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英傑被操武文一熱一冷的態度弄迷糊了,自己又是哪裡得罪了這個書記大人?不過,他既來已經來了,就馬上解釋說:“我除了祝賀書記外,還有事向書記請示彙報,只是今天書記好象很忙,我改天再來好嗎?”
馬英傑越是這樣,操武文越是惱火,這是什麼話啊,書記今天好象很忙,不是在指責他不應該接受別人的祝賀?操武文的火氣直往外冒着,正好催勇全走進了辦公室,對着操武文說:“操書記,秦旺喜老總說想來拜訪一下您,不知道您有沒有時間呢?”
“出去,都出去。我哪裡有時間在辦公室裡接待什麼客人呢。”操武文把火氣發到了催勇全身上。
馬英傑便站了起來,他不知道自己哪裡說錯話了,但是他很明顯地感覺到了操武文是在生他的氣。
馬英傑便望着操武文說:“書記您先忙吧,我改天再來彙報。”說着,馬英傑就要住外走,催勇全卻愣在了操武文辦公室裡,不知道是該走,還是該留。
“馬縣,”操武文在馬英傑背後叫了一聲。
馬英傑不解其意地回過頭去看操武文,操武文那臉胖乎乎的臉上此時倒是一臉的笑,可是這種笑,在馬英傑眼裡,全是嘲弄和不滿。
“書記喊我?”馬英傑不確定地問了一句。
操武文見催勇全還站沒走,加重語氣地說:“我讓你出去,你聽不見嗎?”催勇全這次算是搞清楚了操武文的意思,趕緊彎腰退出了操武文的辦公室。
催勇全一走,辦公室裡就剩下馬英傑和操武文了。操武文便指了指沙發說:“馬縣,坐吧,我洗耳恭聽你的彙報。”
操武文這話說得,讓馬英傑很有些尷尬,臉不由得紅一陣白一陣的,不過他以最快的迅速,裝着端茶杯喝水,努力不讓操武文看清楚自己的神色。
馬英傑壓住自己的情緒後,才放下茶杯,對着也端着茶杯喝水的操武文說:“書記,我要彙報的事情,其實書記也知道。”
馬英傑儘量讓自己的語氣淡然不帶任何目的性,可馬英傑的話一落,操武文的火氣又往上衝着,這年輕人東一下,西一下的,他實在是氣啊。今天他才上任,他哪裡有心思聽什麼工作彙報呢?而他偏偏拿工作說事不說,同在居然玩深沉,說事情是他知道的,既然他知道,那你這個副縣長還跑來彙報個屁啊。不過,操武文生氣歸生氣,在馬英傑面前,不看僧面看佛面,他也不敢如吼催勇全哪般吼馬英傑了。只是,操武文的心情卻極度不爽,有一個這樣的人在身邊,他這個書記上任的第一天,就感覺到了壓力和阻礙一般。
“馬縣,有事儘量直說吧。你現在可是羅老闆面前的大紅人,誰不知道你帶江超羣去了一趟吳都,江趕羣和梅潔的事情就不了了之呢?說不定我這個書記哪天還得求你見羅老闆一面呢。”操武文的話陰陽怪氣的,他的表現看上去也是怪怪的。馬英傑就越來越不明白自己到底哪裡得罪了操武文,怎麼這一大早的,這麼彆扭呢?
馬英傑只想早點離開操武文的辦公室,便想也沒想地說:“老闆走的時候指示說,秦縣可以把一河兩岸、南子湖溼地保護以及長勝街的手繡等等串成紅色旅遊路線,納入*的紅色旅遊路線之中,具體的操作方法,讓我請教老闆的小姨子。所以,我今天來向書記彙報一下這項工作,徵得書記的同意後,我就動手準備資料,再去北京找蘭姐。”
馬英傑說的都是實際的情況,可是越是真實的情況,有時候是越不能直截了當地說出來。現在,馬英傑的這段實際情況的彙報,落進操武文耳朵裡,卻如刀片攪過一般,他怎麼就覺得那麼刺耳般地疼痛呢?羅老闆指示一個小小的副縣長來串秦縣的工作,那要他這個書記幹什麼呢?真的是聾子的耳朵,只是一個擺設品嗎?難道他在羅老闆和馬英傑眼裡就這樣的位置?這讓操武文有一種比剛纔還要窩氣萬倍的感覺,可是,他竟然不敢在一個小小的副縣長面前流露出任何的不滿,這樣的書記,當得也太窩氣了吧?
