了她。
當她把自己的想法講給他聽時,他總是笑着說:“你工作太辛苦了,應該多注意休息。”她感到他有時很象她的父親,但是不知爲什麼,她總是隱隱約約的感到,他也在發生着一些不一樣的變化。
可她怎麼能休息呢?
對他來說,他從來沒有認爲他自己的工作太辛苦
。想到這裡,她心裡有點兒納悶。
對她來說,生活中沒有比兩個人在一起更大的快樂了。但她卻看到,他生命力最旺盛的時刻就是工作。他的每一天似乎都會有新問題,而每一個問題又似乎都是一種挑戰,一個要解決的難題,一場要打贏的競賽。而他表現得對此十分精通。她被他身上的那種無法想象的東西迷住了。那既不是金錢,也不是成就,而是一種無形的權力。
這種巨大的權力,支配着他建立的帝國的各個角落成千上萬個人的命運。正如他自己的命運曾一度受到擺佈一樣。只要他大權在握,他就不需要任何人的幫助。而這種看不見的權力,是他手中掌握的擁有難以置信威力的武器。
那些軍閥、政客以及富高巨賈總是競相宴請他們夫婦。這些人想巴結他們,得到他們的眷顧。一家新開的“人和集團”下屬的工廠可以使一個地區由窮變富。這就是權力。他和她的公司一個個生氣勃勃,變成了日益成熟強大的商業巨人。他和她需要不斷地給它們提供食物。有時甚至不得不做出某些利益上的犧牲,因爲這些巨人的發展不能受到限制。如今黃韻芝已經深深的體會到,它們都有自己和他的脈搏,節奏。
就象他和她的孩子。
她現在還記得,那一年的3月份,她感到身體很不舒服,他勸她去看看醫生。
“讓柳姑娘給你看看吧,她要是有事不在,去找文大夫也行,別看他也很年輕,但已經很有名氣了。”
黃韻芝勉強同意了。她去了醫院,但那天柳香芸剛好不在,由文鑫大夫接待的她,這是個瘦削、嚴肅,個子不高的北方人,大約二十五六歲左右的年紀。
“我想告訴你,”看到他表情嚴肅,她不知怎麼竟然和他開了一句玩笑,“我是沒有時間生病的。”
“我會記住這一點的。楊夫人。現在讓我來檢查一下吧。”文鑫難得的笑了笑,說道。
文大夫對她進行了檢查,做了一些測試,然後點了點頭:“我得告訴您個好消息,夫人。”他微笑着說道,“您有喜了。”
她迫不及待地把這個消息告訴了楊朔銘
。
他顯得很興奮,他那有力的臂膀一下子把她了抱起來,他仔細的看了看她的肚子,說道:“應該是個女孩兒,太好了。”
“是個男孩!”她不知怎麼,有些氣急的爭了一句。
“爲什麼這麼說?”他有些好笑地看着她。
她一時無語。
她不想告訴他,一個女孩子,如果不是象自己這樣的好運氣,碰到了他,一旦所託非人,如果相貌再差一些的話,將來的她,不知要多麼痛苦。
“我們的孩子,不會難看的,她會和你長得一模一樣。”楊朔銘似乎看穿了她的心思,笑着說道,“我保證,她將來所生長的時代,會是一個自由美好的世界。”
她那時才明白,他爲什麼會這麼努力的工作。
他曾經和她說過,有孩子的人,一般都會想着使自己生活的世界變得更美好。
在她臨產的日子接近的時候,他縮短了工作時間,也減少了外出活動,儘量的陪在她的身邊。
“你這一陣子別管公司裡的事情了,好好休息吧。”他勸她道。
“對我來說,工作也是休息。”她學着他的樣子和口氣,笑着答道。
“不行,這一塊兒,你別學我。”他大笑起來。
預產期在12月。“我要在25號那天生,”她想起了那個著名的西方節日,笑着對他說道,“這是我們的節日禮物。”
受中國“多子多福”傳統觀念的影響,她一直認爲,既然嫁給了她所愛的男人,就要給他生好多孩子。然而她沒意識到,以後,他的孩子會越來越多。
她的身體一點一點變得臃腫,失去了往日誘人的美麗,而且行動不便。他總是安慰她,他陪着她的時候,有時還會和以前一樣,吻她,撫摸她,但動作異常輕柔。她知道自己的模樣變了,而且也不能滿足他,但他還是那樣的對她着迷
。她好笑之餘,問他爲什麼會這樣。而他的回答是:“我喜歡你現在珠圓玉潤的樣子。”
“女人這時候都這樣啊。”她笑道。
她知道,他是真心的愛她。
孩子出生了,果然,如同他所說的那樣,是個粉白可愛的女嬰。他給她起了名字,叫楊兆華。
“你將來會是一個迷死人的小妖精。”他抱着女兒的時候,這樣說道。
在孩子出生後不久,他便又出發了。
這一次,是爲了石油。
“我們不是剛剛購買了一家墨西哥的石油公司嗎?”她有些不解的問道。
“可它不在中國的國土上。”楊朔銘回答道,“一旦戰爭爆發,它很可能就是別人的了。”
她不明白,爲什麼每一次提到石油的時候,他總是會說出“戰爭”的字眼。
而一想到他曾經和戰爭離得那樣近,她就感到不寒而慄。
她回顧着他爲中國所做的一切,好象全都和戰爭有關。
他似乎總是在爲下一場戰爭做着準備。
“我們的時間不多,所以必須要抓緊。”
他總是和她這樣說。
還有他們身邊的人。
“夫人,將軍的電報。”一位侍女的聲音打斷了黃韻芝的思緒。
黃韻芝壓抑住內心的激動,從侍女手中平靜地取過了電報,看了起來。
和上一封電報差不多,這封電報的內容只有短短的一行字:“親愛的,我要去哈薩克一趟,給你弄幾匹汗血寶馬回來。”
“去哈薩克?怎麼跑得那麼遠啊?”黃韻芝看了電報,不由得大吃一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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