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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幹]醫道安然· 62

白奕辰聞言,沉吟不語:其實如果沒有昨天的事情的話,他一定會本着看熱鬧不嫌事大的原則,在後面悄悄推波助瀾一下。但是現在對於他來說,最重要的事情就是給母親的死討回個公道。

至於高遠的事情,不如就先放一放,反正他最近應該也抽不出什麼時間來向自己挑釁,所以只要他不來找麻煩,完全可以把他留着慢慢消遣。免得到時候自己下手太狠,把高家逼的狗急跳牆,反而弄的自己腹背受敵,措手不及。

於是,白奕辰輕描淡寫的道:“我的意思是,目前高遠的事情,我們就不再插手了。我最近有點別的事情,挪不出更多精力來關注他。”

他頓了頓,叮囑孫鵬道,“你也一樣,只在一旁觀望就行了,千萬不要輕舉妄動。免得到時候一個不慎,把自己搭進去,打蛇不死反遭其害。”

孫鵬聞言點了點頭,有些泄氣的道:“這麼說來,還真是便宜高遠那個龜兒子了。”隨即,他開始幸災樂禍的八卦道,“我聽說,遠成集團的大門口,現在成天有一堆老頭老太太堵着大門口,組團喊着要說法要賠償,弄得他們的員工上下班都要走偏門。”

“哦?還有這事?警察不管嗎?京城可不讓市民隨便非法聚集的。”白奕辰聞言有些感興趣的挑眉問道。

他突然有些想念自己的秘書樑響了,至少有這個八卦黨的中堅分子在,消息還是很靈通的——也不知道他和陸遠現在怎麼樣了。

他不知道的是,此刻遠在千里之外的樑響,正一邊忙着跟着陸遠在邊境鬥智鬥勇,一邊在心裡把白奕辰的祖宗八代罵了個遍。

“人家也沒站在遠成集團大樓裡面,只是很有默契的在外面圍成一個圈,就算警察來了,也不能管人家在大馬路上站着不是?”孫鵬也不知道,自己面前的人,正在被人暗地裡數家譜。他正說得眉飛色舞,口沫橫飛:“說起來,那幫老年團也挺神通廣大的。後來她們不知道從哪弄來了高遠的車牌號和照片,就專門拉着長隊在路上堵他,弄得他最近連班都沒上,天天在家怒火中燒的對着電話遙控指揮呢。”

隨即,他收起了笑容,嘆氣道:“只可惜二哥你已經決定放他一馬,不然的話,這次絕對讓那小子吃不了兜着走。”

白奕辰聞言冷笑道:“你彆着急,我只是說不在後面推一把,我可沒說過要放他一馬。他要算計我,我還放過他?哪有這麼便宜的事情?你放心,後續的招數我早就已經安排好了。”

正好他也可以趁此機會,警告一下京城裡其他不長眼的人:他白奕辰雖然沒有白家做後盾,但是翌辰集團的便宜,也不是誰動了心思就能佔的。想踩着他白奕辰上去,得小心摔得更慘才行。

於是,他告訴孫鵬,他已經讓人在曲陽等候了,只要高遠的廠子一倒閉,就立刻讓人壓低價格,將它買下來。然後自己在收購價加上3%的手續費收購過來,這樣,自己既順利接收了高遠的藥茶廠,又能給他留下一個難忘的教訓。

因爲高家雖然勢大,但畢竟不是億萬身家的富豪家族。想來自己這一下子,已經足夠高遠緩個一年半載的了,自己也好趁着這個時機,專心做別的事情,免得姓高的時不時的跳出來膈應人。

孫鵬聽了忍不住連聲叫好,對白奕辰佩服的五體投地——高遠和白奕辰這些年鬥下來,連他也順帶着同高遠相看兩厭,他不由的唏噓道:“這麼說來,倒是便宜高遠那小子了,弄了個廠子,成了爛攤子,二哥你還給她接手。”

隨即,他有些擔心的道,“那他那些存貨,既然質量有問題,你全給接過來,豈不是虧了?”

白奕辰聞言有些驕傲的笑道:“我虧什麼?這不是有小安在呢麼?我早在之前,就已經跟他討論過這個問題了。他說只要用特殊的方法,將那些廢掉的藥茶重新加工炮製過之後,效果是一樣的。所以我高興還來不及呢——這樣低成本的買賣,可不是經常能夠碰到的!”