操武文站起裝作去辦公室的抽屜裡找煙,他要是不這樣做的話,他擔心自己忍不住就要變臉色,或者要暴粗口。
馬英傑沒有意識到操武文此時的心境裡翻騰着這麼大的浪花,以爲自己真實地說了情況,操武文在考慮如何去置辦這件事。就安靜地在一旁一邊品着茶水,一邊操武文拿煙,他想起身去給操武文點火,卻又找不到火機在哪裡,便放棄了幫操武文點菸的打算。可馬英傑越是這般沉穩地坐着,越是讓操武文覺得,馬英傑根本就沒把他這個書記放在眼裡,或者馬英傑壓根就瞧不起他這個書記。
操武文自己從口袋裡掏出打火機,自己給自己點燃了一根菸,很猛地抽了一口,原後解氣地般吐了半屋子煙霧,才讓自己的心情平穩下來,不急不緩地望住馬英傑說:“馬縣的想法太高了,看來我這個書記時時刻刻都要向你們年輕人學習啊,什麼事情都考慮得這麼志向遠大。”
操武文說話的時間,一臉的笑。馬英傑根本沒聽出來操武文會有什麼想法,再說了,這可是老闆的指示,也是有利於秦縣的大好事情,操武文也沒有理由反對。
“書記,您太客氣了。我還年輕,時時刻刻要跟着您學習纔對,以後還請書記多多指點。”馬英傑還真心真意地客氣着,操武文在內心冷哼了一下,罵了一句:“真他媽的一個傻蛋。”
操武文的一根菸很快被他抽完了,他狠狠地把菸屁股掐滅在菸灰缸後,才擡起頭說:“年輕人愛學習是好事,愛幹事也好事。都是這麼好的事情,我這個書記有福了,你就放手去幹吧,我會全力支持你的。”
操武文說得如真的一樣,而且臉上的表情一直掛着笑容,把馬英傑說得興奮和激動起來了,剛剛升起來的疑惑一下子消失了,趕緊望住操武文說:“太謝謝書記了,有書記這話,我會放開手腳地大幹一場,未來的秦縣,肯定會有翻天覆地的變化。”
馬英傑倒是興奮起來了,操武文笑着說:“去吧,好好幹。”說着,便站了起來,顯然是送客的打算。
馬英傑也站了起來,滿心興奮和激動地離開了操武文的辦公室,可是馬英傑一走,操武文就氣得把馬英傑喝過的杯子,重重地摔在了地上,還拿腳狠狠地踩了踩。這年輕人,實在是欺人太勝啊,操武文如此想着。
馬英傑回到辦室裡,便動手寫關於紅色旅遊路線的材料,因此秦縣的特殊性,這樣的材料倒也不難寫,都是真實的可圈可點的旅遊景點,而且秦縣也確實爲全中國的解放事業付出過巨大的代價,這種代價是有目共睹的,倒也不需要他編造和誇大其詞。
馬英傑的這份材料寫得倒也順手,寫完的時候,還不到下班時間,他自己泡了一杯茶,喝了幾口後,猶豫了一下,還是掏出了手機,他必須和司徒蘭聯繫了。盡避從海南迴來後,司徒蘭沒給他來過一次電話,也沒一條信息,他現在是有公事找她,而且這件事也是老闆吩咐的,他倒也覺得必須聯繫司徒蘭一樣。
手機通了,馬英傑握手機的手還是顫抖了一下,他還在想該如何對司徒蘭說時,對方已經先說話了,司徒蘭問馬英傑:“找我事吧?”
“嗯。”馬英傑輕輕地“嗯”了一聲,握手機的手明顯有汗出來,好在,他無論是怎麼樣的表現,司徒蘭都看不見。
“說吧,什麼事。”司徒蘭的語氣聽上去公事公辦的態度,一點也不像從前那般瘋瘋火火了。
“我想爲秦縣做點事,不過我需要蘭姐的幫助。”馬英傑在電話中試探地說了一句,就把手機換了一個手,把剛握手機的手在自己的褲子上擦了擦,擦掉了汗水後,才感覺輕鬆了一下。他怎麼又在司徒蘭面前緊張呢?真的是她要成爲別人的新娘後,他和她的關係,就得恢復到從前那種尊敬嗎?只是他和她能夠回到起點之上嗎?
馬英傑不知道,也不想去想這個問題。可是他面對司徒蘭時,還是沒辦法平靜和自在。
“有話就直接說吧,怎麼變得這麼磨嘰呢。”司徒蘭在電話另一端顯示不耐煩了。
馬英傑倒搞得很有些尷尬,也是啊,有事說事,爲什麼這麼拖泥帶水的呢?
“我想請蘭姐幫我申請一下紅色旅遊路線,材料我寫好了,蘭姐什麼時候有時間,我來一趟北京好嗎?老爺子生病了,我能不能去看看他呢?”馬英傑把他的目的和要求說了出來,相比以前來說,確實有些困難。
“我這一段在北京陪我爸,不忙。你把材料準備好了就可以過來,不過我爸不喜歡見陌生人,所以,你最好別動什麼心思來看我爸,我也不想讓他見到你。”司徒蘭把這段話說完後,就掛斷了電話。她怎麼讓馬英傑見她爸呢?萬一兩個人穿幫了,不把老爺子氣死纔怪呢。而且她根本沒徹底放下馬英傑,這種放不下超出了她的想法範疇。所以馬英傑說來北京,她滿口就答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