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英傑臉一下白了,剛纔他是順着田公子的話接了茬,沒想田公子會拿這個做文章,一時不知如何做答。幸虧有司徒蘭,及時替他解了圍:“田哥別多疑,這年輕人做事很認真,再說了,年輕都有夢,我們哪個沒個年輕的時候呢?而且他現在來北京就是要找人,爲了找人,他也傾注了不少心血。可是北京這麼大,找個人如大海撈針一樣,當然了,對於田哥來說,找個人是小菜一碟,對於我們來說,就難如上青天了。”
“是嗎?”田公子笑眯眯地盯住馬英傑,目光有幾分曖昧。馬英傑緊着就說:“是啊,這事讓我感到了壓力,半途而廢,這不是我想要的結果。”
“好!”田公子興致勃勃叫了一聲,用近乎振奮的聲音說:“就衝剛纔蘭妹妹說的,對我田某來說找個人小菜一碟,這事我過問定了。”
“謝謝田公子。”馬英傑趕緊禮貌地向田公子道着謝。
“不用謝我了,我田某人什麼也算不上,頂多就是北京街頭一蟲子。但是,馬老弟,我還是要多說一句,找不找人的事小,找到人後,還是儘量手下留情吧。這官當起來是頭,這良心的事,可是沒頭的。”
“田公子說得對,您這番話我牢牢記下,以後就算是我的座右銘。”馬英傑一邊點着頭,一邊緊張極了,這人怎麼這麼多的教訓呢?
“馬老弟言重了。好吧,飯吃好了,咱們也該散了,祝馬老弟兄官路上一帆順風。”
田公子說走就走,給馬英傑連客氣的機會也不留。話剛落地,兩位保鏢便攙起了他。馬英傑想殷勤地往樓下送,田公子卻說了一句:“留步吧,我認得路。”一語說得馬英傑又臉紅。等田公子進了電梯,回到包間,司徒蘭狠狠擂了馬英傑一拳:“笨死啊你,沒見過世面還是咋的,盡傍我丟臉。”
“我丟臉了嗎?”馬英傑故意問。
“丟沒丟你知道。你以爲田公子是凡人啊,人家能量大得驚人,甭說你這點小事,就是搞翻一個省長,也絕不在話下。”司徒蘭恨鐵不成鋼在看着馬英傑說。只是馬英傑很有些奇怪,在這北京,還有司徒蘭怕的人,也有司徒蘭服氣的人。
“看得出來,北京盡出這種人,要不怎麼叫北京呢。”馬英傑很不爽地撞了司徒蘭一句。
“少說酸話,要不是爲了你,我纔不肯動用這層關係呢。這下好,我又欠了一個大人情,跟人家,不好還這人情的你知道不?”司徒蘭不滿地看着馬英傑,她總在幫他,而他似乎越來越理所當然一樣。
馬英傑這才認真起來,是啊,自己的問題或許是解決了,可這份情司徒蘭怎麼還?
“對不住了,蘭姐。”馬英傑趕緊對着司徒蘭道歉,真要把這位姑奶奶招惹得不高興,又冷他幾天的話,他怎麼回去對老闆交待呢?
“一邊去,嘴上甜誰不會,最好拿出點實際行動來。”司徒蘭今天的心情似乎很好,總是和馬英傑打着趣,馬英傑還不知道如何接司徒蘭的話,她卻又說着:“以後跟這種人見面,你要多長個心眼,什麼讓人家保鏢坐啊,什麼當官累啊,說錯半句就雞飛蛋打。這幫爺可難侍候着呢,再說了,他們這種人,神出鬼沒的,很神秘很傳奇的。少在這些人面前賣傻,讓人笑話。”
馬英傑怔怔地看住司徒蘭,以前他聽說過這個圈子,對它的神秘早有耳聞。但這圈子的能量到底有多大,禁忌究竟有多少,真還沒領教過。今天算是第一課吧。再一想司徒蘭這些年走過的路,禁不住出了一身冷汗,這樣那樣的圈子,絕不是想進就能進來的!看來司徒蘭真正有多少能量,馬英傑還真是摸不清楚。
“怎麼了,沒見過啊?”見馬英傑目光有些怪,司徒蘭問。
“沒,沒,我們回吧,時間不早了。”馬英傑把涌起的好多疑問還有想法壓了下去。人生是道無法破解的題,不同的人在人生路上邁出的步子不同。有時候你根本無法說誰對誰錯,也不能按你的邏輯來評判哪種走法付出的代價大,人家願意付出就有願意付出的道理。總之,人生不是道簡單的算術題,更不是教科書上說的那樣,人生其實就一個拼字,各種拼法混合在一起,才讓人覺得世界是這麼熱鬧,這麼喧囂,這麼不可思議。
兩人走出包房,司徒蘭要去結帳,馬英傑說:“我來吧,不是說好我的來的嗎?”
司徒蘭輕柔地一笑,望着馬英傑說:“就你那幾個錢,也敢在這種地方埋單,省點吧。”馬英傑不敢再爭,他還真怕出醜。就哪些他見所未見的菜,怕真是他買不起的一個埋。
馬英傑等司徒蘭刷完卡,往外走時,忍不住問了句:“這頓飯多少錢?”
