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清遠和穆羽要說的事情貌似很嚴肅。
兩個人進了封閉的隔間，久久沒有出來。
蘇莫黎坐在沙發上百無聊賴地開始玩憤怒的小鳥。
她就是裡面憤怒的小鳥，她要砸掉大叔，砸掉大叔！
砸得體無完膚！
霍雨柔倒是十分清閒，躺在穆清遠一直躺着的病牀上，一會兒看看傷口，一會兒翻出手機。
終於，在時鐘敲響十一點的時候，霍雨柔終於坐不住了。
她咬着脣艱難地下了牀，腿上火辣辣的疼並沒有因爲塗了藥膏而好轉一些，下牀的時候，一個動作過大拉到了破碎的皮膚，她咬着脣發出了細碎的呻吟。
她的呻吟讓蘇莫黎下意識地擡起了頭，看到她艱難的樣子，她有些不忍地上前攙住她，“雨柔姐，你沒事吧？”
“沒事……”霍雨柔呼了口氣，抹了抹額上的冷汗，有些尷尬地看了蘇莫黎一眼，“我想去一下洗手間。”
“……我幫你。”看着她又要自己走的狼狽樣子，即使心裡對霍雨柔不喜歡，蘇莫黎還是嘆了口氣，上前一把扶住她，“小心點，這邊。”
“謝謝……”霍雨柔抹了抹額上的汗珠。
在蘇莫黎的攙扶下，霍雨柔顫顫巍巍地去了洗手間，因爲穿的是裙子，又傷在大腿上，所以蘇莫黎不得不幫她把裙子掀起把內褲褪下。
不經意間，她瞥到霍雨柔小腹上那道並不明顯的傷口。
她愣了愣，那個地方……
小軒是剖腹產的吧……
她記得她看過一個嬰兒剖腹產出生的視頻，裡面的那些畫面一幕一幕地從她眼前閃過，她還記得那個時候嚴笑大喊着這輩子都不要生孩子了時的那種震驚。
世界上所有的母親都是偉大的。
小軒出生的時候，霍雨柔一定很痛苦吧……
“的確很痛苦。”霍雨柔冷冷的聲音傳來，蘇莫黎猛地回了神，才意識到自己竟然不經意間將心裡想的說了出來。
擡眸看去的時候，霍雨柔已經在洗手檯那裡洗手了，“生小軒的時候我難產，艱難地過了三個小時之後，纔開始做剖腹，醫生說如果再晚一點的話，這個孩子就活不成了。”
蘇莫黎心尖上猛地一顫。
小軒那麼活潑可愛的孩子……
“他從生下來就沒見過爸爸，生病的時候只有我自己在照顧他，他被其他小朋友笑話沒有爸爸的時候，他都不會哭。”霍雨柔轉過眸看着蘇莫黎，目光裡有一個身爲母親特有的光芒，“雖然他從來都不和我要爸爸，但是，每次生病發燒的時候，都會哭着喊着爲什麼自己沒有爸爸……”
蘇莫黎咬了咬脣，默默地垂下頭來。
如果沒有自己，他們早就一家團聚了吧……
“可是……”霍雨柔盯着蘇莫黎，眼裡閃着狂烈的嫉妒的光，幾乎是咬牙切齒地蹦出了這句話：“當我帶小軒回國的時候，他的爸爸卻娶了其他的女人！”
她狠戾的華語像利劍，輕而易舉地擊垮了蘇莫黎的堅持。
她顫抖着低下頭，“對不起……”
除了對不起，她不知道該說什麼。
是她害得，都是她害得！
如果沒有她大叔就會和霍雨柔有情人終成眷屬，如果沒有她小軒也不會到現在還是單親的孩子……
她的對不起讓霍雨柔很是受用。
她抿了抿脣，露出一個寬容的笑，“你不用道歉，你見過清遠的家人，我希望……你去和他們說清楚，是你想要離婚的……否則的話，就算我和清遠結了婚，小軒也會很可憐。”
經過剛剛的試探，她已經摸清楚了，小軒這樣的小孩子會讓蘇莫黎覺得愧疚。
那麼……
就繼續愧疚下去吧！
“我……我會去的……”蘇莫黎垂了頭，輕聲地應了一聲。
也許，只有她去穆家，和穆家人說清楚，再和蘇洪說明白，小軒和霍雨柔纔不會被人指指點點……
他那麼小的孩子，不應該去承受那種流言蜚語……
“謝謝你。”霍雨柔是個很好的演員，她歉疚地對她一笑，“委屈你了。”
她的歉疚讓她更加不知所措了，“我不委屈，別委屈了小軒……”
“我們出去吧。”擦乾手上的水滴，霍雨柔輕輕嘆了口氣。
蘇莫黎小心翼翼地攙扶着她，兩個人剛走出洗手間，霍雨柔便耳尖地聽到了穆清遠和穆羽的聲音。
想必是已經談完了正在向這邊來呢，霍雨柔挑了挑眉，嘴角勾起一抹詭異的笑容。
她走得比蘇莫黎快了一點，在前面伸出腳，小心翼翼地扶着她的蘇莫黎被猛地絆了一下，正要摔倒之時，霍雨柔飛快地伏在了地上……
蘇莫黎摔在了霍雨柔身上。
她的身體完好地全部趴在霍雨柔身上，那樣子像極了是她趴在霍雨柔身上想要打她的樣子，甚至她的膝蓋還壓在了霍雨柔被燙出水泡的大腿上……
剛剛進門的穆清遠和穆羽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幕。
穆清遠垂了垂眸，眸色漸漸有了冰冷的色彩，他的花花竟然會做出這樣的事……
“嘶——”見穆清遠他們站在門口，霍雨柔痛苦地呻吟了一聲。
蘇莫黎如夢初醒。
她急忙地從霍雨柔身上爬起來，“雨柔姐你沒事吧？我剛剛不小心……”
意識到病房裡的空氣越來越冰涼，她皺了皺眉，忐忑地轉過身……
“大叔……”
穆清遠微眯了雙眸，似沒看見她一般地從她身邊走過，“雨柔，你沒事吧？”
他沒理她。
甚至一個眼神都沒有。
他從她身邊走過的時候，周圍的空氣都帶着讓人心碎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