孫鵬聽了跟着哈哈大笑,笑夠了,他才說道:“也虧了有安然在,要不然還真不好辦,二哥你真是有福氣……”說着,他越想越樂,“這下子,高遠在曲陽的這次投資,完全是給二哥你做了嫁衣了。我敢保證,只要這事一宣揚開,高遠絕對會成爲京城衙內圈的大笑話,到時候我倒要看看,他還怎麼在京城人五人六的裝商界精英。”

兩人這邊說着話,安然便收拾完了回到客廳。他見孫鵬笑的囂張,不由得心中有氣,便沒好氣的道:“你一大早上急匆匆的來,要說的正事都說完了?”

孫大少見他面色不善,連忙點點頭,老實的答道:“嗯,說完了。”

“說完了正好,我有話要跟你說。”安然無事他諂媚的表情,而是彎腰撈起沙發上的小白,抱在懷裡。

小白此刻已經睡得昏天黑地,居然連身體騰空都沒有察覺,它只是在被拎起來的時候,有些不滿的蹭了蹭腦袋,便繼續仰躺在安然手臂間睡得直打呼嚕。

“啊,啥事,你說吧!”孫鵬趕緊邀功道,“昨天看你沒上,你的日常任務我都給你做了。”所以您老千萬別找我的麻煩,現在是我“小胳膊小腿的”經受不起。

安然見某人如此識相,突然覺得有些泄氣。他的性格就是這樣,別人對他越是善意順從,他越是不好意思發飆。

所以他最終只是面無表情的問道:“沒啥大事,就是想跟你請教個問題——請問你,門是用來幹什麼的?”

“門?”孫鵬被安然的問題弄得有些摸不着頭腦,但是他還是努力尋找着正確答案:“防盜?擋風?好看?”

好看?!這人還能再二一點嗎?

安然忍無可忍的狠狠剜了孫鵬一眼,道:“我告訴你,門是用來敲的!下次你再進屋不敲門,我就讓你站在門口敲一百遍!”他威脅到,“你別不相信,我的藥丸可是有很多效果的。”

說完,他又狠狠的瞪了在一邊悶笑的白奕辰一眼,丟下一句“昨晚沒睡好,我去補覺。”後,便抱着小白上了樓。

不過他不知道,正是自己最後這句話,給了孫鵬無限腦補的機會。這貨先是默默的用橡皮擦將剛纔在飯桌前腦補的內容擦去,然後換上新的:原來安然火氣這麼大,是因爲昨晚被二哥折騰的沒睡好,又早早起來做飯,心裡不滿了……

他忍不住又轉頭看看緊盯着安然背影的白奕辰,默默的在心裡發誓道:自己以後一定要找一個又善良又聽話的軟妹子做老婆,看二哥這老公當的,實在是太悲催了,昨晚忙了半宿,早上起牀居然還被老婆給臉色看……

孫鵬走後,白奕辰沒有去公司,他一個人坐在沙發上沉思了半響,終於撥通了盛博的電話。在聽到白奕辰帶來的消息後,盛博先是沉默,然後隨着咣的一聲巨響,電話便被掛斷了。

盛博再次打來電話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了,顯然他已經平靜了下來,並且和沈擎交換過了意見。最後,舅甥兩人達成一致,那就是,由沈擎負責出面,不管用什麼方法,也要把當年那個動手的人找到。哪怕只有一絲希望,也要把握住機會,務必要使當年的車禍證據確鑿,這樣才能一擊即中,徹底釘死單家。

轉眼間,一個禮拜的時間已經過去,可是無論是沈擎那邊,還是陸遠那邊,事情都沒有半點進展。而高遠的事情,則十分迅速的有了結果。

這一個禮拜對於高原來說,無異於一年那樣漫長,在家裡的運作和庇護下,王雲海迅速被冠以利用虛假藥方詐騙的罪名,宣判入獄五年。而高遠的遠成集團,也因爲同是案件的第一被告人,被勒令關閉藥茶廠,同時對消費者給予不同程度的經濟賠償,不過由於高家力保,所以高遠免於獲罪,而是犧牲了一個表面上的項目負責人,和王雲海同樣入獄。

高遠這次雖然逃過一劫,但是由於前期在藥茶工程上信心滿滿,所以投資巨大,再加上後期,在官司中對消費者們的鉅額賠償,使得他的遠成集團此次不但沒有撈到半點好處,反而元氣大傷。

