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子晴當然不知道穆清遠和絃歌在一起生活了一個月的事情,不禁興致勃勃地滔滔不絕起來。
“清遠哥你知道麼?我那個死姐姐,就是蘇莫黎,她居然沒死!昨天晚上回來了,今天早上被穆羽接走了!”
“他們兩個感情好好的樣子,我很生氣耶,怎麼可以這個樣子!清遠哥你那麼喜歡她,每年都給她上墳掃墓,這麼仁至義盡,她回來之後居然和穆羽在一起了!”
“清遠哥,她那麼不在意你,你就不要再把她放在心上了嘛!”
蘇子晴的聲音嗲嗲柔柔地,讓絃歌停了心頭髮麻,她皺着眉,一口一口地喝着咖啡。
穆羽在對面皺着眉看着她的反應,心裡並不好受。
她這樣的表現,看似不在乎,其實是在乎得緊吧?
即使她沒有表現出來,但是在她捏着咖啡杯的泛白的指節上,他看得出,她很在意。
沒有那些回憶,她對穆清遠依然很在意。
看着對面的穆清遠一臉淡然的模樣,蘇子晴有些忐忑地咬了咬脣,“清遠哥,你不生氣麼?”
“有什麼好生氣?”穆清遠笑了笑,捏起紅酒慢慢地品着,“她有她自己的選擇。”
“可是……”
“沒有可是。”他淡淡地笑了起來,“她有她的選擇,我有我的選擇,即使她選擇了穆羽,我也可以選擇繼續等她。”
“等待是一個人的事情,和別人無關。即使她心裡沒有我,我的心裡也會全是她。”
他的話,深深地震驚了他對面的蘇子晴,更深深地震驚了他們後桌的絃歌和穆羽。
穆羽皺了眉,有些忐忑地看着絃歌。
絃歌攪了攪咖啡,擡起有些泛白的臉看了穆羽一眼,輕聲道,“我們走吧,這裡的空氣不是很好。”
是的,這裡的空氣很不好,不好得讓她覺得壓抑。
她的聲音不大,卻剛好能傳到穆清遠的耳中。
他苦笑,低頭繼續切着牛排,這就是她的態度,他早該料到的。
跟着穆羽出了餐廳,絃歌又去隔壁超市買了點牛奶,兩個人才慢慢地開車回到了絃歌的出租屋。
“你……”坐在車上,穆羽微微地嘆了一口氣,望着絃歌,“剛剛穆清遠說的……”
“我只覺得噁心。”絃歌抿脣笑笑,提起自己剛剛買的東西,“我先上去了,今天有些累,就不請你上去坐了。”
言罷,也不待穆羽反應,便開了車門揚長而去。
看着她匆匆離去的身影,穆羽緊緊地皺起了眉。
三年過去了,即使他已經成熟了,卻還是抓不住她。
總是感覺,她的心,越來越遠了。
正在這時,手機響了起來,他嘆了口氣,緩緩接起來,“雲嵐……嗯……我馬上就回去……放心……”
回到出租屋,絃歌把牛奶酸奶一股腦都扔進冰箱裡之後,整個人便栽進了大牀上。
她看中這棟房子很大的一個原因就是因爲這張大牀。
它足夠大,足夠她在上面翻來覆去地想着那些問題。
等待是一個人的事情,和別人無關。即使她心裡沒有我,我的心裡也會全是她……
穆清遠深情磁性的嗓音不斷地在耳邊迴盪,她心煩意亂。
在牀上翻滾了幾圈,剛剛閉上眼睛準備進入夢鄉的時候,卻被急促的電話聲驚醒。
是陌生的號碼。
她皺了皺眉,按下了接聽鍵之後,電話那頭傳來一個很平和很清冷的女聲。
“你是絃歌?”
那種聲音,平和清冷,讓本來打算髮脾氣的絃歌生生地把到了嘴邊的話嚥了回去。
“我是絃歌,您是?”
“我是諸葛諾的妻子。”電話那頭的女人淡淡地回答,她所處的地方似乎是個曠野,不斷地有呼呼的風聲傳來。
絃歌皺眉,諸葛諾的妻子怎麼會找到自己?
根據傳言,諸葛諾的妻子是個精神病啊,她居然會給自己打電話?
她還未來得及回答,那頭諸葛諾的妻子的聲音又再次響了起來,“我叫霍雨柔,也是……穆清遠的初戀女友。”
穆清遠的初戀女友,這個身份讓絃歌不由地來了興趣。
穆清遠的初戀是一個精神病這個消息就已經夠勁爆了,更勁爆的是這個女人居然是諸葛諾的妻子!
這其中錯綜複雜的關係……
“找我有什麼事麼?”她皺了皺眉,諸葛諾的妻子給她打電話總不會是要培養感情的。
監督她殺穆清遠倒是可能。
可是諸葛諾又不會做出這種事來,讓一個精神病患者來監督她殺人?
“我現在在柳原市南郊,你能不能過來接我……”霍雨柔的聲音帶着一絲的祈求,“我有很重要的事情想要告訴你……”
絃歌皺了皺眉,終究還是穿了衣服下了樓,在陰冷的黑夜中攔了輛出租車奔向了南郊。
霍雨柔很狼狽。
這是絃歌見到霍雨柔之後唯一的反應。
白色的衣衫已經灰黃地看不出原色,手肘處還撕裂成了幾縷布條,黑色的牛仔褲也破爛不堪。
她揹着一個髒兮兮的登山包,披散着頭髮站在路邊。
見絃歌下車,先是一愣,繼而露出一口白牙笑了出來,“好久不見。”
絃歌皺了皺眉,她真不記得自己和她見過,也許在她失憶的那段時間裡見到過也是可能的。
她還想說着什麼,出租車司機就已經不耐煩地按了喇叭。
嘆了口氣,她拉着霍雨柔上了出租車,在司機不停地抱怨聲中回到了市中心絃歌的出租屋。
洗漱完的霍雨柔穿着絃歌的衣服靜靜地坐在沙發上看着絃歌在廚房裡給她泡茶。
她微微地嘆了口氣,“時光真是不饒人啊,三年前咱們剛認識的時候你可是連泡茶都不會的。”
絃歌捏着茶壺的手微微一頓,“其實現在也不會,只是做做樣子。”
“更何況,三年前的事情我並不記得。”
霍雨柔的臉白了白,苦笑一聲,“看來他們給你做的很成功。”
很成功地拿掉了屬於她最深刻的那一段記憶。
儘管她的聲音很輕,卻還是飄進了絃歌的耳中。
她微微一頓,端着茶杯盈盈地來到霍雨柔面前,“什麼做得很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