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確沒什麼好談的。
穆羽根本不知道自己其實就是三年前死去的花花,所以他們兩個現在算得上是陌生人。
就算他知道自己是花花那又怎樣?
難道還要一起回憶一下初戀的場景麼?
絃歌忍不住冷笑,她又不是什麼多愁善感的青春少女。
這一招對她來說,着實沒有什麼用。
“難道你不想知道,穆清遠爲什麼要把你留在他身邊麼?”見絃歌沒有反應,穆羽慢悠悠地補充道,“他三年前可是害死了他妻子,你知道麼,那個女人和你長得……一模一樣。”
絃歌冷笑,“那又如何?知道了怎樣?不知道又怎樣?”
穆羽一時語塞,呆呆地看着她那張嬌俏的臉蛋,眉毛微微皺了起來。
這樣冷豔的表情和這麼淡漠的眉眼,這個女人,和蘇莫黎還真的不是一個風格。
“砰——”穆羽正思索間,絃歌已經離開,門板被風吹得嗚嗚作響。
他皺了皺眉,這個女人……
的確蠻有意思。
絃歌回到三十六樓辦公室的時候,穆清遠已經在吃午飯。
還是嚴笑帶來的便當,簡單的菜色,瀰漫的香氣。
絃歌不由地輕嘆,這個嚴笑,徐慕琛已經不在這裡工作了,她依舊每天中午給她和穆清遠送午餐。
這份情誼,想來她和自己從前的關係真的很好。
這一個月來,雖然嚴笑說了很多他們以前經歷過的事情,她都只是朦朦朧朧地有點印象,根本記不真切。
“莫黎,你怎麼纔回來!”剛從洗手間出來的嚴笑一見到絃歌就開始嚷嚷。
她尷尬地對嚴笑笑笑,穆清遠也慢慢地擡起頭,淡淡地看了她一眼,“吃飯吧!”
他的神色有些……不悅。
她咬了咬脣,端起飯碗,才發現,他碗裡的飯下去了很多,而桌子上的幾份飯幾乎都沒有被動過。
而且……全是她喜歡的菜色。
她驀地心裡一暖。
“我和穆羽……沒什麼。”她咬了咬脣,低聲道。
“嗯。”他沒有擡頭,也沒有看她,只悶着嗓子回答。
而一旁的嚴笑卻誇張地喊了起來,“天哪,莫黎,你見到穆羽了?”
“……嗯。”聽到嚴笑忽然響起的聲音,絃歌不由地抖了抖。
“哦!”嚴笑有些無力的攤在椅子上,“我們努力了這麼久,把你遮着掩着就是不想讓你見到穆羽,舊情復燃……”
意識到穆清遠冰刀一般的目光,她的聲音越來越小,越來越微弱,“你真的見到……穆羽了?”
絃歌有些疑惑,皺了皺眉,看了穆清遠一眼,又看了嚴笑一眼,“爲什麼遮着掩着?我見到他了啊……也沒有什麼不良反應……”
嚴笑自知失言,不禁賠笑着轉移話題,“莫黎啊,我剛剛和穆大叔說了,今天你不舒服,我也不舒服,剛好今天是柳岸大學的校慶,學校裡今天肯定熱鬧!我們回學校去玩吧!剛好幫你回憶一下咱們的大學時光!”
絃歌遲疑地望了一眼穆清遠,對那些過去的事,過去的東西,她沒有記憶,自然也不期待眷戀什麼。
意識到她探尋的目光,穆清遠沉了沉眸子,並沒有擡頭,“去吧,晚上早點回去。”
話音剛落,嚴笑像得到大赦般歡呼了起來,“喲吼~下午不用上班了~”
絃歌滿臉黑線。
正是春日裡陽光明媚的一天。
柳岸大學裡鳥語花香,恰逢六十年校慶,到處都是柳岸大學這六十年來的成績展示。
嚴笑拉着絃歌在校園裡四處遊蕩。
“這裡這裡,我們以前經常帶着英語書坐在這裡背書的!”
“還有這裡,我們不喜歡去食堂的時候會買幾個麪包,幾個人坐在一塊,一邊打鬧一邊吃!可惜……岑沫去了陌海縣了,葉桃桃也好久都沒了消息……”想到這裡,嚴笑有些傷感地握住了絃歌的手,“幸好你回來了……你都不知道,那個時候聽說你死了,我們三個抱在一起哭了多久……我就想着,怎麼會呢,蘇莫黎,穆大叔那麼喜歡你,有穆大叔在你身邊,你怎麼會死呢……”
提到那些傷心的往事,嚴笑幾欲落淚。
絃歌無奈,只好安慰似地握着她的手,“我這不是回來了麼……”
嚴笑吸了吸鼻子,淡聲道,“是啊,你回來了……即使什麼都不記得了,也還好你回來了……否則,穆大叔會一直那麼消沉下去吧……”
絃歌一時就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良久,她才拉着她的手,“我們……再逛逛。”
“好!”嚴笑擡起眸子笑了起來,指着前面的柳樹林,“那裡你有沒有印象?那裡有個小木屋,是我們的秘密基地!”
跟着嚴笑一步一步地向着那個秘密基地走去,絃歌皺了皺眉,腦海裡的確浮現了一幅畫面。
四個女孩一起手牽着手在柳樹林裡面玩耍,有嚴笑,有自己……
然後,是自己眼尖地發現了那個小木屋,“嚴笑!岑沫!桃桃!那裡有個小屋子!我們要不要進去看看?”
那年的自己,青春張揚,穿着純白的T恤,泛白的牛仔褲,留着一頭清涼的短髮……
那些畫面慢慢地在腦海中拼接……
最終,她沉沉地呼了一口氣,“嚴笑,我好像想起來了。”
從前,聽着嚴笑講着這些事的時候,她總是想象不出來。
而現在,在這個熟悉的環境,熟悉的空氣下,那些和這所學校有關的回憶,慢慢地重新灌回了她的腦袋。
她甚至,能夠想起來,有一個穿着白色衣衫的大男孩,輕輕擁住她的場景。
那個男孩,有着精緻的眉眼,燦爛的微笑……
他是……穆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