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色的邁巴赫漫無目的地在環城公路上游蕩。
穆清遠一言不發地開着車，眼裡的不耐煩越來越明顯。
蘇莫黎窩在車後座抱着雙臂默默地抹着眼淚。
她抽泣的聲音不大，卻聲聲撞進穆清遠的耳膜，讓他的眸色更加深沉。
“別哭了！”他皺眉，聲音冷冷硬硬地夾着不耐煩。
她縮了縮身子，抽泣着，“大……大叔，對不起……給你惹麻煩了……”
大叔和家裡人的關係原本就不好，剛剛又因爲自己沒打一聲招呼就離開了家，她仍然記得轉身時穆天行和洪綰異樣的臉色。
想到這裡，她哭得更兇了，粉色修身洋裝的衣袖溼漉漉地擦不幹眼角的淚。
“我說別哭了！”穆清遠眉頭皺得更深了，車頭一轉，向着沿海公路駛去。
蘇莫黎抽泣着被穆清遠從銀色邁巴赫的後座拉出來，入目的，是灰濛濛的大海。
穆清遠眉頭緊鎖着把她拉到沙灘上，對着蒼茫的大海，他緩緩地舒了一口氣，學着五年前雨柔安慰自己的樣子，“有什麼不開心的就對着大海說，它會把所有的不開心通通帶走。”
淚水迷濛的蘇莫黎擡眸，不可置信地看着他，大叔竟然也有這麼感性的一面？
許是被她的目光看得有些尷尬，穆清遠冷冷地橫了她一眼，“你再哭一下試試？”
“噗——”他故作冷漠的樣子讓蘇莫黎忍不住笑出聲來。
他看着她那張淚眼婆娑卻嘴角帶笑的臉龐，無奈地抽了抽嘴角，女人就是奇怪，孩子氣的女人更奇怪。
他擰頭回到車上，把跑車調成敞篷，坐在車上一邊抽菸一邊觀察她的一舉一動。
感受到背後灼灼的目光，蘇莫黎嬌羞地抿了抿脣，把臉上的眼淚抹乾淨，靜靜地坐在沙灘上看着遠處蒼茫的大海。
耳邊浮現出張雨生高亢的歌聲：如果大海能夠帶走我的哀愁/就像帶走每條河流/所有受過的傷所有流過的淚……
小的時候，母親最喜歡帶着她到海邊吹風，每次唱的都是這首，那個時候，她只知道這首歌的旋律很好聽，卻不知道，母親每次哼着這首歌的時候都帶着怎樣的絕望。
面對着一個沒有丈夫的空蕩蕩的家，她的悲傷無處排解，纔會來到這裡唱着那首悲傷的歌。
小的時候，她喜歡在母親唱歌的時候靠在她身邊吹着正午柔柔的海風慢慢入睡，那種感覺，自從母親去世，已經整整十年沒有過了。
想到這裡，她鼻子一酸，剛想抹眼淚，耳邊卻浮現出了大叔剛剛的警告：你再哭一下試試？
想到大叔灼灼的目光還盯着自己的後背，她心裡就一陣發虛，不動聲色地抹掉眼角的淚珠，用餘光去捕捉大叔的身影。
很不巧的是，大叔正緊緊地盯着自己，嘴角隱隱有着譏諷的笑意，她所有的小動作他都看在眼裡。
她皺眉，繼而是坦然一笑，既然已經被抓包，那還不如坦然面對。
“大叔，會唱《大海》麼？”她回眸，笑得眉眼彎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