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英傑逃出了欒小雪的房間,也逃出了內心的折磨。是啊,他如果今天邁不過欒小雪的坎,以後,他還能邁得過別的坎嗎?在官場,同情心從來就是軟勒,不僅僅司徒蘭有這樣的觀點,就是老闆同樣也告訴過他,在官場,必須拒絕同情心。不能理智和冷靜面對一件事情的話,在官場會死得很慘的。一如他現在,如果把欒小雪的事情鬧大,對於司徒蘭來說,她失去了必要的支撐點時,她真會魚死破網的,到那個時候,不僅僅是欒小雪的生命有危險,怕就連老闆,也收不場了。作風問題盡避並不是官場中的重要之重,可這個東西從來就是一個*,一個入口,一個理由,甚至是一個壓倒其他重要問題的由頭。被倒下的官員,又有幾個不是寫着作風問題腐敗呢?可是被倒下的官員中,真的就是作用問題佔着主導嗎?在這一點上面,馬英傑必須清楚。身處於官場之中,如果不能清楚地面對這些問題,不能透徹地面對這些問題,他還能走得下去呢?一如司徒蘭所言,卷蓋走人。可是真的結束掉今天的一切時,馬英傑又是那麼捨不得。他走到這一步,付出的代價很大,他的家沒有了,妻子已經是別人的妻子,孩子被別的男人養着,他要是爲了欒小雪而棄眼前的這一切,他一樣是全功盡棄。
馬英傑在回吳都的路上一直不停地想着這些問題,直到他的腳步踏上吳都這片熟悉的大地時,他的大腦還是浮現着司徒蘭的話,江山和女人,從來都是江山在前,女人在後。連江山都沒有的男人,又有什麼資格擁有最優秀的女人?
馬英傑擺了擺頭,努力把剛剛經歷的一切忘掉,或者忽略掉。他掏出了手機,撥通了老闆羅天運的電話,可是電話一接通的時候,馬英傑的心還是猛烈地跳着,好在這是打電話,好在這不是站在老闆面前,不過這樣的表現還是讓他嚇了一大跳,他還是做不到鎮定,做不到自然應對,做不到沒發生什麼事情一樣。
羅天運正在和彭青山談話,他一回吳都,才知道李惠玲在他不在吳都的時候,加緊製造着各種言論,鼓吹林子溝建立高鐵站的必要性和重要性。羅天運正在就這個問題,讓彭青山去摸一摸,李惠玲這麼做,又是出於什麼目的呢?無論是邱家灣還是林子溝建高鐵站,對於吳都來說,意義是一樣重大的。而李惠玲爲什麼要否掉邱家灣的方案而改成林子溝呢?其實這兩個地方距離不遠,僅僅是因爲邱家灣的人上訪鬧事嗎?如果僅僅是這樣的話,問題就不會那麼複雜啊。只是羅天運卻老是感覺路鑫波的手已經在吳都伸得太深,太長一樣。這個高鐵站的選址問題,真的就僅僅是李惠玲所要的政績嗎?
羅天運有危險的感覺,而這種感覺不僅僅是關於高鐵站的建立,還是李惠玲在變相地收賣人心,常務副市長古慶明天天屁顛屁顛地跟着李惠玲轉着,就連方揚也在往李惠玲身邊倒,還有孟成林的殘黨,都有往李惠玲身邊倒的傾向性。這是彭青山帶給羅天運的消息,這個消息比高鐵站的改址更可怕。在官場,如果沒有自己的一幫人,如果沒有自己的勢力範圍,如果被人從背後抄了近路,那會死得很慘,很慘的。
在這個時候,羅天運不敢掉以輕心。所以他一回到吳都,就全身心地投入到了鬥爭之中,他無暇顧及欒小雪。現在馬英傑的電話打進來的時候,他纔想到了欒小雪,又擔心欒小雪有什麼事情。趕緊接了電話,因爲彭青山還在辦公室裡,羅天運搶先說:“馬英傑,我和青山還在談事情,有什麼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