於是,在無奈之下,他便抱着少損失一點是一點的想法,將工廠連同生產設備,以不到當初投資十分之一的低廉價格,轉讓給據說是想要來曲陽投資的商人。

可是沒想到,就在他一邊慶幸還能收回一些成本,一邊爲損失的數額心疼的時候,又聽到了一個讓他幾乎吐血的消息:那個商人在接收了工廠之後,迅速將廠子轉手給了翌辰集團,而此時他遠成集團的藥茶工廠,也已經換上了興源藥茶的牌子。

如果到了這個之後,高遠還不明白這件事情是誰在背後搞鬼的話,也枉費他跟白奕辰敵對這麼多年了。

於是,在盛怒之下,他狠狠的砸碎了所有觸手可及的東西,並且在心中將白奕辰恨到了骨子裡:該死的白狐狸!什麼爲了情人高興,不惜辭退技術合夥人?什麼藥方不慎泄露?這一切都是白奕辰那個雜種設的局!而最可笑的事,自己居然還興致勃勃的幫着對方挖坑給自己跳,從頭到尾忙的不亦樂乎!

高遠這次是真的憤怒了,他對白奕辰的恨意已經上升到了一個新的高度。奈何高家的家長早就警告過他,近期一定要收斂一點,絕對不允許再去找白奕辰的麻煩,免得惹火燒身。

他用充滿恨意的目光看着樓下大街上興源藥茶的廣告牌,脣角扯出一抹冷笑:不能動白奕辰是吧?沒關係!他那個學醫的小情人不是在碧水雲居開中醫診所麼?那個小子也不是什麼好東西,上次還讓自己當衆丟了一個大丑,自己動不了白奕辰,還動不了一箇中醫大夫嗎?他白奕辰讓自己出血,自己就讓他知道知道心痛是什麼滋味。

由於白奕辰最近心情不佳,所以安然投注在診所上的精力也少了不少。他也知道白奕辰煩惱的事情自己幫不上什麼忙,所以每天也只能早早就關閉診所,將時間儘可能多的,用來陪伴因爲無心上班而待在家裡的白奕辰。

直到某人漸漸平復了心態,恢復正常的日常活動之後,安然才鬆了一口氣,回到千年堂,繼續過上了朝九晚五的僞上班族的生活。

這天上午,他見外面天氣很好,便將一些怕潮溼的草藥搬出來曬曬,順便放小白自己在診所門前的草地上撒歡打滾。

突然,隨着不遠處一聲急剎車的響聲,高遠面色不善的帶着兩個氣息彪悍的男人,直直的向安然的千年堂走過來。

安然擡頭看了高遠一眼,沒有理他。直到以高遠爲首的三人走到他面前站定,他才拍了拍手上的灰,站起身看着對方:唔……真討厭,這人居然也比自己高那麼多。

高遠不知安然看着自己在心中吐槽,還以爲他是被自己帶來的陣勢給嚇怕了。他在心裡有些得意的冷笑:知道怕了?哼!說到底不過是也沒見過什麼世面的鄉下人,頂多會點醫術,就拽得要死。他倒要看看,現在沒了白奕辰撐腰,他還怎麼在自己面前囂張?

於是,高遠面露不屑的開口道:“安大夫這診所也開業幾個月了吧?聽說生意不錯啊,有靠山就是好啊。”

安然雖然脾氣溫和,幾乎從不主動挑釁,但是拜安士朋所賜,他在面對對自己帶有敵意的對象時,在嘴上卻是從來不落下風的:“這是託了高總您的福啊,要不是在開業那天,您辛辛苦苦給我送來病人,幫我的診所打響名氣,我的千年堂哪有這麼多病人來啊?”

說着,他有些不屑的上下打量着高遠三人,故意搖頭嘆息,“可惜我有些學藝不精,雖然上次您帶來的那個人我還可以勉強救治,但是今天我的確是束手無策了。”

他一臉真誠的給面露疑惑的高遠解釋道,“因爲腦殘這種病,以我目前的醫術,是治不了的,所以還請高總去別家看看吧。”

說完,他便不再理面前的幾人,轉身便想回千年堂去。誰知高遠帶來的兩個人卻動作十分迅速的一個跨步,齊齊的堵住診所大門口,絲毫沒有讓他進門的意思。

此刻高遠已經氣得臉色發青:他雖然知道白奕辰不是東西,但是卻沒想到居然連他的情人都不是什麼善茬,居然在這種情況下,還敢拐彎抹角的罵他腦殘。看來不給他點顏色看看,真把他高遠當碎催了……

