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天運聽了彭青山的彙報後說:“青山,這事幹得不錯,你最近的表現也很不錯。不過,這事暫時保密,該動他們的時間還沒到呢,再等等。”
“謝謝羅市長的誇獎,這些事本來就是我的職責範圍內的事情,本職工作,應該盡心盡力的。”彭青山盡力讓自己穩住,越是空的位置多,越得穩住,現在還不是沾沾自喜的時候。
“只要好好工作,就一定會有適合的工作由你乾的,繼續好好幹吧。”羅天運說完這句話就收了線。彭青山愣了一下,回味着羅天運的話,他不由得感覺話裡話外都是承諾一般,竟不住還是偷偷地樂了起來。
羅天運收線後,給馬英傑打電話,這幾天,馬英傑回秦縣後,沒和他聯繫過,他手頭上的工作開展得怎麼樣,羅天運也不清楚。
電話通的時候,馬英傑正在辦公室裡,這一段積下來太多的事情,他得一件一件地處理,收塵設備已經順利在試用,灰塵一下子少了許多,樂得金二狗給馬英傑打電話說村民們要做一塊“爲人民服務的好縣長”的牌匾送到縣城裡去,嚇得馬英傑一個勁在電話裡求金二狗千萬要攔住這些村民,千成不能給他送什麼牌匾,這等於把他往槍口上推,那會中子彈的。這不是爲他好,反而會害了他。金二狗大約是真的懂了馬英傑的意思,在電話中說:“馬縣長是個好官,是好官我們就要保護,放心,馬縣長說不能幹的事情,我們堅決不幹。”
馬英傑在電話中感激了半天金二狗,金二狗才戀戀不捨地掛掉了電話。對於村民們來說,誰又不想和縣長多講講話呢?
現在,馬英傑在辦公室裡處理一些壓下來的文件,準備週末帶麗麗和欒小嬌一起去麗麗媽媽墳頭邊上看看,麗麗已經知道媽媽自殺了,當然也知道是因爲她的事情。她還是住在養父家裡,具體情況,馬英傑也沒來得及去關心和問問,想在週末的時候,好好請兩個孩子吃一餐飯,安慰一下麗麗。這件事情,早該做的,一直拖着沒去做,說什麼,也要再做做了。
就在這個時候,馬英傑發現老闆打來電話,他趕緊接了電話,在心裡卻愣了一下,希望不要再發生什麼事情。這些日子以後,他和羅天運都在應對着這樣那樣的事件,該做的正事都沒做幾件。
“這幾天怎麼樣了?”羅天運在電話中問馬英傑。
馬英傑趕緊說:“羅市長,這幾天一直在處理手頭上的工作,一直忙,就沒來得及向你彙報。我就這個機會好好彙報一下,收塵設備終於順利在試用,工業局大樓的欠款和賠償問題也落實到位了,一河兩岸的項目,劉儒生老闆一直在準備細節性的東西,我手上的一些雜事,也在加緊準備,想把這些事處理掉後,就去北京一趟,找找胡總,儘快落實製藥廠的事情。”馬英傑在這幾天還是做了不少的事情,講起來自己也得挺有成績感的。
“不錯。就該這樣一件一件落實工作,口碑就是在落實工作中形成的,你還年輕,一定要學着腳踏實地去走,不要玩花樣。關於江超羣的問題,我已經知道了,不過我現在不想動他,估計他自己也知道這一次他躲不過了,他下去是遲早的事情。你現在儘快去北京一趟,把項目的事情落實,開工,小蘭在北京,有什麼困難找小蘭去。對了,欒小雪怎麼樣了?”羅天運在電話中一邊交待工作,一邊關切地問着欒小雪。他最近也沒給欒小雪打電話,郭邦德暗示過他,田天聽方揚講過他和欒小雪之間的不清白,如果這件事被朱天佑知道了,或多或少都會有影響。這是什麼事呢?自己幹過的女人嫁給了自己的秘書,而自己的小姨子對自己又在苦苦相逼。雖然阿珠被朱天佑調到了江南,雖然阿珠和朱天佑之間很親密無間的樣子,但是朱天佑絕對不會不管司徒蘭的事情,再說了,司徒蘭和他鬧過之後就回北京去了,他沒給她打過電話,她也沒有給他回過支言片語。兩個人之間顯然陷入了冷戰之中,這個時候,他要是再粘乎着欒小雪,實在是過不了內心的坎坎,可他要是不關心欒小雪,他又想她,擔心着她和孩子的平安。
