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官場,一旦進入異類名單,想翻身怕是一件很難、很難的事啦。所以纔有官場站隊之說,當然,在官場最可靠的一種打法就是跟線不跟人,一條線跟下來,線不斷,資源就不會斷。跟人,就得靠運氣,靠天意,靠許多不可捉摸的因素,誰也不敢去賭明天的諸多可變化的狀態,纔有活好今天,活好當下之說。
馬英傑在這個時候,除了冷靜,除了極力裝作一無所知,裝傻去看接下去,楊微微的戲之外,他不能大鬧會場。就算是老闆知道了這件事,大約也會在事後採取手段,而不是在事情進行之中採取手段。在官場有時候必須去圓場,場子在,纔有大家玩下去的陣地。場子都不在了,還玩什麼呢?
馬英傑這麼一想,倒也安靜不少,也站起來,示意蘇小寶一起加入了香檳酒的慶賀之中。
楊微微一見馬英傑和蘇小寶來了,舉起杯子要和馬英傑乾杯,操武文的餘光總是把這兩個人的動靜收在眼底下,他馬上丟開記者,也走到馬英傑身邊,舉着酒杯說:“馬縣辛苦啦,接下來的事,楊總還得和馬縣多多溝通喲。”
操武文嘴上這麼說,眼光卻在馬英傑臉上掃來掃去,馬英傑笑了笑,接過操武文的話說:“縣長最辛苦,有縣長操盤,指哪裡,我打哪裡。”說着就把酒乾掉了,目光卻沒有再落在楊微微身上,楊微微有那麼一陣失落,雖然協議是簽了,雖然她的計謀是成功了,可馬英傑不看她,她又覺得自己挑戰馬英傑受到了打擊和挫折,這對於一個女孩來說,挺失面子的。
馬英傑幹完酒後,就去找蘇小寶,想和蘇小寶交流一下後一步的事情,蘇小寶對技術方面的問題是很有研究的,至如協議上的問題,就不是他的事,也不由他過問。這上面,他和楊微微分工極明確。
當馬英傑走到蘇小寶跟前,正準備和蘇小寶說話時,手機響了,馬英傑拿起手機一看,竟是安琪的,安琪在手機中哭得很兇。馬英傑用眼睛對蘇小寶示意了一下,趕緊走出會議室,才問安琪:“怎麼啦?到底出什麼事啦?”雖然馬英傑這麼問着,可他內心還是緊了一下,老闆的動作好快啊,還是找到了吳海坤。
“馬英傑,我求求你,救救他吧。我求求你啦。”安琪總算沒問了,第一句就是對馬英傑如此說着。
這話,馬英傑聽在耳朵裡,卻說不出是一種什麼滋味。如果是他出了這樣事,安琪也會如此這般地去求別的男人嗎?馬英傑也不明白自己怎麼啦,在這個時候,還在吃這種乾醋。
是啊,馬英傑和安琪曾經是一對夫妻,可她和吳海坤算什麼呢?露水夫妻?她對吳海坤又是屬於哪種感情呢?至少比對自己的感情深吧,馬英傑的心還是很不適宜地酸楚着。
“馬英傑,你在聽嗎?”安琪小心翼翼地問了一句。
“在聽。”馬英傑的心更酸了,什麼時候安琪這麼小心地在自己面前說過話呢?現在,她竟爲了另一個不相干的男人,這麼小心翼翼地求着他。
“馬英傑,我對不起你。可是,你看在兒子的份上,幫幫他好嗎?以後,你什麼時候回吳都了,我什麼時候帶兒子去看你,好不好?”安琪在電話中繼續求着馬英傑。
馬英傑的心情在這一瞬間變得煩躁起來,他很想衝着安琪,衝着自己的前妻吼一頓,兒子是他馬英傑的,是他馬家的,憑什麼爲了一個姓吳的男人,拿孩子來做交易呢?憑什麼!
可是馬英傑吼不出來,安琪在他面前從來沒有這麼低姿態過,安琪在他面前也從來沒有哭着求他過,他的心還是一軟,對着手機說:“安琪,別哭了,我馬上趕到吳都來。”
“馬英傑,謝謝你。”安琪竟然如此客氣地向馬英傑道謝着,馬英傑便知道,安琪從來沒有愛過他,嫁給他,也算是陰錯陽差吧。這個世界上,婚姻大多就是這般陰錯陽差,總是不相愛的人結成了一個家。
馬英傑沒有再說話,掛斷了電話。蘇小寶到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在他的身邊,伸手在他的肩上拍了一下,馬英傑便回過頭對蘇小寶說:“我會小心的。不過,今天我不能送你們,我對縣長講一下,會有車子送你們去機場的,我有急事,必須趕到市裡去一趟。”
馬英傑說完,伸手重重地握了一下蘇小寶的手,便往會議室走去。會議室裡,記者們還在拍照,馬英傑繞過拍照的閃光燈,走到操武文身邊,低聲對操武文說:“縣長,我家裡出了一點事,我現在得回吳都去。”
操武文一聽,內心一喜,看來,這小子總算是明白了,不再和他搶楊微微了。不過他還是不解地問了一句:“你家不是在秦縣嗎?”