想到這裡,高遠向前一步,一腳踢翻了安然曬藥的小竹篩子,怒道:“小子,你別敬酒不吃吃罰酒,我告訴你,現在白奕辰可不在你身邊,所以你最好識相一點,不然別怪我對你不客氣。”

安然聞言不由得好笑,這人真是該吃腦殘片了。他的架勢擺明了就是來找茬的,還讓自己這個受害者乖乖合作,這邏輯簡直是讓人哭笑不得。

於是,他十分配合的問道:“好吧,高總,你要幹什麼,我識相。”

高遠聞言一下子語塞,他本想先挑動安然與自己口角,然後便可以順理成章的動手教訓對方。可是誰知這小鬼年紀不大,卻並不衝動。所以高遠再面對安然出乎意料的配合態度,他突然有些不知道接下來該說些什麼:說你乖乖站着別動,讓我帶來的人揍一頓解氣?可是這事要是傳出去,說他不敢找白奕辰麻煩,而是帶人將一個毫無反抗力的男寵打了一頓,他高遠以後的面子往哪裡擱?

可是目前的情況實在是有些騎虎難下,所以最終,他只能有些憋屈的,衝自己帶來的兩人一揮手,道:“把這個診所俺我砸了!”

兩人應了一聲,便要轉身進入千年堂破壞,誰知道安然人雖然看起來單薄,但是速度卻非常快。他連看都沒看,轉身一個踢腿,便將其中一個人一腳踹飛出5米多遠,直接落在草地上,把正在努力打滾撒歡的小白嚇得喵的一聲躲出老遠。

然後,安然冷冷的看着另外一個人怒道:“你敢動我的診所一下試試?”

而剩下的男人,見自己的同伴被眼前的少年輕描淡寫的一腳踹出去那麼遠,知道自己絕對不是對手,心下便有些打退堂鼓。

不過在高遠的示意下,雖然他明知兩人戰鬥力不在一個級別上,仍舊是下狠心咬了咬牙,對準安然的臉,一拳揮了過去。

千年堂對安然來說,有非常重要的意義,從某種程度來說,也不啻於安然的命根子。現在見高遠幾次三番帶人來找茬,安然心中早已恨到了極點。他見對方不顧自己的警告再次上前動手,便也不再留情。他撤後一步,半蹲□子,就着那人的衝勁,狠狠一拳打在那人腰腹部位。

安然本身是個大夫,從小又跟着安士朋練功夫,自然知道人身上什麼地方打起來既疼,又不會造成嚴重傷害。所以他這一下,讓男人徹底失去了戰鬥力,他順勢軟倒在地上,滿頭大汗、臉色蒼白的捂着被打中的部位,嘴脣哆嗦着,別說是站起來了,就是連動一動的力氣都已經沒有了。

一旁的高遠則有些駭然的看着安然一個照面,就放倒了自己帶來的兩個打手,心裡開始害怕起來。此時,他在來的時候發誓要拿安然開刀,讓白奕辰心疼的如意算盤,也不知飛去了何方。

不過時間卻容不得他多想,高遠看着安然輕描淡寫的收拾完了自己帶來的兩個手下,開始面無表情的朝自己逼近,心裡便有些犯怵。不過再一想自己的身份,估摸着他也不敢真的把自己怎麼樣,於是便色厲內荏的道:“你想怎麼樣?”

安然聞言被氣樂了:明明是他自己帶人來自己的診所找茬,居然反倒有臉問自己想怎麼樣?這姓高的腦回路到底是怎麼長的?不是真的腦殘了吧?

不過既然對方這麼說了,安然想了想,便毫不客氣的道:“我不想怎麼樣。”他看着面色發白的高遠,道:“我不打你,你把剛纔被你踢翻的藥給我撿起來,就帶着你的人走吧。”

高遠聞言惱羞成怒的道:“姓安的,你別得寸進尺,我告訴你,惹惱了我,你這診所別想消停。”

安然剛要說話,卻見已有多日不見的季景,推着一個輪椅,從診所右邊的小路慢慢走來。輪椅上坐着一個三十歲左右的男子,兩人顯然將剛纔的一切都看在了眼裡。

季景將輪椅停在高遠身後不遠處,男子這才淡淡的開口,語氣裡有着上位者不易察覺的命令態度:“幾年不見,高遠你越來越長進了,居然跑來爲難一箇中醫,真是給京城的衙內長臉啊。”

高遠聞言立刻轉身,他有些吃驚的看着記憶中幾年沒見的熟悉面孔,失聲驚詫道:“你是,唐……唐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