“羅市長,別擔心,欒小雪越來越能吃了,而且肚子越來越大,我捉摸着,一定會是個小胖小子的。我今天就去北京,等會我把欒小雪的嫂子接到家裡,有她照顧欒小雪,你就放心吧。她生過兩個孩子,有經驗呢。”馬英傑在電話中很歡快地說着,現在的形勢越來越是他和羅天運的春天,他當然輕鬆不少。再說了,老闆關心欒小雪,他肯定就要往最好的方面去說了。果然,羅天運在電話中“哈哈”地大笑起來,笑完說:“你小子,肯定是個重男輕女的傢伙。是個胖小子我就開心,是個丫頭我就不開心了?”羅天運心情大好,他其實也隱隱希望欒小雪替他生個兒子,這男人嘛,傳綜接代的思想總是會有一些的。
“當然,只要孩子健康成長着,生男生女都開心,都會開心的。”馬英傑趕緊圓了一句。
“去北京多住兩天,把手上的工作安排好,家裡的事也要安排妥當。另外,替我好好陪陪小蘭,她估計還在生氣中,一直和我冷戰。她太閒了,整天無所事事的,你就順着她,讓她找找樂子,氣順了,不鬧事,我就心安了。”說着,羅天運也沒再等馬英傑回話,就掛了電話。
老闆的一個電話,讓馬英傑不得不改變計劃,他本來是想把手中的事全部理順後再去北京,一心一意把製藥廠建立起來。可老闆的一個電話,讓馬英傑明白,老闆是需要他現在就去北京,司徒蘭不是他,也不是老闆願意去得罪的人。再說了,馬英傑和司徒蘭之間形成了這樣的關係,而且司徒蘭在這方面的需要還真是比較強烈,那個晚上他是如何讓司徒蘭滿足的,他並不記得。可那個早晨,他讓司徒蘭欲罷不休的急切,馬英傑一想起來,就很有些不是滋味,說什麼,他就要認認真真地把這個女人幹得徹底扒下,只有這樣才能讓馬英傑自己是個男人,是個頂天立地的男人,而且是一個不折不扣的男人。
馬英傑放下電話後,去了操武文的辦公室,在上樓的時候,他偏偏遇上了江超羣,馬英傑還是很客氣地叫了一聲:“江書記好。”
江超羣掃了馬英傑一眼,不冷不熱地點了點頭,也不問馬英傑要幹什麼,是不是找他,就急匆匆地往樓下走。江超羣不問馬英傑,倒讓馬英傑省了不少事,要是真的問起來,他還得和江超羣周旋半天,對他而言,他現在不希望浪費時間,特別是現在這個形勢,很適合於他的時候,他一定要儘快做點成績出來,無論是走羅天運的路線,還是司徒蘭的路線,對於他而言,就是形勢一片大好。所以,時間對於他來說,就顯得特別寶貴了。
馬英傑也沒把江超羣的態度放在心上,趕緊去了操武文辦公室,操武文正準備去水利局參加一個會議,見馬英傑來了,趕緊說:“馬英傑,坐吧。”
馬英傑坐了下來,操武文便給馬英傑倒了一杯水,這讓馬英傑既感動的同時也極爲不好意思,趕緊說:“操縣長,哪裡能讓您給我倒水啊,您快放下,我來,我自己來。”說着,一邊從操武文手裡搶過水瓶,一邊把感激和激動兩種表情堆滿了一臉。無論羅天運如何信任自己,無論多少人知道他背後站着羅天運如此大的一個後臺,他都得格外低調並且格外尊重地去面對別人。
操武文見馬英傑這麼尊重自己,不由得對這個年輕人多看了幾眼,他一臉的感激和激動,讓操武文有一種很舒服而且很爽的感覺。目前江超羣基本上可以排除去局了,而他和馬英傑都是羅天運身邊要重用的人,但是秦縣的幹部,現在怕是誰知道,馬英傑背後的力量有多巨大了。
秦縣第一水泥廠的問題,這些年沒辦法解決,可馬英傑硬是解決了。工業局大樓被炸,誰也不怕去碰這個問題,可馬英傑不僅碰了,而且解決得讓人心服口服。雖然的確是羅天運在背後支持着他,可能夠讓一個領導如此支持也是馬英傑的本事,現在,連他這個做縣長的人,也不敢去得罪的馬英傑,卻在他面前如此低調,而且如此尊重自己,對於這一點來說,操武文就覺得馬英傑前途無量,一個能夠在成績面前穩得住的人,一個能夠在背後有如此高人指導的時候,不飄浮,不盪漾的年輕人,他還能有什麼事可以應付不了的呢?