“我,我前妻出了一點事,我現在得趕回去處理一下,請縣長準我一天假好嗎?”馬英傑馬上解釋着。
“誰家裡沒點事呢。去吧,去吧,路上小心點。”操武文心情很好,當然馬英傑一走,他也格外放心和輕鬆一樣,無論馬英傑是在找藉口,還是家裡真有事,他此刻最想要的結果就是這樣的。
馬英傑見操武文這麼關心他,不由得又升起一股感激,想說點什麼,見楊微微走了過來,這女人的陰魂似乎不散,好象總在跟着他似的,他越怕她,她反而越是離他近。他趕緊對操武文說:“謝謝縣長,我走了。”說完,頭也不回地出了會議室。
楊微微沒想到,她還走過去,馬英傑就已經離開了會議,她以爲馬英傑是去辦什麼事,也沒往心上放,再說了,馬英傑答應送他們去省城,晚上,她還有機會和馬英傑單獨相處,拿不下馬英傑,這一趟,她就似乎失敗了一樣。她也不明白自己這是怎麼啦?關馬英傑什麼事呢?僅僅就是因爲馬英傑拒絕了她,她就得證明給馬英傑看看,拒絕她的男人幾乎不存在嗎?有這個必要嗎?可楊微微沒有去想這個問題,滿腦子都是要拿下馬英傑的念頭。
這女人要是瘋狂起來,遠遠超過了男人。
馬英傑似乎感覺背後有目光一直在盯他,不過,他沒有回頭。協議後續的問題還存在着,他既要去找老闆彙報這件事,也要去看看安琪,無論安琪給他一種什麼樣心酸,他在這個時候,還得要站在安琪身邊,陪着她,至少給她一點點力所能及的力量吧。
馬英傑找小周把車鑰匙拿着後,一上車,就把車子發動,加速往吳都趕。他在路上還是挺擔心安琪,雖然他在北京的時候想到了老闆會對吳海坤動手,但是沒想到這麼快。
馬英傑的車到了高速路上後,手機響了,拿起來一看,竟是司徒蘭的,司徒蘭說:“我到秦縣了。”
“什麼?”馬英傑驚異地問了一句。
“我到秦縣來了,住在南都大酒店裡。你們不是在慶祝籤協議成功嗎?我也來分享一下喜氣。”司徒蘭淡淡的說。
“你怎麼這樣呢?”馬英傑生氣地說了一句。
“打擾了你的好事吧?”司徒蘭的語氣還是淡淡的。
“我不想和你廢話啦。我在去吳都的路上,我有急事要趕吳都,你愛怎樣就怎樣吧。”馬英傑“啪”地把手機給掛掉了,氣得司徒蘭恨不得馬上趕到馬英傑面前,捶他幾拳就好。這女人啊,一旦被男人睡過之後,最先的敬畏就蕩然無存了。想當初,馬英傑對她司徒蘭要多聽話就有多聽話,哪敢“啪啪”地掛手機啊。
司徒蘭恨歸恨,卻讓軍車送她去吳都,她在車上重重地“嘆”了一口氣,是不是自己太無聊啊?這麼圍着一個小男人轉來轉去的,也太不像話,也太沒啥意思了。可是,無論她如何去想馬英傑,還是讓軍車載着她往吳都趕。
馬英傑掛掉司徒蘭的電話後,心情很有些不爽,這女人都怎麼啦?一個比一個自以爲是,一個比一個想控制他。他不就是長着一張帥一點的臉蛋嗎?至如讓她們這樣不放過他的嗎?
司徒蘭竟然追到了秦縣,要是被秦縣的人知道馬英傑傍上了一位老女人,他父母的老臉往哪裡擱呢?他們可以接受馬英傑離婚,可他們接受不了他找一名老女人的。在這一點上面,秦縣還是比較封閉的。
馬英傑想着這些的時候,安琪的電話又打進來了,他想不接,他現在哪個女人的電話都不想接。他只想好好地開着,好好地靜一下。他有些不明白安琪在想什麼,不就是讓他去找老闆求情嗎?可至如這麼急嗎?當初她要離婚也是這麼急切,那個時候她就和吳海坤搞到了一起,其實是她先出的軌,是她先給他戴了一頂綠帽子,可最終卻是他淨身出戶,把一切留給了這個女人。現在,這個女人竟爲了另一個男人,這麼急切地一個接一個電話地給他打,換成任何一個男人,哪個沒想法呢?
馬英傑不接電話,他確實生氣了,爲了吳海坤的存在而生氣着。可他現在不也是在打一個又一個女人的主意嗎?他先有了思思,以爲思思就是他的一切。可他前腳送走思思,後腳就上了司徒蘭。現在有了司徒蘭,卻又盯上了楊微微,他比吳海坤好到了哪裡呢?再說了,安琪跟着他,也沒過幾天幸福的日子,那個時候,他的工資低,也不如現在這般風光,還有屬於自己的專車,那個時候的他,到哪裡都得點頭哈腰,都得小心翼翼,安琪看不上他,也有安琪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