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今天起,去黑風洞面壁思過,禁足三年!”郎飛大聲咆哮着。
正在逃命的冷瑞聽得清清楚楚,郎飛的話語加了內力,遠遠的傳來,一點不失真。
“哼!真會演戲!”冷瑞心知肚明,人家這是專門說給自己聽的,是不是真心話,只有天知道。
北方他不想再去了,那裡是亂石山,郎飛的老巢。
西邊是大海,要不然跑到大海上去也不錯,尋一個小島,沒人打擾,安安靜靜渡劫。
冷瑞改了主意了,開始全力向西馳行。
過了一天一夜,視野一下子開闊了,遠處就是無垠的大海了。
大海上零零星星分佈着一些小島,能夠看到許多馬祿人駕着小船在忙碌着。
馬祿人天生水性好,能夠潛水很長時間不用換氣。
海里的魚蝦,珍珠貝殼等都是人潛入海里撈取的。
冷瑞沒有停留,繼續向大海深處急馳。
漸漸的,已經看不見海岸線,也見不到人了,只有藍藍的海水,單調,寂寞。
天擦黑時,才隱隱約約看到一個小島。冷瑞估計,這裡離海岸線有二千里了。
小島不大,方圓也就五六裡,荒無人煙,只是長了些低矮的灌木。
小島北高南低,北部有個小山丘,約摸一百丈高,南邊倒是很漂亮,有一小片潔白的沙灘。
“就這裡了!”冷瑞看到這個小島就很喜歡,當即降下紙船,就停在了沙灘旁邊。
今晚海面上有些微風,輕輕地吹過,帶來一陣陣涼爽。
海浪輕輕地拍打着小島上的礁石,發出嘩嘩的聲響。
這海浪的聲音聽在冷瑞的耳朵裡卻更加清晰,他可以聽到常人聽不見的低頻聲音。
冷瑞靜靜地坐着,慢慢入定,緩緩吸收着天地間的能量,一點一滴地匯聚到丹田。
海浪有規律的拍打聲,冷瑞聽來,好像就是這個星球的脈搏在一下一下跳動。
這個星球也是有生命的,只不過她是另外一種表現形式,沒有人去注意而已。
不知道爲什麼,冷瑞的腦海裡有了這樣一個模糊的認識。
不自覺地,他的呼吸頻率調整爲和海浪的頻率一樣。
對於能量的一吞一吐,也和海浪合拍了。
冷瑞驚喜地發現,現在吸收能量的效率大大提高。
而且能量在丹田內一張一馳,反覆被壓縮,體積變小,密度增加。
那種要突破境界的感越來越強烈,他相信,只要有一個契機,自己就能突破境界,再上一個高度。
兩彎新月已經露出了大半張臉,月光皎潔,海面上、小島上都被照得明晃晃地。
又快到午夜時分了,兩個月亮會重合在一起。
冷瑞慢慢的等待着重合的那一刻,他喜歡那一刻的奇異波動,會讓他體內發生一點小變化,能量吸收的更順暢,龍骨微沫也會與血肉筋骨結合的更好。
打坐了半宿,他身上的內傷、外傷幾乎痊癒了,沒有任何不適的感覺。
兩個月亮慢慢靠近了,在冷瑞不知不覺中重合到了一起。
奇異的波動自天際間傳來,冷瑞的身體有了反應。
身體中又如某個開關被打開了一般,吸收能量的速度明顯加快,黑白兩色小龍更是歡欣鼓舞,生機勃勃,一遍遍周而復始地做着大周天循環。
與此同時,紙船空間裡的七玄刀灰白的刀身好像起了一點變化,似乎也接收到了這股奇異的波動。
心靜如水,沉漫在修煉中的冷瑞,不知道怎麼的,感覺到了一點點不正常,似乎有什麼東西絲絲縷縷地飄入了他的靈魂。
彷彿又回到了上華國,又回到了那個充滿了藥草香味的同善堂。
大虎在丹爐旁忙碌着,二牛在燒火,只有他茫然站着,無所事事,也不知道自己要幹啥。
他的年紀應該是三四歲,身體瘦的皮包骨,身上的道袍顯得特別的肥大,下襬拖在地上。
“滾開!礙手礙腳的!”一聲怒喝之後,他便感覺到屁股上捱了一腳,整個人飛起來,摔出去老遠。
他艱難地爬起來,怔怔地盯着剛剛踢了他一腳的雲火道人。
雲火道人似乎和往常不一樣了,身上滲出血跡,口中、鼻子中、眼睛中、耳朵中都流出了烏黑的血,像個惡鬼一樣。
雲火獰笑着,一步一步向他走來。
他的身後,莫名其妙的出現了許多無頭的人,都是滿身血跡,跟在雲火後面,也向他走來。
“你,你們……?”三狗子嚇傻了,只是癡癡地問出幾個字,便覺得嘴好像被封住了,再也發不出來聲音。
他眼睛求助地望向大虎和二牛,在他的記憶中,這兩個師兄對他最好。在他沒吃飯肚子餓的時候,經常偷偷的塞點東西給他吃。
可不知道怎麼了,大虎和二牛也變了,也是七竅流血,惡狠狠地看着他。
三狗子絕望了,一步步逼近的雲火讓他充滿了恐懼,他盡力蜷縮着自己幼小的身體,任憑兩行眼淚流了下來。
“哈哈哈!”隨着雲火哈哈一聲大笑。
雲火俯身一撲,伸出了兩隻瘦骨嶙峋的黑手,掐向了他的脖子。
他感覺到雲火的手冰涼冰涼的,沒有一點溫度。
他喘不過氣來,身體憋的難受。
雲火身後的那些無頭人一擁而上,全都重重的壓在他的身上。
三狗子不僅無法呼吸,連四肢、軀幹都無法動彈了。
“我要死了嗎?”三狗子無助的生出一個意念。
……
冷瑞猛然間驚醒,眼睛大大地睜着,充滿了驚悚。
“這是怎麼了?難道我在做夢?”冷瑞有些疑惑了。
他感覺到了一點不同,這打坐入定也不是一天兩天了,幾乎天天如此,從來也沒有睡着了做夢這種事情。
月光如水,清冷的月光無聲無息地灑滿了海面和小島。
風好像大了些,浪花拍打礁石的聲音也大了許多。
漲潮了,透明的海水正一浪又一浪地涌上沙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