司徒蘭笑了笑地說:“你猜。”
馬英傑大着膽子猜了一萬,司徒蘭撲吃一笑:“土老帽就是土老帽,你當打發叫花子啊,也不看看這是什麼地方。走吧,別問了,反正花的不是你的錢,也不會讓你報銷。”
馬英傑徹底無語,照司徒蘭的表情,這頓飯價格絕對不菲,可他真是什麼也沒吃到啊,只顧着看新鮮了。看來,他還真是一個土老帽。只是出來的時候,馬英傑還是不放心地問司徒蘭:“什麼時候纔會有邱丹丹的消息呢?”
馬英傑正這麼問司徒蘭的時候,司徒蘭的手機響了,司徒蘭拿起來一看,是田公子的,便笑着說:“田哥好,到家了吧?”
“蘭妹妹,你吩咐的事情,我替你查了,這人已經不在北京城,前天就已經被人送出了北京城,至如去了哪裡,我就不知道了。”田公子在電話中如此說着,司徒蘭一邊對田公子道着謝,一邊把目光投向了馬英傑,馬英傑從司徒蘭的表情中感覺到又是一個不好的消息。
果然,司徒蘭掛斷電話後對馬英傑說:“邱丹丹前天就被人送出了北京城,看來,他們早下手了。”
又一次的希望破滅了,馬英傑盯住了司徒蘭,他不知道說什麼,也不知道接下來該怎麼辦好。他傻站着,直到司徒蘭說了一句:“去取車啊。”馬英傑才醒過來一樣,心情無比沉重地往停車場走去。
馬英傑剛剛坐進車裡,手機響了,馬英傑拿出來一看是陌生的號碼,但是他還是接了,一個女人的哭聲傳了過來,“馬大秘書長,快來救我。”
邱丹丹?馬英傑的第一反應,趕緊問:“你是邱丹丹嗎?你在哪裡?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可是手機另一端傳出了“嘟嘟”的聲音。
“怎麼啦?”司徒蘭趕到停車場問馬英傑。馬英傑正撥那個陌生的電話,居然是從大西北打來的,而且又是公用電話。馬英傑納悶了,是邱丹丹在戲弄她,還是真的出了問題?
“邱丹丹的電話,讓我去救人。可是打過去,是公用電話,而且她怎麼會在大西北呢?”馬英傑像是對司徒蘭說話,又像是自語。
“大西北?”司徒蘭接一句,她也有些不確定了。這女孩怎麼會跑到大西北去?
馬英傑拿不定了,給邱建平撥了一個電話,電話一通,邱建平就問:“馬秘書長,找到我女兒沒有?”
“邱書記,你家大西北有親戚嗎?”馬英傑問了一句,這個過程中,司徒蘭一直看着馬英傑,她沒有說話,黑暗中,她的眼睛卻閃閃發光,對馬英傑來說,這光閃得讓他很有些不敢去正視。
“她去了大西北?這丫頭片子瘋了。她怎麼會跑到大西北去呢?我家在大西北沒親戚啊。”邱建平在電話裡急了,而且一急就有些言不達詞地說着話。
“邱書記,你現在要告訴我實話,邱丹丹到底和哪些人在接觸。她用公用電話打過來求救的,但是我不敢確定,她是不是又在騙我?她說在北京,結果我到北京了,找了幾天,找不到她,現在,又說在大西北,還讓我去救人。她到底和哪些人攪到一起了?你得給我說話啊。”馬英傑也急了,對着手機聲音很有點響亮。司徒蘭在黑暗中扯了一把馬英傑,示意他不要這麼衝動,而且馬英傑的急切和衝動,對於司徒蘭來說,很有些不舒服。如果對方不是一個女孩呢?而且還是一位長得很不錯的女孩,司徒蘭已經看過邱丹丹的資料了。對於馬英傑這種過份的關心,她還是很有些不舒服。盡避她和馬英傑不可能再在一起,可是她還是希望自己活在馬英傑的心裡,還是希望這個小男人對她的情感是專注的。再說了,不就是一個小丫頭片子嗎?她又能翻得起多大的浪花呢?這一對主子是不是太小題大作了呢?
司徒蘭想說話,但是她忍不住了。關於吳都的事情,她也知道自己肯定不如羅天運和馬英傑瞭解得多,於是,她不得不壓着自己的不舒服,任由馬英傑打着電話。
“馬秘書長,你快點幫我想辦法啊,我要去大西北找人去。他們這幫狗東西,什麼事情都幹了出來。馬秘書長,我對不住你們,我不該聽這個死丫頭的話和你們作對,這個死丫頭和章海生還有古慶明攪在一起,說什麼要保護自己的家園,馬秘書長,他們背地給了村民們錢,他們,他們的會害死我女兒的。”邱建平的聲音透露出了哭調,馬英傑這一次相信了,邱丹丹肯定是遇到了危險。只是他實在沒有想到,他們居然會如此對待一個女孩子,好狠心啊,把她騙到北京,要往大西北這個僻遠的地方送,這一招太損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