馬英傑拿起水瓶,先給操武文的杯子加滿水,纔給自己的杯子倒水,做完這些後,馬英傑便說:“操縣長,我今天去北京,想把製藥廠的事情再落實一下,您覺得呢?”馬英傑一臉的謙遜,更讓操武文覺得這年輕人還確實不錯,也難怪羅天運會如此信任他,也如此重點培養他。
真是後生可畏啊,於是,他趕緊說:“馬英傑,你有什麼想法儘量放開手腳去幹,你現在還年輕,做錯了,還有回頭的機會和勇氣。不像我們,老了,就容易畏手畏腳,就容易被自己的謹小慎微給縛束住了,謹慎固然好,可是太謹慎了,是幹不了大事的。所以,馬英傑,趁着年輕,趁着有幹勁,就往前衝吧。我會在你的身後支持你的,放手去吧。”
操武文說的一番話也確實是他的真心話,他這些年來一直很謹小慎微,每走一步,都是格外地小心,生怕做錯了,生怕哪裡做得不圓滿,容易讓人抓住話題,批個不停。這年頭,事,幹得越多,越容易有話給別人說,你不幹事,反而沒話給別人說。不幹事就沒錯誤,也沒人能夠盯住你,甚至是挑你的刺。可是,如果老是這樣不幹事,混日子,坐在這個位置上又有什麼意義呢?對於操武文來說,他覺得自己是一個矛盾的結合體,一方面他渴望有所作爲,另一方面他又老怕出錯。在發展中的城市,誰又能保證件件事情是對的呢?誰又能保證所有的執政導向是對的呢?摸着石頭過河的時候,就需要如馬英傑這麼年輕的力量軍進來,他們還沒有被徹底染上機關色彩,還有激情,有理想,更有往向前衝的膽量。現在,操武文是真心實意願意把自己年輕時沒有實現的夢想,放在馬英傑身上,讓馬英傑放開手腳地大膽衝。再說了,秦縣有他,吳都有羅天運,江南省有朱天佑,一切對於馬英傑來說,正是大好時機,也正是放手去搏的時候。
馬英傑感激地望着操武文說:“謝謝操縣長,有操縣長的支持,我就不怕了。我還年輕,很多方面缺乏經驗和知識,在以後的工作中,請操縣長多多指導我好嗎?”年輕就是好,無論什麼時候,都可以以小賣小,可以打着指導和牌子去套近乎,沒有誰會把真正請教自己的人,推出去了。
“我會盡力支持你的。放心去吧。”操武文說着,便站了起來,馬英傑也站了起來,兩個人並着肩一起往樓下走。
操武文對馬英傑如此親切的態度,自然是一種信號,操武文也是有意這麼和馬英傑並肩下樓的,他要告訴政府大樓的人,馬英傑就是未來的政治明星,給這座大樓的人,一個很明確的風向。
操武文去了水利局,馬英傑坐進了自己的車子,由小周把車子開出了政府大院,一路往機場去。